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噠噠 表妹:噠噠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
雖然他喝酒、打架、燙頭、紋身、逛吧、騎機車, 但是我知道他是一只小奶狗……個屁。
時間仿佛在這尴尬無比的一瞬間靜止了下來。
安柚夕仰望着舞臺上已經僵硬成了雕塑的自家老攻,忽然就理解了當初那群機車兄弟們對冉檸木的形容。
——左牽黃,右擎蒼。
說明他老攻膽大妄為, 氣勢強悍, 連桀骜不馴的蒼鷹都能馴服。當然馴服蒼鷹什麽的只是個比喻, 不過不難看出這裏是想強調冉檸木的野性。
——一口一只小朋友,一腳一只伍天晴。
說明他老攻平時挺吓人,脾氣爆,武力值高,會打架,像是一個小惡魔小怪物的形象。
——保證沒有任何不長眼睛的東西到你們的路。
說明他老攻平時唯我獨尊, 喜歡挑釁別人,還不怎麽遵規守紀, 反而熱衷于挑戰紀律,破壞規則, 非常有成為法外狂徒的資質。
其實仔細回想, 他老攻在過去和他交往的那段日子裏早就将以上各種特性展現了個淋漓盡致。
膽大妄為這一點,從他喜歡騎機車開跑車就能看出來。
脾氣爆會打架這一點, 從他第一次和伍天晴見面時,直接把人丢飛出去, 還想繼續沖上去揍人就能看出來。
喜歡挑釁人和不喜歡遵規守紀,分別可以從在滑板社社長單獨表演的時候沖上去跟人battle,以及拎着狗老大老婆随意跑進并不能攜帶寵物的圖書館找他看出來。
安柚夕忽然愣住。
冉檸木似乎一直都是一只桀骜不馴的小狼狗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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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到底為什麽堅定不移地認為人家是一只軟萌愛撒嬌的小奶狗的?
僅僅因為長得奶, 愛笑, 有虎牙和酒窩嗎?
可是可是, 冉檸木在他面前是真的軟真的萌, 也是真的愛撒嬌呀?
安柚夕的大腦在這一刻像是通悟了一般,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思維先入為主地陷入了一個誤區。
他自顧自地通過冉檸木奶萌的外表認定了他小奶狗的性格,然而他忘了,既然他能夠在冉檸木面前隐藏本性,冉檸木當然也能在他的面前隐藏本性。
不過安柚夕并沒嵐発有感覺到被欺騙的憤怒或者傷心,只是有點懵,不知道冉檸木幹嘛要這樣,傻乎乎的,好尴尬好羞恥,除此之外,更多的卻是對冉檸木的心疼。
冉檸木一直以來是不是都在他面前故意壓抑自己?
這樣不會有很大的壓力嗎?
他跟自己在一起,是不是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開心呢?
安柚夕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忽然感覺自己的腳踝被一道滑.膩的東西握住,吓得啊一聲連忙後退。
醉酒男人嗅聞自己的掌心,淫.笑着伸出手臂還想去追,不過這次沒等他摸到安柚夕一根汗毛,就被一股大力直接踹飛了出去,又一次地砸倒了一張擺着酒水的桌子,這次明顯砸得更狠,酒杯全碎在了他頭頂,額頭割破了皮,紅色的血混着酒液蜿蜒而下,流進眼珠裏,疼得男人捂住眼睛嗷嗷叫。
“操.你媽敢摸我老婆,信不信老子把你幾把割下來給你泡酒?!”冉檸木揮着拳頭還想上去補幾下。
“冉檸木!”安柚夕從他背後猛地抱住冉檸木的腰。
冉檸木身體驀地一僵。
安柚夕将臉埋在他後頸:“木木,別去……”
冉檸木忽然轉身,噗通一聲跪在了安柚夕面前。
“你忽然幹嘛呀?!”安柚夕這下真被吓到了,快速環視四周一眼,連忙跟着跪在冉檸木面前,摸他的臉,結果竟是摸到了一手的淚水。
“木木,你怎麽……?”
“哥……”冉檸木埋着腦袋噼裏啪啦地掉眼淚,不敢摸他哥,怕被嫌棄,只敢用一根手指輕輕勾住安柚夕撐在地上的一根小指,哽咽地哀求,“哥,不要跟我分手,求你……”
冉檸木完全忘了身邊還有無數親朋好友和看熱鬧的吃瓜群衆,情緒上來了怎麽擋也擋不住,滿心滿腦全是自己老婆要沒了,自己要被老婆丢掉的悲痛、驚惶、無措,只知道自己要趕緊抓住老婆求求老婆,生怕自己動作慢點,老婆就要從自己眼前飛走了。
就他現在這副像是被抛棄的小狗狗一樣嗚嗚咽咽的可憐小模樣,哪裏還看得見剛才揍人時不可一世的一絲影子。
有憨批驚呼道:“卧槽,這是在演電視劇嗎?我是不是要上電視了?快幫我看看我美嗎?我美嗎?”
李京墨一邊趕緊叫人把醉酒男人送去醫院,一邊不住拿八卦又震驚的眼神朝冉檸木瞄去。他兄弟這是在幹嘛呢?為什麽他感覺自己像是錯過了一百集?
表妹終于從狂熱的狀态中找回了自己的智商,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懵:“什麽?這是我哥老攻?這特麽是我哥那只小奶狗?!”草,那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也太特喵的尴尬了吧!
樂隊成員互視一眼,默默演奏起了《假如愛有天意》,樂隊主唱低緩憂傷的嗓音緩緩流出,還是音樂詩人李老師的那個版本,現場給他倆來了個bgm。
安柚夕被這群沙雕嗝了一下,醞釀好的情緒差點沒繃住,他心疼地撫摸冉檸木的臉,用手背幫他擦眼淚:“怎麽又忽然說起這樣的話了呀?上次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不會分手的嗎?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啦,來,我們先起來再說話,地上多涼啊,你看,你跟我一樣,膝蓋都露在外面呢。”安柚夕指了指冉檸木的破洞褲子,又指了指自己膝蓋以上的短褲:“你要是不願意起來,我可就陪着你一起一直跪在這裏了哦?”
冉檸木自己不怕丢人,安柚夕反倒惦記着冉檸木的形象,盡量用自己的手捂住冉檸木露出的小半張臉。
果然,冉檸木一聽見安柚夕膝蓋會受涼,馬上拉着安柚夕站了起來。
安柚夕心裏軟得要命,拉着冉檸木離開人群,找到一處安靜沒人的地方跟冉檸木坐下,沒急着詢問,而是先捧起冉檸木的臉。
“讓我看看,我家大狗狗的臉有沒有哭花?”安柚夕這時才将冉檸木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看清楚冉檸木臉上的狀态後,輕輕噗了一聲,“果然花了,你看,眼睛都腫起來了,疼不疼?”
說着他拿過桌上的衛生紙,幫冉檸木一點點将臉上的髒污擦幹淨。
冉檸木不知道自己眼睛疼不疼,但是他确切地感覺自己心口疼。
那種像是被浸泡在檸檬水裏,又酸又麻,脹得厲害,像是被刺穿了無數顆小孔,咕嚕嚕地冒着泡。
酒吧光線不好,安柚夕離得冉檸木很近,肩膀抵着冉檸木的胸,臉上還帶着酒精的紅暈,注視着冉檸木的目光專注而溫柔,末了還在冉檸木紅腫的眼皮上親了親,撫摸他的頭發。
冉檸木眼眶一熱,一把握住安柚夕的手腕,眼淚咕嚕又冒了出來。
安柚夕着急地捂他眼睛:“诶怎麽又哭了啊,男兒有淚不輕彈,要是被人家看見了怎麽辦?羞不羞呀你?”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因為他還是個孤寡而已。”什麽能哭不能哭的,老婆就是唯一的原則。
冉檸木心想,他底.褲都掉完了,他老婆不僅沒找他算賬,甚至還親他抱他安慰他,世界上怎麽可以有這麽善良美麗的老婆呢?
冉檸木良心實在受不了了,一咬牙一閉眼,幹脆全盤托出:“對不起哥,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在你面前隐瞞了我的真實性格,我其實一點都不軟萌,一點都不溫柔,也不善良,我害怕你知道我的本性後會讨厭我,嫌棄我,覺得我不是個好東西,不想跟我好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哥,我以後再也不會對你有一絲隐瞞了,事實上,這已經是我最後一條底.褲了,我在你面前已經徹底裸.奔了,你現在看到的,就是最真實的我,就是說,你要是有什麽看不慣我的地方,就直接告訴我,你說哪裏我就改哪裏,你要是不喜歡我現在這樣,我都可以改的,只是……只是求你不要離開我……”
“不許說這樣的話!”安柚夕又是心疼又是心軟。他老攻怎麽可以這麽卑微呢?什麽叫做他不喜歡冉檸木就改哪裏啊?有這樣談戀愛的嗎?
安柚夕掰過冉檸木的臉,讓他直視自己的雙眼,一字一字認認真真地說:“你現在給我聽好了,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歡,無論你的愛好是什麽,你的真實性格怎樣,無論你是喝酒打架燙頭紋身逛吧還是騎機車,我都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
安柚夕一口氣說了比冉檸木的對不起更多的喜歡,喘了喘氣,再次強調:“我喜歡你!安柚夕喜歡冉檸木,柚子喜歡檸檬,你聽見了嗎?所以我不允許你再胡思亂想,再說出什麽我要跟你分手的話來了,造嘛?”
冉檸木被一連串巨大的喜歡砸得暈暈乎乎的,點頭:“……造。”
“那我現在要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OK嗎?”
“……OK。”
安柚夕抿了抿唇,直言問:“你在我面前一直以來,是不是都在故意壓抑自己?”
冉檸木條件反射就搖頭:“沒——”
安柚夕輕聲說:“我想聽實話。”
冉檸木:“……好吧,其實是有那麽一點點。”又急吼吼地強調:“不過哥你放心,我身體好,忍得住!一周一次挺健康的,老了也不容易生病,雖然是有點饞,但是我平時自己可以!還是哥的健康更重要!”
安柚夕:“……??”這個壓抑的主要內容是他想的那樣嗎?草,他真的錯過了好多!
安柚夕後悔不已:“除了這個其他方面呢?有不自在的地方嗎?”
冉檸木把腦袋搖成撥浪鼓:“沒有沒有,我跟你在一起可自在了,從頭發絲到腳指頭渾身舒坦,要是讓我跟你分開我才不舒服,從頭發絲到腳指頭都抓心撓腮地癢,胸悶氣短喘不過氣,哥,你就是我的太極藿香正氣液,沒有你,我,冉檸木,不行!”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啦!”安柚夕有點好笑地拍了他一下,抿抿唇,輕輕瞄他一眼,“那,最後一個問題,你跟我在一起開心嗎?”
“開心啊,超級開心嘚!”冉檸木一把攥緊安柚夕的手,“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幹什麽都燗拂開心,我簡直恨不得一天24小時扒在你身上不下來,就是什麽都不幹,光看着你的臉看一整天我都開心得飛起!”
這究竟是什麽神仙老婆?
自己被騙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擔心對方會不會壓抑,會不會不自在,會不會不開心……
完了,忽然又有點想哭了!qvq!
安柚夕捂他的臉:“好啦好啦我都知道啦,你不用再說了!”冉檸木這是吃了幾斤蜂蜜啊,嘴也太甜了吧?
“老婆,”冉檸木握住安柚夕兩條纖細的手腕,從他的指縫裏睜着兩只又大又亮的眼睛,一邊盯着安柚夕一邊眨睫毛,“親親……”
“親親親!”安柚夕簡直受不了,主動抱着冉檸木的腦袋給他親親。
他算是發現了,冉檸木是真的喜歡對着自己撒嬌賣萌,這手到擒來的模樣哪裏有半點勉強?
明明就是樂在其中嘛!
只是……
安柚夕忽然有點心虛了。
冉檸木對他這麽坦誠,自己卻心思險惡地對冉檸木隐瞞着真相。
冉檸木害怕他被自己讨厭,被自己抛棄,他又何嘗不是在害怕着被冉檸木讨厭,被冉檸木抛棄呢?
冉檸木剛才那副心慌意亂的模樣,又何嘗不是他本人的寫照。
他是不是也是時候該向冉檸木坦白一切了呢?
……
在安柚夕和冉檸木兩人推心置腹的時候,李京墨正一個個地檢查現場衆人的手機,請求他們不要将剛才的照片或視頻傳播出去。
大多數人還是很好說話的,當場将拍下來的照片和視頻删掉,相冊的最近删除和備份也全部清除,少部分想耍賴的人面對李京墨的法律威脅,最終也不得不妥協。
為了兄弟的名譽,他付出太多。
舞臺上的樂隊已經依次唱完了《假如愛有天意》《當你老了》《跟着你到天邊》,一個比一個暖心,一個比一個催人淚下,嗓音之動人,旋律之優美,情感之深刻,把現場觀衆都聽哭了。
一邊聽一邊哭,還一邊盯着安柚夕那邊角落看,真就跟看電視劇似的。
“嗚嗚嗚,這是和好了嗎?這親都親起來了,是和好了沒錯吧?”
“雖然我看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也壓根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但是我大為感動!”
“今晚這一趟來得可真值,這不比現在的古偶醜男好看?摩多摩多!”
……
安柚夕和冉檸木親了一會兒,緩緩分開,盯着對方的臉看,又默契地笑了起來,是那種只有在熱戀中的小情侶之間才能見到的,心有靈犀,卻毫無來由的笑,或許是一個無意的對視,亦或者僅僅因為看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忽然就笑開了。
安柚夕抱着冉檸木腦袋揉:“以後你在我面前不要壓抑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只要是你給我的,我都喜歡,你不要有任何顧慮。”
冉檸木眼睛噌地亮起來:“那我想一天一次,一次兩小時也可以嗎?”
?!?!這不就是他一直以來都夢寐以求的性.福生活嗎!安柚夕恨不得舉雙手雙腳贊成,卻只能咬着嘴.唇,點了點頭:“嗯!”
冉檸木眉頭輕蹙,用大拇指溫柔地揉開了安柚夕緊咬的嘴.唇:“哥,我并不想勉強你。”
不不不,我咬嘴.唇只是因為太激動了而已,安柚夕猛地握住冉檸木的手,認真說:“我不勉強。”不僅不勉強,簡直求之不得啊救救!
冉檸木一臉不贊同的表情摸了摸安柚夕的臉:“哥,我知道你很善良,無論我做什麽你都願意包容我,但是就像你想讓我開心一樣,我也想讓你能夠從我這裏獲得快樂。其實我在外面一直有一套房子,但是因為我喜歡宿舍的集體生活,所以沒有搬出去過,等回校後,你要是願意,我們就一起搬出去,以後在生活方面希望你可以任性一點,對我壞一點,不想要就大膽說出來,當然,你要是說不出口,我察覺到了,也絕對不會強迫你的,你放心。”
這段話的信息量可太大了,安柚夕差點當場飙淚。
一個是因為馬上就要來臨的真正意義上的同居生活,高興的。
一個是因為自己被冉檸木瘋狂蓋章“不開心”“不想要”,心痛的。
安柚夕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如此想要手撕自己的馬甲!
不,我沒有不想要,我想要死了,求求你不要憐惜我,求求你強迫我吧,最好能直接把我幹.死在床上,不然我坐上去求你!
心中縱有千般苦,安柚夕也只能自己打碎牙齒往肚裏咽,憋屈地道一聲:“嗯,我知道。”
媽噠,爆馬的事情必須快快提上日程了,不過在爆馬之前,他得先試探一下冉檸木的态度才行。
安柚夕心裏暗暗計劃着,嘴上扯開話題:“你還要繼續唱嗎?剛剛連一首歌都沒有唱完呢。”
“那你想聽嗎?你要是想聽,我就去唱給你聽!或者……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去玩一玩?”
“一起上去?還可以這樣嗎?”
安柚夕大學期間做了無數次的彙報表演,倒是從來沒有登上過舞臺,不免有一點點小好奇。
不過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渴望走進冉檸木的世界。這只舞臺就像是冉檸木的絕對領域,在今天之前,他從未接觸過冉檸木這樣的一面。而當他與冉檸木一起踏上這個舞臺,就如同他徹底被接納入冉檸木的小世界一般,他終于可以與冉檸木站在同一個時空,身體力行的感受着他的瘋狂、他的情緒、他所長久熱愛與追求的事物。
冉檸木見他沒有直接拒絕,當即将安柚夕拉起來,去舞臺那邊找他主唱:“可以可以,今天在這個酒吧裏,我就是主角,就連這場演出,都是特意為我舉辦的,我說可以就可以。”
說話間冉檸木直接拉着安柚夕上了舞臺,三言兩語說明了來意,又拿過一只麥克風架在他倆中間,自己則抱着一把電吉他豪氣十足地說:“哥,你直接點歌吧,想唱什麽?不要跟我們客氣,就當是來KTV唱歌就好。”
安柚夕從臺下一張張陌生而好奇的面容上掃過,舔了舔幹澀的下嘴唇:“《Class Historian》可以嗎?”
冉檸木愣了一下:“哥你确定?”原來他老婆這麽喜歡這首歌啊。
“嗯嗯,我确定,”安柚夕湊過去小聲詢問道,“怎麽了?這首歌是不是不行啊?”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這首歌的高潮部分太唱了,普通人一口氣唱不太下來,再加上主旋律的很多拍子需要踩半拍進詞,唱起來的難度絕對要比聽起來大很多。
但是當冉檸木對上安柚夕充滿期待的雙眼,上面這些廢話全部咽了回去。
“能行!怎麽不能行?”冉檸木回頭朝樂隊吼,“《Class Historian》,能不能行啊你們?”
樂隊頓時一樂呵:“你小子可真是有夠風騷的啊,行啊,那就這首!”
“看吧,我就說能行。”冉檸木朝安柚夕靈動地眨了一下眼睛,在樂隊的即興前奏裏一把抓過麥克風架子,朝着臺下大大方方地介紹道:“各位兄弟姐妹們,今天晚上有緣相聚在這裏,你們全都是我的親兄弟,親姐妹!剛才的事情對不住,讓家人們看笑話了,為表達歉意,今晚的所有酒水我全包了,下面這首《Class Historian》,由我,我的樂隊夥伴,還有我老婆,一起獻給大家,希望大家玩得開心,玩得盡興!”
這間酒吧的費用可不便宜,冉檸木這話一出,全場頓時一片捧場聲,金錢的魅力果然是最大的。
臺下的表妹卻忽然噴出一口酒水,一邊擦嘴巴,一邊震撼無比地盯着臺上自家表哥。
她剛才沒聽錯吧?他哥要唱歌??
麻了麻了,趕緊把手中的東西全部放下,免得一會兒摔了。
……
舞臺上。
冉檸木在歡快的鼓點聲中,附到安柚夕耳邊說:“現在,你跟着我一起數拍子,就數四個八拍,然後我說進的時候我們就一起來唱第一句,好嗎?”
“嗯嗯!”安柚夕乖巧點頭,眼睛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好——開始!”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一二三四五——進!”
冉檸木話音落下的下一秒。
安柚夕進了。
就是進錯拍了。
不僅進錯了拍,還唱錯了調,不僅唱錯了調,從頭到尾就沒有一個字是踩在拍子上,并且由于一口氣喘不過來,連噠噠嘟嘟都是斷斷續續的。
安柚夕他,竟是完美地錯過了所有節拍?這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當安柚夕歌聲一出來,從冉檸木到樂隊成員到表妹到觀衆,全場呈一個金字塔型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懵逼。
除了嗓音好聽以外,其他所有全部都是一個字——垮~~~
幸好樂隊的業務能力夠強,即使他們的主唱垮成這個鬼樣子,奏樂依然沒有絲毫的停頓。
幸好柚子老攻的業務能力也夠強,即使老婆垮成這個鬼樣子,他仍然身殘志堅地将正确的歌曲唱了下來,就像是聾了一樣,一點也沒有被帶偏。
臺下聽衆總算回過神:
“卧槽牛逼!這都沒有被帶跑!”
“哈哈哈哈哈救命,這是什麽魔性的歌曲,噠噠噠噠是在下蛋嗎?”
“噫嗚嗚噫,多麽漂亮的小哥哥,可惜長了張嘴。”
“完了完了,我的音樂審美是不是徹底跑偏了?我居然覺得還挺好聽?”
“誰來救救我的耳朵!”
雖然冉檸木看起來像是胸有成竹的樣子,實際上輸出全靠本能。
他原本看他老婆那麽信誓旦旦地想要唱這首歌,還以為他老婆能行。
結果,他老婆竟然是一個音癡?
這怎麽可以?快!快想辦法!老婆的小仙男形象由我來守護!
眼看這場演出就要變成大型翻車,冉檸木忽然靈機一動,在安柚夕耳邊快速說:“念白。”
安柚夕秒懂,乖乖将自己美妙動人的歌喉咽了回去,放棄了自己尋找節奏的想法,轉而壓着冉檸木的聲音,從紅潤的唇裏吐出一串美妙的英式英語。
觀衆席默了兩秒,又炸了:
“我的耳朵得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居然是英式英語!好欲好冷好受好蘇!我可以!”
“小心人家老攻下來打你,我就不一樣了,我兩個都可以!”
“我的音樂審美被掰回來了!這次是真的敲好聽吖!”
“冉檸木!接着!”李京墨忽然從臺下扔了一只沙錘上來。
冉檸木将沙錘塞進安柚夕掌心裏,自己則包住安柚夕的手,舉到話筒邊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搖晃着,發出沙沙的輕響,好歹将安柚夕亂七八糟的節奏救回來了一點。
冉檸木的嗓音低沉磁性,安柚夕的嗓音清冷純欲,一個歌唱,一個念白,兩人共用着同一個話筒,一邊對視一邊笑着,很快再次來到副歌部分,安柚夕沒再恃靓行兇了,而是伴着冉檸木的歌聲輕輕地哼唱,雖然還是沒在調上,但是架不住聲音好聽,再加上冉檸木強大的唱功,竟然有種獨特的韻味。
燈光從頭頂打在他們兩人臉上,兩對同樣明亮深情的眼睛裏像是閃爍着星星,仿佛給這場奇異又獨特的演出帶來了神奇的化學反應,令所有聽到音樂的人,看到兩人笑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樂隊原主唱,現一線吃狗糧選手抱着電吉他跳到前面來,一邊在舞臺上四處蹦跳,一邊高舉雙手,在頭頂跟着節奏不斷拍手:“來啊!都跳起來!我們一起來嘟嘟噠!”
“噠~噠~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跳起來!跳起來!讓我看到你們的雙手!讓我聽到你們的歌聲!”
“噠~噠~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主唱一句,觀衆們一句。
主唱舉手,觀衆們舉手。
主唱在舞臺上蹦跳,觀衆們也跟着在臺下蹦跳了起來。
不得不說來酒吧玩兒的家人們就是放得開,這樣來回互動了幾遍,轉眼間原本群魔狂舞的現場忽然就變成了大型母雞下蛋現場。
雖然真的很傻逼。
但是……快樂呀!
是!快!樂!呀!
觀衆們一邊搖頭擺胯,一邊笑着跟着噠噠噠地唱,有的比較牛逼的在衆人666的喝彩聲裏來了一場即興Bbox,有的比較風騷的則在衆人驚豔的目光下甩起了電動馬達臀,有的比較沙雕的竟然還伴着節奏跟自己的好基友拍起了手。
酒吧裏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表妹在臺下看得目瞪口呆,終于理解論壇帖子裏關于他倆的愛情故事為什麽都如此沙雕了。
尼瑪能将整間成人酒吧帶動得成為大型兒童沙雕樂園,這兩只水果也真是有夠能耐的。
不過港真,還是挺可愛的說。
表妹看着臺上手拉着手頭碰着頭笑着對視的兩人,沒忍住也跟着小小地翹了翹嘴角。
噠噠。
作者有話要說:
人類的本質就是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