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深夜踹門,冰山教主闖進來
景钰又愧疚又着急,道歉也道過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也不知道該怎麽彌補,突然想起最近的聽聞,脫口而出。
“人已經不在了,守着燈也沒用啊,最重要的不是給他報仇嗎?”
話一說出口,景钰就發覺自己說的有些不合适。
柳三月死在劍門宗二弟子的手裏,而劍門宗目前是江湖上最大的門派,舉足輕重,南清弦還沒有去報仇。
這個節骨眼兒上,他說出這種話,簡直就像是拿把刀子往人心窩裏戳。
南清弦确實是這樣的感覺,心口一窒,脖子好似被人猛地掐住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圍牆上落下來的白袍身影沖了過來,一眼就看見坐在地上的’清瘦女子‘。
“嫂嫂!你.....”白宸連忙走過來,擋在了地上的人身前,溫聲勸着:“師兄,嫂嫂是無心的,罪不至死。”
顯然,南清弦暴虐的程度已經深深刻在了白宸腦海中,看到這個場景,只以為南清弦要對景钰動手了。
南清弦眼中的怒火逐漸平息,最後只剩下一汪冰潭,聲線森冷:“他說的沒錯,我還沒替三月報仇,有什麽資格守着長明燈。”
說完轉身就走,景钰手肘很疼,但猛地意識到....
“白宸快攔住他,他可能是想就這麽沖到劍門宗去!”
“啊!”
白宸大驚失色,連忙轉身追了出去。
景钰一個人坐在冰涼的地面上愣了一會兒,突然擡手給了自己一耳光,懊悔嘟囔着:“嘴賤啊....”
他也是前不久才了解到當年的事情,花鈴再三叮囑不能在南清弦面前提起,可他還是一時嘴快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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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剛剛那人眼裏突然沒了光,就像是聽見他的話,猛地又逼着自己墜落至深淵裏。
景钰有些發愣,就這麽一直坐在地上,滿臉懊悔。
直到花鈴趕了回來,才把他扶進了屋裏。
平日裏愛說愛笑,性子溫和的小姑娘,這會兒也紅着眼圈沉默不語了,只是替他手肘上了些藥。
離開前,花鈴回頭看着還愣坐在桌邊的人。
“大師兄比誰都想給四師兄報仇,當年如果不是我們以命相逼,他早就沖去劍門宗了。”
“他不止是大師兄,他還是我們的教主,肩膀上有他要擔負的責任,嫂嫂,大師兄把這仇恨藏了八年,他不是個膽小的人。”
“他只是不能為了四師兄,而讓整個伏龍教去跟着賠命。”
“......”
房門緊閉的聲音傳來,然後周遭終于一片寂靜了。
景钰垂眼望着桌面,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是個沒有見識的蠢人。
說好的要合作,他幫助南清弦抗衡皇室,縱橫江湖,他卻一直在添亂,一件正事都沒做過。
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就被丢到這個武俠世界,他也很無措很慌亂,甚至這些日子腦子都不怎麽清醒,總覺得跟做夢一樣。
到底該做些什麽啊,沒人告訴他被丢到一個陌生而危險的地方,要怎麽應對。
唉。
屋裏只剩下長長的嘆息聲。
月上樹梢,他還是一個人坐在屋子裏,沒有絲毫睡意,索性坐在窗前盯着高空的月亮看。
寂靜的夜空裏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他的房門被人踹開了!
“砰!”
“教主!不能去!”
“大哥,你冷靜點兒!”
“嫂嫂,你快跑!”
“大師兄!”
來的人還不少,景钰有些遲鈍的轉頭看過去。
南清弦似乎是醉酒的狀态,邪魅的丹鳳眼眼尾染上酡紅,手裏還拎着一只精巧的酒壺。
門邊,看起來也喝了不少的姜肆白宸正緊緊拽着他,花鈴跟在後面滿臉焦急,連聲催促着讓景钰躲起來。
景钰沒動。
南清弦猛地掙脫開拽着他的兩對胳膊,目光落在妝臺前坐着的人影身上,搖搖晃晃伸手指了過去。
“你....你摔碎了阿柳的亡魂燈,你是不是....笑話我找不到給阿柳賠命的人,笑話我不能給他報仇.....”
花鈴哭出聲,又沖過去要拽着南清弦,嘴裏不斷嗚咽着:
“大師兄,不想了,不想了,會報仇的,會給四師兄報仇的,你別這樣,你會吓到嫂嫂,嫂嫂不是故意的....”
但一個發酒瘋的人,她怎麽可能攔的住。
南清弦紅着眼猛地轉身,用內力把門邊追過來的三個人都震了出去,并拂袖甩上了門。
門外的三人還想沖進來,一只酒壇子砰的一聲巨響砸在門上,才不敢動了。
倒不是他們害怕自己會受傷,只是害怕南清弦真的動氣了,會傷害裏頭另一個沒有武功的人。
屋裏只剩下了他倆。
景钰依舊坐在妝臺前的凳子上,看着南清弦搖搖晃晃自己勾了個椅子,坐在他眼前。
他看着滿臉醉意的人,盡量聲線平穩的對話,小心安撫。
“....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嗯。”
“....那,你說吧。”
“我不說。”
“為什麽?”
“......”
一臉醉意的人沒有回話,只是盯着他,視線裏帶着些掙紮和苦惱。
景钰試探着又問:“為什麽不說,是因為柳....”
南清弦皺眉,似乎不想提那個名字了,飛快應聲:“我不高興。”
“唔。”景钰愣了。
剛才還滿臉怒氣就像要殺了他一樣,這會兒竟然坐在他面前,垂着眼說他不高興。
畫風轉變的太快,他跟不上。
“....為什麽不高興?”
南清弦答非所問,帶着些迷茫和醉意,沉聲說:“景钰,我可能是生病了。”
“我知道。”景钰點點頭,又說:“創傷應激障礙不難治,我會幫你的。”
南清弦垂下眸子,眼裏有些失落,沒有應聲了。
景钰心裏閃過猶豫,但最後還是堅定的再次說話。
“南清弦,你不要這樣逼迫自己,柳三月被劍門宗所殺,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我會幫你的,你再等等,不要着急。”
等他想出一個穩妥些的計謀,再去行動。
“我答應你,這個仇我會幫你記着,如果最後報不了仇,也讓你了結這場心事。”
如果報不了仇,伏龍教就會不複存在,他對朝廷也沒有了利用價值,也就沒有活路了,跟賠命沒什麽兩樣。
景钰不知道他說這話時臉上的堅定神态有多打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