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把我家備用鑰匙還我。◎
看到袁惜君的名字, 周黎安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他确實跟袁惜君談過兩個月，但周黎安從來不覺得袁惜君是問題。當初會跟袁惜君開始，是袁惜君私下求他幫忙回絕家族聯姻。他正好無所謂, 就答應了。袁惜君從性格到長相, 到身材，再到脾氣, 沒有一樣是他喜歡的, 袁惜君自己也清楚。
兩人不鹹不淡地處了兩個月, 周黎安對她始終不來電，兩人很自然地就分開了。袁惜君也清楚他的脾氣, 很自覺地沒有來打擾他。
對于顧笙的反常, 周黎安只覺得她在鬧脾氣。
“郭學長, 我今年的年假還可以批嗎？”過年周黎安用了幾天年假，十院有規定，年假可以歷年累積但不可以連續請。
郭金城一愣, 更震驚了。
周黎安別看态度總是玩世不恭的，其實做醫生還是很敬業的，甚至可以說有點工作狂。入職以來他很少休假, 基本上是常年在崗。有時候法定節假日，也是醫院一個電話就叫回來了。今年春節休了三天已經算很難得, 現在居然又休。
“應該是可以的。”郭金城家裏有孩子, 請假比較多, 跟人事部的人也很熟，“你寫個申請交上去就行。”
周黎安點點頭, 點開手機頁面又開始看資料。
《風雷》劇組男演員居多, 王安是真的喜歡用男演員。周黎安将男演員名單一個個看過去, 除了胡翊長得還算可以, 還有一個剛二十的小年輕愛豆是男配勉強能看。小愛豆是少年組合出身，擁有大批量的姐姐粉媽媽粉，流量很大。但對于周黎安的審美來說，娘們唧唧的，太秀氣了。
換句話說，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周黎安放下手機，給人事部寫了一份休假申請，交上去。
謝思雨偷偷在工位看着他走過去，忍不住跟郭金城八卦。笑笑在群裏說的袁惜君跟周黎安有過一段的那件事，她真的很在意。這事關系到顧笙，謝思雨不搞清楚不放心。
“好像是一起長大的發小，挺漂亮的，以前來過醫院找黎安。”郭金城跟周黎安雖然交集很多，但其實不涉及私人關系。畢竟不是一個圈層的人，周黎安也不喜歡跟人說自己的私事。郭金城對袁惜君有印象，還是因為這人是大明星，來一次能把十院給堵得水洩不通。
想到當時那個畫面和兩人相處的場景，郭金城不禁豎起大拇指，感慨了一句：“我只能說，黎安這小子是真的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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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這是什麽評價？
謝思雨不懂。但想問又問不出來。郭金城根本不知道周黎安的私事。
周黎安的請假條遞上去就批下來了。人事部對他還是很尊敬的，也清楚他沒事不請假。拿到假期，周黎安又去走廊給顧笙打了個電話。
電話通了，響了很久沒人接聽，自己挂斷。周黎安眉頭皺起來，冷着臉回辦公室。
《風雷》的定妝照發布的時間比較晚。一般來說，劇組開機，演員的定妝照就要公布。但由于男女主演的晚到，還有袁惜君的耽擱，等定妝照P好放到官方賬號下面已經是半個月後。
定妝照一放，先是引來了一波各家粉絲的舔屏和彩虹屁。網上各大賬號的轉發引流。這部電影預熱一年，期待值很高。主創團隊公布了演員名單，立即就是各家歡喜各家愁。
胡翊這種演技水平、穩定長相出衆、粉絲龐大的男一號，毫無疑問是沒有争論的。流量愛豆男二也引了一波粉絲高.潮，但都是誇贊和期待的話。
反倒是幾個女演員，賬號下面腥風血雨的。女一號袁惜君本來是電視劇咖，去年拿了百花獎視後，被幾個視後候選女星的粉絲嘲黑箱操作，以勢壓人。但又忌憚袁惜君的家世，罵的不敢太過火。因此，拿了女反鳳霓裳角色的顧笙，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就此成了全體粉絲炮轟的對象。
都在罵這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整容臉，是怎麽拿到鳳霓裳這個角色的。
攻擊她長相的，攻擊她身材的，什麽樣的人都有。
有人認出了她是魅色的舞者，聯系幾次熱搜事件，就說有內幕。開始陰謀論，惡意揣測之前的幾次網暴是故意炒熱度，把顧笙這個十八線外的素人炒成小網紅。然後趁着熱度演電影。網上到處都是怎麽巴上煤老板擠下宋美芝拿到鳳霓裳這個角色的報道。
各色各樣的謾罵，只有想不到，沒有她們罵不出來。
然後是鋪天蓋地的通稿，都在說原劇組本來定的是宋美芝。
結果她們這麽人美心善的美芝姐姐也沒拼過煤老板，讓一個十八線外的素人給坑了。到處都有粉絲發截圖發視頻，宣揚宋美芝為了演好鳳霓裳這個角色做出了多少努力。痛哭流涕地咒罵娛樂圈不公，資本暗箱操作，讓努力的人所有的努力付之東流。
消息在網上爆開的時候顧笙還在戲上。正在演鳳霓裳黑化後，從清倌堕落得賣身的戲碼。賣初夜的當晚，在各界富商政界名流面前跳舞。跳了一支妖嬈且勾引意味極強的舞。
導演的意思是吸取以往影視題材的優點，再創作。男人所理解的性感，就是衣着清涼，小露香肩，必要時候還需要脫一下的那種賣肉的。但顧笙是個專業舞者，作為一個用肢體表現情緒和人格的舞者，聽了建議後沉默了。
性感有很多種。脫是最low的一種。
她不是很贊同這個提議。
顧笙站在那好久沒動，導演站在顯示器後面眉頭就皺起來。
想了很久，顧笙不想做那種一演戲就脫衣服的人。況且，就算為了角色，也應該盡善盡美。她深吸一口氣，決定膽子大一點，問王安：“導演，這個舞可以給我自己創作的空間嗎？”
剛一問，場面就是一靜。
說實話，如果是別人，導演不一定會好脾氣。但看着眼前的顧笙，王安導演猶豫了一下，點了頭。
顧笙跳過很多舞蹈，涉及了很多個舞種和表演形式。性感的，魅惑的，妖嬈的，嬌俏的，很多種風格她都有嘗試過。或許她真的有天賦，幾乎沒有失敗的案例。
此時，顧笙思索了十分鐘就有了舞蹈動作。她靜靜地站在人群中間，側首眼睛半阖低垂，身體自然地呈現了一個優雅垂首的姿态。
雖然沒有音樂鼓點，但顧笙能自己找到節奏。只一個起勢，導演的眼神就變了。
一小段複古的舞蹈，融合了古典舞的元素。極慢，又極快，動作美又柔，配合民國的氛圍恰到好處。昏暗又集中的燈光營造了矚目的感覺，一束偏藍的光照在顧笙的臉上。媚眼如絲，唇紅齒白，将顧笙好底子展露的清清楚楚。
顧笙是那種骨相非常優越的長相，淡妝，濃妝，都能駕馭。
這個舞既沒有漏胳膊漏大腿，更沒有漏胸，動作既不輕佻也不低俗，但整體呈現的氛圍卻妖嬈而魅惑……
周黎安懶懶地靠着片場外面的走廊，目不轉睛地看着正中央一邊跳舞一邊說臺詞的顧笙。
袁惜君的臉色僵硬，笑容像一張假面：“黎安，你坐了這麽久的飛機過來，估計很累了吧？要不要去旁邊休息室坐一下？我讓小圓訂了飯送過來，這邊一兩個小時不會結束的。”
周黎安一個小時前的飛機才到魔都，開車過來影視城又是一小時。飛機上沒吃東西，現在确實有點餓。
他沒說話，靜靜地看顧笙演完。然後從褲子口袋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
嘟嘟嘟的聲音細微又清晰，袁惜君的表情更僵硬了。
與此同時，人群中央的顧笙走下來。周黎安眼看着她拿起手機看，光影從背面照過來。他清晰地看到她皺着眉頭，冷着臉，明明在看手機，就是不接他的電話。
周黎安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挂斷了。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點動，發了一條消息過去，轉頭跟袁惜君去休息室。
袁惜君朝他揚起了笑臉。
平時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大明星圍在周黎安的身邊，笑得像個柔弱單純的普通女孩兒。幾個助理你看我我看你，震驚到麻木。
在袁惜君身邊待得時間最長的小圓暗暗瞪眼，示意讓其他人把表情收一收。
幾個人才立馬低頭，拎包拎水端東西。
周黎安走得緩慢又從容，過了一分鐘，垂眸時不時盯着手機。超過三分種，還是沒有回應。
他扭頭，看向人群那邊。
顧笙站在外圍，拿着超大水杯蹲在板凳旁邊咕嚕咕嚕喝水。一雙大眼睛瞪得像銅鈴盯着手機，手指在手機頁面滑動，但她就是不接他電話不回他消息。
不由扯了扯嘴角，他的眼神深深地暗下去。
“黎安……”袁惜君發現自己說了半天的話周黎安沒有回應，笑容都有些尴尬了，“你在看什麽？”
“嗯？”周黎安在她看過來的瞬間按滅手機，“沒什麽，你剛才說什麽？”
“我是說，你們醫生最注重養生，吃不慣重油重鹽的食物。”
袁惜君雖然跟周黎安是發小，也談過兩個月。但他們戀愛的兩個月聚少離多，周黎安忙得一個電話都不打給她，還是她挪出檔期去醫院找他才能見一面。袁惜君對他的喜好了解并不是那麽清楚，只能猜，“我讓小圓特意點了很清淡的粵菜。”
周黎安垂眸看了她一眼，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地嗯了一聲。
袁惜君好高興得到了回應，笑笑說：“其實魔都這邊的玉滿樓，私廚的湯做的味道還算地道。營養均衡又不會很油膩。本來是為了控制體重才選的這家，沒想到你會過來。真是好運氣！”
周黎安沒接話，冷冷淡淡的。
顧笙喝了一大灌水下去，面無表情地把頁面上的未接來電劃走。
本來不想點開，但周黎安的對話框頂在第一個，上面的紅點點真的很礙眼。強迫症促使她點開，沒想到這段時間她不回應，那麽高傲的周黎安居然還會給她發消息。
前三條是周黎安經典的反問式語句。時間有點久，是顧笙才屏蔽他的當天晚上他發來的。最新的只有兩條，一條是一張粉色寶石的圖。
最後一條是一句話：【喜歡這個嗎？】
顧笙：“……”這是什麽意思？賄賂嗎？真把她當金絲雀了？
這種買寶石的行為，跟富二代砸小明星一模一樣。顧笙心裏堵得慌，早上做妝造比較耗時間。一天沒吃飯，她餓得胃疼。
心裏不爽，肚子又餓，她一怒之下将周黎安的手機號拉入了黑名單。
等下其實沒有顧笙的戲份了。鳳霓裳是個配角，戲份并不重，一天一場差不多兩個月就能殺青。正常來說，演完了就能走。不過顧笙每次都會看別人表演，吸取經驗。心煩意亂地蹲在旁邊看前輩飙戲。顧笙刷了手機才知道，她又一次被罵上了熱搜。
宋美芝當初沒有拿到鳳霓裳這個角色，沒有怪劇組和導演，就一股腦将怨氣撒到顧笙的頭上。她的粉絲戰鬥力爆表，說的話做的事一件比一件離譜。
等顧笙刷到自己的新聞，網上鋪天蓋地都是顧笙黑照，各種奇葩的謠都造了。
經歷過幾次網暴，習慣了顧笙也不慌。甚至還有閑心點開包.養自己的煤老板的照片。不知道這群粉絲從哪裏找來的圖，這個‘煤老板’真的是醜出了天際。
面無表情地叉了新聞，顧笙點開真實版‘煤老板’的微信，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慢羊羊帝都分羊：【周黎安，你把我家備用鑰匙還我。】
周黎安正在吃飯，手機叮了一下。
他順手點開，看到這一句話眉頭就狠狠地皺起來。
作者有話說：
嗐，作者君真的不擅長虐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