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吃味
慕容雪裏裏外外走了幾圈，也沒看到一個人影。
“奇怪，剛剛明明有人的？”慕容雪低喃着。
“小姐，你說什麽？怎麽還不睡呢？”清兒聽到慕容雪屋裏有動靜，怕她有事，所以特地過來看看，沒進門呢，就看到慕容雪的影子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好像在找什麽？
“清兒，你在外面有沒有看到什麽人？”慕容雪看着清兒，如果有人，她一定知道，她武功那麽高。
“沒有啊，我聽到你的聲音才進來的，難道剛剛是有人進來了？”清兒瞪大眼睛，如果真的有人進來，而且自己也沒發現，那麽這個人是善意的話還好，如果是有所圖謀，那可就遭了，清兒在心裏後怕。
“沒有，我只是聽到了一些聲音，以為是有人來了，所以才起來看看的。沒事了，你回去睡吧。”清兒在屋子裏轉了好幾遍，并未發現什麽異常，這才放心，今天她就睡在外間，防止再有什麽情況發生。
走着走着，清兒側身合衣躺到外間軟榻上。
“清兒，你這是幹什麽？”慕容雪從來不喜歡她們陪睡，有種被監視的感覺，特別不自在，就像在你的卧室裏裝上一個攝像頭一樣。
“小姐放心睡，我在外間守着，如果真的有什麽人，我一定不讓她進去吵到您。”清兒閉上眼睛，她知道慕容雪肯定會讓自己回去睡。
“清兒，我不是早就說過，不用你們值夜的嗎？快起來，回去睡。”慕容雪走到軟榻前，看着正在假寐的清兒。
“不行，小姐快休息吧，這次清兒說什麽也不會再聽你的了。”清兒堅決地說，她住在隔壁，就像剛剛，明明有人來，她都不知道，如果真是個麽歹徒，想着，她就後怕。
“清兒，你确定不回去？”慕容雪瞪着漂亮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清兒。
“不回去。”清兒不敢看慕容雪的臉，把身子側向另一面，閉上眼，繼續裝睡。
“你，好，你在這兒睡，我去你那睡。”慕容雪氣乎乎地向外走去。
“好好好，我回去，小姐快點進去休息吧。”清兒翻身下榻，每次和小姐鬥，自己就沒贏過。清兒替慕容雪關好門，走到隔壁自己的房間，使勁打開自己的房門，又合了上，這都是做給慕容雪聽的，而她早就飛身上了院裏的大樹，正好對着慕容雪的房間。她看到慕空雪的影子從門口向內室移去，還真讓自己猜對了。
李心蕊在房間地冷笑，就這水準還敢來保護慕容雪！司空毅的幻門也不怎麽樣嘛，看看這幫酒囊飯袋，也配叫暗衛！又朝樹上的清兒看了看，這小丫頭還真是忠心護主，不過，她還得派個得力的人保護小雪才行，輕笑一聲，回頭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慕容雪，轉身飛走了。
第二天一早，環兒又如往常一樣，服侍慕容雪洗漱梳妝，又把飯菜布置好。
“環兒，一會兒，我和清兒要去店了看看，你在家守着，別讓大夫人她們進來哦。”慕容雪假裝吃了點東西，實際上什麽都沒吃，環兒正在內間整理床鋪，只能聽到慕容雪吃東西的聲音，卻看不到，沒一會兒，慕容雪帶着清兒就走了。
“小姐，你剛剛為什麽的把飯菜都裝到這裏？”清兒不明白，慕容雪是什麽意思，以前，她都吃了早飯才出門的。
“沒什麽，我們先去美味軒看看，對了，上次讓你辦的事，怎麽樣了？”慕容雪是想拿飯菜給郭靖驗一驗，看看裏面是不是有“睡美人”之毒，她現在要确認的是這毒是從哪入口的。
“你是說您長大的莊了吧，我讓衛何去查了，可管事說幾年前那些老人都死得死，沒得沒，也不知道都哪去了，他也是後被調到那去的，至于侍候小姐的人，也只有環兒一個了。”清兒想了想說，慕容雪為什麽突然查這些？難道這與五夫人的死有什麽關聯嗎？
“哦，都沒了？那環兒可還有什麽親人？”慕容雪心中冷笑，這個幕後黑手做事還真幹淨，但為什麽只有環兒還在？
“環兒也是後調到莊子上的，比管事早幾年，管事也不大清楚，好像她還有個弟弟，又好像沒有，因為他從沒見過環兒的弟弟，這個小姐應該比管事更清楚嗎？”清兒想了想說，環兒一直跟在小姐身邊，難道小姐還不知道她有沒有親人嗎？幹嘛還要問呢？
“環兒從未提起她的家人，所以我一直以為她是一個人，那天無意間看到她在看着春梅和大牛發呆，以為她是想自己的親人了，所以才問一下的。”慕容雪想了想說，春梅和大牛是親姐弟，都在慕容府為奴，那時她不明白，為什麽環兒偷偷看着他們，卻在一旁抹淚。
“那管事也只是聽以前的老人提過一次，說環兒有個弟弟也在府上當差，只不過從小體弱多病，後來怎麽着就不知道了。”清兒想了想說，難道環兒真的還有個弟弟，那為什麽不告訴我們呢？
“你去叫衛何再查一下環兒弟弟的事，我要真憑實據，如果環兒真的還有個弟弟，那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帶過來，我要給環兒一個驚喜。”慕容雪臉上擠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驚喜，只怕是有驚無喜！
“小姐，郭少爺已經在天字號貴賓房裏等您很久了。”老掌櫃弓着腰，慢慢走過來，輕輕地說。
“好，我知道了。”說完，慕容雪和清兒就向樓上走去。
“我的大小姐，你可算來了，我等到花兒都謝了。”郭靖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看着剛剛進門的慕容雪。
慕容雪讓清兒出去守着，然後把袋子一放，裏面的幾個小罐子就露了出來。
“大神醫，快來看看，裏面有什麽毒？”慕容雪笑着朝郭靖招了招手。這就是她約他來這兒的目的。
“什麽！你約我來不是為了告訴我‘少女春’的事，只是為了讓我幫你驗毒！”郭靖毫不客氣，坐在桌旁。
“你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我告訴你個屁！”慕容雪也毫無形象地坐了下來。
“女孩子家說話文雅點，什麽屁不屁的多不雅，小心司空毅不要你了。”郭靖馬上換上一張和氣生財的臉，貼了上來，為了‘少女春’，他豁出去了。
“那你來看看，裏面有什麽？”慕容雪把幾個罐子推到郭靖臉前，讓他瞧瞧。
郭靖拿過來一看，都是些剩菜剩飯，臉色剎時不好看了。
“你該不會讓我吃吧？”郭靖陰沉着臉，這可是奇恥大辱，居然給他剩菜剩飯，當他是什麽人！
“你想得美，也不怕我在裏面下藥，我只是想讓你查查裏面有沒有毒藥。”慕容雪鄙視他，一個大男人想像力居然這麽豐富，就算有剩飯剩菜，給小貓小狗吃，他們還會沖你搖搖尾巴呢！
“哦，呵呵，我就說嘛，你怎麽會這麽——小氣。”郭靖尴尬地笑了笑，開始檢查起來，看着并沒有什麽，聞起來，淡淡的，也沒有什麽異樣，真的有毒嗎？郭靖在腦袋裏想着，看了看慕容雪，又看了看飯菜。
“你真的在裏面放了毒？”郭靖試探着問。
“那可不是一般的毒，如果那麽輕易就被發現那還用拿來給你嗎？你可是天下第一神醫啊，我是不會那麽浪費的。”慕容雪也不确定裏面一定有毒，所以她只有這樣說，他才會更認真仔細地查。
“哦，給我雙筷子。”郭靖對慕容雪說。
慕容雪遞了雙筷子給郭靖，而郭靖則是從懷裏掏出一只小白鼠拿在手中，用筷子挑了些菜給它吃，那小白鼠吃幾樣，到那碗綠豆粥時，怎麽也不肯再吃了。衆人都吃驚地看着那只白白的小不點。
“這是——”慕容雪擡起頭，問郭靖。
“它可不是一般的老鼠，它可以識毒，有要有毒的東西，它一聞便知，更不會吃。”郭靖凝重地看着慕容雪，一開始，他就查的粥，因為粥是最容易下毒，也最容易得手的食物，可他并沒有發現什麽。
“哦，看來，它可比你有用的多哦！”慕容雪調笑着說，沒想到英明一世的郭靖，居然被一只老鼠比下去了，傳出去，恐怕他也不用再混了。
“笑吧，笑吧，小心別背過氣去。”郭靖并沒有理會慕容雪的意思，因為他遇到一個更有挑戰性的事情：這罐粥裏到底有什麽毒？他居然沒有查出來？他開始掏出懷裏的一排針，逐個試驗，觀察。
慕容雪也被郭靖的舉動吸引了，忘記了笑，專心致志地看着。
“我知道了，這是‘睡美人’！”郭靖喜出望外，難怪他第一遍沒查出來，就算再看幾遍也看不出來，因為‘睡美人’無色無味，如果量加得再少些，根本查覺到，就算他也不例外，只有用師傅獨制的金針才能驗出來。
“真的？”慕容雪看着一臉興奮的郭靖，如果是真的，那說明有人在她的飲食裏下毒的。
“當然，還真差點讓你給蒙過去，對了，你哪來的‘睡美人’，那可是飄渺閣特有的毒藥，從不外傳。”郭靖邊收針，邊說。他也是聽師傅說過，如果真的是‘睡美人’的話，這根金針就會發綠，其他的毒金針都不會變色。
“飄渺閣？又是幹什麽的？”這回換慕容雪發問了，怎麽又扯到飄渺閣了，她一個普通平凡的人，怎麽竟惹一些不着邊的人啊！
“你不知道‘飄渺閣’？”郭靖一臉的不相信，也對，如果她真的是“飄渺閣”的人，應該在飄渺峰，怎麽又會在這兒？那如果她不是，那她為什麽會有“睡美人”？
“我為什麽要知道？她很出名嗎？”慕容雪一個頭，兩個大。
“那這‘睡美人’是哪來的？”郭靖嘆了一口氣，平不心地問着。難不成還是人家送給你的？據他所知，飄渺閣已經隐退十五年，從未過問過世事，怎麽會贈毒與你？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請你來的。”慕容雪瞪着眼睛看郭靖，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嘛！
“那這些食物，該不會是你吃的吧？”郭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居然又有人給她投毒，而這次居然是“睡美人”，她真的惹到飄渺閣了嗎？不對，那時她才幾歲，又怎麽會跑到飄渺峰去找人麻煩？那是飄渺峰的人來找她麻煩，給她下毒？不對，這兩種都說不過去。
“你還真聰明，你師傅臨走之前，說叫我小心身邊的人，還說只要我不再服‘睡美人’的毒藥，那我就會沒事了。所以……”慕容雪朝郭靖點了點頭，她之所以選擇相信他，一是因為智空大師，二嘛，他應該不是個出賣朋友的小人。
“你就這麽相信我？”郭靖換了一副正經的面孔，沒想到，才見幾面的女子居然這麽了解自己。
“當然，不信你幹嘛還叫你來。你說飄渺閣又是怎麽回事？”慕容雪靜靜地看着郭靖，她也是在賭，賭他會幫自己。
“你就這麽确定我會幫你？”郭靖坐了下來，收起小白鼠，不緊不慢地說。
“當然，我可以告訴你‘少女春’的秘密。”慕容雪胸有成竹地說。
“好，飄渺峰原是女子避難的地方，後來創建了飄渺閣這個神秘的門派，她們全是女子，武功出神入化，一襲白衣，就像仙女一樣，但大們大都與世無争，只為自保，世代尊主也從不挑起任何紛争，之所以江湖沒人敢惹他們，是因為她們有‘少女春’和‘睡美人’，殺人于無形，且無藥可解。”郭靖一臉凝重地說。
“白衣女子，是不是都蒙着臉，飄來飄去的，而且武功極高？”慕容雪突然想起那日救他們的白衣女子，還給司空毅服了解藥，當時還猜她的身份來着，卻什麽也查不到。
“你見過？”郭靖緊緊看着慕容雪。
“上次司空毅為我擋箭時，就是一個白衣女天從天而降救了我們，而且跟本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招式，那些個殺手會都倒地死了。”慕容雪回想着當時的情景。
“真的，你說她救了你？”郭靖實在想不出，為什麽飄渺峰的人會救慕容雪。
“是啊，當時她還說了一句‘任務完成了’，然後就飄走了。”慕容雪想不明白，如果她們真的想殺自己，又何必出手相救？而且殺她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太輕而易舉了，幹嘛還要費這麽大周折，做投毒的這麽繁瑣的事。
“那就奇怪了，她們既不想殺你，又為何會投毒呢？”郭靖用手摸着鼻子，慢慢地來回踱步。
“就是啊，會不會是另有其人呢？”慕容雪猜想。
“不會，‘少女春’和‘睡美人’只有飄渺閣才有，根本不會外傳。”郭靖肯定地說。
“小雪，小雪。”門外傳來司空毅的聲音，屋裏兩人齊齊地朝門口看去。
門一下子被推開，司空毅一張幾塵仆仆的笑臉，便展現在眼前。
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司空毅恨不得馬上抱進懷裏，狠狠地疼惜一番，以解這一天兩夜來對她的思念之苦，可看到旁邊還有郭靖，兩人離得很近，都是一副吃驚的樣子看着自己，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
“郭靖怎麽會在這兒？”司空毅慢慢地走到慕容雪身邊，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把她讓給別人的。
郭靖看着司空毅那一臉炮灰的臉，剎時明白，他在吃醋，于是，笑嘻嘻地靠近慕容雪。
“我和小雪在談很重要的事情，事關她後半生的幸福，所以特地叫清兒守在外面，不許旁人打擾，司空兄這風塵仆仆的剛從哪來啊？”郭靖看到司空毅要抓狂的樣子，趕緊躲到了另一邊，雖然他很想離慕容雪近些，做得更逼真，但不能玩得太過火，凡事都得有個度。
“哦，什麽事？”司空毅鐵着一張臉，死死地盯着郭靖，這該死的居然還想靠近慕容雪。
看着郭靖得意的笑，慕容雪剎時明白了，郭靖是故意氣司空毅的，只是沒想到，司空毅居然這麽小氣。不禁在心裏偷偷暗笑。
“是關于，關于她的大事。”郭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麽是好，這樣打馬虎眼最好，他肯定會誤會的。
“是嗎？”司空毅看着眼前的慕容雪，他只不過才離開兩日，她就要與他談婚論嫁了嗎？不可以能？
看到司空毅那糾心的表情，慕容雪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麽。
看到慕容雪不做回答，司空毅閉上了眼睛，郭靖說的都是真的，她居然這麽急着嫁給別人，自己就讓她那麽讨厭嗎？
司空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人生中還是第一次這麽有挫敗，垂下雙手，又深情地看了慕容雪一眼，見她躲閃，不看自己，司空毅明白了，于是，垂頭喪氣地向外走去。
本想和郭靖一起逗逗司空毅，看他到底有多喜歡自己的，可是當自己見到司空毅如同一只戰敗的雄獅，那落寞的背影，慕容雪的心像針紮一樣難受，原來，自己早就喜歡上了他，自己愛上了他。
于是，慕容雪跑了上去，從後面緊緊地抱住司空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