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定可以推倒了【(5)
中表現極為出衆,屢獻奇策,銀隼建置時就被破格委任為團長。
少年長相非常英俊秀氣,金色的及肩短發紮成一束,蔚藍色的眼睛清澈動人,一度成為全國上下所有妙齡少女日思夜想的對象。據與他接觸過的人說,他為人也很謙遜随和,甚至還有些腼腆。但涉及重要軍事行動時,行使作風卻相當果斷冷硬,讓人不由得為之嘆服。
那個少年的名字,叫做阿明·阿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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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4年6月1日的早上,Wall-Maria甕城希甘西納區的新城門內一切如常。駐屯兵團二等兵卡爾·詹姆斯站在新城門旁邊,望着天邊黑壓壓的一大片烏雲,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今年的雨尤其多啊。他在心裏這樣想道。5月末連下十日的暴雨還讓他心有餘悸,結果這才晴朗了幾天,空氣裏那股沉悶的雨水味兒就又回來了。
他實在受夠冒雨站崗的滋味了。年輕的哨兵在心裏暗自決定,如果今天再下雨,他就翹崗到城門西邊那間民居去避雨。
他對那家的事早就摸得一清二楚。那家老夫妻有個相當漂亮的小姑娘,最喜歡穿一身粉色碎花的連衣裙,看起來無比清純可人。每天早上卡爾巡邏列隊從她家門前經過時,她都站在院子裏喂她養的那一窩肥得走路都要扭來扭曲的蘆花雞。小姑娘聽到巡邏隊的腳步聲,總要擡起頭來,朝卡爾露出一個無比清純可人的笑容。
沒錯,她一定是在對他笑呢,巡邏隊裏除了他以外都是些歪瓜裂棗,小姑娘不可能看得上眼。說不定這小姑娘已經偷偷暗戀他很久了。他這次借避雨的機會到她家裏去,小姑娘就會拿出溫暖的熱茶招待他,拿出毛巾給他擦幹頭發,坐下來對他傾訴衷腸。說不定一段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就要這樣開始。
卡爾這樣想着,笑得嘴角幾乎要裂到後腦勺去了。他一點也不覺得翹崗是件不好的事。反正現在這麽太平,從他入伍以來到現在半年多,他每天在這最外圍的區域巡邏放哨,別說城門被攻破,他連一次巨人的影子都沒見過。他幾乎要覺得,巨人早被他的前輩們殺光了。枉他辛辛苦苦在訓練兵團挨了五年慘絕人寰的折磨,一腔熱血就只想殺幾只巨人好作吹牛皮的老本,等回家鄉去讓那群小姑娘們都把他當成大英雄,排着隊來當他的相好。現在這樣每天除了走路就是罰站的軍旅生涯,真是讓他失望透頂。
既然成不了大英雄,小姑娘的事還是要就地取材步步為營。正所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更何況那家的小姑娘還暗戀着他呢。
卡爾想到這,幾乎有點盼着趕快下雨了。最好還是傾盆大雨,把他淋個落湯雞,這樣他到小姑娘家的時候,小姑娘就會更溫柔地照顧他。
他望着天邊那一大片越積越厚的烏雲,心裏美滋滋的。
那個時候,他忽然聽到了城門外一聲沉悶的號角聲。
那是駐屯兵團希甘西納區特別作業團——“銀隼”專用的號角,聲音非常有特點,容易辨認而難以仿制。號角的音調也分毫不差,正是開門的口令。
銀隼是目前全國僅有的兩個具有牆外調查權的機構之一。最近一個星期,銀隼的一支小隊一直在牆外執行一項遺跡探索任務,這項任務非常重要,甚至由團長親自帶隊,十人的小隊在牆外一呆就是八天,只有兩次派了兩個人回來補充物資。
現在聽到這號角聲,可能就是銀隼的人。
卡爾到門邊搖動操控杆開啓城門。果然門外是銀隼執行牆外任務的隊員,看這一整排車馬的樣子,并不是臨時派人回來補充物資,而是任務已經完成,整個小隊都回來了。
卡爾連忙跑到門前向為首的金發少年敬禮。
“歡迎各位長官平安歸來,執行牆外任務辛苦了!”他站直身體,右手握拳按在心口,高聲喊道。
他聽說過這個阿明·阿諾德的事跡。如果說他自己參軍只是為了追小姑娘來鍍金的,這個人就是貨真價實的大英雄。甚至少年還比他小三歲,能做到這麽了不起的事實在讓人敬佩。
少年優雅地微笑着對他點頭致意,“城門的守護就拜托你了。”
“是!請您放心吧!”
卡爾因為跟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說上了話而一陣熱血沸騰,當即決定暫且把西邊住家的小姑娘放到一邊,就算下冰雹也要恪盡職守寸步不離崗位。他用滿懷崇拜的目光看着小隊從他面前走過,還注意到有一個人躺在運送物資的馬車上,似乎是腿部受了重傷。
果然牆外調查是很危險的啊,團長親自帶領的小分隊,一定是精英中的精英,還受了這樣重的傷。什麽時候他也有機會參加牆外調查了,可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別沖到最前面去。
他這樣想着,目送小隊的隊員走遠了,卻好像忽然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這次執行牆外任務的小隊,出發當天也是他站崗。他隐約記得,他打開城門送他們出去時,小隊只有十個人。
怎麽剛剛回來的隊伍,好像是十二個人呢,難道是他記錯了麽……
作者有話要說:
森森的被我玩脫了的感覺……_(:з」∠)_
大霧會走劇情流嗯嗯~故事走向的話我自己感覺可讀性還是不錯的哈>///<
卡爾這小夥我莫名很喜歡O.O,以後讓他多出場幾次XDD
☆、外傳·大霧 Chap02
854年6月1日早上,銀隼負責執行牆外任務的小隊回到特羅斯特區東南的團部時,天上下起了雨。二等兵尼爾森·伯納德前腳剛邁進屋裏,就聽身後傾盆大雨嘩地一聲落下來。
他一邊暗自慶幸沒有淋雨,一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一次的牆外任務總算正式宣告結束了,總之能四肢健全地回來就是好事一件。
看着同組的隊員臉上放松的表情,他知道他們也都有跟他一樣的想法。幾個人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下來,甚至有人提議要弄幾瓶酒來慶祝一下。
“大白天的就喝酒嗎?”尼爾森笑着問道。
“你看看外面的天黑得哪裏像是白天?說是晚上還更接近一點吧。”對方也笑了,轉身到地窖拿酒去了。
銀隼并沒有專門的建築,現在的團部是幾座廢棄的二層民居組成的。雖然對民居進行了加固翻新,室內的裝潢也做了一些調整,房子的格局還是沒有改變,導致即便是辦公場所也有着很重的生活氣息。後來團長卻說這樣也好,軍團內部原本就應該和睦友愛。
比如現在他們所在的這棟團長辦公的小樓,一層就是普通人家客廳的樣子,幾個人随意落座,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雜七雜八的事,就像是普通人,随便聊聊家常。
尼爾森後來就不再說話了。他一直在想這次詭異的牆外任務。
他們這八天到底幹了什麽?
這次任務名義上是對遺跡進行探索,可他們在那個森林裏呆了一個禮拜,任何人類遺跡的影子都沒看到。說到底那片森林根本是原始森林的樣子,樹又高又密,在地面上幾乎見不到陽光,空氣濕度又大,實在不是适宜人類居住的環境。
八天以來,他們所做的就是在阿明标出的位置吸引巨人,制造打鬥的痕跡。這與其說是在找東西,倒更像某種混淆視聽的障眼法。
關于這麽做究竟是何用意,阿明一概沒有說明。
第九天早上,阿明回到駐紮的營地,對他們說已經可以返回牆內了。那時他們年輕的團長神色看起來那麽輕松而欣慰,就像是終于做完了一件困難重重的大事。
跟阿明一起回來的,還有兩個人。
一個是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很矮,身材極消瘦,右腿打着夾板,似乎折斷了。另一個是位年輕人,褐發金眼,年紀與阿明相仿。
阿明介紹說中年男子名叫穆特·希爾莫霍恩,年輕人叫克勞德·加布裏埃爾。兩個人是為了支援這一次的計劃從駐屯兵團北方司令部調來希甘西納的精銳。之前二人一直單獨完成另一項重要的任務,如今任務已經完成,此後他們就會正式編入銀隼,留在希甘西納。
阿明在向全體隊員介紹這兩個人的時候,中年人只是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年輕人倒比較禮貌,微笑着跟隊員一一打招呼。
然後他們便拔營往回走了,阿明一句也沒再提及遺跡探索的事,別人也沒想到要問起。
——這簡直就像是,他們這次牆外行動的真實目的,就是帶回這兩個人而已啊。
回來的一路上,尼爾森一直在想,這兩個人到底是誰。
中年男子因為腿傷坐在馬車上,始終不發一言。年輕人講過幾句話,通用語說得很标準,幾乎沒有口音,無法辨別出來究竟是不是來自北方。
最讓他在意的是阿明的态度。雖然與兩個人交流不多,但很明顯的是,阿明對那個穆特·希爾莫霍恩相當尊敬。
尼爾森也是銀隼建置之前希甘西納區偵查班的成員,兩年以來跟阿明一起出生入死,對這位年輕的團長可以算非常了解。在他眼裏,阿明雖然表面上随和,內裏卻有很深的城府,對上級一向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彬彬有禮,又不失平等的尊嚴。相處的更久以後,在阿明面對內地的政府官員時,尼爾森幾乎能從那蔚藍的眼中讀出一抹譏诮之意。
真正讓阿明發自內心去尊敬的人極少。在這之前,匹克西斯司令是唯一一個。
現在,穆特·希爾莫霍恩成為了第二個。
一行人回到團部以後,穆特和克勞德就跟阿明一起去了樓上的休息室,團醫緊接着也上樓去了,顯然是為了治療穆特的腿。那條腿的傷并不是舊傷,可看起來也不像是這兩天的新傷,他們只有兩個人,一個人甚至還不能走,到底是怎麽在遍地巨人的牆外執行“任務”的?執行的又是什麽“任務”?
他們回到團部,克勞德扶着穆特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他的披風纏在了馬車上被掀了起來。盡管他很快解開了纏住的部分,有一個瞬間,尼爾森還是看到了他背後那個紋章的一角。
銀隼雖然有自己的團徽,軍服背後的紋章仍是駐屯兵團的紋章。但尼爾森所見的穆特·希爾莫霍恩背後的那個紋章,卻與駐屯兵團的紋章很不相同。
藍色的羽翼造型,倒更像銀隼自己的團徽。
……不,印在背後的話,簡直就像是……
尼爾森被自己想到的可能性驚得猛吸了口涼氣,擡起手捂住嘴巴。
這個人,到底是誰?
克勞德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樓下的一群人正喝到興頭上,放開嗓門高聲嚷嚷着。
尼爾森最先注意到了他,舉起酒杯向他致意。
“嘿,哥們,不來喝兩杯嗎?”
金眸的年輕人微笑着搖了搖頭。他甚至沒有走到他們中間來,只是停在了樓梯旁邊的角落。
“我不喝酒。”
尼爾森皺了皺眉,倒了杯酒朝克勞德走過去,硬塞到他手中。
“聽說你們是北方人?”
“我們隸屬于北方司令部,不過我們并不是北方人。我從小就在希甘西納長大。”
克勞德看起來并沒有刻意與別人保持距離,這讓尼爾森心中暗暗竊喜,看來想要套話出來并不是沒有希望。
尼爾森喝了口酒,繼續問道:“那你小時候認不認識阿明?他在希甘西納一定是個少年英雄吧?”
克勞德好像嗆了似的猛地咳了幾聲,随即露出一個略顯無奈的笑容。
“怎麽可能呢,希甘西納這麽大,我不可能每一個希甘西納出身的人都認識啊……”
“說得也對……”尼爾森恹恹地撇了撇嘴,想淘點團長兒時八卦的企圖終于落空,讓他心裏有些不爽。“那穆特也是希甘西納出身?”
克勞德搖了搖頭,“不,他似乎是王都出身。其實他的過去我也不太了解……”
“啧啧,要不要這麽神秘啊,看他瘦瘦小小的樣子,還斷了一條腿,能跟巨人戰鬥麽?”尼爾森斜着眼睛瞄了一眼樓梯上方,在他看來,這個穆特·希爾莫霍恩實在太可疑了。
“這一點你絕對可以放心。穆特先生是很強的人。原本這一次支援希甘西納的任務主力也是他,我只是因為熟悉這一代的情況而被派來為他當向導的。”克勞德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微微垂下視線望着手中的酒杯,尼爾森莫名覺得,那個眼神很柔軟,帶着些他說不上來的情愫。
他盯着那對金色的眸子看了一會,而後狠狠搖了搖頭。
“你們到底是來執行什麽任務的?密級這麽高連我們都不能透露?”
“不,不會對各位保密的,因為任務的完成需要依托銀隼的力量,只是解釋起來話有些長……”
克勞德說到這裏,忽然被樓上房門開阖的聲音所打斷。阿明扶着穆特從樓梯上下來,穆特的腿進行了精細的包紮,纏在夾板外側的繃帶非常幹淨潔白,看起來比之前簡易的繩子和刀片夾要讓人安心不少。
克勞德忙把酒杯還給尼爾森,也上去攙扶穆特,兩個人的對話就這樣結束了。
穆特經過尼爾森面前時,尼爾森還特別注意看了一下他所穿的衣服。
外套已經脫掉了,沒辦法确認背後的紋章究竟是什麽。但從襯衫和褲子看來,是一套非常舊的制服,褲子已經嚴重褪色了,襯衫的左肩處還有縫補的痕跡。
他眯了眯眼睛,然後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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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特和克勞德在營舍分配給他們的房間裏安頓下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
生活必需品什麽都不缺,房間在他們搬進來之前也已經請新兵仔細打掃幹淨。中年人在推門進入房間的時候甚至微挑了挑眉,似乎對房間還算滿意。
克勞德扶着他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來,便朝四周打量着房間的布置。“我的房間就在您隔壁,不過您腿傷好之前,我想我還是在這裏打個地鋪吧,這樣能更方便照顧您。”
他一邊在房間裏來回轉着尋找适合打地鋪的位置,一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說道:“對了利……穆特先生,我今天遇到一個很有趣的人。”
中年人正閉目養神,聽他這麽說便睜開眼睛看着他,“哦?”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很像讓。讓·基爾斯坦,就是當年跟我同期的新兵,您還記得他嗎?”
穆特剛想要回答,就聽門上響起一陣敲門聲。
敲門聲持續了一會,然後阿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穆特先生,可以進來嗎?”
穆特皺了皺眉,停頓了一下,才說:“請進。”
門無聲地開了。
然而阿明卻只是守在門外,側身讓開門口。
進到屋裏的,是一位落光了頭發胡子花白的老人。
☆、外傳·大霧 Chap03
克勞德一看見來人,立刻立正站直敬了個軍禮。“司令,晚上好!”
老人微笑着朝他點頭,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你好,克勞德君,好久不見。”
他又轉回身去跟阿明交代了幾句,随即阿明便退下了,還從外面關上了門。
房間裏只剩下穆特、克勞德和老人三個人。窗外大雨滂沱,雨滴狠狠地敲打着窗戶,整個窗框都在不停地震動。雖然還是傍晚,因為天上的雲層太厚,外面已經漆黑得像深夜一般。室內只有一盞搖曳的燭火,映得三個人面容都不太清晰。
“匹克西斯司令,請恕我腿傷不便。”穆特只是朝老人微微欠了欠身,沒有絲毫站起身來的意思,甚至都沒有擺出敬禮的手勢。他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聲音也平淡得無懈可擊。
老人顯然沒有在意這些,在穆特身邊的椅子上随意地坐下來。克勞德為兩個人倒了茶水,然後靜靜地站在一旁。
“穆特君,當我聽說你跟克勞德君的事情時,我心中第一個想法就是一定要想辦法找到你們。這兩年真的辛苦你了,像你和克勞德君這樣曾為人類做出巨大貢獻的人才,卻受到這種不公正的待遇,我一直感到非常遺憾。”老人語氣沉重地說道,說罷還長長地嘆了口氣。
穆特木然地看了他半晌,嘴角微微抽動了兩下。他垂下視線,平淡地說:“您過獎了,跟我的前輩相比,我所做的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所遭受的屈辱,也都不值一提。”
老人猛地頓了一下。這句話究竟是指什麽,他心裏當然清楚。他蹙起花白的眉,臉上的皺紋顯得更加深刻而滄桑,眼神中有真誠的痛苦閃過,隔了好一會才嘆息般地再開口:
“穆特君……真的謝謝你能夠回來,我代表整個駐屯兵團和所有渴望自由的人類,感謝你仍願意将你的力量借給人類追求解放的事業。我知道這無法彌補你所失去的東西,但駐屯兵團會盡力滿足你的一切需求,竭盡所能為你的行動提供援助……”
穆特搖了搖頭,“司令您誤會了,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老人竟忽然站起身,推開椅子,猛地一跪到底。
“司令您這是幹什麽?”穆特彎下腰想拉對方起來,克勞德也沖過來想要扶起他,但老人執拗地保持着請罪的姿勢,始終不肯起身。
“穆特……利威爾君……兩年前調查兵團的事情,埃爾文君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這兩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無時無刻不在憎恨着當時對向我求援的你們漠然別過身去的卑鄙懦弱的自己。我沒有資格請求你的原諒,只懇請你能夠接受我的忏悔,對不起……”
被叫做利威爾的中年人恍惚了一下,而後放棄了拉老人起來的動作,緩慢地直起身來。他的手肘支在桌面上,用手撐着額頭,手掌的遮擋使他半張臉全部陷入陰影中。
他沉默了一會,猛地深深吸了口氣。
“司令,請您起來吧。當年的事情您做的是對的,調查兵團已經回天乏術,如果連您都被牽連進去,只會使損失更加慘重而已。現在至少高層中還有您在,還能為我們共同的事業提供助力。什麽都無法舍棄的人,什麽都無法改變。埃爾文一向信奉這一點,我想即便是他,也會贊同您當時的選擇。”
“利威爾君……”
“司令,我的名字是穆特,穆特·希爾莫霍恩,請您別再弄錯了。”中年人的語氣恢複了無懈可擊的平淡,繼續說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身上還有傷,今天想先休息了,詳細的計劃等到作戰會議時再探讨吧。”
老人還想再說什麽,聽到穆特這樣說,也只好起身離開。克勞德送他到門外,又敬了個軍禮,然後有點抱歉地微笑着說道:“司令,穆特先生今天有些累,請您千萬別介意。”
老人又嘆了口氣,沒有回答,只是拍了拍克勞德的肩膀。
他再回到房間裏的時候,穆特·希爾莫霍恩正低着頭,十指都插_進頭發中用力扯着。
“艾倫。”他這樣輕聲呼喚道,聲音疲憊而憔悴,因為呼吸的不穩而微微發抖。
“先生,我現在的名字是克勞德,請別叫錯啊。”年輕人模仿着穆特剛剛那句話提醒他。
“艾倫。”穆特卻好像沒聽到他的話一般,繼續呼喚着那個沒頭沒尾的名字,“艾倫,過來。”
克勞德無奈地笑着走到穆特身邊,彎下腰一一解開纏在他指間的發絲,“您還好嗎?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您從沒有對我說過,我知道那一定是一件您不願再回想的事……”
“艾倫……”中年人擡起頭來,手臂環住克勞德的腰,把臉埋入他的襯衫當中。克勞德用手指輕柔地梳理着穆特的頭發,臉上雖然仍保持着微笑,眼神卻很悲傷。
二人沉默了良久,房間裏一時只有雨滴拍打着玻璃的聲音。
然後穆特微微收緊抱着克勞德的手臂,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句話:“艾倫,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永遠不會!”
“穆特先生,”青年頓了一下,柔了聲音說道:“匹克西斯司令他……并不是我們的敵人……”
那時穆特的手臂猛地收得更緊,勒得克勞德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用力扯開克勞德的襯衫,粗糙的大手撥開垂下來的下擺,在年輕人消瘦的腹部摩挲了兩下,而後狠狠地咬了上去。
“唔——”穆特這一口咬得毫不留情,一瞬間傷口已經滲出鮮紅的血珠,沿着年輕人腹部瘦削的線條流下來。克勞德悶哼了一聲,下意識地想往後退,因為穆特的牙關絲毫沒有放松,這個動作反而進一步扯動了傷口,他疼得大張着嘴,不停發抖的呼吸在混雜着窗外的雨聲,仍能聽得非常清楚。
襯衫的扣子掉落在地上,發出一連串噼噼啪啪的響動。“先生,很疼……”克勞德顫抖着聲音求饒道,“請您別這樣……”
孱弱的請求反而進一步刺激了男人的神經,他更加用力阖緊牙齒,滿意地聽到克勞德的慘叫。
“啊……先生……”破碎的呻_吟從克勞德的喉間溢出,穆特能夠感覺到年輕人腹部的肌肉因為疼痛而不住痙攣。
他好像餍足了這惡意的游戲,終于松開牙齒,末了還在滲着血液的傷口上舔了一下。克勞德幾乎是在鉗着腹部的利刃放開的剎那猛地退後了兩步,痛苦地弓着腰,姿勢就像受到驚吓的幼獸一般。
鮮血不停從克勞德右下腹的傷口流下來,緩慢地滲進他的制服褲子裏。傷口上部的血跡因為穆特的舔舐而氲開成為一大片混亂的猩紅,在年輕人白皙的皮膚上更顯得鮮豔動人。克勞德微微張開的嘴唇因為疼痛而慘白失血,他用手按住腹部的傷口,但血液紅色的軌跡還是很快爬滿了他的手指。
穆特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殘留的血跡,眼神迷離地望着急于跟他拉開距離的年輕人。
“艾倫,過來。”他用很小的聲音這樣說,聲線嘶啞,語氣卻帶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
克勞德皺了皺眉,猶豫了一會,還是緩慢地朝男人走過去。他停在離穆特所坐的椅子半步遠的位置,被對方扯住手腕拉過去的時候,還因為恐懼而下意識地想要掙開。
“先生,請您別這樣……”青年沒有辦法掙脫男人有力的手,他向前彎下腰,細弱地哀求着。
然而這一次穆特并沒有給他施加更多的疼痛。男人只是把青年染滿鮮血的手指拉到唇邊,張開口一點一點仔細地舔去指間沾染的血跡。唇齒間的動作由單純的品嘗漸漸化為細細碎碎的吻,又化為沿着掌心清晰的紋路的追逐和挑逗。手心本就是極敏感的部位,青年仍在試圖把手腕抽回去,但力量已經減小了很多。
靈巧的舌卷過手指的根部,繞着手掌上厚積的老繭打轉,穆特斜着視線掃過青年近在咫尺的臉,克勞德只覺得,那銳利的目光也是有實體的,正從他的每一寸皮膚上舔過。
然後穆特用另一只手勾住青年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近到兩個人能夠相互感覺到對方火熱的氣息。他望着青年在疼痛中染上了些微水汽的金眸,微微蹙起的眉,和泛着紅暈的面頰,耳語般地說道:“艾倫,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們……”
那句話的最後被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所隐沒。落雷的位置離他們很近,閃電幾乎與雷聲同時爆發,刺眼的白光裏,穆特看見青年金色的眸子閃過一抹悲傷。
“兵長……”
他在對方繼續說下去之前含住了那對單薄的唇瓣,在窗外嘈雜的大雨聲中,激烈地擁吻着青年。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內容提要以為這章會有肉渣的都拉出去罰站br />
【話說這個其實也可以算肉渣?( ̄︶ ̄)↗……嗯我好像說過後傳裏面隐H會很多XDD
其實我始終覺得鬼畜兵長算是OOC的一種,但是确實鬼畜起來會很帶感啊
【PS,我現在寫的應該還不是鬼畜……_(:з」∠)_
軟風大大推薦了特別适合大霧的兵長圖【真的是特別适合,就是那種運籌帷幄王不見面的感覺(何?
總之多謝軟風大大(////▽////)
在google上搜索了一下沒有搜到原作者是誰,在這裏向原作者表示敬意,如果有哪位親知道作者請告訴我哈
☆、外傳·大霧 Chap04
852年8月17日,希甘西納區新城門建成,人類正式收複了最後一塊失地。
中央政府在853年3月10日通過議案,定每年8月17日為全國性節日——“希甘西納區光複日”,該日政府機構和工商會統一放假一天,市民可以自行組織慶典活動。
853年8月17日是第一個“希甘西納區光複日”,當時希甘西納的居民在幾個月的精心準備之後,舉行了極為盛大的游行。由于前期工作已經受到多方關注,光複日前後甚至吸引了來自全國各地的游客。人們懷着敬意和快慰來到希甘西納,瞻仰新城門和門前的紀念碑,加入游行的隊伍,參與市民的狂歡,場面熱鬧非凡。
此後希甘西納在某種意義上甚至成為了觀光勝地。光複日的諸多有趣的活動在全國都傳出了名堂,無數錯過了第一個光複日的人紛紛表示,854年一定要來這裏一睹為快。
那年之後,人們還給這一天取了一個更簡短響亮的別名,叫做“返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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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4年的返鄉節前,一連幾個月,南部都市希甘西納都籠罩在濃密的烏雲中。
三天兩頭的大暴雨可愁壞了籌備慶典活動的政府官員。前一年慶典的成功讓他們看到了巨大的商機,返鄉節無疑是拉動當地産業和經濟活躍、制造政績的絕佳機會,本來摩拳擦掌想要大幹一場,如果到時偏偏天公不作美,豈不是讓人連訴苦的地方都找不到。
不過希甘西納當地的民衆完全不在乎這些,他們提前幾個月開始建造游行的車輛,栽培慶典時需要的鮮花,姑娘們親手繡出一面面銀隼的旗幟,做工精細而華美,銀色的圖案甚至還用了白銀制成的絲線,迎着光看的時候,異常絢爛耀眼。
城中有名的煙火師為慶典專門設計了多達600發的煙火表演。雖然過于潮濕的天氣給煙火的貯存帶來了一些麻煩,他本人倒是對節日當天的天氣十分樂觀,一點也不擔心會下雨。
希甘西納的居民從三個月前就在紀念碑旁立了一塊巨大的牌子,從距節日100天起進行倒計時。其間牌子被猛烈的風雨吹倒過幾次,人們也并不覺得困擾,只是熱情滿滿地再立起新的牌子。
等到牌子上的倒計時終于只剩下10天的時候,全城的人都開始隐隐地躁動。
因為,雨終于停了。
距節日第11天的時候,天上仍是一片灰暗的陰雲,雨滴淅淅瀝瀝地落着,空氣中透着一股濃重的濕氣。但第10天的清晨,随着樹葉上最後一滴露水的滑落,一切的水汽似乎都消失無蹤。天空一片蔚藍,一絲雲都沒有。正午時太陽甚至毒辣起來。8月前半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太陽的炙烤使得大地不停向空中釋放着熱氣,連風都變得火熱而幹燥,似乎最後一個水分子都沒有留下。
人們也跟着這燥熱的空氣,猛地焦躁起來。
原本在連日的大雨中并未察覺時間的流逝,如今天氣忽然變得晴朗,他們這才一下子意識到原來離節日只剩下十天了。這畢竟是對希甘西納人來說最為重要的節日,準備得再怎麽充分都不為過,現在只剩區區十天,時間可以說已經萬分緊急,必須打起精神來才行。
返鄉節前10天,跟着忽然炎熱幹燥的天氣一起,整個城市都沸騰了。
人們把已經建造好的車輛拉出來詳加調試,大批含苞待放的鮮花從郊外的花圃運到城裏,只等游行前兩天将花車和全城的建築裝點得美輪美奂。心急的家庭已經率先在窗外懸挂起了銀隼的旗幟。專程來參觀節日盛典的游客陸續抵達城內,一時間希甘西納的每一條街道都充滿了熙熙攘攘的觀光客,城門前的紀念碑廣場,更是全天人聲鼎沸。
因為這個,城門前負責站崗的哨兵從平時的2人增加為8人,廣場上的巡邏隊也從10人增加為60人。
這讓一直負責城門日常守備卡爾·詹姆斯頗為得意。
原本守備隊裏外裏只有五十幾個人,随便拎出一個來資歷都比他老,雖然不至于給他小鞋穿,可他心裏總多多少少有些不爽。加上站崗巡邏的任務又極其無趣,加入城門守備以來,他的日子始終過得很憋悶。
如今大批的士兵調來支援城門守備,守備隊的人數一下子擴充為300多人,其中不少還是參加過牆外調查的精銳。守備隊也對巡邏和換崗進行了重新的編制,卡爾所在的10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