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下船
◎能做握江山,也能馳騁沙場◎
燕珏毫不猶豫的跪下, 無視燕珩對他的嫌棄,雙手抱住了燕珩的胳膊,差點當場表演一個聲淚俱下。
“皇兄啊, 阿姊真的不是有意的,您若是想罰, 就罰臣弟吧!”
燕珏聲音哀切,一臉視死如歸。
燕珩:“......”
你哪來那麽多戲...
霁明柔站在燕珏身後,知道弟弟是誤會了,但她無法解釋, 于是只能拍拍燕珏的肩膀, 繞到了燕珩另一邊,無奈的拽着燕珩的胳膊, 成功的将這位大爺從地上請了起來。
“連累陛下,臣女知錯。”
燕珩整理領口袖口,聞言偏頭看了霁明柔一眼, 眼神不算和善。
“罷了, 念在你無心之失的份上,朕饒你一次。”
一側的燕珏眼睛一亮,提着的心頓時放下了,原來皇兄剛剛并未看見阿姊伸腳拌他的動作呀!
老天保佑,逃過一劫。
沒等霁明柔和燕珩開口,燕珏就緊跟着燕珩站了起來,然後急忙接道:“謝皇兄,皇兄聖明。”
燕珩瞥他一眼, 沒說話, 沉默的走到窗邊的坐着。
燕珏見皇兄真的沒有計較的意思, 這一顆心才算是徹底放下來, 緊接着找借口開溜,拉着霁明柔從屋中退了出來。
皇兄現在是一國之君,氣度果然非凡,從前不一樣了,阿姊做下這等冒犯的事,皇兄都看在兄弟的情面上輕拿輕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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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珏嘆息,為他之前猜測皇兄針對阿姊的想法忏悔,皇兄如此大度,他怎麽能在心裏這樣想皇兄呢!
實在是不該啊!
燕珏将霁明柔送到她屋門前,語重心長的囑咐:“阿姊啊,咱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雖說你讨厭皇兄,但是這段日子也得忍着點,不然皇兄發起火來,弟弟怕我護不住你。”
霁明柔正色應聲,受教的點頭,說了一番懂得後果的軟話哄着,這才算是送走了燕珏。
......
午時過後,官船提前在荊州岸邊停靠,從小窗往外看去,已然能見到岸上成批的官員在等候,這群人均是神色恭敬嚴肅,官袍端正,身姿挺立不動。
荊州這些官員們顯然是早就接到了朝廷的旨意,州府上下都為帝王的駕臨做好了準備。
霁明柔與福安一左一右的跟在燕珩身後,是離帝王聖駕最近的兩個人。
南骁率領禁軍在前面開路,先行走下船,擺好了陣仗,視察一遍,然後才是帝王聖駕親臨。
“臣等,恭候陛下聖安。”
這成群結隊的官員一同高呼下跪,一排又一排,這時候從船上緩緩往下走去,才能真正感受到皇權所帶來的無上威懾。
這是站在高處看下去,才能一睹的千秋景色。
随着燕珩一聲平身,荊州的官員們相繼站起來,荊州知州沈渡為首,領着幾位掌管荊州的高位官員迎上來,伴在聖駕兩側。
燕珩和燕珏去了荊州主府,霁明柔與身後一衆紫宸殿的宮人們沒有跟去,她們被另外一隊禁軍護着,去了帝王晚上将會下榻的知州府。
知州府的大門也早早就有人在此等候了,霁明柔站在首位,與對面較為年長的夫人交談。
面前的美婦人是荊州知州沈渡的夫人,沈夫人年近四十,但面容絲毫不顯滄桑,風韻猶存,舉手投足盡是雍容氣度,一看就是出身大家族的掌家主母。
她笑着迎客,不敢有怠慢,将霁明柔一行人引至一處極為考究的院子裏,院中擺放的一景一物皆雅致,花草樹木都做到了精益求精。
院門上寫着“千秋臺”三個大字的牌匾高高挂起,牌匾嶄新,顯然是為了迎接帝王駕臨而趕工做出來的。
沈夫人儀容得體,看向霁明柔的眼神中也盡是笑容,她道:“不知這位貴人如何稱呼,這幾日妾身與小女管着千秋院中的衣食住行,貴人說個稱呼,妾身給院外侍候的人都吩咐下去,免得府中下人沖撞了。”
“沈夫人客氣,貴人當不得,明柔為禦前侍女,夫人直接喚我名字就好。”
“明姑娘有禮了。”沈夫人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她見霁明柔身上的衣飾精貴,與其他宮人們有所不同,她還以為是陛下身邊的妃嫔随行,原來只是一個小小宮女。
果然宮中就是不一樣,所吃所用奢華至極,就連陛下身邊的宮人們都穿的這般好,當是天下頂富貴頂奢華的地方。
霁明柔點頭淡笑,有禮又疏離,有意拿捏着分寸。
沈夫人拉過身後一年輕姝色的女子上前,與霁明柔道:“這是小女沈鳶,年方十七,小女自小跟在我身邊學習中饋持家之道,這幾日陛下這邊的事宜便交由小女看顧一二,明姑娘有事直接來找小女就好,為圖方便,我已将小女的院落暫時安排在千秋院後方,明姑娘吩咐就成,近的很,定不會耽誤時辰的。”
“沈鳶見過明姑娘。”沈鳶笑的極淺,雖是屈身行了一禮,但眼中還是能看出她身為貴女的倨傲。
霁明柔目光在這貌美的沈小姐臉上停留片刻,然後對着沈鳶客氣點頭。
“沈夫人安排甚是妥當,明柔曉得了,時候不早,我這就得帶着宮人們将這院子整理一番,就不陪沈夫人說話了。”
“好好好,那妾身就先退下了,不耽誤姑娘們的差事了。”沈夫人笑着退下,拉着沈鳶一起出去。
“姑娘,陛下下榻諸事由一未出閣女子掌管,是否有所不妥?”青淑一直站在霁明柔身後,見沈家母女走出去才小聲在霁明柔耳邊說道。
青淑才是紫宸殿真正的掌事宮女,霁明柔到紫宸殿後,她就一直跟在霁明柔身側伺候。
霁明柔笑着搖頭,“無妨,沈家母女的道行有些淺,有什麽意圖也很明顯,縱是想做什麽也沒那個機會,陛下就在荊州停留五日,時日不多,她們有什麽小心思也不礙事。”
“是。”青淑謹慎點頭。
她跟在柔安郡主身邊多日,自然把郡主和陛下之間的那點事看的一清二楚,有此一問也是有意提醒一下郡主,莫要教她人的這些小心思得逞,留意防備一些。
紫宸殿随行的宮人們不多,但好在都是幹事利索的好手,霁明柔指揮起來順手,沒一會就将院落檢查好,放好了随行的物品。
千秋院中的器具用品都是準備好的,但也不可随意使用,裏外檢查一圈才算安心,畢竟宮人們都在天子身側做事,一不小心就是掉腦袋的大事。
……
入夜,聖駕終于頂着月光進了千秋院,一同進來的還有南巡随行的幾位臣子,步履匆匆的進了院中書房,看上去是有政事詳談。
霁明柔讓宮人松了茶水進去,她則繼續在小廚房中盯着宮人們做的餐食。
沒一會,青淑端着托盤進來,對霁明柔道:“姑娘,沈小姐來送鮮果,現在就在院外等着。”
霁明柔側眸思慮片刻,放下手中差事,只得和青淑先去應付院外的沈小姐。
雖是入夜時分了,但沈鳶臉上身上的妝容衣裙無一不精,月下看美人,更顯姿色姣姣。
“不知沈小姐這時候過來所為何事?”霁明柔看了眼沈鳶身後婢女們端着的鮮果,明知故問道。
見霁明柔出來,沈鳶臉上閃過短暫的不屑,但眨眼間又挂上了得體大方的笑容,道:“荊州漁民們供上來的鮮果植株培育而成,都是出海漁船上下來的,本也是要進貢到宮裏的,但現在陛下聖駕就在荊州,所以就先挑出其中精品送到了這裏來。”
沈鳶眼神不自覺的往裏瞄,臉上笑容變得有些欣喜向往,多嘴又問了一句:“聽說陛下現在已經進了院中,不知明姑娘可否進去通報一聲,讓沈鳶代沈家把這鮮果送進去,也好表示我沈家對陛下的恭敬之意。”
“陛下政務繁忙,不可随意見人。”霁明柔沒有什麽閑功夫應付沈鳶,故而直截了當的拒絕。
霁明柔轉頭看青淑一眼,青淑馬上會意,走上前幾步,直接伸手接過了沈鳶婢女手中的精巧籃子,然後回到了霁明柔身後。
霁明柔朝沈鳶颔首淡笑,“謝沈小姐好意,鮮果自會呈上聖駕面前,勞煩沈小姐走一趟了。”
沈鳶眼睜睜看着霁明柔讓青淑把東西拿走,她心中不悅,但卻沒辦法反駁什麽。
不過是個宮女而已,竟敢直接跳過通報陛下的步驟,明目張膽替陛下攔客,真是好生無禮,若有一天她做了陛下的身邊人,進了後宮,第一件事就是處置了她!
霁明柔說了送客的話,也不等沈鳶回去,就帶着青淑轉身進了院中。
其實不是她不放沈鳶進去,這确實是紫宸殿的規矩,今日別說是她在這,就算是福安,也定不讓沈鳶進去的。
院外,沈鳶與其一衆婢女在門口面面相觑,沈鳶憤憤不平,但院門口還站着一排禁軍,威壓極重的看着她們,此等情景下,她們也只能讪讪回去了。
“姑娘,這些東西如何處理?”青淑問道。
霁明柔之間挑開蒙在上面的華貴布料,看了一眼。
原來是越橘,大燕朝長的越橘不是沒有,但是沒有長得這麽圓潤飽滿的,看來确實是番洋引進的品種。
“清洗檢查一番,你送進去吧。”霁明柔正說着,那邊書房就有幾位大臣相繼走出,看來是政事商議完了。
青淑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就端着一盤越橘走來,準備往書房那邊送去。
霁明柔想了想,擡手攔住,“給我吧。”
青淑将托盤交給霁明柔,然後便看着郡主端着托盤往陛下的寝房走去。
福安見霁明柔端着托盤走過來,連忙見禮,笑着為霁明柔推開了屋門,“郡主請。”
霁明柔掃他一眼,笑了,“福安公公不進去先通報一聲?”
“這若是別人,奴才就去了,但若是郡主,就不必了,郡主快請吧。”福安滿臉對着谄媚的笑容,做了個請的手勢。
霁明柔笑着朝福安颔首,走進屋中。
屋中無人,霁明柔掃了一圈,然後把目光放在了內室的屏風後面。
燕珩身姿高大,肩膀寬闊,肌肉緊實流暢,不似京都中世家子弟那般的文弱身板,他是帝王也是将軍,能做握江山,也能馳騁沙場。
燕珩不習慣下人在身邊侍候,所以貼身更衣的這種小事向來是他自己動手的。
現下就是了,霁明柔往屏風處出一看就能清楚看見燕珩脫衣的身影和動作。
即使冕服過多,但他手上動作依舊慢條斯理,不慌不忙。
霁明柔坐在炕上,一只手杵着桌邊,歪着腦袋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