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章
◎看不出來嗎？我在追她◎
先不說張舒月突然被通知重回舞臺, 高興得忘乎所以。不僅高調的在朋友圈發東西diss夏挽風，還惡意陰陽怪氣了一下團內的風氣。朋友圈被好事的人截圖發到大群，立即就引來夏挽風和幾個老師的不滿, 差點又換了人。就說舞臺的首版呈現一公布到網上, 立即又引來了大批的關注。
原視頻雖然下了，但網絡是有記憶功能的。早在第一版被公布, 好多做reaction的賬號卻留有視頻的完整數據。
前後兩版對比強烈, 立即就熱鬧了。加上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賬號蹭流量, 顧笙的口碑又發生了巨大翻轉。而造成舞臺呈現出現纰漏的夏挽風成了出氣筒，直接被毫不相幹的網友拿來祭天。
現代網友們真的是很喜歡指點江山的一批人。
有來建議魅色, 将不懂合作的舞者就不要給予太重要的角色。
有來評判夏挽風長相的, 說她長的就是一副自我意識過剩的綠茶相。
更有來惡意批評夏挽風跳舞難看的, 類似于u1s1，難道就我覺得這個夏挽風的新人跳舞就跟擰麻繩一樣嗎？這種拼盡全力展現身體的柔韌性就美了嗎？有這毅力，不如去挑戰柔韌度世界吉尼斯！
這種陰陽怪氣的從本質的層面上否認一件事的話, 是最讓人難堪的。
夏挽風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網暴，毫無根據，毫無利益糾葛。單純就是閑的。他們追着一件并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指指點點, 發表各種并不專業的意見進行網暴。無數不認識的人仿佛看了這個視頻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全來嘲諷她, 咒罵她醜人多作怪, 一粒老鼠屎帶壞一鍋粥。
夏挽風都不懂這些人是資深的舞者嗎？不然到底從哪兒來的底氣這樣評價她？！
魅色這一年裏接連幾次的熱搜, 莫名關注度奇盛。
好多并不關注舞蹈的人，都知道了魅色的名字。團裏領導舍不得這樣的熱度, 又故意花了點錢去炒了。本來夏挽風還只是小範圍的被人嘲諷。添油加醋的一炒作, 她就真被蓋上了普信綠茶女的帽子。
顧笙遭遇網暴的時候, 夏挽風還在內心嘲諷她心理素質差。輪到自己, 夏挽風終于感受到輿論的威力。雖然還沒有經歷被人P遺照這一步，她的情緒就已經崩了。
網上開罵的第三天，夏挽風直接沒來舞團。
她不來，表演還要繼續。幾個老師為夏挽風不負責任的離團行為憤怒，尤其是闫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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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口表演的碑逆轉這件事，闫老師受到了一定的批評。
雖然最終決定用夏挽風是闫老師自己做的決定，但只要是人，在錯誤面前都免不了會遷怒別人。闫老師因為這件事，非常不理智地遷怒了夏挽風。夏挽風不來，現在就是問題加上問題，闫老師直接在團隊的大群裏發了火：“她要是下午再不來，這個項目就把她除名。”
闫老師的話在衆人面前說的，收都收不回去。
結果夏挽風還真的當天下午沒有來。不僅沒來，誰發消息給她都石沉大海。她畢竟跟團裏其他姑娘不一樣，闫老師為了這事兒找了周老師。周老師沒當面說什麽，只在私下裏聯系了夏挽風。
具體兩人怎麽聊的其他人都不清楚。但自那之後，夏挽風正式退出了巡演。
顧笙對這件事沒有太關注。張舒月頂上來以後，表演就能繼續。七個站的巡演看似挺多，但後面幾站基本都是站點密集，且時長不長的。
七月底，顧笙終于跟着舞團回了帝都。
時隔一年，終于回到帝都。
坐車的時候還不覺得累，一旦躺下來就有種骨頭都散了的感覺。顧笙行李箱都懶得收拾，扔到一邊就去洗澡了。出去的時候是夏天，回來的時候還是夏天。
剛出浴室，扔在牆角的手機就瘋狂地響起來。
“阿笙！明天來十院看我啊！！”謝思雨一年沒見她，都快想死她了，“嗚嗚嗚，我吃了一年多的食堂外賣，臉都要吃綠了。特別的想念你，尤其想念你的小排骨香辣蟹蒜蓉蝦和老鴨湯嗚嗚嗚嗚……”
她已經轉正了，也比之前更忙了。
顧笙一邊擦頭發一邊開外音：“你确定這是在想念我嗎？”
“我是想念你啊，跟想念吃的不沖突。”謝思雨最近也煩的很。實習期的時候就一門心思考核通過留下來，現在留下來，遇到的問題更多。壓力大，精神高度緊張，情緒也受到了影響：“唉，有時候懷疑自己适不适合學醫。感覺自己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麽厲害，我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顧笙猶豫了一下，說：“其實你也不是普通，你只是是普信……”
謝思雨：“我謝謝你，閉嘴。”
“哦。”顧笙默默聽她抱怨，謝思雨從小到大就很好強。她本人也非常聰明，很自信，顧笙就沒見過哪個男生比她更厲害的。當然，陸雁舟除外。
聽她說才知道，她照看很久的一個老奶奶，月初的時候搶救無效去世了。雖然十院的醫生們盡了全力，但還是沒搶救過來。
這種事兒顧笙不知道怎麽勸，畢竟作為一個醫生，确實是要面對這些事的。
“……最難過的是老奶奶去世了，她的孩子一個都沒有來。”謝思雨真的很難過，“每個人都說工作很忙，請不了假。後來又為了誰出大頭墊付醫藥費在醫院裏大打出手，有時候親情不值十五萬塊。”
顧笙聽的也難過了，“你想吃什麽嘛，我給你做了送去。”
“嗚嗚嗚嗚果然還是我的笙最愛我，我想吃紅燒豬蹄膀和土豆炖牛腩，最好再來一個炸鱿魚圈。太久沒見油腥子，就想吃這種油膩的。”說着說着，謝思雨還嗦了口口水。
顧笙無語：“……你特麽是故意賣慘騙廉價勞動力吧？”
“怎麽可能！我的笙你怎麽能這麽想我！”
顧笙呵呵冷笑，不想搭理她。
“不過阿笙，明天來穿的漂亮點。”謝思雨嘿嘿一笑，emo一分鐘又生龍活虎，“有驚喜。”
顧笙正想問有什麽驚喜，謝思雨那邊好像又有急事，匆匆就挂了電話。
試鏡的日期因為流量小花的攪局，又被拖延了兩個月。正好顧笙巡演結束也回帝都了，不耽誤。舞團的領導給顧笙她們放了小半月的假，讓她們自己休整。正好時間空出來，抽個空過去試鏡就行。
嘴上嫌棄，顧笙第二天還是去超市買了謝思雨想吃的東西。
這個家夥是個純肉食動物，點的菜就沒一個是素的。但顧笙作為她最好的朋友，怎麽能看着朋友過這種堕落且不節制的人生？所以她順便給她炒了一大盤苦瓜，燙青菜，炒芹菜，炒青瓜。也懶得一個人在家吃，顧笙幹脆全用保溫盒裝好，帶去醫院跟謝思雨一起吃。
七八個菜，裝了三個大的三層保溫盒。顧笙也不知道自己是有送外賣的天賦，還是肌肉真的鍛煉得這麽好。打個車給送上了醫院的看診樓，一點都不喘。
謝思雨是腦外的醫生，顧笙是真沒想到。她一直以為她學得是心髒外科。
“你确定要在辦公室吃？”一看到腦外的标牌，顧笙就仿佛看到周黎安的臉。她提着飯盒站在走廊，不太想進去，“你之前還說骨科楊醫生是你師兄呢！”
“那我還說兒科裴燃是我師兄呢，”謝思雨拽着她胳膊，把她往辦公室拖，“沒事，要不然咱們去食堂。”
比起進辦公室，食堂好像更合理一點。
顧笙想了一下：“那也行。”
十院的食堂是真的很大，而且裝修很幹淨。不知道是不是顧笙的錯覺，總覺得因為是醫院的食堂所以總聞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謝思雨熟門熟路，拖着顧笙去左側的用餐區：“你在這等一下，我叫幾個朋友過來。反正菜這麽多也吃不完，大家一起吃。”
這話雖然沒毛病，但顧笙向來善于找茬：“你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
“我一直很大方好吧？”謝思雨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低頭發消息。
沒一會兒，裴燃帶着幾個年輕的醫生就過來了。
顧笙正在給桌子上擺菜，裴燃就這麽自然地坐在她身邊，顧笙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她暗地裏狠狠地踩了一腳謝思雨，謝思雨不為所動：“裴燃也好久沒吃家常菜了對吧？今天阿笙你做這麽多，也別小氣！讓我幾個朋友也見識一下你手藝嘛！”
裴燃身上有一種非常幹淨的少年氣，哪怕他年紀比她們大：“阿笙做的嗎？那我可得好好嘗嘗！”
顧笙對裴燃印象還挺好的，也沒辦法拒絕一個不讨厭長得還好看說話也好聽的帥哥。擡頭朝他笑了笑，裴燃的一雙眼睛就亮起來。
裴燃是個很健談的人，也很擅長找梗。不知道是不是平時逗小朋友比較多，跟顧笙坐在一起，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有種無限包容和寵溺的味道。顧笙本來還有點僵硬的，慢慢的也被他哄得眉開眼笑。
郭金城端着飯盆撞了撞旁邊同樣端着飯盆的周黎安，看熱鬧的心情溢于言表。
“哎，哎，黎安，”郭金城真的是很喜歡看周黎安笑話了，“小顧在那邊，雙方親友都在，這是在相親嗎？”
周黎安飯盆裏裝着一大盆米飯，幾個沒有油腥子的水煮菜。
就在郭金城以為這小子又不發一言的走開，身邊人忽然邁開腿，徑自往那邊餐桌走過去。
顧笙正在吃一塊小排。糖醋小排是顧笙的拿手好菜，之所以拿手，就是因為本人喜歡吃做得多。裴燃見她吃得多的就是排骨，剛好盤子離她又比較遠，順手給她夾了好幾塊放飯盒。
“不介意吧？”裴燃真的很紳士，“我筷子還沒吃過。”
“沒事。”顧笙笑笑，說，“你也嘗嘗看，這個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兩人正說着話，頭頂忽然飄下來一聲淡淡清冷的聲音，帶着獨特的音質：“不好意思，方便我坐這裏嗎？”
一群年輕醫生驟然擡起頭，看清是周黎安和郭金城，瞬間站起身讓位置。
“好啊好啊，周學長，郭學長這裏坐這裏坐。”謝思雨好高興，連忙站起來給他們讓位置，“我們阿笙做菜可好吃了，你們今天一定要嘗嘗。”
謝思雨這麽說，其他人也趕緊讓位置。
顧笙有點不好意思，但也站起來：“味道其實一般的一般的，嘗嘗就好，謝思雨太誇張了。”
顧笙都這麽說了，也只能坐下來。
“啊，那今天可就有口福了。謝謝小顧啦！”郭金城雖然經常跟周黎安開玩笑，但其實在年輕後輩面前還是有點前輩的穩重的。當下笑笑，不好意思地往旁邊坐。
他正想拉着周黎安，就見周黎安非常理直氣壯并且絲毫不客氣地對裴燃說：“方便讓一下嗎？”
裴燃愣了一下，像是不确定周黎安在看清楚場合之後會說出這樣的請求。
“我可以坐這裏嗎？”周黎安頂着一張如夜空皎皎明月的清俊臉龐，重複了一遍臭不要臉的要求。
裴燃确定自己沒聽錯了，所有人都确定他們沒聽錯了。一時間看了看顧笙，又看了看周黎安。
“我想坐這裏。”周黎安彬彬有禮地說。
裴燃沒動。
周黎安也沒動。
兩人站在一起，周黎安的身高比他要高上五厘米左右，視線就比他高。
顧笙跟個鹌鹑似的低着頭，也不管謝思雨瞬間掃過來的銳利眼神，默默地啃着排骨。謝思雨看氣氛有那麽一絲變化，立即站起來：“哎哎，師兄，周學長，你們坐我這邊吧。我跟阿笙坐。”
說完，也不等裴燃讓位置，她站起來把裴燃的飯盒挪過來。
謝思雨都這麽安排了，兩男人也不好拒絕。彼此客氣地笑了笑，非常體面地坐到了對面。謝思雨多聰明一個人，坐過來就一直在下面掐顧笙的腰。嘴巴不好問，手在下面手機上飛快地打字，質問顧笙：“說！你丫的跟周學長又有什麽貓膩！你這死丫頭不聲不響的，難道跟周學長搞上了？”
“說什麽呢你！”什麽叫搞上了！顧笙尴尬又無語，反過來掐她，“閉嘴，吃飯！”
落座的時候，周黎安坐在了顧笙的對面，裴燃退而求其次，坐在謝思雨對面。
本來輕松的氛圍因為加入了周黎安和郭金城，瞬間變得拘謹學術了很多。
但郭金城是個很擅長活躍氣氛的人，周黎安的話也很少。有郭金城刻意地活躍氣氛，說了幾個特別逗的病歷，很快餐桌上又熱鬧起來。裴燃配合的笑笑，眼神卻不自覺地落到顧笙的身上。顧笙一直很安靜，看着大家說話。不參與但也不冷場，适當的時候就笑起來，非常好看。
盯着她的笑臉，裴燃的心态也輕松下來。顧笙長得這樣的好看，性格又好，喜歡她的男人肯定很多。周學長會注意到她很正常，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顧笙，你吃肉嗎？”周黎安的嗓音并不大，但精準地傳遞過來。
顧笙正在聽謝思雨吹牛，擡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哦。”
然後一雙筷子優雅地伸過來，夾走了顧笙碗裏的糖醋小排。
顧笙：“……”
謝思雨差點被口水嗆死：“！！！！！！！！”
場面靜了一靜，持續.十幾秒鐘沒有人說話。
郭金城真要被這狗小子給逼死，他都這麽努力的活躍氣氛了，這小子能不能別給人制造冷場？
裴燃的臉色已經不好看了，謝思雨有點冷汗。但還是盡力的維持了氣氛。周黎安大少爺毫無給人帶來尴尬的直覺，他慢條斯理地吃完了小排。然後問顧笙：“土豆吃不吃？”
已經吃了一次虧的顧笙特別謹慎，很嚴肅地點了頭：“吃。”
“哦。”
那雙筷子再次優雅的伸過來，将他碗裏的土豆全夾到了顧笙的碗裏，然後，把她碗裏的牛肉夾到了自己的碗裏。他吃相是那麽的優雅且好看，甚至還不忘擡起眼簾親切地問顧笙：“你不吃嗎？”
顧笙低頭看了眼碗裏的土豆，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我吃。”你個頭！
所有人見鬼一樣的眼神。
周黎安不緊不慢地吃完。擡起頭，從容不迫之中透露出那麽一絲不要臉：“看不出來嗎？我正在追求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