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那林蔭處,有一個身形颀長的身影,伫立在紫藤花蔓遮擋的陰涼中。一身的白襯衫,衣袖處那惹眼的袖扣,在陽光從空隙中照射進去時,熠熠生輝。只是那樣随意的往那一站,初錦便能一眼就認出來!
時值夏天的正午,周圍安靜的只能偶爾聽到幾聲知了的叫聲。當然還有初錦那不安的心跳。
苦惱的想着該要如何開口,伸出小舌頭滋潤了下那雙幹燥的唇,艱難的吞咽着口水,眼神都不知該往哪兒擺。
“怎麽?不是有話要說?”月清玦那清冷的聲音在初錦的正前方緩緩響起。
初錦一驚,她還以為,他并不知道她來這兒呢!
“哦,我、我、我……”初錦我了個半天,最終還是沒能吐出其他的字句來。先前想好的質問,也統統都集體自她的腦海消失。
“我什麽?還以為你最近應該會很忙呢,想不到竟還有空來找我?初影在他房間,你找個人帶你過去!”月清玦不曾回頭,更不曾有半點的為難之意。
僅僅是這樣,就已讓初錦的鼻間發酸。
“你為什麽要住到這兒來?”回想起江烈陽在電話裏透露的只字片語,初錦的自責就加深一分。
這回,月清玦終是動了動疲乏的身體,轉過頭,望向那眼底早已是一片氤氲的初錦。
“累了,來度個假。”那般的輕描淡寫,并不打算讓她知道些什麽。
可初錦勢必是要問個清楚的,見他不說,急了,“你騙人!你,生病了是不是?”江烈陽說,他的心髒一直以來不是太好。那究竟是什麽意思?不是太好?究竟是怎麽個不好法?
如此炎熱的天氣,可一旦接近他,初錦就感到周身的空氣都被他染涼了似的。他好像比以往更加的蒼白!而那種蒼白,讓她覺得害怕,使她想起初影。
月清玦那密密的睫毛,一張一合的顫動着,眼眸深處,跳躍着不知名的火焰,“我怎樣,不關你的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又是這樣!每一次當她決定要摒棄所有的尊嚴,忘卻自己與他之間還存在交易的事實,抛開兩人懸殊的身份,想要進一步靠近他時,他卻總是淡淡的拒人于千裏之外呢?難道說是自己配不上關心他?
即使用盡所有的力氣,想要阻止自己淚水的傾瀉。初錦覺得還是太過艱難,很沒志氣的抹了把眼梢,扯出一抹凄然的笑意:
“月清玦,你的心是什麽做的?你難道聽不出來,我是在擔心你麽?”
月清玦的表情并未有太大的變化,撩唇:“初錦,你以為你是誰?等你什麽時候能不再仰望我,再來說這話吧!”轉身,內心卻已是一片凋零,她以為他是初影麽?還需要人同情?果真不知天高地厚!
這男人的狠絕,初錦也只是在他人口中獲知,之前,他給她的印象也只是溫文爾雅,性子淡然。如今他能對她說出這般傷人的話語,實在教她無法消化。
後退一步,初錦怆然轉身。徒留一地的哀傷,無從拾起。
初錦一走,月清玦單手撫上胸口,阖上眼睑,平複了下心緒。抄起石桌上的手機,翻出一個號碼,撥了過去:“誰給你的權利?自己去堂裏領罰!”
而電話那頭的江烈陽只得苦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爺總不能一直這樣躲着初錦,她,遲早還是會知道的,與其讓她在那自由發揮的胡亂猜測,還不如讓他做個冤大頭。
月清玦心髒确實不怎麽強壯,每一年,總會發作個一次。難受時,就像是被掐着脖子沒法呼吸。這也是他寒涼的體質異于常人的原因。可大多數時候,他是好好的!
初錦的關心,他并不是沒有感覺的,可是,她還是不明白,要用何種方法來了解他。她恰恰選擇了最不好的時機最不好的地點,生生的讓關心變作了同情!
他們之間就非得這樣麽?當一個人試圖要靠近時,另一人總是千方百計的将之拒于心門外!原來敞開心懷,并沒有傳說中那麽容易!
一個是驕傲到目空一切;一個是不自信到近乎卑微。如此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他們之間的距離豈止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之遙?
二十九、不明所以的被抓
房間內,初錦把自己的情緒隐藏的很好,至少她這樣認為。
只是當初影開口問起時,這才清醒,原來自己的僞裝實在不怎麽高明!
“姐姐,你有心事!而且,還哭過!是因為他麽?”初影的口氣十分的篤定。言語中的關切也異常濃重。
在初影面前,她其實是習慣了把堅強的一面展現,此刻遭到無意的揭露,仿佛是自己的心被撥開層層僞裝,鮮活的暴露在空氣中,接受審視宣判一樣!難堪又無措!
曾經她覺得她可以保護初影,可是事實證明她沒有那個能力。曾經她以為只要自己不放棄,就沒有什麽是可以難倒她的,可最後,只能求助于月清玦。
這些還不算,自從遇見月清玦,她的驕傲、自持全面崩潰瓦解!可又不甘心,就這樣讓它們離自己遠去,拼命的掙紮,卻仍是徒勞。她對他的心思,只能卑微的放在心底,在夜深人靜時拿出來折磨一番……
讨厭這樣的自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但這好像不是斷不斷的問題,是敢不敢的事情。
多可笑!明明早已是丢失了自我,還癡心妄想着入非非?
“那樣一個男人,喜歡他的人應該很多吧?可是姐姐不一樣,我看得出,他對姐姐是特別的。”初影仔細斟酌着字句,以免一個不小心,傷到姐姐。他希望姐姐快樂。
是麽?特別?也許吧!如果他對她不是特別的,自己還會這般的進退兩難嗎?摸不透他的心思,忽冷忽熱、若即若離……
她不要這樣,被牽着鼻子走!
“影,你什麽時候也學會消遣姐姐了!”初錦忍住心頭的傷懷,嬌喝道。
她不願提,那就不提,初影來到她跟前,低頭與她額頭相抵,“姐,不要把不痛快埋在心裏,你有我呢,無論你做什麽決定,影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初錦燦爛一笑,從初影那清澈的眼底,她看到自己的欣慰。影,快快長大吧!那樣,姐姐在疲累的時候,可以有一副肩膀靠!
“姐,你為了我,犧牲了什麽,從未提過。一直以來,你都是默默的付出,可是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麽嗎?”初影像是下定決心般的,頓了頓,接着說道:“我希望姐姐有自己的生活,希望姐姐快樂!”而不是把精力都花在一個即使今天還活着,不知還能不能見到明天太陽升起的人身上。
完全感受到初影周身散發出來的消極,初錦急切的想要讓他放心,還必須給他力量和支撐。
“我會的,但是影,記住,你要好好的看着姐姐幸福,如果沒有你,我的人生就不完整。就算是為了我,你也要堅持下去!”
初影點點頭,是的,他們唯有彼此了……
陸伊曼認為,搶地盤兒這種事,在寮城的任何地方發生都不奇怪,但她實在不曾想過,有朝一日,她的星光也會因此而遭殃。而且,這一切,來的如此之突然。
公安、刑警、掃黃、緝毒、防暴大隊……凡是在寮城能派的上用場的,幾乎全都集中到了星光!
“這兒的負責人呢?”其中一位貌似頭兒的年輕男人,站出來發話。
陸伊曼心知不妙,也只好硬着頭皮從擁擠的人群中擠出來,“不知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驚動了各位警官?”
那位頭兒,仗着人高馬大,低頭俯視着眼前這身形嬌小,面容姣好的女子,有些懷疑:“就你?”語氣中的不屑和輕視,顯而易見。
陸伊曼哪受過這等的忽略,頓時就被氣炸了,什麽修養和風度,統統滾一邊去!雙手叉腰,酥胸一挺,小臉一揚,就要擺起資格來。
初錦一看苗頭不對,趕緊叫人通知了木之年,才湊上前去,拉住快要失控的陸伊曼。
“曼姐!”輕輕的搖首,眼含深意,不要沖動,還是看看什麽情況再說。
陸伊曼繃緊的肩膀,這才慢慢松懈下來,狠狠的瞪了那男人一眼,撇過頭,不打算再理她。
初錦拉住陸伊曼的手,握了握,才對着那說話的男人道:“我們能不能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她只感覺外面亂糟糟的,出了包廂,就是這幅情形了。按說,就是有什麽見不得光的事,這地方,一般是不會有人随随便便來查什麽的。除非……
“這人你認識嗎?”初錦壓低了聲調,問陸伊曼。
“是個不知死活的新官兒呗!長的倒是人魔鬼樣,鬼才認識他!”陸伊曼還是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