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番外-端午
(一)
淩晨四點,沈嘉文被鬧鐘吵醒。他煩躁地随手拍掉鬧鐘,翻了個身,下意識去撈身邊的人,卻撈了個空,迷迷糊糊把自己翻到那邊去,臉埋進枕頭裏,淡淡的肥皂和洗發水味,還有一絲愛人肌膚上的氣味,不易察覺的濕潤和暖意,柔軟又舒服。黎明将來未來的時刻,天色沉沉地暗着,鳥鳴倒是啾啾不歇,有種晨光将至的歡喜。沈嘉文半夢半醒地等着,上個衛生間這麽久麽,轉而一下清醒了,今天端午!
年曉米在廚房裏裹粽子,忽然身後一暖,結實的胸膛嚴絲合縫地貼上來,他回頭一笑:“醒了?我還在猜你會不會按掉鬧鐘接着睡。”
沈嘉文還有點困,懶懶地拿下巴蹭他頸窩:“說好早起去踏青的。”懷裏的人忽然哆嗦了一下,沈嘉文直起身子,摸摸他的肩:“怎麽了?”
“胡子……”
臉上落下一個響亮的親吻,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遠了。年曉米摸摸臉,慢慢平複心跳。在一起也好幾年了,還是忍不住會為這樣的偷襲臉紅。微波爐叮地一聲響了,他甩甩頭,趕緊把粽子拿出來,一一夾起,在大號的保鮮盒裏碼好……
沈嘉文在外面喊他:“還要多久?”
年曉米高聲回應:“馬上——!”
坐上車子的時候淇淇順勢歪倒在後座上,任憑年曉米如何搖晃小家夥也不肯坐起來系好安全帶。沈嘉文不耐煩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小鬼頭半眯着眼睛抱着書包撅嘴:“我困……”沈嘉文板着臉:“困也坐起來。”
車子開起來,年曉米看看沈嘉文:“小孩子犯困而已,你別那麽兇。”
沈嘉文臉色早就柔和下來:“我沒兇他。小孩子要管。說踏青他嚷嚷得比誰都歡,結果到頭來抱着被子拖都拖不走的也是他,小小年紀哪能就學得說話不算話呢。”
年曉米歪歪頭:“也對。”忽然一拍腦門:“忘了給他綁五彩線。”
沈嘉文雙手平穩地握着方向盤:“到了再說。”
西郊森林公園離山水華庭特別近,家裏二樓的露臺上能輕易看見滿眼的起伏的綠色。只是正門有些遠,公園占地面積又大,免不了還是花了一點時間。
公園端午特地提前開放,因為并不是節假日,人倒是并不多。刷年票進門的時候看見以前沈嘉文生意上的一個熟人,對方遠遠看見年曉米,湊過頭去滿臉鄙夷跟他瘦高的老婆指指點點,女人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年曉米低下頭去,一手牽着淇淇,一手拎着東西往前走。
手上忽然一輕,沈嘉文泊好了車追上來,自然而然把東西接過去,攬着年曉米的肩,往那人那邊走過去。走着走着,忽然又放開年曉米,單手把淇淇抱起來。年曉米摸不清頭腦地跟在後面,看着那人臉上吃驚不安的神色,忽然覺得又有點想笑了。
沈嘉文笑着跟對方點頭:“老潘。”
老潘趕緊點頭伸手:“哦喲沈總,幸會幸會……”
沈嘉文卻沒伸手,歉意地笑:“手上有東西,你看……”
老潘有些讪讪地放下手,然而到底生意人,很快沒話找話地寒暄起來,沈嘉文笑着點頭:“嗯……是……我也這麽覺得……”忽然沖年曉米揚揚頭:“還沒介紹過吧,我愛人。”
對方夫妻兩個的表情就好像喉嚨裏強行被人塞了個大饅頭。
沈嘉文笑得特別真誠:“孩子上學,我們趕時間先走了,你們玩得開心啊!”
年曉米在心裏默默吐槽:“這可真是黑到芯兒了……”轉而又有些擔心:“你不該那樣講的……就算只是一層紙,也比沒有的好。”
沈嘉文滿臉無所謂:“你傻,生意人只認錢,只要他得求到我,就必須跟我低頭,他瞧不起你,當着你的面卻還是得點頭哈腰。因為你是我的人。你怕什麽。”
年曉米嘆氣:“你別這樣,明明不是暴發戶,總要裝成暴發戶的樣子。”
沈嘉文哈哈一笑:“我就是暴發戶,暴發戶有什麽不好,你還不是跟了我這個暴發戶。”
年曉米吓得差點跳起來:“你又亂說話!”
沈嘉文朝他眨眨眼:“說,我好不好。”
年曉米崩潰地猛點頭:“你好,你最好,行了吧……”
男人笑着把淇淇放下來,兩個人一人一邊牽着孩子的小手慢慢往前走。天色漸漸明亮起來,薄霧漸漸散開。五月末的清晨,空氣裏都是植物清爽的味道。淇淇困勁兒過去了,很快不耐煩被大人牽着,好奇地泡在前面,東看看,西瞧瞧,開心得很。小家夥在路邊瞧見一團紫色的大花球,好奇地伸手摸摸:“呀!一摸就香!”兩個大人湊過去聞,不香啊,小東西摸摸那肥大的綠葉,一股奇異的香氣飄出來。
年曉米興奮地湊上去拿手指戳了戳:“我想起來了,這個叫碰碰香,大學時生物學系的溫室裏種的。”
“那學名呢?”
年曉米撓撓頭:“這個還真不知道。”
沈嘉文把一大一小不安分的爪子都從可憐的花上揪下來:“走吧,找個能坐的地方吃飯。”
淇淇找到了新東西,很快丢開兩個大人跑遠了,年曉米扭頭稀奇地瞅了眼沈嘉文:“我還以為你也會戳着玩玩呢……”
沈嘉文咳嗽了一聲,牽起他的手。
年曉米低頭悄悄笑了。
最後淇淇在一條溪水邊找到個小小的石頭亭子,年曉米猶豫了一下:“水邊蚊子有點多吧……”
沈嘉文低頭在岸邊揪了一片葉子,遞到他鼻尖下。艾草的香氣。
“以前還真沒發現這麽個好地方。”木蘭河環繞半個森林公園,注入西陵湖,顯然這是那條河的一個小支流了。溪水又清又淺,水邊零星地生着幾從艾草。淇淇脫了鞋子下水玩,年曉米趕緊把孩子抱回來:“水涼。”
沈嘉文說:“去玩吧,別跑遠了。”
小家夥不一會兒就又跑回來,臉上很失望:“沒有魚……”
沈嘉文點點他的腦門:“水太清了。”
年曉米把保溫桶一一打開,茶葉蛋,荷葉雞絲粥,糯米粽子。沈嘉文嘆了口氣:“你這是幾點起來的?”
年曉米說這些都是昨晚煮好了的,不然茶蛋不入味。今天包的那些還沒煮呢。
四角尖尖的糯米粽,拿在手裏還是溫的,極讨喜的模樣。沈嘉文看着手心裏那一口就能吞下去的小粽子,哭笑不得:“就是小了些。”
年曉米說小的好吃些。這個是我姨媽包的。鹵肉餡的,排骨餡的,還有蜜棗的。
沈嘉文說其實我喜歡吃甜的。
年曉米點點頭:“知道,包了,晚上吃。”
早餐比以往的分量少,沈嘉文意猶未盡地吮了吮手指上的湯汁:“茶蛋挺好吃的,還有麽?”
年曉米說:“沒啦!就煮了三個。”
沈嘉文瞪他:“你費一回火,就煮三個,虧不虧!”
年曉米縮了縮:“中午姨媽要咱們過去,留肚子麽。”
沈嘉文滿意道:“那誰終于肯放你假了。”
“嗯,不過只有半天。”
沈嘉文危險地眯了眯眼:“早晚我要跟你老板好好談談人生。”
年曉米有些苦惱地收拾東西,祈禱這一天不要太快到來。
天色明亮起來,沈嘉文帶着淇淇采了兩把艾草,三個人順着原路回去。游人漸漸多起來,回到大門那裏的時候,售票的地方已經排起了長隊。
驅車往市區裏趕的時候,路過小學附近的早市。年曉米匆匆跑下去,買了幾只五彩葫蘆和花籃,淇淇扒着車窗,滿臉都是“我要下去玩”的神色。
年曉米把小掃帚挂在他脖子上,又把五彩線給他從頭到腳綁好。到了學校,小東西戀戀不舍地下車去,沖兩個大人比劃着,聲音糯糯地:“老師說,今天三點放學。”
沈嘉文點點頭:“記着了,快進去吧,要遲到了。”
沈嘉文點點頭:“記着了,快進去吧,要遲到了。”
正要發動車子,年曉米忽然開口,你等一下。說着就把剩下的五彩線往沈嘉文手上綁。沈嘉文躲了躲:“我不帶這個,大人帶這個做什麽。”年曉米說剩下多可惜,明年又不能用。你這兩年身體老不好,帶這個能祛病,雨天随水沖走,人就一年沒病沒災。說着就毫不客氣地把人給綁了。
沈嘉文頗為無奈地看着他:“我什麽時候身體不好了,就那麽一回。平時一年到頭連個感冒都見不到,你看看你自己……”末了又想起什麽,惡狠狠地威脅:“再生病就讓你辭職,說什麽都沒有用。”
年曉米看看四下沒人,紅着臉在他唇角親了一下:“知道了,別啰嗦。”
沈嘉文神情複雜地看着年曉米:“行啊,長進了。”
年曉米假裝自己不存在。
沈嘉文在他腰上擰了一把,才不甘不願地發動了車子。
送年曉米到公司門口的時候,時間還早。沈嘉文隔着車窗看他清瘦的背影,有些心疼,有些生氣,又有些無奈。平心而論,他是真的想讓年曉米把這份工作辭掉。方致遠的老婆心太狠,交情再好,也能毫不留情地往死裏使喚人。他知道事務所的風氣都是這樣的,卻還是沒辦法忍受年曉米遭這種罪。要不是年曉米一再保證兩年後不會再這麽辛苦,他一定毫不客氣地把人拖回家裏鎖起來。車流漸漸密集起來,他發動了車子,往店裏去。
(二)
老福家拿節日一向重視,何況端午這種大日子。沈嘉文進門的時候,米瑞梅正在廚房裏團團轉,指揮女兒和兒媳收拾黃鳝,米瑞蘭在陽臺上熏艾草。他抱着懷裏的三個箱子:“媽,姨,姨父。”米瑞梅怒道:“帶什麽東西!吃都吃不完!”沈嘉文把箱子放下來:“一點水果,拿着給孩子分分。”
老太太剛想誇他,看見年曉米提着兩瓶酒和一個口袋跟在後面,複而又怒:“好啊,我說怎麽拿這麽多東西,把我們小米養成這樣!”
年曉米趕緊分辨:“沒瘦沒瘦,還胖了一斤,姨媽你看錯了。”
米瑞梅把人拎到體重秤上,看着數字沒往下掉,這才滿意了些:“嗯,沒掉秤。”
沈嘉文摸摸自己額頭,一手汗。
午間吃黃鳝和黃魚,加一個蹄筋,都是紅燒的菜,湊着鹽水大蝦和熘肝尖,涼拌黃瓜,鹹鴨蛋,粽子若幹,再加上沈嘉文帶過來的吊爐鴨子,把桌子擺得滿滿當當。米瑞梅還在遺憾:“可惜湊不齊十二紅。”福大爺好脾氣地笑笑:“挺好挺好,做多了吃不完。”
米瑞蘭也笑:“就是,我說挺好,一家人在一起,清清靜靜吃頓飯,就比什麽都好了。”說着把手裏的冒着紅油的鴨蛋黃摳出來,放進年曉米碗裏。年曉米說媽你吃吧,我都多大了。米瑞蘭有意無意地瞟了沈嘉文手腕一眼:“再大也是媽的兒子。”
吃了飯也就差不多了,米瑞梅給沈嘉文塞了不少粽子,還有自家烤的酥皮糖餅。米瑞蘭則往年曉米手裏塞了個荷包,手工的,樣式簡單,卻有馥郁的香氣。
年曉米抱着媽媽的背,輕輕拍了拍。
往樓下走的時候沈嘉文手機響了。他接起來:“爸。”
那邊說什麽年曉米聽不清,只看見沈嘉文的臉色慢慢黯淡下去:“我知道了。”
年曉米去牽他的手。沈嘉文歉意地看着他:“我爸說讓咱不用過去了,他去我大爺家了。”
沉默了一下又說:“把姨媽的粽子給他送一些過去吧,反正家裏現在也沒人。”
年曉米點點頭。沈嘉文握緊他的手:“你別着急,我爸早晚會松口的。你知道,他這個人,一輩子一根筋,總要慢慢掰。”
年曉米說嗯,我知道。沈嘉文忽然停下來轉頭看他,眼神異樣堅定。年曉米情深抱住他,回應他的是對方臂膀上令人窒息般的力度。年曉米摩挲着他的脊背,只覺得心裏酸澀卻又安心。
兩個人在樓梯的平臺上默默擁抱了一陣,直到沈嘉文的呼吸慢慢變得不平穩。他松開年曉米,咳嗽了一聲:“走吧。”
年曉米在後面被他牽着,稀罕地看着愛人發紅的耳朵尖,身上也慢慢熱起來。夏天真不好,他犯愁地想着,穿太少,容易出事。
然後就是漫長的下午,年曉米臨時被叫回去商議一個案子,沈嘉文則出去應酬一個茶會。等到能回家的時候,已經七點了。
淇淇餓得眼淚汪汪,進門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廚房找吃的。
沈嘉文在樓上樓下轉了一圈,沒找到人,有點奇怪。推開書房的門,看見年曉米趴在書桌上,已經睡着了。
他輕輕拍拍他,年曉米迷迷糊糊睜眼:“回來了?”
“嗯,晚上吃什麽?”
“粽子,還有蒸蟹,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去蒸一下就行了……”
說着又疲憊地趴回去。他不像沈嘉文精力那麽旺盛,為了讨到半天假期,節前連着加了三個班,早上又起得太早,終于撐不住了。
沈嘉文把人拉進懷裏,抱去卧室。年曉米一動也不想動,身子一沾到床就圓潤地滾進去把自己裹起來,迅速睡着了。
一個小時後被沈嘉文硬拖起來吃晚飯。
年曉米準備的蒸蟹很奇特,他把螃蟹的上殼拆下來,不能吃的部分都剔下去,拿包粽子剩下的一點泡軟的江米把螃蟹填滿,隔着粽葉碼進籠屜裏。沈嘉文蒸好之後,有股誘人的清香。
粽子是早上包好的,豆沙餡,三分之一豆沙,三分之二江米,紅白分明,江米的顏色很透,幹淨誘人。
三口人吃了簡單的晚餐,淇淇洗好自己的碗,跟年曉米一起窩在沙發裏看動畫片。年曉米摸摸他的小腦瓜:“作業寫完了麽?”
小家夥驕傲地點點頭“都寫完啦!”年曉米把脖子上的荷包摘下來,挂在淇淇身上:“等下第一場雨,就把小掃帚和五彩線剪掉丢到水裏,聽見了麽。”淇淇認真地點頭:“聽見了。”
許是早上起得太早,淇淇吃過飯沒多久就困了,年曉米把孩子送回房間裏,看了一眼表,九點半。順便就在樓上的浴室裏洗了澡。
沈嘉文在把樓下東西收拾停當,也拐進旁邊的浴室洗了個澡。回頭上樓找年曉米,年曉米已經在床上躺下了。
沈嘉文擦幹了頭發,鑽進薄被裏。北方初夏的夜晚還是有點涼,家附近植被又多,夜晚睡覺時摟着個人,不覺得熱,反倒舒适溫暖。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自己愛着的人。
他把手搭在年曉米腰側,輕輕撫摸。側躺時年曉米腰上的輪廓很柔和,起伏都是圓的,不見棱角。情人身上總會有些令人迷戀的東西,或者眼睛的顏色,或者睫毛的長度,或者柔軟的腰,或者修長的腿。對沈嘉文來說,這些年曉米都有。他身上的一切都那麽合心合意,除了性別。然而随着日子慢慢過去,最後這一點不适也消失殆盡。只因為他是年曉米。
所以再看別人,哪怕腰更軟,腿更長,臉更美,也覺得不對,因為不是自己愛的那個人。
年曉米抓住他的手,沒有轉身,聲音裏有淡淡的疲憊和愧疚:“今天真的累了。”
沈嘉文親親他的耳朵:“知道。剛剛以為你睡了。”
兩個人在黑暗裏沉默了會兒,沈嘉文放開他,背過身去:“你睡吧。”
年曉米卻睡不着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後面有些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熟悉的,強自壓抑的呼吸。
年曉米翻過身去,在黑暗裏看着沈嘉文僵直的背。過了一會,被子又沙沙地響起來。年曉米湊過去抱住他的背,在他耳後親了一下:“你背着我做什麽壞事呢?”黑暗的好處就是,然而可以自然而然抛下羞恥心。白天不敢說,不好意思說,那些和愛欲相關的話,一股腦地都會湧出來。男人學這種事總是很快,哪怕是像年曉米這樣本來很容易害羞的人。
沈嘉文的呼吸很沉重:“不是睡了麽?”年曉米摸摸他的胸口,那裏的心跳堅實有力。他的手順着他的胸口慢慢滑下去,摸到了濃密的毛發,輕輕撫摸起來。
沈嘉文狠狠捏住他的手:“別鬧。”
年曉米卻掙脫他的鉗制,慢慢往下走。
欲`望像昙花,在夜裏恣意綻放。
沈嘉文很快翻到他身上,像野獸合身撲倒獵物那樣将年曉米死死按在身下。年曉米把手艱難地伸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是熱的,手心裏,脖子上,甚至耳畔的聲音。他像被丢進了一團火,或者他自己也成了一團火。他們拼命把自己貼向對方,胸口,脖子,所有能接觸到的部分,像兩塊嚴絲合縫的磁鐵。
昙花能開放多久呢,不過一現而已。兩個人濕淋淋地抱在一起,慢慢平複呼吸。沈嘉文還在他腿間不輕不重地揉着:“你還困麽。”
年曉米呆頭呆腦地嘟囔着:“要是明天不上班就好了。”
沈嘉文呼吸一頓,拉着他的手往下按。年曉米愕然地擡頭:“不是吧,這麽快就又……”
對方像大貓似地拿腦袋拱他的頸窩,撒嬌的意味極其明顯。
年曉米心裏就剩下一個念頭:果然男人的腦袋都是長在下半身的。
再一次的時候,年曉米主動伏在沈嘉文腿間,沈嘉文推了推他的肩:“你不用……”緊接着一聲長長的鼻音。原本推拒的手也慢慢變成了撫摸。
這一次很久,年曉米最後有點頭暈眼花,做完就歪倒床上,連牙也不肯刷。沈嘉文也不嫌棄,一直不停地親他,看樣子不像後戲倒像又一場前戲。
夏天真不好。年曉米昏頭脹腦地想着。
他被沈嘉文像往常那樣,後背貼着對方胸膛抱在懷裏:“你包的粽子真好吃……以後年年都去踏青好不好……為什麽你們家人總覺得我在欺負你呢……你什麽時候能有長假,我們出去玩吧,出國,歐洲那邊,搞不好能把證一塊兒領了……對了明天吃什麽……”
“……算了,睡吧,寶貝兒,我愛你……”
年曉米困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拉過他的手,對方比他寬厚的手掌順勢覆在他手背上,十指交扣。
淺藍的月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兩枚貼在一起的戒指在月光裏淡淡發亮。
你在,每天都是節日。而每個節日,其實也都是平常的日子。
一天又一天,一輩子。
端午番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