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跟你不是一個級別的。◎
“姨媽, 姨父。”夏挽風有點害怕周沢，整個周家對她印象都不錯，就是周沢一直不冷不熱的。周沢大多情況下都是當她不存在, 可夏挽風卻不敢因為他冷淡而冷淡, “外婆剛剛午睡了，我出門遛一下狗。”
今年過春節, 夏挽風一個人提前回來南城。已經在南城住了好久, 哪兒也不願去。
鐘栀特意問過她原因, 但她支支吾吾地沒有明說。其實鐘栀不用細問也知道她的近況，周沢手下有很多産業在國內, 稍微找人問一下就能問出來。鐘栀也知道她在變賣首飾包包的事兒, 不得不說, 夏挽風的這個舉動讓鐘栀對她的好感大打折扣。
整個周家，沒有人比鐘栀更能體會夏挽風的處境。
鐘栀來自于大山，出身極其貧寒, 靠好心人的資助才能讀書。讀高中的時候，十塊錢的煎餅果子都舍不得買。從小穿着別人捐贈的衣服長大，但鐘栀從來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夏挽風的人生遭遇了變故, 但也因為這場變故邁入了另一個軌道。她根本沒有面臨過基本生存的困境。就算阿貍一怒之下斷了她的生活費，但她本身其實擁有高薪工作。根本不需要過的那麽窘迫。鐘栀不能理解夏挽風高消費的需求, 她只是基于自己的生活水準去看夏挽風的行為。
在她看來, 夏挽風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在故意賣慘。在變相的用現實告訴她, 她的兒子欺負她。
鐘栀不覺得自己是在護短，但夏挽風的這個行為讓她非常的不舒服。所以哪怕回來好幾天了, 鐘栀依舊沒有提過讓周黎安恢複她生活費的事兒。
夏挽風大概是感受到鐘栀的冷淡, 最近的态度更小心翼翼。
“嗯。”鐘栀畢竟是個溫和良善的人, 就算不滿夏挽風耍心眼的小動作, 還是會下意識地維護一下女孩子的體面，“去吧。”
夏挽風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周沢。
周沢對這個養外甥女的态度從來都沒有溫和過，敷衍地點點頭：“帶把傘。”
夏挽風彎了彎嘴角，牽着小比熊出門。
直到一人一狗走遠，夫妻倆對視一眼。鐘栀捏了捏眉心嘆了一口氣：“或許你說得對，是該早點把人分出去的。孩子大了心思就複雜了，留在家裏久了會有矛盾。”
“這可不是矛盾的問題，”周沢一雙潋滟的桃花眼，挑了一眼鐘栀，“是一個人拿你的東西久了，某一天你不給了，會被她認為是你欠她的。”
鐘栀沒有說話。思考了很久，有點猶豫：“那原先準備好的東西……”
“為什麽要給？”周家有很多資産，多到可以在山區見無數個希望小學、保護基金會，救治無數失怙殘障兒童拐賣婦女，為什麽要拿出來養米蟲？這麽多年，周家在全國範圍內做了很多的慈善。不是搞噱頭，而是認真切實地進行中的慈善。
周沢不認為自己摳搜，給夏挽風的那點東西也确實不多，但他就是不願意給：“她沒有工作嗎？還是說周家沒有培養她？受着最精英的教育長大，就是為了伸手要生活費嗎？”
“算了，還說我護崽子。”鐘栀幽幽地瞥了一眼周沢，“你比我更護。”
周沢挑了挑眉，也不否認。
笑死，他就一個兒子。周黎安那小子再臭屁再讨厭，那也是他跟鐘栀愛情的結晶。
離開了蘇女士的小院子，夏挽風才敢拿手機翻看周黎安的朋友圈。
周黎安确實沒有拉黑她，只是單方面的無視她。
夏挽風剛才在屋裏聽見外面鐘栀夫妻在聊什麽照片，她飛快地點開圖，放大來看。顧笙那張令她生理性厭惡的臉冒出來，她的心比南城冬天的風還涼。
又是她！還是她！一個被前男友玩得團團轉的戀愛腦，周黎安為什麽會看上這種人！
夏挽風預想過周黎安會喜歡門當戶對的大小姐，猜測他欣賞能跟他并肩作戰的智慧女性。或者次一點，與他性格互補、能理解他的溫柔女性。最差最差也會挑選一個受過良好教育、願意放低姿态圍繞着他、給他提供高情緒價值的人。就比如她。
她就知道他所有的過往，也能夠理解他的孤獨。出身雖然不好，但受過良好的教育，性格又溫柔。夏挽風試過溫水煮青蛙，讓周黎安離不開她。如果順利的話，她會成為周黎安心中獨一無二的存在。
可是夏挽風萬萬沒想到，周黎安不吃這一套。
周黎安他輕易能看穿人小心思，而且這個人的字典裏沒有被人攻略這個選項。他是個完全進攻型。除非周黎安自己看中的人，否則別人的一切攻略行為對他毫無作用，這到底是個什麽刀槍不入的鐵石心腸？！
夏挽風現在就是後悔，無比的後悔。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不如把心思藏得嚴一點。
雨下到中午就停了。但道路上還是濕漉漉的。
過往的車壓過來碾過去，馬路上的積水都黑不溜秋的。灰蒙蒙的天氣與櫥窗裏暖黃的燈光互相輝映，莫名有種悠閑的氛圍。顧笙跟周黎安從鬼屋密室出來以後，就随便找了一家咖啡館吃甜品。顧笙哭得眼睛都腫了，坐在椅子上慢吞吞的吃蛋糕。
她的對面，周黎安在接電話。
周黎安工作還是很忙的，不是本職工作，而是副業霸總。手底下的産業太多，年底的計劃方案特別多。雖然他不需要每一件事都處理，但遇到重要的項目還是需要過目。
不知道對面提出了什麽問題，周黎安一直眉頭皺着，表情也稱不上太高興。
顧笙拿勺兒挖了一口草莓慕斯蛋糕含在嘴裏，看他的蛋糕還沒動過，就有點好奇：“咋啦？”
周黎安轉過頭，忽然問她：“喜歡旗袍嗎？”
“啊？”顧笙不懂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但是她一向脫線，連忙點頭：“喜歡啊。咋啦？”
“我手下有個旗袍品牌。”周黎安其實不喜歡家裏人摻和娛樂圈的事。因為見過太多圈內人玩小明星，知道娛樂圈的水髒。但他也不會因為一個現象就完全否定了這個圈子。畢竟亂象也是資本引起的，“有個設計師想給你設計旗袍。”
顧笙腦袋蒙了一瞬間，反映了三秒，意識到他說了什麽突然驚喜。
“……給我設計旗袍？”顧笙雖然不知道他手下有什麽旗袍品牌，但是有設計師的話，應該挺厲害的。她小心翼翼地問：“是需要我給她當模特是嗎？”
“算是吧。”設計師的本來意思是請顧笙去當模特，但周黎安是老板，他說給她設計就是給她設計。
顧笙以前就覺得旗袍很美，真正愛上還是《風雷》這部電影。好的旗袍，簡直就是藝術品。她想都沒想就立即答應了：“好啊好啊！我可以啊！是那種專人定制的嗎？如果要為我設計專人旗袍，就算免費當模特我也願意啊！”
周黎安就個人來說，肯定不喜歡顧笙去涉足娛樂圈。但他霸道卻不會蠻橫，并不會在事業上阻攔誰。
“就這點出息？”周黎安被她給逗笑了。
“什麽叫這點出息？旗袍哎！”顧笙不高興，“你根本不懂欣賞旗袍的美。對了，是哪個品牌啊？”
他怎麽不懂？顧笙穿旗袍的所有造型他都有照片。
不過算了，周黎安也不想提這個：“櫻蘭。”
“櫻蘭？”抱歉，原諒顧笙孤陋寡聞。她雖然喜歡旗袍，但是沒有仔細去了解過旗袍品牌。點點頭，顧笙十分無知地說：“不知道，不過我願意當這個模特。”
周黎安：“……”
她舉雙手答應了，周黎安也不會單方面幫她拒絕。
櫻蘭的旗袍品牌在國際上還挺有聲譽，旗袍展示類的活動也十分有看點。顧笙答應了做這個模特，按照櫻蘭的規矩，可能需要挺長時間的準備和培訓。不過這都是過春節之後的事情，挂斷了電話周黎安才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不會免費當模特。”
“你要給我發工資嗎？”男朋友有錢不等于自己有錢，顧笙雙眼亮晶晶。
“嗯。”周闊少很大方，“按最高規格的超模結。”
顧笙非常沒出息地放下勺子撲過來，抱住老板的脖子：“謝謝老板。”
兩人在外面玩到了天黑，陳明靜一直打電話來催才依依不舍被周黎安送回去。周黎安看她捂着話筒最賊心虛那小樣兒，眼眸低垂，眼睫遮住了幽暗的眸光。
正準備說話，被顧笙眼疾手快的一只手捂住了嘴。
“阿笙啊，你這一天在外面都幹嘛呢？”陳明靜恍惚間聽見聲音，“跟誰在一起？”
“跟朋友玩。”顧笙含糊地說，“我馬上就回家。”
挂斷電話不等周黎安說話，她語速很快地說：“我媽着急了，一直催，我先回家了。白白。”
說完，顧笙就跟屁股後面有狗追似的跑了。
周黎安看着人跑遠，遠遠地與路燈下站着的一個人對視了。
陸雁舟自從白天撞見顧笙跟其他人在一起，一整天心神不寧。下午在屋裏待不下去，一個人在小區對面的咖啡館坐着。剛才周黎安送顧笙回來，他看到了。急急地跑出來又發現自己沒立場，就站在路燈下不動了。
四目相對，陸雁舟立即認出了周黎安。畢竟這個醫生是十院非常有名的金招牌，而且長相鶴立雞群。看到過的人很少會忘記，陸雁舟記性尤其的好。
“我認識你。”陸雁舟走了過來，“你是十院的醫生。”
周黎安不想搭理他，朝他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等等。”陸雁舟不知道為什麽在看清楚這樣一張臉後心裏忽然湧起一陣怒火，燒得他有點失去理智：“你別走！你先站住！”
周黎安挺住了腳步，回頭看着他。
陸雁舟小跑過來，語氣不太好地質問：“你怎麽跟阿笙認識的？”
人在一個問題上糾纏久了，就會反複地回憶并摳細節。周黎安的臉讓他想起了一些事，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碰面。比如這個醫生莫名其妙地從樓上下來，驅趕他。
“我需要跟你交代嗎？”周黎安的嗓音有種天生的冷感，當他不高興的時候會格外冷漠。
“你該不會是那天跟阿笙認識的吧？趁虛而入？”
周黎安揚起一邊眉頭：“哪天？”
“樓梯間。”陸雁舟記得很清楚，“你當時讓我領着人走。”
周黎安覺得他有點可笑，這時候來糾纏這個事情？這個人腦子沒病吧？他個子比陸雁舟高，視線稍微偏高一點。故意用睥睨的姿态看人，顯得非常的傲慢。周黎安本來也不是個好性格，絲毫不介意展露自己的傲慢姿态：“不是趁虛而入，是幫某個傻姑娘看清楚垃圾。”
“你說誰是垃圾？”
周黎安惡劣的很徹底：“一個對外不敢承認自己未婚妻身份的未婚夫，不是垃圾是什麽？發小。”
這句話直接打臉了，還是很重的一巴掌。
陸雁舟的臉一青，怒火刺激上頭，他想也沒想擡手揮拳。
陸雁舟以前算是個打架好手，也常年健身體格高大。不過很可惜，他對面的是周黎安。周黎安是個部隊裏練出來的霸王，站着沒動，擡腿一腳踹向了陸雁舟的膝蓋。
卡的一聲響，陸燕舟整個人摔趴了。
這一架沒打，就以陸雁舟倒地結束。周黎安其實早就想教訓他，只不過沒好的借口。
“我跟你不是一個級別的。”
周黎安從來不掩飾自己不好惹，“現在你看清楚了？以後別自找沒趣。”
說完，轉身就走。
作者有話說：
周黎安很早以前就看陸雁舟不爽了，但作為‘小三’，沒臉太猖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