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當我沖到外面時,只看見時沐風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背劇本。我幾步跨到他跟前,搶走他手上的劇本,把他吓一跳。
“你剛幹嘛來着?”我瞪着他,但凡他不說一句實話,我就用劇本抽死他。
他一臉迷茫加受到驚吓的表情看着我,快速地眨了兩下眼睛:“沒幹嘛啊,就跟劉導聊了聊天,然後就背背劇本。”
“誰叫你跟劉導聊天了?”雖然他說了實話,可是我怎麽感覺更生氣了呢,“你跟他聊什麽了?你懂什麽叫聊天嗎?你知道聊天能把人聊死嗎?”
時沐風臉上的表情更加困惑了:“我就随便聊幾句天怎麽了?有什麽大不了的,都把死人搬出來了,誰聊天聊死了?”
“我!”我沖他低吼,“我快要被你聊死了!誰知道那個劉導是不是心胸狹隘兩面三刀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僞君子!你之前開他禿頭的玩笑已經把人得罪了你知道嗎?不用說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以你的雙Q能發現才有鬼了!我告訴你!以後沒我命令不準跟劉導随便聊天!聽清楚了沒有!?我說你做什麽鬼臉!回答我的問題!”
“聽清楚了。”
很好,終于回答了我的問題,可是回答我的不是眼前的時沐風,聲音是從我身後傳過來的。我愣了兩秒,從剛才那個聲音判斷,回答我的人是……
“哎呀劉導!您怎麽來了也不說一聲!”我回身握住劉導的手,踹了踹時沐風的翹着的二郎腿,“起開,還不給劉導讓座!”
時沐風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磨磨蹭蹭地站起來。我把劉導按坐到椅子上,扭頭沖時沐風吼:“還不快去倒水!你長那麽長的腿幹嘛用的!”
時沐風開口想要反駁,被劉導擡手把話截住了:“不用不用,我還有別的事要做,你們就忙你們的吧。”說完他要站起來,我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按坐回去。
“那什麽,劉導,你聽我解釋,”我谄媚地笑道,“其實我剛才說的話并沒有要诋毀您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釋我都懂。”劉導說着又站了起來,我怕他只是在敷衍我,又把他按坐回去。
“不不不,您不懂。我完全不是在針對您,我是在教育時沐風。”我繼續解釋。
“都是在圈子裏混的,我能不明白麽?你不用緊張,其實我也就只聽到了你說他開我禿頭玩笑的那幾句,前面說的什麽兩面三刀、僞君子的我完全沒有聽到。”他特慈祥地笑着看着我,又站了起來。
呵呵……他沒聽到還能說的這麽詳細,當我智商跟時沐風一樣低麽?他都把話說成這樣了,我怎麽可能輕意放他走?我把他按坐回去手就再沒離開他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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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導,您務必要聽我說完,”我咽了口唾沫,開始了我漫長的解釋,“其實在來之前我已經打聽過您是個有口皆碑的好導演了,您的劇我基本每個都看過,可以說我是看着您的劇長大的(導演擡手試圖打斷我,被我把手握在了自己手中),我從小就仰慕您獨特的拍戲風格(此處省略誇獎之詞1萬字),所以說,我真的很崇拜您,剛才對您說的那些不敬的話完全是被時沐風逼的(時沐風試圖辯解,被我直接忽略),時沐風這個人,您也是知道的(此處省略責備時沐風的話2萬字)。這就是事件事的真相,您明白了嗎?”
劉導雙目無神,機械性地點點頭。
“所以您不會責怪我對吧?”我又确定性地問,看他點了點頭,我松口氣,“我就知道劉導您大人大量,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您忙您的。”
他在站起來的時候來了個趔趄,我跟時沐風一邊一個把他扶了他一把。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時沐風,莫名其妙打一哆嗦,跟受了驚似的,甩開我倆居然小跑着跑遠了。
我跟時沐風并排着看他微胖的身影竟然能跑得如此矯健,不禁感嘆:“劉導的潛力還真是無窮啊。”
時沐風點點頭,然後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我瞪他:“你又想幹嘛?”
“沒想幹嘛,就是想到剛才咱倆都把劉導得罪了,以後要怎麽在劇組混呢?”
我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口,一時說不出話來,半天恢複過來掏出手機:“喂,老板,時沐風果然不出我所料把劉導得罪的非常透徹,現在毀約來得及嗎?要交多少違約金?什麽?您要跟時沐風說話?好的。”
我把手機遞給時沐風,他狐疑地看我一眼,接過手機。他剛把手機放耳朵邊上,嘴都沒張開,我就聽到巨大的怒吼聲從聽筒傳了出來。我怎麽能眼睜睜看着我負責的藝人被罵得狗血噴頭呢?于是我果斷默默地轉過身去,眼不見心為淨。
時沐風他們的戲正式開拍後,劉導倒是沒有為難過我們,讓我不禁對劉導肅然起敬。至于這部劇,是标準的古裝偶像劇,全靠美女帥哥賺眼球,要多狗血有多狗血。不過鑒于這次時沐風跟安仰止角色與本人的性格有些違和,我看得還是津津有味的。
安仰止選的男二是個複仇心極強的魔教教主的兒子,最大特點就是間歇性歇斯底裏,每當看到他前一刻還溫文爾雅,後一刻就咆哮帝附身,我就忍不住驚嘆他令人目瞪口呆的演技。能夠在男神和男神經病之間輕松轉換的安仰止,給人一種簡直了的趕腳。
至于時沐風演的男主,就像大多數電視劇裏的男一號一樣深情又一身正氣,這跟他平時吊郎當的性格相比,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所以說,劉導同意把他倆調換角色還算有點勇氣,這種有點反轉性質的玩法還真有點風險。
飾演白蓮花女主的Lindy在這方面就完全沒有問題,要我看,她真是把演戲融入了生活當中,人那最佳新人獎不是白拿的,不然我怎麽老怕她對我暴露喪心病狂的本性呢?我真的很希望她能把她表面上的這份平靜一直演下去!
時沐風上妝的時候,我跟在他身邊拿着通告本跟他彙報行程:“後天拍完上午那場戲,下午去跟我拍個廣告,這次給我記清楚了,是牙膏廣告。”
“知道,不是牙刷廣告。”他被化妝師按着頭,嘴上還不消停。
我把本子合上,抱臂看他的古裝扮相。他歪過頭來,很配合地讓我欣賞。說句良心話,他這一打扮,還挺讓人眼前一亮的,頗有種風度翩翩佳公子的姿态。
“帥麽?”他抛個媚眼問我。
我立刻在心裏加上:僅限于他不開口說話的時候。
跟着裝扮好的時沐風出了門,正好看到已經等在外面的安仰止和Lindy在對戲,倆人一起往我們這邊看過來,真是好一對俊男美女,尤其是安仰止,簡直就是從畫裏走出來的谪仙。再加上不知哪飄來一陣清風,把安仰止雪白的衣袂輕揚了起來,看得我想立撲在他俠士服下。
這時候再歪頭看看身邊玩着自己長發的時沐風,怎麽看怎麽嫌棄。大概是感受到我膈應的目光,時沐風轉過頭來看着我,然後把剛拿在手中把玩的一撮頭發往後一甩,沖我挑了下眉:“你那眼神什麽意思?”
“沒、沒意思,你快去對你的戲,別給我……不不,讓你不丢臉有點為難你,你就少給我丢點臉就行。”我輕推了他一把,他不以為意地走向安仰止他們。
我挑了個離他們最遠的地方,拿出手機給高平打電話,彩鈴響了幾聲他就接了起來,我跟他問候兩句就直奔主題:“我說,你上次跟我說的你出櫃的事,究竟怎麽回事?”
他那邊沉默了兩秒,然後才回答我:“也沒什麽,就是芳芳找到她真愛了,所以我們向雙方父母說明了情況,取消了婚約。”
“這麽簡單?”我有點不太敢相信。
“當然過程沒這麽輕松,但是最後結果是好的,暫時還沒有對兩家公司造成損失。”
“所以你們之前不僅是形婚,還是商業聯姻?”
他給了我肯定的回答,讓我的心情有點複雜。我以為他倆是我理想中的真愛,結果竟然錯得如此離譜。
“薪傳,對不起。”在我們沉默片刻後他忽然說了這麽一句,把我弄得立刻緊張起來。
“你好端端的跟我道什麽歉啊?”
“其實我也喜歡過你。”
行了,什麽都不用說了,他這一句話讓我什麽都明白了。尤其是那個“也”字,真是簡單粗|暴。
“這事你沒有對不起我,”我撓了撓頭,措了下詞繼續道,“你最對不起的其實是你自己。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再說這些也沒什麽意義,你打算以後怎麽辦?”
“以後?以後就走一步是一步吧,萬一等我四十了都沒遇到真愛,你就跟我湊合湊合吧?”
“什麽啊就湊合湊合?你沒男人要,我可一大堆追求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