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失意
新年的雪夜,就算天氣再冷也阻擋不了民衆的熱情,白帝城中鑼鼓鞭炮聲喧天響,天空中此起彼伏的火樹銀花一直到子時才漸漸止息。而這時房中女人隐忍的呻吟之聲便逐漸清晰,厚厚的雪白波斯地毯之上兩具交疊的赤/裸身影糾纏難分,在烈性酒精的助力下這場歡愛來的更加火熱而纏綿。直到一輪雲收雨散,劉聰才擁着華婉于窗棱之畔坐下,二人共披一張巨大的毛毯取暖。
透過窗棱這時還可以看到天空中零落的煙火,二人相擁望向天空,一直看到最後一朵煙花于空中消散,劉聰這才湊到女人耳畔小聲問道:“累不累?”
華婉偏過頭,雪腮上還帶着激情之後的酡紅,眼角眉梢俱仍舊漾着一股春意盎然:“我說累,你就會放過我嗎?”
劉聰歪着腦袋想了想,很快道:“不會!”
他的雙臂強有力的牢牢将她禁锢于懷內,雙腿更是從後面将她整個人盤住,火熱的胸膛便似一個火爐般熨貼着女人的後背,華婉不安的扭動了一下:“你摟得我太緊了,快要喘不過氣。”
“婉兒就像一只自由的飛鳥,我怕我不摟緊一些,你就會飛走了!”他輕輕地咬着她的耳朵,語帶纏綿。
女人的身子微微一顫,随後似幽幽的嘆了口氣:“看來我在你心裏很沒有信譽,這麽怕我跑了嗎?”
“是呀,我很怕,我怕過了今晚才發現,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做的一個美夢,到了明天的清晨,這一切幻想都消失了,婉兒其實根本就沒有來過,而我的新年,仍舊是孤獨的一個人過!”男人撅着嘴,說的可憐兮兮。
她輕輕一笑,從他的手心中抽出自己的手,這才扭過身子調侃道:“原來劉聰也有這般沒信心的時候!”她邊說邊伸出一根蔥筍似的玉指順着他的輪廓漫不經心的輕觸描摹,男人微怔之時,她的手指已是順着他的眉棱漸漸滑落他的鼻骨,又來到了溫熱的唇瓣之上。
劉聰心中一牽,已是飛快的按住了自己唇上的那根手指,随後輕輕于指尖落下一吻,凝視着女人的雙眸動情的說了一句她完全沒有聽懂的話,好像是匈奴的土語。
華婉微微蹙眉,不解道:“斯米格拉齊瓦,多達以內騎玩格拉!那是什麽意思?”
“不告訴你!除非......”他壞壞一笑,在華婉的驚呼聲中已是再次高漲,熱熱的抵着她的臀。
女人臉色飛速漲紅,在男人略有得意的笑聲中被他再次抱于地毯上合身壓下,他亦學着她剛才的動作,用一根食指順着她遠山般的峨眉慢慢描摹,修長的指尖來到她迷蒙的雙眸:“婉兒的眼睛很美,比天上的星星還要璀璨,天上的星星照耀四方,而此時你的眸中只有我劉聰一人!”指尖繼續滑動,滑過女人俏麗的鼻尖,又來到她之前已被蹂躏的紅腫的唇上流連:“婉兒的唇也很美,這張唇裏面會說出各種各樣讓我頭疼的話,而此時此刻我卻只想聽這美麗的唇裏說出......三個字!”男人眸中中滿是虔誠的期盼。
他一臉誠摯動情,她卻在他的期盼中半晌無語,随後微顫着唇,裝醉癡癡一笑偏過頭去,不讓他看到自己漸冷的眸光。
她愛他嗎?華婉扪心自問。
眼前這個俊美無俦男人絕非良善,心腸歹毒更詭計多端。他起初接近她便是帶着目的,從她手中騙走了龍符直接導致大晉失去了半壁江山。而就在前幾日,當着她的面,華陽靜射殺了小師弟,沒有他的授意,華陽靜又如何會自作主張?而她的小師弟又是何其無辜?更何況自己失去武功一事,現在想來亦是和他難脫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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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午夜夢回之時,她都會想起柳塵卿一臉蒼白渾身淋漓的躺在自己面前的樣子,似乎喚一聲他就會醒,可是每次醒來都只有案頭的青瓷骨灰提醒她小師弟已去的事實。
她是如此深悔認識過他,可是她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這個名叫劉聰的壞男人縱然做過那般多的壞事,她卻也不得不承認卻他不知何時起已經在自己心底紮下了根。
這個有着千面的男人,初見時是見義勇為的熱血青年,随後搖身一變成為大晉的禦史中丞,現在又是匈奴的右賢王,還可以只為接近她身邊,化身低微的奴仆阿醜。她已經盡可能的想要躲開他,卻是他一直一直不肯罷休的與她糾纏,她從沒有見過一個人,對自己這般執着。
哪怕這份愛中夾雜了太多的東西,可是她知道他愛自己這一點,是真的!
所以她愛他嗎?
她真的愛上了這個詭計多端又陰狠毒辣根本和她位處與兩個世界的男人嗎?
就算是愛着的吧,可那又怎樣?過了今晚,一切勝負皆定,她和他,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華婉一思及此,心內便悶悶的如沉大石,那種又愛又恨的強烈情緒讓她有種快要窒息的憋悶難抑,可偏偏劉聰這是又用一只手指勾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與之對視:"告訴我,你的真心話!”
“什麽?”再次四目相投,女人眼神迷蒙,似渾沒将他的問話聽入心內。
“算了,你現在不肯回答,看來為夫只能繼續多多努力,努力讓娘子愛上我!”他眸色一暗,随後再無多言,心動不如行動。
身下狠狠一撞,已是再次惹得女人一聲難忍的嬌/吟,很快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再次交織在一次,将這靜谧溫暖的鬥室染得一室皆春。
二人正在覆雨翻雲之時,房間大門突然被人從外向內一腳踢開。屋外淩烈的風雪夾在着寒風吹了進來,華婉驚呼一聲,劉聰亦是心中一驚,第一時間快速扯過毛毯将身下的女人遮住,随後狠狠瞪向屋外那個有些搖晃的身影。
華陽靜拎着一個酒瓶,臉色酡紅,已是喝的酩酊大醉,他醉眼朦胧的看着屋內的二人,随後一聲嗤笑打了個酒嗝:“對不住哥哥,進錯房間了!”
聽到華陽靜的聲音,毛毯下的華婉已是第一時間怒火中燒,那日便是他親手射殺了小師弟,一思及此,那泛濫的冷意和恨意便止不住蔓延開來,她整個身體都僵硬了,拳頭死死的捏在身側,拼命忍住想要立刻撲過去讓他償命的沖動。
“你怎麽喝了這麽多酒?喂,喂!”華陽靜根本沒有理劉聰的問話,搖搖晃晃的替他關上了門,随後整個人又搖搖晃晃的沖入了白雪皚皚的院中,砰的一聲整個人仰面躺在了地上。
“婉兒,你沒吓着吧?”劉聰何等精明之人,已是發覺身下女人的臉色十分不渝。
也對,任誰正在情動興濃之時被人打斷,都會有這種表情的吧。劉聰自己也是滿心的不爽。二人草草收拾了一番,卻發現穿上衣服相對時,兩人之間已沒了剛才那融洽和美的氣氛。
華婉望着房中壁爐裏熊熊燃燒的燭火,幽幽問道:“幾時了?”
男人心中微痛,臉色有些蒼白道:“這一晚上都在偷偷計算時間的婉兒,究竟是在期待些什麽呢?”
“如果我說很快我們大晉的軍隊便要踏破瞿塘關的守衛,奪回白帝城乃至整個夔州,你覺得有可能嗎?”華婉尖尖的下巴微挑,直直看向男人的眼睛:“大軍已經出發,你現在想要調兵遣将已是來不及了,這個時候,你們的士兵應該都已經喝了足夠多的燒刀子,正在香甜的夢中吧!”
劉聰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随後才艱澀道:“原來這才是你這次與我相會的目的,看來我又一次和婉兒不謀而合。只不過這次我想順着婉兒的心意行事。但是最後的結果,希望婉兒不要失望才好。”
華婉眸中冷光一閃:“這個時候,詭辯亦是無用。”
“并非詭辯,我還要助婉兒一臂之力。我匈奴的士兵們是喝了許多燒刀子,只不過他們現在應該已不在夔州,而是在并州慶祝新年。難道你沒有發現,這一路進府,我可是連一個下人都沒有。”劉聰淡淡的繼續說道:“我将所有的匈奴人都放了探親假,這個時候,白帝城和瞿塘關沒有一個兵丁。”
“玩空城計嗎?”華婉一臉不可置信,她凝視着男人認真的表情,冷冷問道:“你到底又有什麽詭計?”
“我順着你的心意,讓你不費一兵一卒便取下夔州,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你有這麽好心?”女人冷哼一聲,似完全不相信他的話。
“我自然不會這般好心,不過匈奴士兵都撤了這件事情,确實是真的!”他淡淡的陳述着事實,他這份淡然和篤定卻讓她心中更是驚疑不定,明知他有陰謀,卻猜不出到底是何陰謀,他撤了所有的守軍,将一座毫無防備的空城留給大晉究竟意欲何為?
她辛苦計劃籌謀這麽久,最後竟不惜犧牲色相來将他拖住,他卻在現在告訴她,他根本沒有放一個守軍在瞿塘關,此刻的瞿塘關便似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嬰兒,根本不用攻打便能輕易占領?
“劉聰,你到底又想玩什麽花樣?”她怒喝一聲,悲憤、恨意、羞惱交雜在一起,統統于此刻轟然爆發。她沖到他身前,不管不顧的伸出粉拳朝他的胸口用力一下一下使命的捶打,可惜毫無內力可言的女人,這些粉拳縱然再重,根本對男人無法造成任何實際性的傷害。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終于說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話,這恨意來的如此強烈,恨中卻還夾着濃烈的愛火,不免讓她更加惱自己,于是這些無法釋放的情緒此刻全都一齊洶湧而出,化為重重的拳腳,一下一下全都落在男人的身上。
劉聰便靜靜的站在她身前,不閃不避任她踢打.......
屋外漫天的雪花飛舞,仰面躺在地上的華陽靜靜靜的聽着屋內傳來的女人厮打吵鬧之聲,他坐起身高舉起酒瓶将酒水全都澆在地上,喃喃自語:“小柳兒,你心心念念的師姐有我哥哥這般呵護,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這是匈奴人的燒刀子,不知你愛不愛喝,送一點你嘗嘗吧!”随手将空瓶斜斜的扔出老遠,這才複又躺回了雪地中,雙眸一閉,有晶亮的液體順着眼角緩緩滑落。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抱歉各位,這兩天工作中出了點狀況,耽誤了更新,這一章也是歷經波折,先寫好的兩千多字意外失去,搞得心情很不好還要重寫,非常抱歉.....我會繼續努力的。小金絕對不留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