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伸手搭在徐慕斯肩膀上,“一個很帥的醫生哥哥,叫秦晉,你認識他嗎?”如願以償地捕捉到徐慕斯鳳眸裏一閃而逝的暗色,程果湊近徐慕斯的耳朵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你看,我還是很搶手的吧,就算殘廢了也搶手。”只是漫不經心的語調裏殘廢兩個字顯然有些強調的意味。
徐慕斯伸手把帽子給程果扣上,站起來還是一副痞痞的漫不經心的樣子,“那是,雜交水稻還比一般水稻壯一些呢,你再怎麽說也是個國際貨。”
秦晉把車遠遠地停在體育場邊上,打開天窗點了一支煙。
正午的太陽毒辣地烘烤着每一寸土地,體育場上年少輕狂的孩子們坐在地上“教官,來一個”的喊聲此起彼伏,程果和幾個男生有說有笑地走到體育場邊上搬飲料,女孩子有些吃力地抱着懷裏的一箱綠茶,長卷發從戴得歪歪斜斜的帽子裏散下了幾縷,被汗濕了黏在臉上,微微擡起臉讓前面一個高個子的男生幫自己弄頭發,男生彎着腰用手背輕輕地碰了碰她的額頭随手彈了一下,伸手抱過兩箱綠茶往體育場中間走,程果跟在他身後擡腳虛虛地做了一個踹的動作。
細細地看,那個高個子男生穿的明顯不是軍訓服而是空軍軍服,體育場中間的主持人拿着話筒跟着大家起哄,“徐教官,我們強烈要求知道昨天投湖門的真相,我們肥水程果都流你那兒了,怎麽着也得請我們失落的男人們一頓飯吧?”
秦晉彈彈煙灰突然有些感慨,除了程果,從來沒有一個病人會讓秦晉印象如此深刻。
某種程度上說,程果算是秦晉這個外科天才從醫十年來唯一一次失手,那時候秦晉年僅二十七歲已經成了一中心的金字招牌,剛被通知那樣一個手術的時候秦晉并沒有太在意,院長的一再交代也讓當時天之驕子的秦晉有些隐隐的不耐煩。
經過走廊去手術室的時候秦晉才算了解了院長的如臨大敵,能讓在C市近乎一手遮天的徐家和占據C市半壁江山的程家都如此緊張的人居然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秦晉最開始的時候是不屑的,逼着他推掉前面所有手術引起全院上下總動員的也就是那些有錢人的慣用戲碼了。
程家千金和徐家未來孫媳婦的雙重背景讓院長下了最後通牒,手術只許成功不準失敗。
秦晉準備好術前工作的時候才得知,斷指還沒找到,一向冷靜的程立安在走廊裏來回踱步,徐欽铎一拳就砸在了醫院走廊上挂的油畫上,只有徐家長媳于韶比較了冷靜地和自己說程果的情況。
手術前三分鐘,那截還戴着一枚戒指殘餘着體溫的斷指才被人送過來,秦晉看着那截被人緊緊握得已經嚴重變形的中指皺眉嘆了口氣,病床上女孩子的手指修長漂亮,白皙的指尖有薄薄的繭,一看就是一雙彈鋼琴的手,果然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事情就是把最完美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超過二十四小時,就算是他,除了簡單地包紮傷口防止感染也無能為力。
手術結束之後,秦晉有很長一段時間查房的時候都可以繞過1108房,冷血如他也無法面對那個失去了手指的小姑娘,只是他沒想到他不去,她可以來。
那晚做完一個手術之後,秦晉有些疲憊地回到辦公室就看到自己辦公桌上坐着的那個女孩子,一身寬大的病號服也沒消減她的明豔,程果坐在他的辦公桌上兩腿一晃一晃的,看到他走進來之後按着桌子跳下來,“你就是那個無良庸醫,對吧,放輕松,我不來引發一場醫鬧事件的。”小姑娘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讓秦晉有種沖去晃晃她肩膀的沖動,少了一根手指還能笑得如此沒心沒肺的,不是傻子就是少根筋。
秦晉脫下白大褂随手搭在椅子上坐下,等着小姑娘的後話,程果搬過另一個椅子坐過來還伸出一只手熟絡地搭在他肩膀上,“你知道,你們醫院的垃圾站在哪裏嗎?”
“你想去,把你手指撿回來?”秦晉脫口而出之後才想到就算病人沒心沒肺也不能傷害未成年幼小的心髒,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補救,小姑娘就打了一個響指,“撿回來你能安上?其實我是想找一個戒指。”
最後的結果是秦醫生在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小姑娘的威逼之下,背着她去垃圾站翻了一晚上的垃圾也沒找到那枚戒指,當然,在垃圾堆裏翻的絕對不是有潔癖的秦醫生,而是看起來驕傲漂亮的程家小公主。
手指敲車窗的聲音把秦晉拉回現實,滑下車窗程果探一個頭進來兩只手背在身後,“投之以面包,報之以蛋糕。”窗外女孩子的笑臉上還有一層薄汗,把蛋糕遞進來一手當扇在自己臉邊扇着用一副聊天的随意口吻,“秦醫生,你難道就是我這只手的主治醫生?”
秦晉笑得一臉高深莫測,“你猜。”
“那,我打電話給你你告訴我詳細內容,你號碼多少?”程果在某些方面有些絕對的執着。
還沒等到秦晉開口,程果就聽到身後一個涼涼的聲音,“120.”
逆着光,徐慕斯站在程果面前身高差距讓程果感覺到一絲壓迫性,“你們不是在商量今晚請大家去哪裏吃飯嗎?”
“你都跟人跑了,我請他們吃散夥飯?”徐慕斯攬着程果的肩膀往回走,回頭和秦晉對視了一眼,秦醫生露出了一絲勢在必得的笑。
“徐教官,來一個,徐教官,來一個。”程果看了一眼徐慕斯大大方方地接過話筒還沒來得及唱就被主持人魏藍奪了話筒,“學姐,今天絕對不準用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來打發我們。”
“教官,不可以你靠的越來越近 ,你眼睛在看哪裏 ,還假裝那麽冷靜 ,教官,不可以, 都怪我生的美麗 ,氣質又那麽多情,小心我真的生氣 ……”程果舉着話筒用《客官,不可以》的調對着徐慕斯唱,副歌唱完才意識到自己留了什麽樣的歌詞給徐慕斯這貨。
徐慕斯接過話筒攬住程果的小腰,“waiter 你是不是弄錯了 ,好像我沒有點這個煲,又矮又胖又找不到腰 ,雖然有點可愛味道……”
從金錢豹裏出來的時候,程果顯然已經醉了拉着林暮的手重複地唱着,“你是一只雞,我是一只鴨,我們還生了一堆胖娃娃……”彪悍的歌詞直接吓走了準備趁醉酒跟林大美女表白的小男生。
醉得不比程果輕的林暮同學耐心地扶着程果的肩膀解釋她們倆誰是雞誰是鴨的問題,“算了,你已經醉了,我不跟你計較。”林暮站都站不穩了,一手扶着程果另一手扶着路燈。
程果一把甩開林暮的手,把自己兩個手在林暮面前晃晃,“你看,我有幾根手指?”
林暮看都沒看肯定地回答,“廢話,十根。”
“哈哈,錯了,九根。”程果笑得得意。
徐慕斯無聲地抽抽嘴角,姑娘,咱不難過就算了不用這麽驕傲吧,不經意間瞥到停在金錢豹門口的那輛凱迪拉克上熟悉的車牌號,徐慕斯走過去把爛醉如泥的程果抱上車,看來,只有快點把生米煮成熟飯了。
14、教官,不可以
程果歪歪斜斜地靠在副駕駛座上眯着眼睛斷斷續續地哼着自己作詞的那首神曲,盛夏的夜晚依然燥熱,空氣幾乎凝固沒有任何一絲波動,程果有些煩躁地伸手解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軍訓服,露出颀長白皙的脖頸。
徐慕斯瞥了一眼熱得滿臉通紅的程果随手打開了車子的天窗,她一向喝酒上臉而且酒品相當差。程果把軍訓服扔在一邊露出一件白色小吊帶,雙手抓住吊帶背心的下擺正要往上拽,兩手卻被人一只手握住,旁邊的男人按着她的手幫她把撩起來的小吊帶放下去,随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低聲說了句,“乖”。
不滿地斜了那人一眼,程果不再繼續脫衣服靠在車座上閉着眼睛假寐,她的瞳仁本來就大,剛才斜眼這個動作被她做得頗有些嬌嗔的味道,徐慕斯長出了一口氣扯掉了自己的領帶,夏日鼓噪的蟬鳴似乎讓車廂這狹小的空間也悶熱起來,關了天窗後把空調溫度降到了十七度,徐慕斯心裏的燥熱卻不降反增。
旁邊的程果像一只小貓咪一樣小聲哼唧着,由于早上的發燒還沒好的緣故白皙的臉上還帶着潮紅,她不太舒服地來回扭動調整自己的姿勢,長卷發的發梢不時掃過徐慕斯的臉,嘤咛了一聲“我熱”
徐慕斯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好好開車,伸手想把程果抱到車後座上睡覺卻猛然想起來今天開的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