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遇襲
◎手中冷刃鋒利,對着燕珩心口而來◎
帝王聖駕緩緩入內, 宴上的衆人都跪了下去,因今日宴席是永寧伯主場,故而永寧伯謝晖起身, 快步迎上去行禮。
“臣謝晖,參見陛下。”謝晖跪下, 手邊牽着一美婦人,也與他一同跪下行禮。
“妾身謝藍氏,參見陛下。”藍氏一直低着頭,跟在謝晖身後, 沒什麽存在感。
燕珩從兩人身邊走過, 坐在主位上,淡淡說了聲:“都平身。”
衆人落座, 婢女們貫穿而入,呈上佳肴。
燕珏對面就是謝晖席位,一擡頭, 就能輕易看清對面夫妻二人的模樣, 他收回眼神,側頭朝着霁明柔小聲道:“這謝晖主持這種宴席,迎皇兄過來,還帶着妾室在身邊,也不顧什麽面子,看來是真把藍氏當成正經夫人了。”
正經宴席,尤其是有皇帝在的地方,哪有官員勳貴帶着妾室出席的。
“無妨, 有你皇兄在, 無論是正室夫人還是妾室, 咱們該審就審。”霁明柔靠在燕珏耳邊, 輕聲回,“宴席過後,你當着永寧伯的面,把咱們的證據擺出來,只要證明藍氏就是當年那太監的親妹妹,與阿珵的事有關,永寧伯也護不了她。”
“證據都有。”燕珏前幾日就讓人将當年的人證物證都送過來了,只等皇兄宴席結束後朝永寧伯開口,不過...
“阿姊确定和皇兄說好這件事了?”燕珏心裏打鼓,沒想過皇兄會答應下這件事。
畢竟當年,那道聖旨就是皇兄親手下的,而且母妃活着時還有意送阿珵上位,雖然沒成功,但誰能肯定皇兄心裏一絲芥蒂沒有呢?
“當然。”霁明柔對上燕珏不信任的眼神,她暗暗伸手打了一下燕珏的手臂,肯定地說:“我親耳聽見燕、陛下答應的,你就放心吧,你姐姐我還能騙你不成!”
“哦~我知道了阿姊。”燕珏點點頭,沒多想什麽了,注意力放在桌上的菜品上。
看得出永寧伯府是有用心在準備這場宴席的,歌舞絲竹,雜技戲藝,只要是宴上衆人能想到的,謝晖基本都安排上了。
一時間宴上氣氛很是輕松,朝帝王敬酒的官員勳貴也不少,帝王面冷,但也沒推拒大臣們的敬酒,一杯杯酒水下肚。
“你不去替你皇兄擋擋酒?”霁明柔戳戳燕珏的胳膊,眼睛看着燕珩那邊,有些擔憂的說着。
燕珏咽下嘴裏的美食,放下筷子,往上面看了一眼,然後滿不在意的揮揮手,“嗐,皇兄酒量不錯的,哪裏用得上我去擋酒,說不準皇兄喝的正盡興,我冒冒失失上去擋酒,不合适吧。”
說完,燕珏端起手邊的一道玫瑰糕點,放在了霁明柔面前,“阿姊你是不是喜歡吃這個來着,這看上去不錯,阿姊你嘗嘗。”
霁明柔眼神還落在高臺的那個人身上,好似沒有聽見燕珏說話。
“阿姊?”燕珏擡起手在霁明柔眼前揮了一下,成功讓霁明柔收回目光,轉頭看着他。
燕珏順手拿起一塊糕點,放在嘴裏,“好吃,阿姊快吃。”
“你皇兄酒量不好,很容易醉的。”霁明柔正色看着燕珏,認真道:“他一會要是醉了,不給咱們撐腰,咱們想要審問永寧伯妾室,可能就要費事了。”
“沒事的,阿姊你就放心吧,皇兄酒量好着呢,喝不醉的,不會耽誤事的。”燕珏繼續吃着,邊吃邊說,“這江南的官員看上去可比荊州還能喝,我這要是上去了,一會我得先醉了,還不抵皇兄醉呢。”
“你醉,比你皇兄醉了要好,我一會要他還有用,他可不能醉,而且你皇兄最近都沒好好吃飯,喝多了胃受不住。”霁明柔拍拍燕珏的後背,催促道:“快去快去,別吃了。”
“嗯?”燕珏眼珠轉了轉,還沒反應過來,就迷茫的被霁明柔扯了起來,往高臺那邊走上去。
哎!不對啊!他怎麽就沒皇兄有用呢?他一會還得審人呢!他好歹也是個親王,就算沒皇兄在旁邊撐腰,永寧伯也不敢不從吧?
阿姊剛剛說什麽來着?她是在擔心皇兄身體嗎?
“阿姊啊。”燕珏腳步一頓,拉住拽着他胳膊往上走的阿姊,摸了摸阿姊的額頭,眨眨眼道:“阿姊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什麽?”
燕珏指了指燕珩那邊,又指了下他自己的胸口,語重心長的說:“阿姊你忘了嗎,皇兄他不是你親哥啊,你倆不是親生的,咱們才是啊!你親兄弟我在這呢!”
所以你關心皇兄做什麽?你該關心弟弟我啊!
霁明柔:“......”
霁明柔從燕珏腰上用力掐了一把,眼睛瞪圓了,咬牙切齒說:“燕珏你說什麽呢,少貧嘴,你別廢話,快!去!”
“哎哎!疼疼疼!”燕珏走得飛快,“阿姊你別急啊!去!我去還不行嘛!這就去!”
他說的都是實話啊!沒說什麽別的呀,阿姊怎麽就急了呢?真是奇怪!
這兩人最近太怪了,都不對勁!這個家就剩他一個正常人了!
霁明柔見燕珏走到燕珩身邊,與燕珩一起同江南官員交談起來,她這才收回目光,拿起筷子吃了兩口飯菜。
筝聲響起,一對舞姬緩緩走到臺上,随着曲子舞動身姿,裙擺輕揚,各個都是姿容秀美,身段婀娜。
“郡主。”福安輕手輕腳走到霁明柔身後,手中端着金玉酒壺,小聲叫人。
霁明柔轉身接過,聞了下。
“這是...水?”她問。
“正是,勞煩郡主上去送一趟了,您就站在陛下身後,安心斟酒就好了。”福安笑着說。
“好。”
霁明柔沒有不應的道理,端着酒壺就走了上去,無視周圍人好奇的目光,徑直走到了燕珩身後。
正巧他酒杯空了,霁明柔眼疾手快的給他倒上,對面大臣想要倒酒的動作都頓在半路,只得讪讪收回手。
燕珩偏頭,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又繼續和過來敬酒的臣子說話去了。
沒一會,謝晖端着酒杯走過來,笑着行禮敬酒,只是在看見霁明柔在燕珩身後之後,他目光停了一下,心裏有些疑惑,不知魏王殿下的知己怎麽跑到了陛下身後倒酒去了。
“陛下下榻的淩霄苑在前朝原是一處湯泉行宮,後面才改建成了淩霄苑,那湯泉被保存了下來,修的完好,就在院子後方,不知陛下去了沒有,那湯泉着實值得一去。”謝晖道。
“李知州說過,但朕前些日子繁忙,還沒去上,謝卿這麽一說,朕倒是想起來了,等空閑時,必要去一趟。”
謝晖打開話頭,燕珩也給臉,一言一語的聊着,其他大臣敬酒之後說不了幾句就退下了,只有謝晖在這多說了一會,遲遲沒走。
饒是燕珏沒仔細聽謝晖的話,此時也看向這裏,他都能看出來,這謝晖應該是有話想對皇兄說,或者是有事相求,所以才一直與皇兄搭話交談。
謝晖心裏盤算着他家那點事,想着跟陛下求個恩典,但陛下神色淡淡,他一時沒好意思張口,這才多說了一會。
他餘光掃了一眼坐席那邊,見愛妻神色緊張又焦急,他心疼的不行,這才緩緩開口,“臣今日,其實還想和陛下求個恩典...”
其實就是為藍氏正名的事,伯府的老夫人,也就是謝晖嫡母,不願将藍氏扶正,為這事,謝晖和他嫡母已經僵持很久了,他雖是永寧伯,但奈何是庶子承爵,需得一再敬重嫡母,這才無法繞過嫡母将藍氏扶正。
燕珩聽完,放下手中杯盞,靠在椅背上,沒有說話。
按理說,永寧伯謝晖親自張口,請陛下給妾室一個臉面,扶為正室夫人,對燕珩來說,這就是一道旨意的事,也沒什麽好思量的,恩典給就給了。
但這個妾室,偏偏就是燕珏和霁明柔要找的人,是要帶進京去給燕珵翻案的人證。
他此時若是應下謝晖,一會再說要提審人家夫人,還要将人帶走,那這事豈不是笑話一樁?搞得他故意給永寧伯下臉子一樣。
“哎呦!”
霁明柔驚呼一聲,手中酒壺沒拿穩,盡數灑在了燕珩身上。
謝晖見陛下沒說話,剛想補上幾句,再說點什麽,哪知這位霁姑娘竟然在陛下面前出了這種岔子,直接打斷了他将要說出口的話。
“奴婢該死,請陛下恕罪。”霁明柔連忙跪下來,一臉惶恐,抽出袖中的手帕,胡亂在燕珩胸襟上擦拭着。
好幾位大臣見陛下這邊似乎是出了什麽事,一時都往這邊看過來,看看是什麽情況。
“行了,你退下。”燕珩冷臉呵斥一聲,扯過帕子,揮揮手讓霁明柔到一邊站着去。
燕珏在一旁見皇兄冷臉,他也跟着提起心來,怕皇兄遷怒的阿姊,他起身走到阿姊那邊,隔在了皇兄和阿姊中間。
他知道阿姊是怕皇兄應下永寧伯,所以才故意這麽做,但阿姊未免也太勇了點,就這麽直接把酒水往皇兄身上砸。
皇兄愛潔,可不就冷臉了,看着都吓人,萬一回去罰阿姊什麽,這一下可就得不償失了。
“皇兄可要先去換件外裳,這麽忍着也難受。”燕珏給遞了個眼色,給霁明柔解圍道。
他知道福安出門必會帶一件皇兄的衣裳備着,所以才如此說。
“也好。”燕珩回頭給霁明柔一個眼神,示意她跟着一起。
下面歌舞還繼續着,燕珩也沒讓她們停下,就這樣帶着霁明柔繞過高臺下往下面走去。
謝晖是主家,自然也是跟着一同走下來了,與霁明柔一同跟在燕珩身後。
哪知這時,舞姬中沖出一女子,她手握匕首,身穿舞衣,朝燕珩這邊飛刺過來。
她身手極好,又是趁着衆人不注意的時候,一眨眼,她就沖到燕珩面前,手中冷刃鋒利,對着燕珩心口而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