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番外2.1
司望站在教學樓的門廊裏,看廊外飄飄灑灑的雪。
天地之間,上下一白。
他無知覺地看愣了過去,等到蘇白的胳膊搭上他肩膀,才小小的地震顫了下,驀然回了神:“你走路都沒聲兒的嗎?”
“是你發呆過了頭。”蘇白的胳膊往下摟住他的腰,而後将手鑽進他衣兜裏,“走吧,今天去哪個食堂吃?”
“到我宿舍附近的那一個。”司望略帶嫌棄地和蘇白擠一個衣兜,倆人的手挨挨擠擠地打了一架,最後老老實實地扣在了一起。
“今天還是去我宿舍睡?”
“你要是歡迎我就去。”蘇白拐彎抹角道,總要刺一刺他方才開心。
“我不歡迎你還不是跟上來了?”司望回怼。
“明明是你在等我好嗎?”
一時間又就一個無聊的話題翻來覆去地吵。
雪地裏留下兩人的足印。
他們都戴了羽絨服的帽子,頭頂與肩膀落了一片雪白。
“早知道該帶把傘出門。”蘇白說。
“別光說不帶。”司望說。
“你別老指望我啊,肯定要帶你帶。”
“你提起來的,為啥要我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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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性不好,老忘。”
“我也記性不好。”
得,換個話題也照舊是翻來覆去地說廢話。
司望都有些懷疑,他們這樣真的是在談戀愛?
和書上講的不太一樣。
雖然有過擁抱,也有過親吻,甚至還更親密地接觸過。
但是不對勁,就是不對勁。
“話說我們也談了一個月戀愛。”
面對着兩大盤酸菜餃子,司望鄭重地又起了個話頭。
蘇白正锲而不舍地把醋碟往他的方向推:“所以呢?”
這一遭反問把司望醞釀老半天的說辭堵回喉嚨裏,他臉一熱哼哧哼哧半天說不出下文,只得憤而連塞了幾個餃子,差點沒被噎死。
蘇白好心地把自己那份免費打的白水一般的湯遞給他:“慢點吃,我也沒餓到要跟你搶。”
司望拍着胸口,好容易餃子下去了,氣又頂了上來,他不想說了,郁悶地扒拉剩下的餃子:“吃你的餃子!”
蘇白難得沒回嘴怼他,自顧自挑了個餃子一口吞掉,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要過戀愛一個月紀念日?”
此話一出,司望差點沒吓掉了筷子。
“那倒也不必。”司望拿穩筷子,嘟嘟囔囔,“我的意思是,我倆這戀愛談得有點奇怪。”
“那可能是沒過一個月紀念日,缺乏一點儀式感。”蘇白理所應當道。
這樣嗎?
司望不太清楚,因為他之前也沒談過戀愛。
晚飯後,兩個沒打傘的人又冒雪去了趟學校的小超市。
司望盯着貨架上花花綠綠的塑料花看,蘇白則直接到櫃臺前,讓收銀員給拿了只新鮮出爐的烤紅薯。
“一個月紀念日快樂。”蘇白分給他一半滾燙滾燙的烤紅薯,遞過來時斯哈斯哈地哼哼。
“快樂。”司望雙手接過烤紅薯,有點愣。
他還是想買朵花,哪怕是一朵假花。
假花能開很久,蘇白随便放着都不會凋謝。
“所以這玩意兒到底是玫瑰還是月季?”蘇白接過他買的花,表情也有點愣。
司望想了想說:“肯定是玫瑰。”
玫瑰比較像話。
“站好,別動。”蘇白擡起手,将這紅花別到了司望耳邊,對上司望視線的一瞬間眯眼笑起來,“正好我不用拿着,可以把手揣兜裏了。”
司望擡腿踹了他衣角,沒踹到,由着他嘻嘻哈哈地躲閃跑到了門外邊。
擡手撫了撫耳邊的花瓣,司望小心翼翼地護着,沒讓它掉下來。
主要他也想雙手揣兜,不想留一只手在外邊拿花兒。
現開超市厚厚的布簾,司望拉了下羽絨服的帽子,蘇白正在臺階邊緣跺着腳。
還沒等他伸手,蘇白就輕車熟路地把手塞進他衣兜。
“走吧,趁人少,這個點兒趕回去洗個熱水澡。”
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司望不客氣地捏了把他手腕:“還好我室友們都脾氣好,你來叨擾這麽多次,他們都沒說什麽。”
“主要我們也沒幹什麽啊,就單純睡覺。”蘇白理直氣壯,“再者說,我去你宿舍睡還不是為了你?”
“我有在适應自己一個人去澡堂。”司望嘆氣。
“那今天就勇敢地去嘗試吧。”蘇白激他。
“今天不了。”司望讪讪道,“今天你都準備去我宿舍了。”
說起來确實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滾也滾過床單了,但他倆多數時間依舊保持着普通好朋友間的社交距離。
例如哪怕睡在一張床上,且這張床只能勉強将他倆裝下,胳膊貼胳膊腿壓腿了都得保持腦袋之間隔一條分明的三八線。
有點欲蓋彌彰。
不過從這個角度看,蘇白帶卷的長發遮了半張臉,睡相有點乖。
司望有一頂床簾,因為他一般睡得比室友們早,撐一頂床簾擋光,不影響他早睡。
但到底還是會有一些些光芒透進來,朦朦胧胧的。
這種朦胧容易讓人迷糊,于是他看着蘇白就迷糊了。
蘇白的睡眠質量比他好,基本洗漱完畢沾床就睡,全過程安靜到沒聲兒。
室友們都還打趣說,有時候完全沒發現司望還帶回來個人。
嗯,這話說得有那麽一絲絲瘆得慌。
司望悄悄地伸手,碰了碰蘇白指尖。
溫熱的,柔軟的。
鮮活的。
其實氛圍到了這裏,司望該輕輕在蘇白眉宇間落下一吻。
書上都是這麽寫的。
但司望心跳得厲害,不敢亂動。
蘇白的睫毛跟刷子似的,撓得他心癢。
最後只能不看不想,閉眼睡覺。
反正過兩天又到蘇白的易感期,到時候做什麽都不用不好意思。
唉,談戀愛還老覺得不好意思,不是易感期連接個吻都嫌膩歪得慌,這戀愛真的正常嗎?
或者說,一開始就不正常吧。
誰談戀愛一開始就上.床?
司望想通了症結所在,差點沒在夜色茫茫裏直接翻身坐起。
耳邊有人哼哼,緊接着他肩膀就被擂了一拳:“別亂動。”
司望低了低頭,發覺自己的下巴硌到了蘇白發頂。
他倆正以一種極為別扭的方式全方位地糾纏在一起,死活分不開。
司望沒想着分開,這黑燈瞎火的,湊合湊合也能睡。
卻不想還沒來得及閉眼呢,懷裏的人摸摸索索動了動腦袋,嘴唇碰上了他的嘴唇。
迷迷糊糊的,一個吻。
司望只覺“騰”地一下,身上燒了起來。
屋裏暖氣太足,床上被子太厚,以及懷裏的人太過分。
千萬不要又中暑了。
司望暈乎乎地想,舌尖微微向裏探,蘇白細細地裹纏住他。
不徐不疾。
讓他暫且也忘記心裏頭的疙瘩,專注于這個綿長無聲的吻。
如果能在易感期以外時常來那麽一下,司望覺得這戀愛談得還挺有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