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一只鳥

第8章

如果一個人暈倒了，而且原因是營養不良的話，輸葡萄糖應該是常識，但是對于睡着了怎麽都起不來的人來說……夏馬爾真的沒想到應該輸葡萄糖。

而他更沒想到的是，葡萄糖剛剛輸到血液裏不一會兒，九十九就醒了過來，金發金眼的少年看到周圍圍着那麽多人，還茫然的眨眨眼問道：

“怎麽了？”

阿綱擠在人群的最前面，握住九十九的手，緊張兮兮的問道：

“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啊？”九十九的手指在阿綱的手上輕輕摩擦了幾下，又說道：“只是有點餓而已。”

“你睡了兩天，”綱吉皺着眉毛說道：“真的沒有感覺不舒服嗎？”

“真的沒有。”九十九伸手在綱吉的眉頭上點了點說道：“澤田綱吉，我很好啊不要皺眉。”

阿綱手指動了動，有點想把小傻鳥摟進懷裏的沖動，但是這個念頭剛剛起來，就有其他人擠到九十九面前，順便把他擠到了另外的地方。

阿綱看着擋住他的女人們，有些哭笑不得。小春和京子擠在最前面，你一言我一言的問九十九想吃什麽，夏馬爾在一旁插話了：

“這孩子可是病人，只能吃一些粥。”

九十九眨眨眼，說道：“可是粥沒有力量。”

夏馬爾把手中的雜志卷成一個卷，敲敲九十九的腦袋說道：“沒有力量也要吃！其他的油膩的東西傷身。”

九十九有些委屈的點點頭，哦了一聲。但是過後又開口說道：“可是我還是想吃。”

這種時候撒嬌賣萌一般都是沒有用的，有了醫囑，小春和京子都嚴格的控制九十九的飲食。作為吃貨的一員，沒有吃到東西的九十九郁郁不樂了整整一天，表情也不鮮活了，整個人和灰色了一樣，手腳無力的很。

夏馬爾說九十九手腳無力是因為身體不好的原因，但是九十九坐在椅子上，捧着粥，雙目含淚的說是因為餓的。

阿綱看了有點心疼，于是在晚上偷偷的跑到廚房，拿了些水煮的牛肉，挑了些不肥不膩的，切成細細碎碎的小塊，然後拿到九十九的面前。

九十九看了牛肉眼睛就像是發了光一樣，瞪的大大的，手無意識的握了握，看的阿綱心裏一陣好笑，把手中的盤子遞了過去：

“慢點吃，別傷到胃。”

九十九雙眼發光地盯着牛肉點了點頭，然後接過來以極慢的速度把牛肉一條一條的放到手裏，手掌和胳膊輕微的抖動洩露了他到底有多克制自己的欲望。

阿綱笑了笑，解開披風，點了根煙叼在嘴裏，目光溫柔的看着九十九，看的九十九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最後有些別扭的擡頭看了看阿綱，說道：“你看我幹什麽？”

阿綱勾勾嘴角，笑着，就是不說話。

九十九心裏飄乎乎的有些癢，有些不安，他舔舔嘴唇，低下頭繼續吃東西。

外面昏黃的燈光斜斜歪歪的打進房間，讓阿綱的臉在光線的作用下明明暗暗看不太清，九十九把頭埋在盤子裏，使勁的讓吃飯的聲音小一些。

吃飽了阿綱繼續做還沒有完成的事情，九十九坐在床上，安安靜靜的看着手中的書，書是之前裏包恩給的，阿綱當時就拿過來看了看，是一本彭格列二百年內的歷史。

裏包恩絕對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給九十九這麽一本書絕對是想試探一些什麽，他對九十九的态度也很值得探究，阿綱心裏略微有些不安。

昏暗的燈光下，瘦弱白皙的少年安安靜靜翻書的場面很好看，阿綱欣賞了一會兒之後，看了看表說道：

“不睡覺嗎？”

九十九擡眼看了他一下，然後繼續看書：“不困。”

因為超直感的原因，阿綱可以輕易的分辨出對方是否說謊，而現在很明顯，九十九是真的不困。

阿綱感覺稍微有些奇怪，正常來說人到了晚上，沒有什麽讓人興奮的因素都會感覺疲憊啊，尤其現在已經是淩晨了，別說九十九，就算是阿綱也有些困頓了。

現在很想摟着少年睡一覺，但是工作沒做完的阿綱只能又叼了一根煙，拿起筆，也沒有再堅持讓九十九睡覺

九十九身上和現實矛盾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阿綱現在要做的是解密，不是糾正。對于解開九十九身上的矛盾，裏包恩顯然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但是阿綱目前還沒想觸動自己的鬼畜教師。

而且他有一種預感，這些謎，很快就要解開了。

阿綱第二天起床的時候，九十九正睡在他旁邊，彭格列十代目想了想在，伸手推了推少年，似乎是理所當然的——沒有醒。

他又用了幾分力氣，九十九還是呼吸緩慢的躺在那裏，似乎是睡着了，也像是昏迷了一樣。

阿綱沒有再嘗試，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醫療櫃裏，從裏面翻出葡萄糖的藥粉，按照比例充好液體，準備好吊瓶的針具，最後自己對準九十九手上的血管紮了進去，把葡萄糖緩緩的打入九十九的血液中。

一會兒，九十九緩緩轉醒，他醒過來之後的表現和一般人不太一樣，沒有任何迷迷糊糊的感覺，而是在睜眼的一瞬間就非常清醒。

簡直就像機器一樣。

“感覺怎麽樣？”阿綱壓下心中的疑問，微笑的問道。

九十九面無表情的看看自己埋進自己血液裏的針管，說道：“還好。”他偏偏頭想了想，問道：

“我又暈倒了？”

阿綱點點頭。九十九晃晃胳膊感受了一下之後說道：“只是有點沒有力氣。”

“等一會兒再打一針吧，然後我們再去吃早飯。”

九十九聽到吃明顯開心了一點，然後又皺起了淺金色的眉毛說道：“為什麽會暈倒呢……”

“大概是餓得吧。”阿綱伸手把輸液管裏面的空氣泡彈了彈：“一會兒多吃一點就好了。”

九十九唔了一聲，然後很開心的笑了起來，他坐在床上搖搖晃晃的說道：“澤田綱吉是不是以後都會讓我吃飯。”

青年笑了笑：“當然，只要你還在彭格列。”

兩瓶葡萄糖打下去，九十九的精力好了很多，他雙手背在後面，睜大眼睛搖搖晃晃的跟在澤田綱吉後面，一起來到餐廳。

此時大約是早上九點多，差不多也是彭格列的衆人吃飯人數最多的時間，綱吉心裏有了些預想，但是看到吃飯地方齊刷刷的衆人，還是頓了一下腳步。

大廳和走廊的窗簾都是拉的嚴嚴實實的，吊在半空中的水晶燈全部點亮着，讓整個餐廳都是燈火通明的，餐桌周圍非常有彭格列特色的吵吵鬧鬧，看到到兩個人進來了，大家就熱熱鬧鬧的打起招呼。

雲豆飛到九十九的肩膀上，撲閃撲閃翅膀說道：“早上好。”

九十九變成人了，對雲豆也沒有多少敵意，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雲豆翅膀上摸了摸，輕聲說道：“早上好。”

雲豆很開心的搖搖翅膀，在九十九臉上啄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