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
終于打開了慕塵心門的一點門縫,方寰喜不自勝,大手在慕塵挺翹的臀上摸了一把:“這可是慕塵你說的。”
這次,方寰沒有直接壓在慕塵身上,身軀撐在慕塵的背部上方,用手細細撫摸慕塵的身體,讓他先放松下來,以保證到時候不會緊澀難堪。
方寰壓下腰,嘴唇吻着慕塵的耳垂,低聲說道:“慕塵。”
慕塵閉上雙眼,心情忐忑,緊張的神經蹦得緊緊的,雙手用力,那床單被他抓得皺成一團。
“啊!”那痛雖不如第一次那般有着撕裂般的感覺,卻依舊是難忍,感覺身後被強行撐開,脹得難受。
方寰沒有立即進行大幅度的動作,而是慢慢地深入。與此同時,他還一邊愛憐地撫摸着慕塵細嫩如緞的皮膚。
慕塵的臉上分不清是汗還是淚,那水珠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床單上,很快有了一片濡濕的痕跡。
見慕塵沒有反抗,方寰漸漸加大了力度,更加深入,汗水滴在慕塵的背上……
作者有話要說: 煩!再鎖,我就删了這章好了。
☆、合作
前往融州城的寬敞馬車上坐着昭王方宇和慕塵。
慕塵神色有些疲倦,昨夜方寰雖然收斂了很多,但慕塵始終禁不住這樣的索取,到現在眼圈還有些紅腫。
“你沒事吧?”昭王在慕塵身邊擔心地問道。
“沒事。”慕塵擡起頭看方宇,感覺眼前的這張臉和昨晚那張深情而霸道的臉融在了一起,但細看,卻可以看出這不是兩個人,盡管長得很像,但方宇就是方宇,方寰就是方寰,他們的氣質根本不一樣。他輕輕笑了笑,禮貌而真誠:“謝謝你!”
“不用謝。”方宇倒沒有什麽王爺的架子,很溫和地笑道:“我早就聽說過你在江湖上的事跡了,能和你共事是我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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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方宇提起自己以前,慕塵臉色一黯,但很快就恢複成了放松的微笑。不管如何,至少現在他已經離開暴君的淫爪了!
一路上,由于慕塵對方宇的心防不高,加上兩人年紀相差不多,十分聊得來,很快成了莫逆之交。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方宇會向方寰求自己出宮,但是慕塵對其之舉已經心存感激,方宇不說,他就不問了。
這種輕松的氣氛直到他們到達融州城才被沉重代替。
由于飽受洪水侵害,融州城遍地泥濘,成片綠油油的稻田已經爛在泥裏了,放眼望去一片狼藉。許多房屋被大風刮破,被大雨沖壞,沒有飯吃、沒有房住的百姓露宿街頭,那情景讓人看了不免心酸。
慕塵暗暗流淚,他才離開不到一年,融州城已經成了這副模樣了!
“據地方官員上報的奏折,有三成的百姓無家可歸。這次水災帶來的破壞不小。”方宇的語氣有些悵惘,沒有一絲之前那種淡然了。
“宇哥,我覺得天災的影響倒不如人禍的過失,要是當初那些禦洪工程能夠做好,即便大雨也不至于河水泛濫成災,而且,眼看這麽多百姓流落街頭卻得不到安置,正是官府的失職。官吏貪腐,應是此行解決問題之重!”慕塵沒有稱方宇為昭王,大膽地說出自己的觀點。
“你說的有理。”方宇沉吟片刻,說道:“不過,我們先到官衙歇個腳,這一路奔波,大家都辛苦了。再擔憂也不急這一時。”
慕塵應了一聲,放下了簾子,低下頭不知道想些什麽。
馬車在城內泥濘的路上行了沒多久,就被人攔住了。
首先鑽出馬車的是方宇,問道:“怎麽了?”
“給我一口飯吃,我快餓死了!”
“大爺行行好!”
“救救我!”
充斥耳邊的便是這樣的不斷的聲音,方宇望着眼前衣衫褴褛的貧民,他的心仿佛被什麽揪住了一樣,絞痛無比。
“這些吃的不多,你們就将就一下!”這是慕塵拿着馬車上的幹糧出來,分發給前來要飯的游民。
那些災民一看到夢寐以求的食物,一擁而上,伸長了胳膊來搶,慕塵手中的東西立馬被奪走,災民不夠分,衆多的目光很快貪婪地盯着慕塵,如同虎視眈眈的野獸注視着獵物一樣,他一時愣住了,随行而來的驚瀾擋在慕塵的面前以免他遭到傷害。
方宇也是第一次面對如此混亂的場景,有些慌張,但身為王爺的他很快就鎮定心神,筆直地站在馬車上,中氣十足地大喊道:“衆位,我是朝廷派下來解決麟河水災的昭王,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飽受流離之苦的百姓一聽昭王這個名號,那瘋了一樣的神态立馬冷靜了下來,紛紛跪在地上,嚷道:“王爺要給草民做主啊!”
“請王爺做主!”
這樣的聲音不絕于耳,慕塵在馬車行走許久之後還聽得見。
“慕塵,你說得對,不僅百姓要安置,那些官吏也該裁斥。”方宇坐回馬車裏,憤憤不平地說道。他的拳頭攥得緊緊的,頗有一番想要大開殺戒的姿勢,剛才聽了那麽多百姓的訴苦,他真的氣憤得想要将那些無所作為反而魚肉百姓的貪官污吏碎屍萬段!
馬車到達融州城官署,便有一大幫大大小小的官員前來迎接,方宇之前那些怒意仿佛消失了一般,一下馬車,站在官衙的大門口,直接拿出聖旨,一臉平靜地宣讀。聖旨是方宇在馬車上臨時寫好的,因為方寰将融州城的所有權都交給了他。
那些笑呵呵一臉阿谀奉承的官員們聽到自己的名字後頓時變了臉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卻不能阻止被方宇帶來的侍衛拿下。
“從今日起,本王将代理融州城一切政務。”
方宇的雷厲風行讓慕塵刮目相看,但轉眼一想,如果對這些油頭滑腦還要虛以委蛇,那方宇也太沒王爺的面子了。
兩人在路上已經規劃好的計劃,火急火燎地開展起來,災民可是還在挨餓受凍,身為上位者豈可置之不理?何況方宇本就是愛民如子在百姓中頗有名聲的王爺。
開倉發米,籌建房舍,在方宇的領導下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籠罩在融州城的烏雲似乎也散去了許多。慕塵雖然不是治世之才,也沒有當官的經驗,但他對融州城的了解卻是大大地幫了人生地不熟的方宇的大忙。
作者有話要說:
☆、驚瀾
方宇本來還有幾分王公貴族那種閑散的習性,但災情擺在面前,終是讓他成日馬不停蹄地四處奔走,查看民情,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來才好。
“慕塵,祁楊縣瘟疫嚴重,我想去看一看,宮裏醫術高明的太醫跟來了,他們正好可以去治理疫病。你就留在這裏吧。”他年輕的臉上挂着奔波的疲憊。
“宇哥,我也想去。”這幾日來,常常伴在方宇身邊為他解憂出策,看着融州城一日不同一日,盡管很累,心裏卻是異樣的充實,讓他留下來無所事事他怎能安心?
“祁楊縣病情容易蔓延感染,你身子虛弱,還是不要冒這個險。”慕塵的臉色由于勞累也不好到哪裏去,方宇看着他單薄的身子心裏就擔心。
“我以前也是習武之人。”慕塵走到馬車前,執意要上車。
這些日子來,方宇可算是見識到慕塵的頑固了,若再僵持下去,只會浪費時間,他擺擺手,無奈道:“罷了罷了,你要跟着去就跟着吧,不過你要小心身子,不然,你有個好歹,皇兄可是不會輕易饒了我的。”
慕塵一聽方宇提到方寰,神色一黯,随即又恢複過來。
方宇眼尖,自然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間,心裏有個主意不知不覺地萌芽了。
到達祈楊縣後,一名官員向方宇禀告這祈楊縣的基本情況。“由于疫情嚴重,下官下令将道路都封鎖了,不許縣民外出,以免傳染到整個融州城。”
“這也是個無奈之舉,疫情無絲毫好轉?”方宇攏着眉問道。
“城中最有名的大夫都去看病了,卻看不出那是什麽病,下官也是沒辦法。”那名小地方官誠惶誠恐地答道。
“鐘琪,你帶路吧,找一家情況嚴重的讓太醫先看看。”方宇說完,那名叫鐘琪的官員在地上急忙應是。
下了馬車後,方宇轉過頭看着跟在身後的慕塵,有些嚴肅地說道:“慕塵,村民家你不能再跟着去了,留在這兒吧。”
慕塵心裏雖失望,卻知這是方宇的關切之心,也是他最大的讓步。“好。”他站在原地目送方宇等人步行遠去的身影。
“公子,你還是回到馬車上吧。”融州城大雨之後便是驟然大晴,萬裏碧空無雲,雖是近秋日,太陽的光芒照在臉上,嬌嫩點皮膚可是會火辣辣地生疼。驚瀾怕慕塵受不住這般炙熱的陽光,好意提醒了一下。
“你可以不用叫我公子。”慕塵知道驚瀾是以他的男寵身份稱呼他的,心裏的不高興不言而喻。他本以為出了宮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豈料方寰直接在他臨行前派了個貼身侍衛給他,名曰保護,實則監視!
驚瀾伴在方寰身邊的時間不短,對于眼前這個皇上的寵愛之人的脾性也了解個七七八八了,倒不将慕塵的冷漠厭惡放在心上,而是咧嘴一笑:“公子想曬暈也沒關系,反正太醫沒走太遠。”
慕塵望着驚瀾被太陽暴曬的臉龐,哼了一聲,“那你就在這兒被烤熟吧!”現在只剩他倆,即使露出本來面目慕塵也不怕。
驚瀾只笑不語,看着慕塵孩子氣的模樣,心裏暗想,難怪你會經常挨皇上的打!
作者有話要說:
☆、小丁
“哇……啊……不要打我了!”
“打他打他!”
慕塵在馬車上一邊翻看方宇的公文,一邊等着他回來,這時,馬車外竟傳來小孩的哭叫聲,即使隔着厚厚的布簾也聽得清清楚楚,他彎身出了馬車,正好看到一個漢子拿着一把破爛的掃帚追着一個髒兮兮的孩童,漢子身後還跟着一群年歲不大的孩子,他們手裏拿着石頭一邊喊,一邊扔那個捂着屁股哭跑的孩子。
“住手!”漢子和那群追趕的孩子都停了下來。那個被追打的孩子聽到救星的聲音了,忙奔跑到馬車旁躲避。慕塵下了馬車将孩子護在身後,對那個漢子大義凜然道:“你一個大人,欺負小孩子算什麽?”
那形象頗為落魄的漢子擡頭一看這多管閑事的人穿着一身不錯的衣物,更來氣了,罵道:“老子教訓這偷雞摸狗的小混蛋關你什麽事?”
“我不就拿了兩個饅頭嘛,一個還是馊掉被你扔的。”小孩躲在慕塵身後抹着眼淚委屈說道。
“你這有娘生沒娘養的雜種給老子出來!”漢子惡狠狠地說道,又瞪着慕塵:“你讓開,否則老子連你一塊打!”
慕塵自是不讓,将孩子攬在懷裏,回瞪那漢子。漢子氣得舉着掃帚沖過來,一旁樂于看好戲的驚瀾嘆了口氣,慕塵公子沒了武功還愛出風頭呀。他閃出身子,一把攥住漢子的手腕,只是輕輕一捏,那漢子尖叫呼痛,手裏的掃帚掉到了地上。他睨了漢子一眼,道:“适可而止。”
“他偷了你什麽東西你何至于這般打他?”慕塵拉着孩子的手,走到被驚瀾制住的漢子面前,從兜裏掏出幾塊碎銀,“這些錢夠還了吧?”
那漢子一個貧窮的鄉下人,平日裏就算見過真的銀子,也不曾碰過,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慕塵給的銀子,兩眼放光地看着,馬上轉了臉色,一臉笑容,嘴裏連道:“夠了夠了。”
“哥哥,你給太多了。”小孩兒看着漢子貪婪的眼神,扁着嘴說道。
“噗嗤”一聲,是慕塵笑了。
驚瀾驚訝地看着一抹驚豔的笑容綻放在慕塵俊秀無雙的臉上,他是第一次看見慕塵笑,那笑真是有讓人心顫的能力。
漢子一臉尴尬,謹慎地将銀子收進衣內後,伸出指甲肮髒的手來拽小孩說:“快回家,別出來丢人現眼了,這次爹饒了你!”
“哥哥,他不是我爹!”小孩兒不肯走,手抓住慕塵的衣擺,睜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慕塵。
“你說什麽混賬話!我不是你爹,誰是你爹?”漢子有些底氣不足地罵道,剛收下了那麽多錢,不敢像之前那麽放肆了。
“哥哥,真的,你收留我好嗎?我娘死了,我親爹也早早沒了,只剩下我了,跟着他,我會天天被他打的。”小孩兒央求道。
那漢子怔在地上,十分心虛,卻不敢繼續罵出來。
慕塵收斂住笑容,有些為難,看這孩子瘦不拉幾的,肯定是在家裏得不到好的待遇,但是,收留一個孩子,對于他來說,可不是一件能說到做到的事情。
小孩兒怕慕塵不相信自己的理由,撸起袖子給慕塵看。那小胳膊上滿是深深淺淺的舊傷痕,觸目驚心,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孩子幼嫩的手臂。
慕塵目光銳利地射向漢子,漢子臉色一窘,竟是拔起腿來直接跑人了。驚瀾想要去追,卻被慕塵叫住了。
“這麽不負責任的大人,孩子回去跟他生活也不會有多好過的。”
看着一大一小,驚瀾臉上的肌肉抽了抽,這慕塵公子真有一個愛打抱不平的博愛之心呀。
“你真的願意跟着我?”
“願意願意。”孩子點頭如搗蒜。
“你叫什麽名字?”
“小丁。”孩子非常乖巧地答道,濃黑的睫毛下那雙靈慧的眼睛一下也不眨地看着慕塵。
“驚瀾大人,慕塵公子。”這時,一個人跑了過來,正是跟在鐘琪身邊的随從,他向驚瀾和慕塵行了一個禮後,就說道:“王爺吩咐說,請驚瀾大人和慕塵公子先行回府,馬車下午再派來接他們。”
慕塵和驚瀾對視一眼,還是驚瀾先說:“公子咱先回吧,這小子渾身髒兮兮的都快長虱子了,總得打理打理。”
慕塵點頭答應上車,驚瀾則是當起了車夫,那群看熱鬧的小孩們見沒有什麽新鮮事了興趣乏乏,一下子就散開各自去玩了。
作者有話要說:
☆、物傷其類
回到府衙,小丁好奇地東瞧瞧西看看,哥哥帶他來的地方比起他家的茅草房子可是大了好多也好看了很多。
“你身上被那人打的傷怎樣了?讓哥哥給你擦藥吧。”慕塵在小丁洗好身子之後,和善地說道。
“沒事,我都習慣了。”小丁渾身洗幹淨之後,小臉俏生生的,雖不至于多麽精致,卻甚是讨人喜歡。
慕塵聽得他的話一驚,有誰能将挨打當成習慣的?何況他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呀。他的身上得有多少傷痕!
“哥哥更要看了。”慕塵将小丁抱在大腿上,褪下他的衣服,小孩年紀小不懂羞恥沒有任何抗議,乖乖地趴着。
小丁白花花的屁股上有幾道淤青得發紫的新傷,看得慕塵心顫,想起自己遭到的方寰的虐待,不禁起了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眼眶開始酸澀潮熱。
小丁扭過頭正好看到慕塵濕潤的眼睛:“哥哥,小丁不疼的,你不要哭。”
被小孩一說,慕塵臉色一窘,将藥快速抹到小丁屁股上,然後站起身向外走去:“你一定餓了吧,哥哥讓人給你做好吃的。”
飯桌上擺了不少小丁沒見過的食物,他吃得很歡,一碗接着一碗,仿佛感覺不到飽一樣,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吃那麽多好吃的東西呢。“哥哥,真好吃。”
“慢點吃,別噎着。”慕塵看着小丁狼吞虎咽的模樣,忍不住微笑着摸他的腦袋。
這是驚瀾一天內第二次見到慕塵的笑容了,他從未料到竟然可以這麽快又看到慕塵那罕見的笑容。此時,他也明白了,慕塵以前不是不會笑,只是對人而已。
方宇回來之後,慕塵問他事情如何了。
方宇笑着說:“病症雖不常見,但好在有太醫見識過,已經開了藥方給那些百姓了,過一段時間,瘟疫就會過去的。”
“你那麽近距離和病患接觸,可要注意身體。”慕塵關心道。
“慕塵,別擔心,我自小在皇宮中長大,什麽防病的補藥沒吃過,我從小到大就健康着呢。”
聽他這麽一說,慕塵不由自主地想起方寰,好像方寰也是這麽強健的,強健得自己在床上被壓得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怎麽又想到那個可恨之人了?!慕塵在心裏啐了一口。
“這小孩哪裏來的?”方宇看到了趴在榻上睡着了的小丁,指着問道。
“我……”慕塵有些難堪,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是公子見他可憐就收留了。”驚瀾笑着幫慕塵說下去。他是方寰的貼身侍衛,在昭王方宇面前說話的分量自然是有的。
方宇倒是沒有什麽異議,只是說:“慕塵,到時候,你回了皇宮他怎麽辦?”
“我……”慕塵臉色一頓,決定把小丁留在身邊之時,他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一直沒有解決的方法。
“不如由驚瀾收他為徒吧,我看小丁人機靈,又耐打,是個練武的好胚子。”驚瀾笑着說道,這主意也是臨時起的。他只是覺得留着小丁,以後應該能夠看到更多慕塵的笑容,于是,便這樣決定了。
“那得問小丁同不同意。”慕塵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小丁,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舞劍
小丁活潑好動,聽說驚瀾願意教他武功,別提有多高興了。
驚瀾說到做到,第二日就開始教他基本功。
半個月過去,小丁個子長高了不少,身子骨結實了不少,馬步也紮得穩當了,驚瀾遂開始教他練劍法。
“哥哥,師傅今天教了我一套劍法呢。”小丁剛學會了些皮毛,就拿着木劍到慕塵面前表演顯擺。
“小丁倒是聰明,這麽快就學會了,不過,你根基不穩,還是要加強練習。”慕塵微笑着說道,對于這個伶俐的孩子,他打心底喜歡,自然是不會吝啬笑容和贊賞。何況,小丁的身上有他小時候的影子,因此,倍感投緣。
“哥哥,那你會舞劍嗎?”小丁将木劍遞給慕塵,問道。
慕塵一愣,“我試試吧。”接着握住劍柄,開始舞動起來。雖然武功被廢了,那些從小到大練習的招式像是刻在骨子裏一樣,稍一回想,就能輕易地演練出來。
本來只有慕塵和小丁兩人的庭院漸漸地多了圍觀的觀衆,其中就包括昭王和驚瀾,他們都隔着花叢遠遠地看,不敢去驚擾。
慕塵劍法流暢,身姿優美,精彩之處,令人側目。
小丁看得津津有味,鼓掌喝彩。雖然慕塵哥哥舞的劍法和師傅教的不一樣,卻是讓人感覺十分厲害。
舞完一套劍法之後,慕塵微喘着氣,朝小丁微微一笑,那笑真是豔驚四座。
可惜,年幼的小丁看不出那笑是有多吸引人,只是興沖沖地跑到樹下,抱着一把沉重的劍回來。
“哥哥,那你會用真的劍嗎?”小丁不知道他倆已有衆多人圍觀,仍是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是師傅的劍。”
慕塵自是知道那是驚瀾随身的佩劍,只是,他不知道為何驚瀾将它落在這裏。
小丁仿佛是看出慕塵的疑惑,小聲說道:“師傅教我劍法時突然被王爺叫走了,就忘在這裏了。”
慕塵見小丁身量不足抱着劍有些辛苦,便伸手拿了過來。寶劍沉重,慕塵發覺自己握着竟是很吃力,然而他的性子是不甘被人看見他的軟弱,也不願服輸的,他臉色如常,暗中卻是使起了勁強撐着,一手握着劍鞘,一手握着劍柄将劍拔出。
“噌”的一聲清鳴,寒光乍現。
慕塵以前也是用劍之人,自然知道驚瀾的劍是一把上好的劍。
他以前用的劍也是一把好劍,只是被方寰沒收了。思及此處,慕塵心頭一酸,手上也有些撐不住劍的重量,只覺手腕一扭,竟是把握不住,那利劍直直地掉了下去,插--進泥土裏。
“噔!”
小丁吓得慌忙跳開,慕塵卻是怔在原地,雙眼盯着那豎立在地的劍,心仿佛被劍刺傷一樣,無比疼痛。
作者有話要說: 和諧cha jin
☆、失落
好笨,竟然忘了他已經武功盡失,是一個廢人了!
慕塵只覺得眼前一切都是諷刺,心恨難平,深吸一口氣,不管不顧,直接往外跑去,路過衆人的時候連頭也沒有擡一下。
“慕塵!”方宇和驚瀾同時喊道。
這突然的變故倒是讓人驚詫,驚瀾拔起腿直接追了過去。
“王爺,慕塵哥哥他怎麽了?”小丁剛才見慕塵臉色驟變,溫和的哥哥竟然有這樣一副猙獰生恨的表情将他吓得臉色蒼白。
“你師傅去追他了,應該沒事。”方宇拔起地上的劍,交給小丁保管好,然後拍了拍小丁的肩膀。回到屋裏,他心中那個隐藏的想法更加肯定了一些。
“慕塵!”
驚瀾沒想到慕塵居然跑得那麽快,正想用輕功攔住他,卻見慕塵正站一棵樹前,握着拳頭重重捶打在樹幹上。
拳頭不痛,樹都痛了,驚瀾心裏這樣想到,但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他慢慢走上前去。
“慕塵,對不起!當初是我和師兄廢了你的武功。”驚瀾面有愧色地說道。
“不關你們的事,你們也是聽令于人。”慕塵的語氣聽起來十分疏遠十分陌生。
慕塵拳頭上的鮮紅刺痛了驚瀾的眼睛。但他還是說出了慕塵可能不想聽的解釋。
“你以前有着一身讓人忌憚的武藝,況且性子高傲,不肯屈從,屢屢與皇上作對,皇上要留下你在身邊,自然……”說到這裏,驚瀾已經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慕塵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清冷水潤的眸子裏有一種令人心痛的絕望和無助。
“你回去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慕塵一屁股坐在樹下的草地上,眼神空茫地望着麟河之水淌過。他抿着唇強忍着手腳上叫嚣的酸疼,剛才一路狂奔動作太過劇烈,四肢竟是适應不過來。
“慕塵,你千萬不要……”
平日裏總是嬉皮笑臉的驚瀾竟有這樣一番鄭重嚴肅的語氣,張口也不喊他公子了,真是讓他大開眼界。慕塵拔起地上的草莖往河邊扔去,扯了扯嘴角,狀似平靜地說道:“我連做傻事的資格都沒有了,你不用擔心我。”
驚瀾無可奈何之下便退到遠處,靜靜地守着。
慕塵抱着膝,茫然地看着滔滔河水,洪訊一過,這條氣勢洶湧的巨龍終是恢複了安寧,河水在陽光照耀下閃着粼粼波光,平穩地流動着。
遠處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是一群被曬得皮膚黝黑的漢子在細心修葺着被洪水沖毀的石橋,前幾天,他随方宇去探視過那工程,橋到現在還在修建中,他們自然還在揮灑着汗水努力地工作着。
慕塵痛苦地閉上了雙眼。若是讓他去當一名修橋的工匠也好,至少比像現在那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好上百倍。他想起了那個把他的一切都剝奪了的男人,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為了得到他,在他的身上種下了永遠也無法抹滅的惡夢。
現在他還能做什麽呢?他所有的美好未來都被那個人打破了,再也無法複原了……
吹夠了風,慕塵也覺得這樣呆坐着發悶也于事無補,索性徒步走回去。驚瀾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不發一語。
慕塵自然不可能開口和他搭話,只是覺得驚瀾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或許是他的錯覺吧。
“哥哥,是小丁之前惹你生氣了嗎?”小丁撲進慕塵的懷抱,小心翼翼地征詢着。
“沒有,小丁很好,只是哥哥有些心事而已。”慕塵不再多言,回了屋吩咐下人提來熱水洗浴。見到方宇時,他點了點頭,什麽也沒有說。
将一身子洗幹淨之後,慕塵連晚飯也沒有吃,直接倒頭就睡。
第二日,就傳出了慕塵就受到風寒病倒的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桐雲山莊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慕塵由于生病的緣故身子虛弱,方宇遂不讓他跟着自己到處奔波視察,而是留在府裏修養。
慕塵每日除了讀書、看小丁練劍,便是坐在窗口呆呆地望着西南的方向,那裏遠遠的有一座山,他望着那半山腰的地方,有時竟能夠望着發呆一個下午。
養病的這段時間,慕塵和驚瀾的關系有了很多的變化。之前,他因為痛恨方寰,因此連着對為方寰跑腿的驚瀾也沒有一點好感。不過,在融州城這将近三個月的時間裏,與驚瀾相處下來,慕塵也漸漸由敵視化為了友好,把驚瀾當成了朋友。
驚瀾本來職責是保護慕塵,自然是天天跟在慕塵身邊寸步不離,而慕塵病了,驚瀾自是沒有跟着昭王東奔西跑,而是每日陪着慕塵說話、下棋。
“慕塵,等你病好了,你回一趟桐雲山莊吧。”驚瀾知道慕塵如今心裏所最想的是什麽,甚至可以說,從他一開始跟着慕塵來融州城就知道慕塵心心念念的就是桐雲山莊。桐雲山莊在融州城,慕塵回來一段時間了,自然回家心切,只是前段時間水災導致事務繁忙,慕塵沒法回去,現在慕塵生病了,孤獨無助自然是更想回去。
慕塵擡起頭看他,有些驚疑。
驚瀾還是笑得那樣俏皮無畏:“皇上只讓我跟着你保護你,并沒有限制你的行為,不是嗎?”
慕塵身上恢複些力氣之後,兩人便準備前往桐雲山莊,臨行之前,方宇交代:“你們要注意安全。”方宇派了幾個扈從給慕塵。
慕塵知道這是方宇的一番好意,沒有推拒,只是心裏不免有些複雜的苦楚——回個家也需這麽勞師動衆,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桐雲山莊坐落于桐雲山的山腰,慕塵自小便是在那裏長大,他的父親是上一任莊主,是武林中一代豪俠。慕塵自幼任性頑劣,是個讓人頭疼且難以管教的小孩,為了讓慕塵定性,老莊主在慕塵十六歲的時候就把他趕出去歷練,然而将近兩年的江湖行走并沒有讓慕塵改變其我行我素的性格,反而仗着一身好武藝任意妄為。
老莊主故去之後,慕塵不得不接過父親的衣缽。然而慕塵習慣了不少拘束的生活,并沒有将心思放在打理山莊上,而是繼續游走江湖,只可惜,在帝都之中,偶遇了方寰,并得罪了這天下權勢第一之人,雖後悔不疊,卻終難回頭。
“安伯,他們呢?”慕塵望着蕭條的院落,原本還算熱鬧的山莊竟只剩下一個仆人了。
“少莊主,自從你出事之後,山莊的人被抓的被抓,逃命的逃命。幾個月前,被押去帝都的婉兒小姐她們回來過一次,可是少莊主你不在這兒,心都散了,人自然各自去謀生了,婉兒小姐雖然極力阻止,她一個姑娘家做這事始終太為難她了……”滿臉皺紋,一頭白發的安伯會沒說完,就被慕塵拉着袖子打斷了話。
“那安伯,你知道婉兒去哪裏了嗎?”慕塵盯着安伯的眼睛焦急地問。
安伯搖了搖頭,有些嘆惋地說:“婉兒小姐見山莊的人走得不剩幾個,眼見支持不下去,也離開了,至于去哪裏,我也不知道。”
慕塵頹喪地松開手,問道:“那安伯你為何不離開呢?”
“少爺,”安伯的眼眶有些濕潤,“我在這兒生活了五十多年,早就把這兒當成自個的家了,自然不舍得離開……”
慕塵終是忍不住,抱着安伯痛聲哭出來。
許久,安伯拍了拍慕塵的背,說道:“少爺,安伯知道你現在的處境,你也要學會容忍,凡事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來了。”
慕塵和安伯說了不少話,留下了身上的所有值錢的東西給安伯後,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由于慕塵是皇上身邊得寵之人的緣故,桐雲山莊倒沒有因為人去樓空而遭到多少損害,慕塵盡管一心一意想留下來重振門風,卻知那是眼前之際不可能實現的,便随着驚瀾一行人回去了。
馬車上一路慕塵都沒有說話,驚瀾知道他是睹物傷感,心裏暗自感嘆,若是換成了自己能否承受這樣的打擊?不過,驚瀾心裏想得更多的是,慕塵之前實在不應該無所顧忌地抗拒方寰,畢竟方寰是皇帝!
作者有話要說:
☆、逃跑
“慕塵,皇上傳來谕旨,下個月他要到融州城來。”方宇一見到剛回來的慕塵和驚瀾,便告訴了他們這個消息。
慕塵登時怔在地上,額角流下了一道冷汗。那個人來了,他該怎麽面對?惶恐不安此時此刻占據了他的所有情緒。
“慕塵。”方宇見他居然在發呆,喊了喊。
慕塵回過神來,看了方宇一眼,迅速回房了。
慕塵一進屋就立馬關上了門,慌張地收拾起自己不多的東西。
方寰,慕塵一想到他就發憷,方寰來融州城幹什麽慕塵不想知道,現在,慕塵滿腦子都想着如何逃走,至少永遠不要見到那個給他一生惡夢的人!
方寰,只要他來,慕塵又會不得不變成那個毫無尊嚴的男寵。
男寵,那是一個多麽屈辱的身份!
他要逃走!
這個決定其實從他去桐雲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