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等我恢複過來,我真想抽時沐風一嘴巴。首先他連一部電影都沒演過,以後有沒有導演願意找他拍電影還不知道呢,這個影帝的榮譽距離他連八字都沒一撇呢;其次安仰止跟他雖然是同一公司,但就行業而言也算是競争對手,他這麽冠冕堂皇地說自己是未來影帝,簡直太不給安仰止面子,尤其今天還是安仰止生日,他還讓不讓人好好慶生了?
不過安仰止顯然沒有計較太多,竟然說什麽榮幸啊感謝啊之類的話,紳士風度顯露無疑。
跟着安仰止去分蛋糕,因為工作人員很多,蛋糕也買了好幾個。當切到我面前的那一個時,好多人都拿着刀自己動手。我也不客氣地握住刀,可是剛把刀放到蛋糕上做出要切的動作,手就被另一只手握住,我擡頭,看到是安仰止。
他對我溫和地笑了笑,低聲說:“我幫你。”
我的心髒難以抑制地加速了跳動,情不自禁地,我開始胡思亂想。旁邊那麽多人,為什麽他只握住了我的手要幫我呢?這說明什麽?
“說明他對你有意思?”一個聲音忽然傳來。我扭頭打了說話的人一拳,羞|恥感刷刷往上漲,打完手上一痛,我才瞬間清醒過來,瞪着揉着胳膊的時沐風,心裏有只草泥馬在咆哮:我K剛才那個聲音原來不是我幻聽居然是時沐風說的!而我真的出手打了他!可是他為什麽會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
“你以後能心裏想的小點聲嗎?你剛才就差沖着我喊了。”時沐風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我,我立刻不爽起來,這明明是我慣用的面對他的表情!
“我剛才把心裏想的說出來了?”我再次确定道。
時沐風點頭:“不然你以為呢?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我扭頭找安仰止,發現他已經在下下個桌子邊切蛋糕了。
“別看了,他人早走了,沒聽到你的心聲。”時沐風插嘴道。
我松口氣,拍了拍胸脯:“還好,不然以後沒臉見他了。”
“你們在說什麽?”一直站在我身邊的方曉楣忽然插話道,手上的蛋糕吃了一半。
我跟時沐風很有默契地同時向他揮揮手,就像趕一只狗一樣:“沒你的事兒,吃你的蛋糕吧。”
方曉楣無所謂地叉起一塊蛋糕放嘴裏:“随你們的便,我就随口一問,反正除了Lindy我現在對什麽都不感興趣。”
我跟時沐風頗無奈地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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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忽然下起大雨,劇組的進度被|迫延後。我們一群無聊的人湊在一起,在臨時搭起的攝影棚裏吃零食玩三國殺。
因為只是随便找個樂子,所以并沒有按照嚴格的規矩來。于是就出現了一個現象,只要是有成對角色出現時,安仰止就會選跟我的角色一對的那張武将牌。例如我選了月英,安仰止就會猶豫一下,然後選孔明。而當我看出安仰止不在我的陣營後,也只會在剩他一個人的時候才對付他。當然這些做的都不明顯,畢竟幾局裏面才會出現一次我跟安仰止選了一對兒武将的情況,而且玩的人數多,有時不到我出手安仰止就被斬殺了。但這些都逃不過那個表明看在認真玩游戲,實際不知在動什麽歪腦筋的時沐風的眼睛,因為他緊坐在我旁邊,所以跟我說話極其方便。
“你跟安仰止……怎麽個意思?”他壓低聲音問我。
我被他吓一跳,不自主地看向他話中的主人公,不過我有些過于敏感了,安仰止離我好幾個座位遠呢。
“什麽怎麽個意思?我不懂。”我實話實說道。
時沐風嘿嘿笑了幾聲說:“別人看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來嗎?你倆這游戲玩兒的,暗藏乾坤啊。”
“是你想多了,都告訴過你要把心多放在工作上,你怎麽不聽呢?”我敷衍他道,但又有些不自在地挪了下屁|股。
時沐風對着我出了張殺,我沒閃過又死掉了。把牌攤在桌上,我瞪了時沐風一眼,說:“如果我倆是暗藏乾坤,那你就是暗藏殺機!你怎麽每次都殺我?不确定身份也殺,确定身份不是一夥兒的也殺,你武器那麽長就不能放我一馬?”
“我就不喜歡有人在我面前秀恩愛,誰敢在我面前炫耀,我見一個殺一個,見一對殺一雙!”說着,時沐風把一張殺甩在桌子上,手指向安仰止,大聲說,“殺你。”
安仰止很鎮定地出了張閃,看都沒看他一眼。
我在時沐風耳邊低聲抱怨:“都說了我倆沒什麽,我連心意都沒跟他表白過,哪來的秀恩愛啊?要真是有恩愛可秀,早閃瞎你的狗眼了。”
“那他幹嘛老跟你對着選?之前你選孔明,他就選月英。上局你選的周瑜,他就選孫策。”暫時沒時沐風什麽事,他就把牌扣桌子上低聲跟我聊天。
“只是湊巧選着了而已,有次你選呂布,我不也選了貂蟬嘛。再說我選孔明他選月英還說得過去,那我選周瑜他選孫策怎麽就不行了?”
“他倆不好基友嘛,看着更可疑啊。”
“……那你選小喬不更奇怪嗎?”我覺得他有點兒無理取鬧。
“我是看了你們選的之後我才選的,正牌老婆在這兒,可以幫你們掩蓋下JIAN情。”時沐風又把牌拿起來。
“我們本來就沒什麽,根本用不着掩蓋好嗎?”他這怪異的思想都是打哪兒來的,我真不想再理他。
聽了許久我跟時沐風談話的小趙忽然湊過來說:“我剛才看仰止拿了瓶紅酒小心收藏起來了,聽說是你送的,是嗎?”
我本來不想再提起這件尴尬事,沒成想被小趙問了起來,只能極不情願地回他:“是我。”
“說真的,沒準兒他可能真對你有點意思,別人送他那麽多禮物他都沒管,就把你的收起來了。”小趙沖我抛了個媚眼,“這個算JIAN情了吧?”
我因為聽了這麽勁爆的消息,一時想不起要怎麽回他,時沐風趁機插話:“那你有沒有看他把一個高腳杯也小心收起來了?”
“看到了,是跟紅酒一起送的吧?他把杯子放紅酒旁邊了。薪傳你這禮物送得也太體貼了,送了酒還送酒杯,有情調。”小趙沖我豎起大拇指。
時沐風聽完他的回答,“撲哧”笑了一聲,看到我有些洩氣的臉才說:“看來他對你确實沒什麽想法,可能只是湊巧喜歡紅酒,連我送的杯子都小心保存起來,果然是我想多了。”
忽視小趙驚訝的“杯子不是你送的啊”的問話,我黑着臉選着武将牌。
“就選張飛吧,你現在的臉色跟他簡直一模一樣。”時沐風在一邊開我玩笑,“哎,還真選啊?這麽聽話?”
我用沉默代替了回答,只是在開局後我對時沐風連殺的時候才讓他明白我為何忽然那麽聽他的話。
游戲結束,我們要各自回房,看了看外面依然在下的瓢潑大雨,以及站在雨前猶豫的安仰止,我果斷把外套脫下來遞了上去。
“你生病剛好,淋着雨再惡化就不好了,先用我的擋一下,回去洗個熱水澡。”
安仰止眼中閃着明顯的感動的情緒,當然還有些別的什麽我就沒看出來了。不過他并沒有接受我的幫助,在向我道謝後,用胳膊擋住額頭沖進了雨中。小趙緊跟在他身後,一起跑了出去。
我正對着他的背影發呆,手上的衣服忽然被抽走。我扭頭,發現時沐風正抓着我的衣服往自己身上披。
“你這衣服看起來質量不錯啊,防水能力應該也可以吧?”他一邊披着一邊厚顏無恥地問。
我很不給他面子地扯回衣服,穿回自己身上,同時示威似的瞪了他一眼。他托着下巴用審視的目光看着我,把我看得不禁瑟縮了一下。
“你這麽瘦,很容易生病吧?”他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我出于男人的自尊剛想反駁幾句,卻發現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抖了一下披在我背上。
“我先回去了,晚安。”他不待我的反應,頭也不回地沖進雨中。我愣愣地看着他消失在雨中,沉浸在他獨有的香水味中,半天回不過神來。
我把洗好的外套拿在手裏,猶豫了下敲開了時沐風的房門。
“昨天……謝謝你的外套,我已經洗好了。”我把外套遞給他。
他很随意地接過去,似乎對于他來說,把外套借給另一個男人而自己淋雨算不上什麽大事。但在我看來,我跟他雖然混得很熟,卻沒達到會為對方做些于己無利的事情,所以我糾結着怎麽開口問他,為什麽昨天會突然對我那麽上心。
“你用的什麽東西洗的?味道挺好聞的。”他把外套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說。而在同時,我幾乎是鼓足了勇氣問他:“你昨天為什麽把外套給我?”
因為頻率相同,我倆同時愣住,時沐風在我之前恢複過來,表情有些不自在。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那麽做,于是就做了。”
這種回答在我看來實在叫人無法滿意,可是看他眼神那麽認真,我想他的意思大概就是心血來潮,追究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所以就勉強接受了他算不上解釋的解釋。
“看在你對我如此關心的份上,我準許你跟我提生日禮物的要求。”我寬宏大量地說。
時沐風仰着頭想了想,說:“你的手藝我已經嘗過了,味道真心好,我希望我生日那天你能再為我做一桌。”
“沒問題。”這對于我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麽事。
“至于禮物……”他停頓了一下說,“我想要回我送安仰止的杯子,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啊?”我沒聽太明白,發出單音表達出我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