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丁思月休息了一會兒, 穿上了高巍的鞋子,雖然不合腳,但能走。然後她接過高巍給的木棍。
“路上小心。”眼見的出高巍一臉擔憂。
“放心吧, 這裏我比你熟。照顧好我阿媽。”丁思月說完便往前走。
她極力尋找着腦海裏那個基站的位置,她一瘸一拐的走着, 終于在走了大半個小時找到了基站。
在看見基站那刻,她露出了笑,随後拿出手機撥通了吳天林的電話。
“喂,我是丁思月, 現在已經找到了我阿媽, 但是需要救援,我們在緒龍山後山。”
電話那頭也是相當的激動, “好,我馬上帶人來。”
丁思月挂了電話之後,剛準備往回走, 卻聽到微弱的哀嚎聲。她順着哀嚎聲, 發現了一個中年男人躺在枯樹葉裏。
她走過去,定驚一看,“漢斯?”
漢斯的額角滲出了血,他神志模糊,嘴裏念念有詞。丁思月蹲在他身側,剛準備拍他的時候,卻瞧見了他手裏攥着的照片。
她拿起照片那刻,心頭一怔。再一看右下角的日期, 正是緒龍山大地震後的第十天。
他為什麽會在現場?難道......
丁思月難以置信地看向漢斯。
草原上下了一陣雨, 如今出了太陽, 邦托也停在屋檐上梳理羽毛。
董煦坐在門坎上, 嘴裏叼着一個狗尾巴草,回頭向屋內看去,“都一天了,怎麽還沒醒?”
董心遙用膝蓋頂了一下董煦,“你就別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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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钊沒有說什麽,低頭将涼溫的開水倒進杯中,随後走進了屋內。
漢斯躺在簡易木床上,額頭被紗布纏了一圈,傷口還在隐隐滲血。而古吉則躺在丁思月懷中,高巍在一旁守着他們。
“給古吉阿媽喂點水吧。”吳钊遞給丁思月。
“好。”丁思月接過水杯,然後在高巍的協助下,終于喂了點水給古吉。
“去給漢斯也喂點吧。”丁思月道。
“嗯。”吳钊轉身去了漢斯那。
“咳咳...”
“阿媽!”
古吉緩緩睜開了雙眼,在看清眼前人後輕喚:“阿月古。”
“我在,阿媽,我一直都在。”丁思月鼻頭一酸,眼眶濕潤。
古吉指着桌上的小匣子,用依山語道:“那裏面裝的都是阿月古小時候留給我的,我一定要找到。”
“好,好,”淚水順着丁思月的眼角滑落,“我陪你找。”
古吉着喘氣,用依山語說道:“我看見了我的孩子們......”
“別說了阿媽,你再睡會兒吧。”
古吉疲倦地點了點頭。丁思月輕輕地将古吉放在床上,為她蓋好了被子。之後,她快速地抹掉了眼淚。
“都出去吧。”丁思月說完,便起身走出了屋內。
門口坐着的二人見丁思月他們都出來了,于是紛紛起身圍了過去。
“我還有件事要去做。就麻煩你們替我守一下我阿媽。”
“好。”吳钊道。
丁思月轉身走向栓在木樁上的兩匹紅馬。
“不是吧,她會騎馬?”董煦雙目睜大。
“思月姐真的好帥!”董心遙激動道。
丁思月牽出一匹紅馬,然後腳踩馬镫猛地翻上馬背。
那一刻,高巍腦海中浮現出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女。
“這就是二姐故事裏的紅衣少女吧。”吳钊走到高巍身旁輕嘆道。
這也是高巍對丁思月心動的原因之一。
丁思月扯緊缰繩,雙腳輕蹬了一下馬肚,馬頭向上仰了一下,而後帶着她奔向遠處。
大夥為了等丁思月歸來,便在院子裏生了一團火。
董心遙看着屋檐上的邦托,“這個是古吉阿媽養的嗎?第一次看見養鷹的,真的好帥!”
“是挺帥的。”董煦回了一句,話風一轉,“阿巍我們不會要等漢斯醒了再走吧?”
高巍保持沉默。
“不是,阿巍,你該不會想擺爛吧?”
董心遙插了句:“阿巍哥哥,我們的素材真的不多了。”
高巍躬着身雙手交叉放在膝上,沉默了一會兒,擡眸看向大家,“我想直播。”
“直播?!”
“直播什麽?直播速降嗎?”董煦問。
“是關于緒龍山地震遺址的直播。”他頓了頓,“我想讓更多人知道,這裏的曾經到底發生了什麽。”
“想法很好,但是流量和熱度不一定會比我們速降的多。”吳钊道。
“先試試看吧。”
高巍低頭看了眼時間,太陽快落山了,丁思月這一走已經過去了四五個小時了,他不由得的擔心起來。
這時,屋內傳出了聲響,高巍起身跑了進去,只見古吉坐起身,穿好衣服準備下床。
“古吉阿媽,您要去哪?”高巍攙扶着她下了床。
“我要去找阿月古。”古吉說着不太流利的漢語。
“您知道她在哪?”
古吉看向窗邊那個相框,高巍順着她的目光望去,他走過去将相框拿下然後遞給古吉,她擡手摸了摸相框上的人兒。
高巍再次試探地問:“您知道阿月古去哪了嗎?”
“這孩子去找他們了。”
“他們?”
古吉反握住高巍的手,“你能把阿月古帶回來嗎?”
高巍眼神真誠,“您告訴我她在哪?我一定把她帶回來。”
古吉聽後,從床頭的櫃子裏拿出一張地圖,指着圖上的一處。
“她在這。”
太陽快西下,一輛越野車行駛在松川草原上,在車旁是巨大的裂縫。高巍一邊開車,一邊沿着地圖往前開。
他沿着草地上巨大的裂縫往前開,他摁下車窗,時不時的朝裂縫看一眼,他猜測可能是地震造成的。
大概行駛了半個多小時,車開上了一個小山坡停住了。高巍下了車,站在山坡上往前望。
在他的眼前有一棵枯樹,枯樹下,栓着一匹馬,一個女人靠在碑上像是睡着了。這時,夕陽的餘晖灑在草地上,為那棵枯樹染上了一抹紅的同時,也将那碑照的鮮紅,猶如一面紅旗樹立在草原之上。
丁思月察覺到有人靠近,于是緩緩睜開了眼。
“你怎麽找到這的?”她坐直身子。
“古吉阿媽告訴我的。她醒了,想來找你。”
高巍伸出手,“跟我回去吧。”
二人被餘晖籠罩着,高巍伸出手的那一剎,像是帶她逃離困住她的陰霾。
丁思月猶豫片刻,伸出手握住他,“好。”
之後丁思月騎着馬和高巍的車并排着往回走。
丁思月這才想起,從剛才開始他都沒有問過關于那個碑的問題。
“你明明都看見了,為什麽不問呢?”
高巍輕笑道:“我知道有些東西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我也只是替古吉阿媽來找你,至于其他的事,你願意說我便聽,你不說我也不會過問。”
丁思月聽後陷入了沉默。
二人走了一段路後,丁思月終于開口了。
“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那幾個地質專家的故事嗎?”
“記得。”
“那個碑就是為他們建的。也是為我親生父母建的。”她別過頭看向高巍,笑裏帶着酸澀,“他們是被落石砸死的,至今連屍骨都拼湊不齊。”
“我每年都會回到這裏,看看阿媽,看看我的父母,再看看德昭,他們是我心中僅存的牽挂了。”
高巍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思忖了一會兒,“我來這一是為了完成我妹妹的願望,二是為了來見你。”
“見我?”
“阿桑卓很喜歡跟我講你們的故事,那個穿着紅衣,騎着紅馬,在草原上奔馳的阿月古,已經深深刻在了我的腦海裏。那個時候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見到你。”
聽後丁思月難得笑了起來,仿佛也記起了那些開心的往事,“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是我最快樂的日子,和哥哥們一起去打獵,幫他們逃課,一起挨罵。”
“如今我也不是當年跋扈張揚的阿月古了。”
“無論是鮮衣怒馬的阿月古,還是如今在我面前的丁思月,我喜歡的一直是你。”高巍認真的回答。
“高巍,”她別過頭看向他,勇敢地承認,“我喜歡你。”
“這就足夠了。”
二人相視一笑。
二人回到古吉家時,天已經暗了,丁思月下馬将馬栓在馬圈裏後,便跑進院子裏,只見古吉和其他人圍坐在火堆前。
“阿媽。”她走過去蹲在古吉身邊。
而這時,身後的石屋裏,一只手突然撐住門框,探出了一個腦袋咳嗽了幾下。
所有人回頭,原來是漢斯醒了。
丁思月見狀,立刻走到他身前,拿出那張照片質問道:“你為什麽會有這張照片?還是說你就是康納·諾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