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25、第二十四章作罷江湖
杜汐飏返回曼華宮時，見郁薇正在院子裏發飙，追着那體型已經略大不再是幼崽形态的雪狼一路狂奔。
那狼的眼神兇狠，看來是真的發怒了，要不是懼怕郁薇手裏的毒藥早該撲上去咬她幾口。杜汐飏眉頭一皺，對郁薇冷聲說：“別讓我再提醒你一次，離它遠點！”
郁薇一掃近兩日的不快，竟滿臉笑意地跑上前來抱住了杜汐飏的胳膊，嗲聲道：“人家知道你是關心我，只是陪它玩玩而已嘛。可是打探到了阿寒的消息？”
杜汐飏對她這喜怒無常的性格多少有點反感，但礙于解藥一事還得求她幫忙，忍住了不悅，沉聲道：“不勞你費心了。”
郁薇勾唇一笑，那便是沒有消息了。萬丈深淵掉下去早該跌死了，就算沒死那陰冷酷寒之地也得活活凍死或者餓死。
這個男人想來心裏也明白，只是不願面對現實，給自己強留了一點希望。
而她從林追憶那裏聽到了楚藍和阿寒一并墜崖的消息，一時心情大好。主人死了，翊凕教便該交由郁森打理了，她這冒牌教主女兒的身份也可以扶正了。所有礙眼的人消失了，她大可從此随性而為，嫁給杜汐飏，過自己喜好的生活。
“汐飏，我想回家看看，我爹許久沒見到我，是該想我了。”郁薇晃着杜汐飏的胳膊要求道。
“我馬上安排人送你回去。”杜汐飏幹脆地答應，甩了她粘人的胳膊往杜千夜的房間走去。
“恨不得我立馬消失呀。”郁薇癟了癟嘴，遂又變回好心情，在院子裏繼續追起了那匹雪狼。
杜汐飏，你早晚都是我的，她對自己說。
傍晚時分，藍拎了幾只野雞回到了草屋。阿寒一天不見他人，有些坐立難安，生怕他一去不回，離開這山谷。這會見他回來了，急忙迎上去，卻在看到他手裏的獵物時眉頭一皺。
“你又去那林子了？”她有點責備的問道。
“我沒進去，就在外邊随便捕獵了幾只。”藍敷衍着她，将野雞遞了一只過來，說道：“今晚不去姝淩那裏了，我們自個兒留一只做着吃吧，剩下的我給明伯和姝淩他們送去。”
“嗯。”阿寒接過後，便返回屋裏生起了火。這些生火做飯，縫補衣物的活計她這兩天多少跟姝淩學了點。
藍含笑看着那笨手笨腳忙忙碌碌的女子，竟一時間有了家的感覺。心裏一痛，急忙拎了另外幾只雞給明伯他們送去。
回來時，阿寒已經将雞燙過了，正在那裏拔毛。見狀，藍走過去蹲□子，将雞拿到自己手裏，說：“這野生的腥味大，我來弄吧。”
阿寒笑了笑退到一旁。
她學會了如何微笑，如何大笑。
藍看着她絕世的容顏，有些痛心，若不是手裏拿着東西，他真想将她擁入懷裏，給她一點安全感。但是那些一閃而過的情緒被他的理智瞬間壓過。
兩人一番折騰之後，那野雞總算被清水煮熟了。雖沒有什麽佐料在裏面，但還是散發出一陣香氣。
藍将它取出放進一個瓷盆裏，兩人便圍着一個方桌坐下了。
“來，嘗嘗看。”藍撕下一條雞腿放到阿寒面前的碗裏，催促道。“嗯。”阿寒說着，夾起來吃了一口，道：“很鮮美。”
“是嗎？那我也嘗嘗看。”說着，藍也動起了筷子。
這頓飯吃得很安詳，阿寒毫不吝啬自己那醉人的笑容，一頓粗茶淡飯因為她的神态變得世間任何佳肴所不能及。
夜裏，阿寒坐在門檻上仰望着天空，因為霧氣太重，上邊只是一層白茫茫。
“在看什麽？”藍走過來一同坐下，出口問她。
“沒什麽，這裏的夜晚好黑。”阿寒随口答道。
“因為月光很難射進這谷底，所以夜色比上邊要濃一些。”藍解釋着，脫下自己的外衣為她披上。
“我不太記得上面什麽樣子了，好像我從來沒有觀察過夜空。”即使上面什麽也看不到，她依然仰着頭，靜靜地看着上方。
“上去後，我陪你爬上屋頂看星星吧。”藍給了她一個生澀的承諾。
“好。”阿寒淡淡地回答着，有滴冰涼的眼淚滑過眼角，被她伸手拭去，不留一絲痕跡。
藍注意到她突然黯下來的神色，心裏暗暗做了個決定，這決定使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便是回到上邊以後以互相通婚為由将阿寒娶回翊溟教，讓她從此遠離一切血腥，安靜的做他藍琦钰的女人，也算兌現了兒時娶她的承諾。
何況，他不是頑石。這麽多年之後的第一次遇見，他就對她有了一絲貪戀，那感情不再是單純的兄妹情誼，而萌生了讓他想擁抱的渴望。
與其逃離這份突來的愛情倒不如去直面它，用自己的能力去保護心愛的女子。
他做了決定之後，一瞬間感到釋然，仿佛近日來的一個心結終于被打開，心裏也跟着柔軟起來。
沒錯，他愛她，他要她，他會用盡一生去保護她。這便夠了。
阿寒感覺到那注視着自己的柔和目光，轉頭沖他笑笑，收住了方才心底那酸痛的感覺，說道：“進去吧，外面有點涼。”
“嗯。”藍回答着同她一起進了屋，和衣躺在了幹草堆上，卻聽阿寒說道：“上床來睡吧，地上太涼。”
藍略帶驚訝地看向她，說道：“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我睡下邊就行。”
“都睡在一屋了，傳出去不都是一樣的嗎，我并不介意。這床也寬敞，兩人睡并不擠。”阿寒說着，往裏挪了挪身子。
藍頓了一下，終是上了床，緊靠着床沿躺下，整個人有點僵硬。
阿寒為他蓋好了被子便不再言語，靠了靠牆邊躺好，慢慢進入了睡眠。
一夜安詳。
阿寒第二日醒來時，藍很意外的沒有外出，而是将昨夜裏剩下的雞肉放到爐竈上熱了熱，把早餐準備好。
阿寒覺得眼睛有點酸澀，急忙下了床，幫他置辦好碗筷，掩飾了自己的感情。
“等上去了我便娶你。”藍吃了一口飯，擡頭對阿寒說道。
突然的一句話讓阿寒呆愣當場，空氣半晌之後才流動起來，她試探着問了句：“你剛剛說了什麽？”
“我說我娶你。”藍認真地重複了一遍。
阿寒只覺臉上一熱，有點無所适從起來，甚至不知道她的手應該放在何處。
“只要你願意，上去了我立即向曼華宮求親。”藍伸出手，握住她因為緊張而冰涼的柔夷，一派溫和地說道。
“曼華宮？”阿寒喃喃着重複了一遍，突然頭一痛，不敢再去想它。
“對不起，我必須先送你回去。楚藍跌落懸崖，若是某天帶上你一起回了楚府，曼華宮聞信定是來向我讨人，所以你得先回去。不過沒關系，我會想辦法把你娶回來的。”藍注視着她的眼睛誠懇的說道。
楚藍？她有些迷茫。藍琦钰，楚藍，誰才是他，他到底是誰。
不過她相信他所說的一切，那種無條件的信任讓她覺得很安心。她依賴他，喜歡他，甚至愛他，所以她願意和他一起離開，一起來面對未來可能的風風雨雨。
此後的幾日兩人過得很安心。白日裏藍四處張望尋找可能的出口，阿寒則去姝淩那裏幫忙做點雜活。
“妹子最近氣色好了許多，看來是和那個俊俏的公子有發展吧？”姝淩老臉也不害臊，想到什麽随口便說。
阿寒臉上一熱，急忙回答：“不是，不是。”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反應惹得姝淩一陣大笑，“妹子，你這人看似聰慧，其實傻的夠可愛。”
阿寒對她的言語早就沒了脾氣，只得噤了聲看她自顧自地笑個沒完。
這般安逸恬靜，與世無争的日子使得阿寒和藍多少有些不舍。眼下又尋路未果，二人陷入了各自的疑慮當中。
年後的第六天，大家夥還沒從新年的氣氛中解脫出來，吃過了晚飯便從屋子裏走出，在空蕩的地面上活動起筋骨。因為曾經都是各門各派的傳人，所以個個身懷絕技，一時間竟你來我去地比劃起來。
正派出身的，像是明伯，肖伯，以及師尊為正派的清翊道人的傳人藍，其動作大氣且柔美，看起來賞心悅目。
邪派出身的，像是阿寒，姝淩等人則是陰狠決絕，動手時招數裏無不透漏着一股置人于死地的殘忍與暴虐。
一番交戰下來，藍和阿寒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原本只是氣質脫俗，容貌出塵的二人在別人看來只是花瓶，不想竟武功超群，超出了這谷底許多的前輩們。
而且二人出招時所表現出的風度截然相反，不知是怎樣走到一起的。
正當大家議論紛紛，上下審視他們的時候，有人低聲對衆人說了一句：“有外侵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