有一種絕症叫自戀

第43章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裏，管謙在我面前終于像是一個最專業的經紀人，幫我打點好一切。換另一種說法,他在盡可能的将嚴祁和我隔離,甚至還苦口婆心的教育起了我。當然他的想法無非是讓我放棄和嚴祁之間的感情，我想哪怕我現在去和一個女人傳緋聞,他說不定都十分贊成。

幸好這一趟路程并不算太遠,不然我會被管謙唠叨死，在這時我就萬分想念起我曾經的助理小段了，那家夥從來不會說這些有的沒的，至少他知道我不喜歡聽。

董飛導演的新戲之前并沒有透露出任何信息內容，所以即使是去試鏡,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表演才能獲得機會。管謙到底是有些能耐的經紀人,他告訴我說董飛導演似乎對商戰比較有興趣,從這一方面着手應該差不離。

商戰……我知道管謙為什麽會把這難能可貴的試鏡機會推薦給我了。我再怎麽說也是齊家的一員，要不是我選擇了從影，這時候我說不定就像嚴祁那樣整天忙着管理公司,做一個真正的商人了。

可是,現在的事實是，我這個人因為對經商完全沒興趣，哪怕自己是齊家的繼承人，我還是個不懂商戰的普通人。這就像是一個人明明知道了主題，自己也有身份，偏偏做不出符合身份的事情來……

嚴祁倒是很輕松的對我鼓勵起來，那雙眼睛依然充滿了信心，顯得明亮又真誠，“齊彥，這對你而言并不難，齊家人天生就有經濟頭腦，說不定演商人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契機。”

“經濟頭腦？”我擰着眉，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有這麽一項才能，“我從小到大都沒做過什麽買賣，如果說齊家人天生有這種頭腦，那應該不包括我。有這種腦子的人應該是——”

一個名字頓時浮現在了我的腦海裏，他無論學業還是經商能力，都得到了衆人的認可。現在的齊家要是沒有嚴祁穩住局面，我想繼承齊家的一定是他。

“你想說的是齊承？”嚴祁把我沒說完的話接了下去，“你不覺得他能做到的事，你一定也能做到？”

我怎麽可能在嚴祁面前回答不呢？即使心裏沒底，我還是擡着頭擺明一副有信心的樣子，“我這不是以前沒試過麽，他能做到的我當然能做到。”

“那不就好了。”嚴祁微笑，嘴角翹起的弧度竟然有點調皮的感覺，“何況這只是演戲，還不是讓你去真正打商戰。”

……我就這麽被說服了，帶着一股連自己都驚嘆的自信心，确信自己能夠拿下角色。

董飛導演的試鏡會規格并不大，可以說得到他要拍電影消息的人很多，真正能進來參加試鏡的人卻很少。我看或許是董飛已經有了自己中意的演員人選，現在來選的只是遲遲還沒确定角色的演員。

我的猜測并沒錯，進場後我看見了不少眼熟的演員，有的演員甚至前兩天才在金鷹節上見過，都是些有名氣有底子的人。應該是為了選角的公平，在場地內搭建了一個平臺，底下有一條長形桌，後面坐着的就有董飛導演所帶的班底。

我雖然沒正式見過董飛導演，但在電視上和網絡上都見過不少次，自從知道要去試他的戲，我還專門百度搜索了他的資料，對他的臉也算相當熟悉了。他此刻正坐在長形桌的最中間位置，桌上只簡簡單單放了一杯水，他的形象就和那些搞藝術的人差不多，留着半長不短的頭發，頭發還有點自然卷，一根皮繩紮在頭發後面，要不是身型健壯，從背後看說不定以為是個女的。

他的臉自然不年輕了，有着明顯的擡頭紋，眼角和嘴角也都有細紋，但這不代表他沒有魅力。他的眼睛有些發藍，眼窩較深，鼻梁高挺，下巴和腮邊蓄着一層胡子，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外國人。

據說他有四分之一的俄羅斯血統，總之是時下小姑娘們喜歡的那種大叔款。由于他拍出的電影都頗受好評，本人也挺特殊，媒體們對這位導演很有興趣，他可以說是自帶話題讨論的人。

坐在董飛導演身邊的應該是劇組編劇、監制一類的人，我看了一圈就收回了視線。在我打量這裏的同時，管謙已經替我領了號。在這裏試鏡的不管是什麽明星都要領號，按照順序一個個上臺表演，管謙說這次試鏡的要求是即興演出，導演組的人會在演員上臺前給演員劇本，在三分鐘之內做出表演。

三分鐘……這時間也太短了！我把手裏的編號漸漸攥緊，向表演臺的方向走近了些。我要看看其他人怎麽表演，我想光是背臺詞，我就比不上那些有經驗技巧的人。

“別緊張，你如果實在想不出怎麽演，那就想想我。”嚴祁靠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他嘴角帶笑，溫熱的氣息灑在我的耳廓上，透着一股無法言說的魅力，要不是地點不對，我還以為他這是在和我*。

毫無疑問的是我在他的目光下重重點了點頭，這種來源于心底的信任感，讓我有了一個念頭：按照他說的做總沒錯的。

旁邊傳來一聲冷哼，轉過頭一看，管謙正板着臉瞪着我，見我望着他立馬說道：“看臺上，試鏡開始了。”

我收回心，目光轉到上面。第一個試鏡的演員拿到了臺邊工作人員給的一張紙。因為沒有透視術，所以底下的人不知道那紙條上寫了什麽。只是那個演員的表情很有意思，好像有點驚奇和不知所措？

那人盯着紙看了幾十秒，接着把紙還給了工作人員，站在臺上自我介紹過後就開始表演。

雖然不知道紙上寫了什麽，但這個演員的表演讓人知道了是怎麽一回事。說真的，看到表演後我覺得有點失望，因為那個演員在演的好像是一個忙碌的上班族，時不時看看手表，手中像在翻閱什麽，說的臺詞全是些似是而非的話，三分鐘時間很短，他表演一結束我就在想他是不是演了一個小職員。

顯然導演對這人的表演也不大滿意，背靠在座椅上，搖了搖頭。那個演員自知沒被選上，一撇嘴走了下去，似乎并不遺憾。

第二個演員同樣還是看了那張工作人員給的紙，看樣子大家的劇本都是一樣的。這一回這個演員比前面的演員說了不少臺詞，有好多關于金融業的專業術語，我特意觀察了下工作人員手中的紙，我敢确定那絕對是同一張紙，但為什麽臺詞相差這麽多？

這個演員的表演讓我能認識到他表演的是個商人，還是個野心勃勃氣魄不小的商人，在臺詞說完後，演員又露出了和前面截然不同的表情，顯得有些疲憊。在短短三分鐘裏，能演出這麽多內容，表現出這個商人性格真的很厲害。

我側過身，向嚴祁小聲說了一句，“臺詞好多，我都記不住。”

嚴祁噗嗤一笑，“你看他和前面那個說的完全不一樣，就知道這些臺詞都是他自己加的，對你來說根本用不着去記。”

“可是他表現得這麽好，我要是多學些……”

“你不用和別人學，按照自己的理解來。”

“咳咳。”旁邊的管謙再一次打斷了我和嚴祁的對話，我耐下心看着一個個的演員上去表演，演員的臺詞也有重疊，但幾乎都各不相同。我順便還注意了下董飛導演的表情，在我之前的演員只有第二個好像他稍微滿意。

輪到我要上臺表演的時候，我多看了幾眼嚴祁，接着從工作人員手中接住那張被前面人每人看了一遍的紙。

我終于知道為什麽那些演員在看到這張‘劇本’的時候會那麽吃驚了，因為這張紙上只寫了兩個詞。

一個是商業巨鱷，一個是兩面。

說真的，這太難以表現了，尤其是我的年齡和這樣的設定并不匹配。但這次來的演員大多數和我一樣是年輕人，董飛既然選擇讓年輕人來演繹這種角色，想必是有自己的想法在。商業巨鱷，一個年紀輕輕的人，怎麽能成為商業中的領導者？他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領導力，最重要的是擁有讓人追随的魅力。而兩面，是在說這個人性格有兩面？

我腦子裏閃過無數的想法，沒有臺詞沒有劇情，要呈現出這種人物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也許是我思考的時間太多，工作人員提醒了我一句。我連忙回過神，目光穿過衆人，投射到嚴祁身上。

這下子我想到了嚴祁說的那句話。想不出怎麽演，那就想想他……也對，沒必要糾結下去，最壞的結果也只是我被淘汰。參演董飛導演的電影這個機會是很難得，要是選不中我，那只怪我自己沒實力。

我不知道商業巨鱷代表了什麽，但在我印象中，齊志遠算得上是這麽一個人。除他之外，能讓我感覺到富有魅力的成功商人的代表，那只能是嚴祁。

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恐怕他的性格是再明顯不過的兩面，對待我時和對待別人時截然不同，平時辦公時的表情以及……

一邊想着嚴祁，一邊将我印象中的他表演出來，在這一刻，我差點以為我成為了他。有着絕對的自信，有着高超的才能，冷酷？溫柔？或許誰都猜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