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私下
◎他說的是:“好軟~”◎
“陛下小心!”謝晖動作極快, 撲上來擋在燕珩身旁,但也妨礙了燕珩剛剛擡起的手,阻礙了燕珩反擊的動作。
“噗!”匕首紮破衣料皮肉的聲音不小, 穿刺的聲音很是刺耳。
這舞姬在此處動手顯然是抱着必死的決心,身手極好的, 她見謝晖當上來,手中已然松了力道,但還是傷了他,眼見着謝晖悶哼一聲, 然後有鮮血從他肩膀上的傷口中流淌出來。
只是片刻, 這舞姬便抽出了匕首,再度朝謝晖身側的燕珩刺過去, 但縱是她用上了十足十的力道,可卻已失了先機。
燕珩一手托着謝晖的後背,一手精準的捏住了舞姬的手腕, 閃躲着匕首。
這會功夫, 周圍人早已反應過來,外面的侍衛魚貫而入,燕珏也從臺上飛快的跳下來。
一腳踹中舞姬的側身的肩膀處,将人踹倒在地。
燕珩托着受傷的謝晖,不方便動手,好在邊上還有燕珏這個暴力分子在,小王爺成天幹着抄家滅族的行當,腦子好不好用另說, 但身手一定是拔尖的, 兩三下就制住了行刺的舞姬, 卸了手腳, 掐着舞姬的脖子将人摁倒在地上。
“阿珏,留活口。”燕珩随着衆人将謝晖挪進去之前吩咐了燕珏一句,然後就匆匆托着謝晖下去了。
“是。”燕珏眸中殺意凜凜,但也沒動手,只是讓人看制住在場所有人,壓着一群痛哭流淚的舞姬去了知州府。
場上官員均是驚恐,各個自危,宴席散場,但他們卻不敢離開,都站在堂前等着謝晖消息。
雖然實在永寧伯府出了事,但永寧伯謝晖還算是反應快的,幹脆利落的替陛下擋刀,估摸這次,就算永寧伯府受了懲戒,應該也不會太重的,畢竟陛下毫發無損,只是虛驚一場。
燕珩坐在外間,霁明柔站在身後,兩人均是沉默不語,等着大夫從裏間走出來。
許久,幾位年長的老大夫走出,都戰戰兢兢的跪在燕珩面前,回報謝晖情況,匕首傷在肩膀上,沒有觸及一絲心脈,雖然血流得多,但好在謝晖并無無性命之憂,現在只是昏睡過去,明日就能醒來。
“沒事就好。”永寧伯府的謝老夫人聽後長舒一口氣,随後就跪在燕珩面前,她年紀大了,動作也慢,拄着木杖,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緩緩下跪。
“伯府治下不嚴,險些釀成大禍,此等罪責,伯府不敢辯駁,老身也不敢請求陛下寬恕,此事如何處置,但憑陛下吩咐。”
“承安夫人請起吧。”燕珩讓人扶謝老夫人起身,淡淡說道,“承安夫人是忠烈之後,雲居先生也是一生為國盡忠,賢才傲骨,朕信永寧伯府,也信雲居先生。”
雲居先生是世人對上代永寧伯的雅稱,同為謝氏,永寧伯謝氏和鎮遠侯府謝家出身一個宗族,但族系很遠,幾乎沒什麽血緣關系了。
上代永寧伯謝雲是謝家旁支,不算是寒門,但家境也不算好,謝雲能的永寧伯的爵位,全靠一輩子在朝堂上的鞠躬盡瘁,謝雲曾是燕珩的太傅,雖然教導時日不長,但燕珩還是敬重這位先生的,故而也敬重雲居先生的遺孀。
承安夫人的二品诰命,就是燕珩五年前下旨賜封的。
謝老夫人起身,臉上惶恐萬分,“伯府有愧于陛下信任啊,老身慚愧,宴席由伯府承辦,伯府也定會承擔到底,找出刺客由來,給陛下一個交代。”
“此事,不老夫人費心,刺客身份由來,便都交由魏王清查,這段時日還需多次進府盤問搜查,伯府若清白,便不會有事,夫人好生看管謝卿就好,好好養傷。”燕珩不欲與謝老夫人多說,吩咐了幾句日後搜查的事情,然後便讓人遣散了前堂大臣。
今夜算是暫時告一段落,除了謝晖傷了肩膀,其餘人等都無事,知州府提了伯府裏的下人審問,燕珏也去審問那行刺的舞姬,結果如何,且看明日。
霁明柔跟着燕珩踏出謝晖房門,走前看了眼跪在臺階上抹淚的藍氏,腳下沒停,出了永寧伯府。
她從宴席上就一直注意着藍氏的一舉一動,燕珩遇刺時,謝晖擋刀受傷,大多數人都在惶恐害怕,後來又都沖過來慰問燕珩是否受傷,忙着叫大夫,場內有些亂,臣子們害怕帝王在江南出事,更害怕會連累到自己,都在惶恐。
但藍氏不是,謝晖受傷後,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沖上來看夫君傷勢和擔憂伯府被降罪,反而是盯着那個舞姬,愣了好一會,神情震驚,不可置信居多。
看藍氏反應,她肯定是認識那個舞姬的,而且關系匪淺,就算這次刺殺不是藍氏謀劃的,但那舞姬能混進伯府走到宴席上,也與她脫不了幹系。
......
回了別院,霁明柔與燕珩還沒走到屋中,就見燕珏匆匆而來。
“那舞姬口中早就藏了毒藥,去知州府路上,就服了毒。”燕珏道。
“死了?”燕珩沒什麽表情的問。
“沒有,發現及時,人是救回來了,但還沒醒,咱們随行的醫師說,恐怕還得兩天才能醒。”燕珏抿了抿唇,有些遲疑的說道:“那刺客手臂上印着北狄皇族死士标記,臣弟猜測,她應該是北狄培養出來的死士。”
“北狄死士?”燕珩微微蹙眉,垂眸思量。
“北狄作亂已久,這段時日,朝堂端了北狄餘孽所有的窩藏地點,逆賊盡數落網,北狄存活在世的幾個皇族餘孽也都斬盡,北狄是徹底覆滅,成不了氣候,看來今日刺殺也是走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狗急跳牆了。”燕珏道。
“北狄一族與大燕人在長相上就有所不同,那舞姬既然是北狄皇族培養出來的死士,那就應該是北狄人,可看她面相,倒更像是土生土長的大燕人。”霁明柔回想着那舞姬絕美的容顏,有些疑惑的看着燕珏。
就像是母親身邊的媛苼,媛苼就是北狄血脈,所以媛苼的眉眼更深邃,皮膚更白,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異族人。
“之前朝廷圍剿的那些北狄死士,确實都是北狄長相,一眼就能看出與大燕人有所不同,這個刺客的身世,确實有所不同,剛剛醫師搜身時,在她身上找了一塊玉牌。”
燕珏邊說邊拿出玉牌,遞到了燕珩手邊,繼續道:“就是這塊...”
燕珏自身是沒見過這塊玉牌的,也不知道這玉牌的用處,但随他們到江南來的醫師是宮中已經退下來的老禦醫,醫師認得這塊玉牌,方才就說出了這塊玉牌的來歷。
“醫師說,這是父皇初登基那年,派使臣出使北狄議和時,賜給幾位使臣的玉牌,為首的三位使臣,每人都有一塊。”
“用大燕的使臣的後代,培養成死士,再來刺殺朕,北狄可為是...殺人誅心啊。”燕珩将玉牌還給燕珏,冷言道:“不過北狄餘孽已經盡數伏誅,這番雄心壯志也要盡數歸于塵土中了。”
北狄雖是前朝餘孽,但多年來蟄伏境外,與大燕也算是相安無事,直到先帝初登基那年,北狄有意交好,開放兩地貿易,先帝這才派了一隊使臣前去交談。
但奈何北狄野心太大,想要的過多,與使臣沒有談攏不說,竟将所有大燕使臣扣押在北狄境內,随行的大燕人都充做最下等的奴隸,通通折磨致死。
那舞姬身上有玉牌,也是大燕人的長相,若無意外,應是當年其中一位使臣的後代,從小被北狄人當成死士養大,還故意留下了玉牌在她身上,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讓這舞姬來刺殺燕珩,看大燕人自相殘殺的戲碼。
“陛下不若暫且留她一命,查清再議生死,若真是使臣之女,那也是大燕功臣的血脈。”霁明柔建議道。
燕珩有此意,就算霁明柔不說,他也沒了殺人的想法,他目光看向燕珏手裏的玉牌,眸色冷凝,“将這玉牌還給她,将人看管住,再去查查她的身世,回京之前,非必要時不可動刑。”
可就算是使臣後代,那也是刺殺皇兄的罪犯,她被北狄馴養多年,早就不算是大燕人了,心軟留下,也是禍患啊?
“是。”燕珏心裏沒那麽多同理心,所以他不是很理解皇兄和阿姊的想法,但皇兄既然已經下令,那他就只好聽從,說完了要說的事情,就立馬領命退下了。
今晚本是說好了要提審藍氏的,為阿珵翻案找個證人,但誰知出了一系列的事,就只好擱置下來,過兩日去永寧伯府的時候再說了。
燕珩見霁明柔一晚上沒說什麽話,猜她是因為這事心情不好,所以燕珩上床後還特意挪近她,靠在她耳邊說話,讓她安心,承諾她最多三日,定會把提審藍氏的事給辦了。
“其實,藍氏的事可快可慢,人就在這裏,也不急于這兩天的。”霁明柔緩緩道,她心裏真正擔憂的,其實不是這事,而是在想藍氏與那舞姬的關系。
舞姬是北狄死士,又好像與藍氏認識,那就說明藍氏也可能與北狄有關聯...
而霁家其實也是通敵的,母親生前幫助媛苼養了不少北狄死士。
阿珵當年的事,有沒有可能也與霁家有些關聯?替蘇家消滅罪證的人,或許就是霁家留在宮裏的那些人?
霁明柔躺在床上也睡不着,閉着眼睛尋思,琢磨着當年的事情。
她身邊守門的幾個宮人,一夜之間全部投河自殺,恰巧就在阿珵出事的當晚,背後若無人操控,霁明柔是不信的。
她之前一直以為,替蘇家善後,磨滅所有罪證,坐實阿珵殺人罪名的幕後推手是蘇家和舒太妃,但現在想來,她想的不對,蘇家根本沒有那樣大的勢力安插宮裏,舒太妃不受寵,也做不到。
真正能做到在後宮裏手眼通天的人,除了先帝和太皇太後,可不就是寵冠六宮的霁貴妃嗎?
母妃那時都已經去世将近一年了,所以不可能是母妃,那就只剩...媛苼?
霁明柔沒有接手母妃安插在後宮的勢力,那時的她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所以說,那些勢力就都在媛苼手裏,也是媛苼暗處施法,坐實了阿珵的罪名,為蘇家掃尾。
阿珵是母親唯一想要推上位的兒子,他與母親親近,知道母親身邊的很多事,母親死後,先皇病倒,燕珩行儲君之職監國,阿珵沒了登基的指望,媛苼就将阿珵視為威脅?
威脅什麽呢?
她好像猜到阿璃一直以來怕的是什麽了,霁家不是這一代被媛苼謀竄才通敵,而是從始至終,本身就是敵吧?
聽說怪不得見過祖父的商賈與她交談時,還說過祖父像外族人之類的話,那不是像,那就是外族。
霁家是通過一代代通婚大燕女子,才使母親這一代看不出外族樣貌,但這并不代表母親就是大燕人,她是外族,所做一切,皆為北狄野心。
霁明柔在黑暗中翻了個身,手指輕輕觸碰燕珩沉睡的容顏,一只手搭在燕珩的肩膀上,她慌亂的心緒這才緩緩靜下來。
燕珩應該是知道的吧,阿璃也知道,但他們誰都沒說過,随着北狄餘孽覆滅,這些往事也在風中消散了。
沒人會知道這些,也不會有人再去追究了。
燕珩似乎是被霁明柔的動作吵醒了,他手臂輕移,側身将霁明柔抱在懷裏,一只手摩挲着進了裏面,用力抓着,動作極為熟練。
随後,霁明柔就聽見他半夢半醒的呢喃聲,他說的是:“好軟~”
霁明柔:“......”
感動瞬間就消失了。
并且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前幾日就不該受燕珩蠱惑,輕而易舉答應了同床睡的事,她雖然只答應了那一晚,但這事有一就有二,自那晚之後,燕珩就沒放她回自己的房裏睡過,一來二去,就變成了夜夜共寝而眠。
院中貼身侍候的宮人們都習以為常,心照不宣了。
她的衣裳用具都被青淑拿到了燕珩屋裏。
每日夜裏的動手動腳好像也漸漸成了常事,起初推拒羞澀,後來也在男妖精的引誘下妥協,底線越來越低,承受尺度越來越大...
燕珩堂堂一代帝王,私下裏臉皮厚如城牆,霁明柔本是也不習慣那些讓人臉紅的親密的,但現在...
她為她的習以為常羞憤,都怪燕珩,才不是她喜歡這樣,她一定是被迫的...
對對對,她就是被迫的!
母家做錯了事,她這都是在替母家償債了,所以她做的沒錯!
霁明柔給她自己找了個心安的理由,然後就老老實實的窩在燕珩懷裏,抱着他的手臂枕在臉下,步入夢中。
作者有話說:
劇情廢廢,大家湊合看,咱們重點不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