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這天夜裏, 清風齋迎來了幽靈宮主白飛飛。
白飛飛一身黑色長裙,連面都沒蒙,就直接落在了清風齋的西廂。清風齋迎來不速之客,即便是曲淩風沒發現, 白雕都不可能不會發現,可白飛飛卻進入得異常順利,就連黃島主都沒出來阻攔。
大概是在自己的地盤, 江清歡顯得相當随意, 她穿着一身經過改良的紅色長裙,露出精致的鎖骨, 一頭長發剛洗完不久, 有些微濕, 那雙雪白的雙足裸露在長裙外, 可以看到腳趾可愛的微微蜷縮着。
她就那樣慵懶而又自在地依靠在園中的軟塌上, 柔和的月光下, 越發襯得她風情萬種。白飛飛從不知道原來冥岳的四姑娘, 竟也有這樣媚惑的一面。
江清歡:“總算是來了, 我都等了白宮主許久呢。”那說話的聲音和語調, 好像白飛飛是她期盼已久的情人似的。
白飛飛面無表情地看向江清歡, “你早就料到了我會來?”
江清歡點頭:“不然你以為你随随便便就能進入清風齋麽?你當清風齋是什麽地方?”
白飛飛沉默,她在江清歡面前站立了許久, 一句話也不說, 好像是專門去發呆似的。可江清歡沒有催促白飛飛,有什麽好催的呢?她如今有的是時間和耐性, 怕且是白飛飛等會兒要急着走而已。
終于,白飛飛先打破了沉默。
“你說我不是我娘的女兒,有何證據?”
江清歡眉眼彎彎,慢條斯理地坐了起來,“沒有證據。”
她話一出,白飛飛那視線瞬間就變得跟刀子一樣鋒利,殺氣盡顯,“你竟敢騙我?”
江清歡看着她的模樣,有些好笑:“我騙你做什麽?你只要答應我那天在小木屋跟你說的事情,我便可讓丐幫的弟子去幫你查明此事。你放心,我雖與丐幫少幫主有交情,但少幫主為人光明磊落,必不願在關系到旁人骨肉真情的事情上做文章。”
白飛飛聞言,沒有說話。她知道江清歡說的是真的,她的下屬已經來報,說白靜離開了幽靈宮。白靜不會無端端離開幽靈宮,要麽是嫌她事情辦得太慢,要麽便是知道了她和沈浪的事情,不管是哪一件事情對她來說,都不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白飛飛對白靜,心裏是又敬又怕的。她從小并沒有從那位母親身上汲取多少溫情,卻早早已經學會冷酷與仇恨。那天江清歡對她所說的話,就像是一顆種子一樣,在她的心中生根發芽,怎麽也無法抛至腦後。
江清歡眨巴着眼睛,看着白飛飛,忽然問她:“你如今到了清風齋,是因為沈浪去了仁義山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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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飛飛淡瞥了她一眼,顯然覺得江清歡問的是廢話。可說起沈浪,白飛飛心裏就更是有些窩火,因為血池圖确實是在陳天相身上,可陳天相卻看中了沈浪,希望由沈浪進入血池。
快活王要仁義山莊要麽交出血池圖,要麽交出朱七七的事情,逼得陳天相跟衆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隐姓埋名十幾年,一直在為師父尋找有緣人,可惜一直沒找到。如今仁義山莊與快活王對峙,既為朱七七,也為陳天相。朱富貴說仁義山莊只會确保他莊中每個人的安全,不會有在莊中做事,卻被仁義山莊賣了的事情。
陳天相對朱富貴此舉十分感動,主動獻策,說雖然快活王武功高強,快活城也人多勢衆,但未必便是不可擊敗。他手中的血池圖,藏有他師父的畢生絕學,若是能找到人進入血池,将那武功學會,便可以約快活王決一死戰。
但是這樣的舉動必然也是冒險的,首先他選的人足夠聰明,在武學上是真的有天分,其次,雖然血池圖在手,可是血池之中機關重重,羅玄的血池圖只标了路怎麽走,機關是否一一都列在上面,誰也不知道,陳天相也不知道。
這是一個雖然危險,但卻很誘人的提議。
陳天相千挑萬選,認為沈浪可以勝任。但沈浪卻推辭了,沈浪并不傻,快活王是他的殺父仇人,他也想殺了快活王,可他卻不願意承陳天相的這個情。
所謂無功不受祿,此時的沈浪,心思清明,他如今和白飛飛在山谷下的小木屋住在一起,即使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可畢竟孤男寡女,又是男俊女美。沈浪知道陳天相有一個義女,但凡是有人将自己最重視的東西送到一個人面前,那必然會有比最重視還要重視的東西要托付給一個人。
沈浪深谙此理,因此婉拒了陳天相的好意。
冷二爺為此還在開玩笑,說朱爺的提親你婉拒了,如今陳大夫的好意你也婉拒了,沈浪啊沈浪,你到底想要什麽?
沈浪笑道我想要手刃仇人後,隐居山林,只要一間木屋和一個放在心尖上的人,足矣。
兩人說話的時候,白飛飛就在旁邊,擡目看向沈浪,卻見男人眉眼含笑地看向她,雖未說歡喜,可眼裏眉間都在傳遞着溫柔。
沈浪那樣的舉動,白飛飛不可能不動容。快活王也是沈浪的仇人,他也想殺了快活王。但對白飛飛來說,如今有比殺了快活王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她的娘親白靜離開了幽靈宮,白靜定然是到了開封。雖然白飛飛是幽靈宮的宮主,可白靜餘威猶在,幽靈宮衆人依然聽白靜的號令。用不了多久,白靜就會找上門來。
白飛飛不在乎自己是否會死在白靜之手,可她在乎沈浪。于是那天江清歡所說的話在她心中埋下了種子,如今那粒種子已經發芽成長,她無法忽略。所以晚上沈浪被冷二爺再度請去了仁義山莊之後,白飛飛就到了清風齋。不管江清歡是否胡說八道,但她卻像是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樣。
白飛飛:“我答應你的條件,可我不相信丐幫弟子查的東西,我想聽我娘親口說出我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兒。”
江清歡眨了眨眼,可還沒等她說話,白飛飛就來去如風的走了,不留一片雲彩。
江清歡有些沒趣兒地嘆了一口氣,等了這麽久呢,才說那麽兩句話就不見人了,真是可惜了。就在她嘆氣的時候,一個男人的低笑在她身後響起。
“何必廢這功夫?你若是想要幽靈宮臣服,也是輕而易舉的。”一襲青衫的男人已經從廊道的拐彎處走來。
白飛飛到來,或許可以瞞過別人,但肯定瞞不過黃島主。黃島主知道四姑娘故意放人進門,也随她折騰,只是到底有些不放心,就過來瞧瞧。
這一瞧可不得了,四姑娘一襲紅衣,剛洗完澡,水靈水靈的,那精致的鎖骨和線條優美的雪白脖頸,都落在了黃島主的眼中,更別提四姑娘那坐沒坐相的慵懶姿勢了。
江清歡猶然不知自己此時的誘人模樣,她聽到黃藥師的話,可愛地皺了皺鼻子,嬌聲說道:“黃島主這就不懂了,直接打打殺殺多傷人,這樣既能讓她知道真相又能讓她心甘情願為我師父所用,才更有意思。不戰而屈人之兵,黃島主難道不懂?”
黃藥師不與她辯這些歪理,他只是走了過去,居高臨下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江清歡擡頭,一雙清亮的眼睛跟他對視着。
這樣的一雙眼睛,每次看着他的時候,他心裏都會有種異樣的情感。黃藥師笑了笑,在軟塌上坐下。見他坐下,江清歡雪白的赤足想往紅裙裏縮,可惜慢了一步,被男人的握住她的腳踝。
黃藥師的手心溫暖,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腳踝上游移。江清歡雖然樂于接受兩個人如今的關系,可她還不習慣兩人這樣的親密,不由自主地要将腳往回縮。
黃藥師卻不容她躲避,“別動。”
江清歡大概是經歷了上次在東廂跟黃島主唱反調的“後果“,居然也就真的不動了。畢竟,她是不太可能打得過黃島主的,最後的結果說不定還是她虎頭蛇尾地反抗,然後不由自主地淪陷。
“你怎麽知道白飛飛不是白靜的女兒?”黃藥師沉聲問道。
江清歡腳抽不回來,只好努力忽視黃島主在她腳踝上造成的酥麻,笑着說道:“我只是在想,血濃于水,即便父親千般萬般不是,又怎會有母親如此狠心逼着女兒弑父?”
黃藥師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神波瀾不興。
“你的雕兒呢?”黃島主忽然又問。
江清歡:“雕兒在屋頂看月亮啊。”
黃島主:“它看到了白飛飛來,怎麽也不管管?”
江清歡一愣,擡眼,她總覺得黃島主這句話問得有些奇怪。可月光下的黃島主朝她露出一個笑容,然後十分自然地俯下上身,男人的吻已經落下。
江清歡微微一怔,随即十分乖巧地仰着頭,與他唇舌交纏。黃藥師似乎是十分喜歡她這樣的乖巧,可惜四姑娘的乖巧總是表象,她開始的時候十分順從,模仿着男人的節奏回吻,可就在她覺得來黃島主大概是沒什麽防備的時候,攀在黃島主肩膀的雙手忽然一推,想要将黃島主推開。
然而她不僅沒推開,黃島主動都沒動,就将她的雙手制住了。
“別鬧。”
黃島主惜字如金,跟江清歡講了兩個字之後,又将她扯到懷裏,将她吻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就在江清歡覺得自己快要在黃島主懷裏化作一灘水的時候,黃島主忽然說:“清歡,你是不是能跟雕兒和白虎說話?”
江清歡吓得一個激靈,什麽情迷意亂此刻都已跑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