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成
“這事以後再說吧。你快回桃園去,別讓皇上發現了。”唐清鏡拗不過白墨,只得行此暫緩之策。
“你先答應我。”白墨不依。
唐清鏡剛要開口,卻聽得一旁的花叢中有異響,唐清鏡循聲追過去,只見得一個匆匆跑開的背影。
“有人發現了,你快走吧!”唐清鏡着了急,推開白墨便轉身往甘露殿跑。
“那我就當你答應啦!!!”白墨在唐清鏡身後喊道。
起初是唐清鏡陪皇上去的桃園,唐清鏡半路上跑了便沒再回去,皇上回來的時候就只有孤零零一個人,微醺落寞的樣子有些讓人心疼。
“皇上你醉了,早些休息吧,今晚我守夜。”唐清鏡把皇上扶進屋,給他脫了龍袍。
“清鏡。”皇上一把抓住唐清鏡的手腕,眼神迷離,“你和白墨,是什麽關系?”
唐清鏡心裏咯噔一下,果然被皇上知道了,“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麽。”
“別裝傻。有人看見你和白墨在甘露殿外私會。”皇上不依不饒。
私會?哪個蠢貨用了這種字眼。“他迷路了,正巧碰上我而已。”
“騙人。他明明是一路跟着你的。”
“皇上,我跟他真的沒有關系。”
“可你好幾次都在夢裏叫‘阿墨’的名字。他就是阿墨,對嗎?”
唐清鏡不禁冒着冷汗回想自己究竟是幾時這樣不設防,連夢話都被皇上聽了去。
“朕明白了。你一直拒朕于千裏之外,就是因為他。你在等他,等他來帶你走,朕沒說錯吧?”
“唐清鏡,你究竟有多少事瞞着朕?你能先解釋一下你的身份嗎?你為何跟大學士的兒子都有如此深的瓜葛?”
唐清鏡心下一凜,冷笑一聲道,“皇上可還記得五年前被滿門抄斬的禮部尚書嗎?”
“五年前……”皇上沉吟,“唐仲雲?朕記得。”
“他是我爹。”唐清鏡淡淡地說。
皇上眸光一閃,瞬間酒醒了大半,不可置信地看着唐清鏡。
“不相信?”唐清鏡哂笑,“是了,我也不相信呢。我竟然給殺父仇人當了五年的奴才。”
皇上跌坐在床上,有點回不過神來。
“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活着有愧于心,死了無顏面見列祖列宗。皇上啊,你說我該怎麽辦?”
“當初還不如殺了我,總好過這樣生不如死。”
不堪回首的往事勢如破竹地闖進唐清鏡的大腦,言語間都不受控制起來。唐清鏡紅着眼睛瞪着不知所措的皇上,突然妖冶地笑了兩聲,說話卻帶了哭腔。
“皇上早點休息,奴才去門口給皇上守夜。”
皇上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着的,又是怎麽醒的。醒來的時候天還黑着,一片寂靜。皇上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陽穴,起身想倒杯茶喝。酒勁還沒消,皇上一個站不穩,就将桌上的茶杯碰到了地上去,發出刺耳的破碎聲。
唐清鏡急急忙忙闖進來,點了蠟,看見扶桌站立衣衫不整的皇上,和一地的碎瓷片。
“皇上沒受傷吧?”唐清鏡心不在焉地問着,拿了新杯子給皇上倒好茶,遞到皇上手裏去,然後蹲在地上去撿那碎瓷片。
唐清鏡收拾好碎瓷片正欲離開,卻冷不丁被皇上壓在了桌上。唐清鏡沒掙紮,冷冷地看着皇上,等待他下一步動作。
“朕想要你。”皇上靠近了想去吻唐清鏡,被唐清鏡偏頭躲開,求吻不得的皇上突然就像瘋了一般地去撕扯唐清鏡的衣服。
唐清鏡沒料到皇上會有這麽過激的反應,急忙從皇上手裏扯回自己的衣服,兩人拉扯之間,衣服終于熬不住應聲而裂了。
這般更是遂了皇上的願,沒了遮掩,皇上直接把手從衣服的破口處探進去,精準地揉||捏着那點突起。
唐清鏡不禁打了個顫,急忙去推皇上,可皇上壯得像頭牛一樣,此刻又發了瘋,唐清鏡是怎麽都推不開。
“清鏡,別推朕……朕喜歡你,朕要你……清鏡……”皇上呢喃着,把手從唐清鏡的領口抽出來,摸索着向下去解腰帶。
“皇上你放開我!你喝多了!”唐清鏡驚慌失措地去阻止皇上在腰間動作的手,可還是晚了一步,腰間一松的感覺告訴唐清鏡,失守了。
就在皇上的手撩開唐清鏡的袍子,往裏深入的時候,唐清鏡突然大喊一聲:“皇上!你再這樣我就只好以死明志了!”
皇上疑惑地擡頭看去,只見唐清鏡右手上緊握着一枚碎瓷片,鋒利的瓷片已經割破了唐清鏡的手心,鮮紅的血順着胳膊流下來,洇了袖口一片血紅。
唐清鏡見皇上沒有反應,便把那瓷片橫到脖頸上去,“皇上,別逼我。”
皇上皺眉怒視着唐清鏡,唐清鏡也大義凜然地回望着皇上。這般對峙了許久,皇上終于落敗地從唐清鏡身上起身,搖了搖頭。
“朕終于知道,你有多恨朕了。”
唐清鏡狼狽地站起來,顧不得手上滴滴答答流着的血,一言不發匆匆跑了出去。
皇上看着地上一串串蔓延而去的血跡,不可遏制地流起淚來。
“唐清鏡,擺駕桃園。”到了午膳時間,皇上突然準備出門。
唐清鏡不解,卻沒問。到了桃園門口,才看見桃園裏一襲碧色袍子長身玉立的男子,竟是白墨。唐清鏡倏地停住腳步,不想再往前。
“怎麽,朕特地為你們安排的,不喜歡?”皇上似笑非笑地問。
“皇上與奴才的糾葛,何必去扯了不相幹的人進來?”
“不相幹?呵,朕可是覺得,非常相幹。”皇上伸出手去掐了一朵桃花捏在手裏把玩,“如果你愛他,朕就成全你們,放你走。如果你不愛他,朕倒是想跟他比一比,誰能最先贏得你的心。”
“那,皇上您從一開始就輸了。”白墨潇灑地走過來,站到唐清鏡身邊,笑了笑,“唐哥哥十六歲的時候就答應我,要永遠跟我在一起了。”
“但是他現在已經二十一歲了,你已經從他的生命裏離開了五年。”
“區區五年而已,我們還有很多個五年。”白墨笑嘻嘻地攬上唐清鏡的肩。
“但是如今的他已經不是五年之前的他了,五年之前的承諾,如同兒戲。”皇上看着白墨的胳膊搭在唐清鏡肩膀上,他卻不躲也不惱,有點抓起狂來。
“可五年之前的聖旨不是兒戲。”白墨一針刺中要害,頗有敵意地看着皇上,“你曾對唐家做了那種不可原諒的事,你以為他會不計前嫌地愛上你嗎?皇上,你究竟明不明白,誰都有可能成為唐哥哥的枕邊人,唯獨皇上你,不可能。”
“朕可以用一生來補償他。”
“您傾盡一生,也換不回唐家老小的生命。他心裏的傷,只有我能補。我了解他曾經的一切,他曾經的驕傲,曾經的夢想,他喜歡吃的菜,喜歡聽的曲子,這個世上都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了。”
“你了解又怎樣?你難道不知道嗎,私下收買了秦公公,将清鏡救下卻送進宮淨了身的,就是你父親白君修。”
白墨愣了愣,沒想到這件事皇上竟然知道。唐清鏡也詫異地看着皇上。
“我知道,可我當時只有十三歲,我阻止不了我爹。”白墨小聲解釋着,似乎有些痛苦,“我爹說,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他沒有那麽大權力,也不認識主事的人。能保下唐哥哥的命,他已經盡力了。”
“你們夠了沒有?”唐清鏡突然歇斯底裏地打斷白墨,眼睛紅得像只兔子。
“我不會跟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在一起。別費力了。”唐清鏡冷冷丢下一句話,轉身要走。
“清鏡!”皇上叫住他,“朕不跟他吵了。用完午膳再回去吧,桃花都快謝了,朕也沒好好陪你賞一次。”
“唐哥哥,說話不算話是不對的。”白墨笑着把唐清鏡拉回來,“皇上叫人擺了好多吃的呢,不吃白不吃。”
“有你愛吃的蝦,快來吃吧。”白墨見唐清鏡不動,便硬拉着他坐到桌邊,親手剝了蝦仁放到碟子裏。
唐清鏡面無表情的坐着,不吃,也不拿筷子。
“怎麽了?”白墨把筷子遞給唐清鏡,卻不見他伸出手來接。主動去握他的手,卻見右手上纏了厚厚的繃帶。
“呵,原來皇上就是這樣補償唐哥哥的啊。”白墨白了對面的皇上一眼,挨着唐清鏡坐下,親自把蝦仁夾起來喂到唐清鏡嘴邊。
唐清鏡在皇上炙熱的目光中張開嘴吃了那已經冷掉的蝦仁,随後便用左手接過了白墨手裏的筷子,“不礙事,左手也能使。”
飯桌成了皇上和白墨的戰場,別說賞花了,倆人連飯都沒好好吃,光顧着給唐清鏡夾菜了,吃不掉的菜在唐清鏡的碟子裏堆得像小山一樣高。
“我吃不下了。”唐清鏡放下筷子,生硬地說。
“那我們回甘露殿去?”皇上站起來準備離開。
“等等,我還有事沒說。”
皇上和唐清鏡一同投過目光去,等着白墨的下文。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