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囚禁
少林寺位于嵩山少室山北麓五乳峰下,因這武林大會的關系,五乳峰下的北麓鎮已是住滿來看熱鬧的各類武林人士,因少林寺不便安排女客,拜見了方丈釋忍大師之後,華陽靜一行人也于靈山小鎮最大的北麓客棧住了下來。
這日華婉頭戴頭笠,一層厚厚的紗巾擋住了顏面坐在客棧大堂之內,花彩蝶一路緊緊貼着她,放話要等她的孩兒出生了再走,華婉頗為頭疼兼無可奈何。只是她生死存亡之際,卻是花彩蝶救了自己,再加上自己親口已是答應了她要讓自己的孩子拜她為師,因此對于這花彩蝶,華婉一時也拉不下臉。
這北麓客棧如今入住了好些江湖門派,有一些華婉一眼看去便能叫出名字的熟人,因此她更是十分低調,不敢輕易開口,若是用餐則會讓小二送入房間。只是在房中憋了兩天實在氣悶不過,好在阿醜貼心,送了她一個鬥笠,這才能堂而皇之的坐在大廳一角用餐。
花彩蝶一頓飯的時間已向周圍鄰桌所有的男士輪流抛了一遍眉眼,有那剛出茅廬的青年,被她一記勾魂眼看後便渾身燥熱,面紅耳赤的低下頭去。不過能來到這少室山腳下看熱鬧的江湖人士多是白道之人,因此大部分還算正派持重,見到花彩蝶這十分不莊重的女子,也只是在內心腹诽而已。
但夜路走多終濕鞋,便在離他們這桌最遠之處坐了兩名少女以及一名青年男子正同桌吃飯,光憑裝束華婉便認出那兩名女子是峨眉派的,而男子則是武當派的人。此時花彩蝶見那青年英俊不凡,已是無數秋波暗送,被這樣熱辣辣的目光瞪視,那少年終究不好意思,咳嗽一聲偏過頭去。
“啪!”的一聲,那左邊的黃衫少女終于忍不住,一雙筷子重重拍在桌上:“小二!”
“來了,姑娘何事?”忙裏往外的客棧小二見是個美女招呼,忙不疊跑到那少女跟前,一臉笑嘻嘻的問道。
那少女朝華婉這桌一指,嗆聲道:“那是哪來的野女人?你們客棧怎麽什麽人都放進來?”
“這......”小二頓時啞然。周圍各類武林人士無不竊竊暗笑,花彩蝶臉色一變,冷哼一聲正要說話,不妨手腕一緊,竟是華婉按下了她:“想想你的身份,這可是少室山腳,容得下你在這裏放肆嗎?”華婉低聲急急道。
花彩蝶牙根緊咬,恨恨的盯了那少女一眼,随後似想通了一般,又妩媚一笑,妖嬈朝那小二抛了一記媚眼道:“小二,過來!”
“誒!”小二得她一記秋波,只覺半顆心都已酥麻,忙屁颠颠的跑到她身旁。花彩蝶無限迷蒙的雙眼将所有大廳內在場的男士又幽幽的掃視了一遍,随後紅唇輕啓:“将你們店最好的陳年花雕給這裏所有的大爺一人送一壺,賬算在我們這桌!”大凡武林豪客,哪有不愛酒之人?這北麓客棧的花雕酒更是以其香辣醇厚聞名,聞言便已有人高聲叫好。華婉不禁額角一抽,她請客,用的可是自己包袱裏的銀子。
那小二忙答應着去了,不多時便一桌送了一瓶上好的陳年花雕,一時間整個大廳酒香四溢,花彩蝶挑釁的看着那黃衫少女,一把拿過酒瓶便嘴對嘴的咕嚕嚕仰頭自己喝下,四下裏又響起一片叫好之聲。
清澈的酒液順着她的下巴喉頭往下流,一直流入衣領之內,很快那本就不厚的前襟已是濕透貼在胸前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線,若隐若現的乳/溝更對在場所有男人有着極強的殺傷力。四下隐隐有喉頭滾動的聲音響起,花彩蝶這才放下酒壺,雙頰已是緋紅一片。将酒壺朝那三人一舉,用那又軟又糯的聲音對那武當派的少年人道:“公子,這壺酒便算我敬你的!”
那少年不妨被花彩蝶點到,已是有些暈乎乎了,他看了看周圍兩個氣鼓鼓的少女,又想拿起酒杯回敬,又有些縮手縮腳,正在猶豫掙紮間,桌前的酒壺已是被那黃衫少女一把搶下:“不就是喝酒嗎?誰不會?”說罷便對着壺口梗着脖子一倒,那烈酒剛一入喉,少女便劇烈的咳嗽起來,随後整張臉憋的通紅。
“哈哈哈哈!”花彩蝶掩口嬌笑,橫了她一眼:“小妹妹,不會喝就別學大人喝酒,免得給家裏大人丢臉嘛!”
“誰說我不會喝?”那少女脾氣十分執拗,不顧周圍兩名同伴的勸阻,硬是邊咳邊嗆邊将那一整壺花雕酒全都倒入了肚腹,剛一喝完她便雙腿一軟癱倒在桌上。花彩蝶見狀輕勾嘴角冷冷一笑,随後又若無其事的自顧自夾菜送入口中,再沒多看那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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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有意思嗎?”華婉不禁皺眉,對于她這幼稚的行徑十分不滿。
“你管我?還是你心疼銀子了?”花彩蝶瞪了她一眼:“你每天在房間吐呀吐呀,我還沒嫌你影響我的休息呢,如今不過花了你一點小錢,你便受不了了?”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華婉有些生氣,這花彩蝶一日不惹是生非,似乎就覺對不起她魔教聖女的名頭一般,如今這可是在少室山腳,若是被人知道她的身份,若是被人知道她蜀山派烈火劍竟然和一個魔教聖女攪在一處,那她真是無臉再見師傅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擔心什麽,你放心,我不再惹事就是!”花彩蝶冷哼一聲朝她翻了個白眼。随後她眼風掃過,竟又目中一亮:“華婉你看,那不是華陽公子回來了?”
順着她的目光,華婉亦透過窗戶看到客棧門口停下了的那輛馬車,華陽靜神色緊張,全然不似平日裏那樣鎮定自若,只見他有些賊兮兮的從側邊的窗戶向客棧裏探頭一望,似乎在尋找什麽人,見到窗邊這桌的華婉和花彩蝶時不覺一愣,随後燦然一笑朝她們點點頭:“華姑娘,可看到阿醜了?”
華婉一愣:“阿醜?他不是早上随公子你一同出門了嗎?”
華陽靜聞言怵然色變:“哦,對對對,你瞧我這記性!”他拍了拍腦袋,随後背在身後的手掌朝後擺了擺,那輛灰色低調的馬車便由車夫駕着,悄悄的向後院行去,風動車簾,華婉卻注意到那車中一角淡青色的衣袍,似有一個人正躺在裏面。
“正好沒吃午飯,華姑娘不介意我一起吧?”華陽靜說完便襯着窗棱跳進了客棧,花彩蝶嘻嘻笑道:“華陽公子賞臉和我們共進午飯,奴才高興還來不及呢!小二,添雙碗筷!”她既已開口,華婉自然不能說不,何況若非華陽靜,二人早就喪生洛河,他于她更是有救命之恩,雖然那水下趁渡氣之機占便宜确實有些過分,不過這一路上華陽靜都彬彬有禮,華婉亦是對他稍有改觀。
只是華陽靜今日看起來有些奇怪,他雖然表面上仍維持着翩翩風度,只是華婉能看出今日他有些緊張和心不在焉,便在和他們一同用飯之時,他已不時偷窺回頭了數次,好像在擔心着什麽一般。
剛一用完午飯,他便如同火燒屁股般匆匆向兩人告辭了。
“你猜剛才那馬車裏的是什麽人?”花彩蝶這時終于忍不住好奇道。
華婉搖了搖頭:“不知道!”
“我猜是華陽靜的小姘頭,你看他那個緊張的樣子?飯都沒吃飽就急着回屋抱美人了!”花彩蝶神秘的朝她挑了挑眉。
華婉不禁朝她翻了個白眼,這什麽女人呀,腦子裏除了那些東西便沒有其他了,整天想的都是些男女之間的事情,一定練那些什麽陰陽大法把腦子都給練得缺了一根筋。
“你不信我說的?那我們就賭一把!”花彩蝶不禁熱切的道:“你輸了,便再答應我一件事情!”
“沒興趣!”華婉冷冷的抛下一句,霍然站起身,随後轉身亦回了房間。
只是華婉萬萬沒有猜到,便是這一句沒興趣,她卻錯失了得到師弟下落的唯一機會。
柳塵卿失蹤已經數月了,只是蜀山劍俠從來獨自行走江湖,再加上柳塵卿一向都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因此十月武林大會他的缺席,看在柳元夢和蜀山衆人的眼中,只是再一次的肆意妄為。柳元夢發了很大的脾氣,心中只想着等兒子回山之後好好的緊一緊他的皮,卻沒有一個人想到,柳塵卿的缺席,是因為被人劫持囚禁的緣故。
堂堂一代蜀山劍俠,竟然被人綁票!還有一個怪老頭每天逼着他吃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藥物,弄得柳塵卿現在一見無憂子那張雞皮老臉,便下意識的忍不住心底發毛。
他如今便是案板上的魚肉,若非身體底子好,早就被那填鴨式的試藥法給弄得一命嗚呼了!只是他不能死,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
咯吱一聲,門鎖被鑰匙旋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陽光自豁然洞開的大門湧進來,在那人的身後為他的身影鍍上了一層金邊,絕食了很久的柳塵卿只覺得昏花中一個身影朝自己靠近,他努力的睜大眼睛看清楚,努力的想要擺出一副防禦的姿态,努力的掙紮着自床上坐起來。
“寶貝兒!”華陽靜如琉璃般清脆的嗓音響起:“這麽長時間不見,可有沒有想我?”
“想,自然是想,我想不得你死!”柳塵卿不甘示弱惡狠狠的盯着他,一陣恍惚後終于看清了華陽靜的樣子,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衣,從頭到腳,略帶銀灰光澤的長袍上滿是雲藤纏繞的暗紋,他的腰間系了一根很細的紅色絲帶,上面挂着一個小小的紫色荷包。
華陽靜端着一碗正冒着香氣的粥,微微蹙眉坐在了柳塵卿的床邊。
“還跟我鬧什麽?我冒了這麽大風險将你帶來少室山,你該知足了吧!”輕輕夭起一勺熱粥,他放到嘴邊吹涼遞到柳塵卿口中。“乖乖的吃了這碗粥,過幾日的武林大會,我一定讓你親眼看看便是。”
清淡的粥香如同正放在鼻尖的毒藥一般折磨人心,喝下去,就意味着妥協了吧。柳塵卿輕輕勾起嘴角,突然用力掀開那一只放在自己眼前的手。
熱熱的粥潑了一地,清脆的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
“啪!”華陽靜終于忍到了自己的極限,伸手便打了他一個耳光。
“你以為你是誰?”望着那個突然被打倒在床上的少年,華陽靜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自然什麽都不是,不過難道你會指望你說什麽我就聽什麽?華陽靜,太可笑了。雖然我不知道你抓我到底是什麽目的,不過你有任何龌龊的想法最好都不要讓我知道,因為你絕對不會得逞的,如果你抓我是想要威脅我的師兄師姐,那麽你絕對會十分失望。”柳塵卿咬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為什麽?難道蜀山劍俠之間的情誼如此經不起考驗麽?還是你準備在我用你來要挾你師姐的時候先死在自己的絕食上面?”華陽靜站起身來,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
柳塵卿的神色黯淡下來,華陽靜心中不禁一滞,嘴上卻道:“好啊,你只管死,你自己找死我可省心不少,還剩下了口糧。不過現在你要死還不行,等我什麽時候可以放你走了,再死遠點。”
那就是說自己還有機會?原本有些絕望的柳塵卿眼中一亮,他原本就是精靈一樣剔透的人物,既然表面上華陽靜這樣說了,那麽也許真的有一天他會放掉自己也說不定,畢竟江湖上,這樣的怪人似乎也不少。
“那你什麽時候可以放我走?”柳塵卿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我的小美人。”華陽暗刃突然一臉笑眯眯的湊過來伸出指頭在柳塵卿臉上摸了一下。柳塵卿飛快的彈開身子,卻仍然被摸了個正着。
是可忍,孰不可忍。
雖然渾身軟軟的沒有力氣,但他還是用盡全力将手肘朝華陽暗刃的腦門頂去,去勢一緩,耳旁只聽得“哎呀,不用這麽着急投懷送抱。”身體一輕,就倒在了他的懷中。
華陽靜抓住柳塵卿的胳膊,上半身的重量全壓在他的胸口上,嘴唇湊到他的耳邊“你問我啊,也許十年,也許一百年,這個時間誰能說的準。若是放你出去,哥哥可就要頭疼了,所以還是乖乖的認命在這裏做我的男寵不是更快活一些,我會讓你欲/仙/欲/死的。”
“放手,放手,你這個畜生,變态,放手!”柳塵卿額頭滿是大汗,拼命的想要掙紮。
華陽靜此時卻似乎來了興頭,柳塵卿便是眼前這又羞又氣的模樣讓他十分動心,竟第一次違背了劉聰的命令将他暗地裏留了下來。
反正他早已內力盡失再加上絕食後渾身無力,此時不吃豆腐更待何時?
華陽靜一只手扣住了他的雙腕,另一只手則順着柳塵卿的內杉滑了進去。
“寶貝,你的皮膚保養的不錯,真滑,摸起來像綢緞一樣。”
“你,你,你,放開,放開。”
“你知不知道你越掙紮,你的衣衫就更亂,你的衣衫更亂,我就想要看它越亂呢。”
柳塵卿聞言原本十分蒼白的臉色更加發白了,他突然不再動彈,眼神呆呆的望着不知什麽地方的遠處。
“喂!”華陽靜看到他的異樣,不禁好奇的搖了搖他的身子。“你怎麽不掙紮了,難道說已經決定以後從了我,乖乖的聽話了麽?”
柳塵卿淡淡一笑,轉過臉,很小很小的聲音,但卻清晰的傳入了華陽靜的耳朵:“你不如現在殺了我。”
原本晴朗的心情突然烏雲翻滾,一個閃電夾着驚雷在心中炸開缺口。
華陽靜的臉色黑沉如鐵:“你還真是會掃興的很,你想死麽?我告訴你,你的父親蜀山掌門人柳元夢這次可是親自下山參加武林大會,若是惹的我不高興,你信不信我這次連他一塊宰了!”
“你?你說什麽?”華陽靜剛欲起身,袖子便被一只清瘦的手抓的緊緊的,驚駭下他的眼睛的瞪的很大,神色卻是無比驚慌,少年消瘦的身體在寬松的白袍下顯得愈加營養不良。
“想要我放過他也行,給我乖乖聽話,若你再敢絕食,每每絕食一日,我便殺你蜀山一人,我說到做到。”重重撂下這句狠話,華陽靜快速的揮開柳塵卿扯着自己衣袖的那一只手飛快的走了出去。
他關上這間客棧不起眼的下人房間落了鎖,随後于門外閉目仰頭。
自己這,究竟是怎麽了,他不過就是長得比一般的男寵清秀些,漂亮些,怎麽自己就如同魔怔了一般盡想着事事都讨好他,順着他!
華陽靜,你別忘了他可是蜀山的人,他已經知悉了你的真實身份,若是有一天他跑了,那便是致整個家族于險境之中。你應該聽哥哥的話殺了他,現在,立刻馬上殺了他才對。
可是他已經武功全失,自己這樣小心不過,他又怎麽能跑得出手心?只要精誠所至,金石都能為開,他就不信憑他華陽靜搞不定一個小小的柳塵卿!
這不過是一場拼意志力的拉鋸戰,他華陽靜卻不缺的就是耐心,他要磨掉他所有的銳氣和鋒芒,他要一點點親手折斷他所有的驕傲與翅膀,他早晚有一天能上了他,讓他心甘情願的跟着自己,成為他的人!
想到這裏,華陽靜不禁心中一寬,臉上重新又挂上了标志性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四川雅安又地震了,這是一個讓人非常難過的消息,為災區人民祈福,希望不要再有人死去!希望中國不要再發生這種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