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搞事
可能是覺得親愛的哥哥看起來面色不善,林露及時提出,其實也不一定非得是男朋友,難道就不能有一個普通朋友對你很好了嗎?就好像杜哥,不也二話不說就把他心愛的法拉利和蘭博基尼交給了你?男人和男人之間也能有純潔的友誼,這很正常,你不用這麽激動。
林溯問:“你在媽面前誇過杜思越嗎?”
“當然沒有,我閑得沒事誇別人幹什麽,而且杜哥也沒什麽好誇的。”林露說,“這回不是純粹為了提前替你做鋪墊。”只是過于大意,忽略了自己也可以和男人搞對象這件事,才會不幸翻車。
林溯說:“所以媽不會相信的。”
平時鮮少誇人,突然卻在電話裏對一個帥哥不吝贊美,滔滔不絕半小時,還專門奔着适婚的方向去,措辭簡直跟征婚廣告模板有一比,就這還只“普通朋友”?別說林媽媽不可能相信,林溯覺得就連自己都很難說服自己。
林露沒轍了。
過了一會,她又問:“那你和時哥,目前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
林溯警覺地回答:“你問這個幹什麽?”
林露抱着靠墊往後一躲,實話實說:“看你這個緊張又心虛的反應,真的還沒有追到嗎,我覺得不太像呢。”
林溯冷冷地否認:“沒有。”
“那這個流程你還打算走多久?”
這個問題林溯沒有考慮過,但他覺得至少得三個月起步,或者再長一點,三年也不是不行。反正目前能看能脫能摸,還有一個大摩托,男友體驗卡按日無限續期,在這場拉扯裏,自己并沒有很吃虧。
林露聽完之後,只想感慨時哥這輩子能遇到她哥,真是倒了……不是,真是一個好lucky的男人。
但禍是自己闖出來的,為了以後能繼續從哥哥手中拿到零花錢,工具妹又積極提出新建議,哥你看這樣行不行,反正這場戀愛遲早都是要談的,不如你先預支幾天未來,就假裝時哥已經把你追到手了,等把媽應付完之後,你倆再重新分手,接着搞破鏡重圓play。
林溯:“……”
林露舉手投降:“我真的只能想出這個辦法了。”主要你要求太高,既不能讓媽産生誤會,還不能影響時哥的形象,這誰能做得到。
妹妹繼續嘀咕:“反正你們該做的都做了。”
林溯再度否認:“沒有。”
“親了嗎?”
“沒有。”
“牽手呢?”
“……”
林露把小靠墊抱得更緊,你看,被我發現了吧,牽了手就算愛情!
林溯說:“我再考慮一下。”
“好嘞!”林露火速站起來,在回卧室之前又補充一句,“哥,你要是覺得只牽手就向家長認愛很吃虧,那也可以預支一點牽手以外的事情,這樣将來就算時哥沒有搞定你,我們也沒有吃虧!”
林溯聽得一陣頭暈,選擇用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他妹這筆賬是怎麽算出來的,為什麽九年義務教育都失敗了還能考上TOP3,是靠着媽給學校捐錢進去的嗎。
從陽城到錦城,飛機只要不到三個小時,林溯覺得自己今晚可能又要失眠,但媽已經在路上了,他只能先心神不寧地洗了把臉,仔細考慮這件事該怎麽處理。
時聞澤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即将獲得提升,還在例行巡邏。因為那條外國王蚺的關系,近期錦城的安保工作嚴密了不少,在關鍵的交通樞紐處都設立了辦事點,以方便統計整理外來妖怪。
又一架飛機穩穩降落,人類拎着行李箱匆匆走向地下停車場,外來妖怪們則是悄無聲息地進入霧界,排隊等候進城登記。
“您好!”一名辦事人員突然被叫住,他轉身一看,對方是一名氣質很優雅的中年婦人,沒有行李箱,只拿了一個小拎包。
“您有什麽事嗎?”辦事人員問。
“我想請問一下,這裏有沒有一位姓時的人,時間的時。”中年婦人說,“我聽女兒提過,他是緊急事件處理部的追捕手,近期負責機場區域的兇獸排查。”
“時哥啊,有,坐在那兒的就是。”辦事人員一指。
中年婦人順着他的手勢看過去,看到一個年輕人正坐在高處的檢查臺上,穿着一件簡單的黑色襯衫,袖子半挽起來,頭發不長,手裏拎着警棍,冷而銳的目光融在布滿暗影的夜色間,身材高大,整個人顯得利落又精神。
可以,不錯,她很滿意。
辦事人員及時提醒:“不過時哥在工作時間,不能處理非公務以外的事。”
中年婦人敏銳捕捉到了這句話裏的含義:“你知道我想幹什麽?”
辦事人員咧嘴一樂:“我胡亂猜的,阿姨你別介意,不過說實話,只要時哥值班,每次都會有一群游客關心他的婚戀狀況。”其中就以你這個年齡段的女性居多,我們已經有了豐富的處理經驗。
在人類市場裏沒有行情,不代表在妖怪市場裏沒有行情,王翠芬阿姨肯定不會想到,這個被她堅定排除在相親名單裏的無業游民,其實搶手得堪比超市過年滿百返千優惠券。妖怪和人類在這一點上完美達成一致,沒有哪個長輩能拒絕兼具鐵飯碗和身材高大這兩個優勢的精神好小夥,更別提他還長得很帥。
中年婦人立刻就有了危機意識。
她當然就是林溯和林露的親媽,白龍,經營着一家藝術品交易所的司珑秋女士。
在兩人交談的這短短一點時間裏,已經有一條魚頭阿姨捷足先登,拿着手機要加時聞澤的微信,還在不停撥弄着她自己的相冊,像是在現場展示照片。
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來撬我家牆角?
司珑秋踩着高跟鞋“噔噔”走過去,一路不斷調整表情,盡量往慈祥親切的方向發展。時聞澤剛打發走魚頭阿姨,擡頭發現居然又來了一個,不由開始頭疼,站起來想走,但沒走成。
“啊喲!”司珑秋往旁邊一靠,“也不知道怎麽搞的,突然就很頭暈。”
時聞澤:“……”
王蚺碰瓷可以當場碰回去,但普通妖民群衆碰瓷,又碰得沒什麽惡意,時聞澤只能轉身上前:“請問需要我幫你叫救護車嗎?”
“不用,坐會兒就行。”司珑秋笑着看他,本來是有十萬個問題要問一問,但又覺得這是女兒的隐私,自己身為長輩,不方便過多旁敲側擊,擊也得先征求女兒同意,于是只能閉嘴,現場的氣氛一時就顯得比較古怪。
時聞澤擠出一個虛假的笑:“阿姨,你要是沒事,那我要去巡邏了。”
“別走!”司珑秋說,“我的頭暈還沒有痊愈。”
時聞澤稍微遲疑,因為他覺得這種浮誇而又理直氣壯的演技,好像有一點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又沒想起來是在哪裏見過。
為了能盡快脫身,他幹脆直白地說:“阿姨,我還有十幾分鐘就下班了,能不能換我的同事來接待你?今天老婆不在家,我還要趕回去哄兒子睡覺。”
司珑秋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什麽,你有個兒子?”
“對。”時聞澤很有耐心,态度良好,“剛幾個月大。”
司珑秋比較納悶,這怎麽回事,她又想了想,委婉地問:“你兒子的媽,姓什麽?”
時聞澤不假思索:“林。”
“……住在哪裏?”
“阿姨,我的個人隐私和你的身體不适沒關系吧?”時聞澤招手叫過小弟,“小宋,這位阿姨應該是低血糖,你扶她去休息室坐一會,我先回家帶兒子了。”
小宋顯然已經見識多了這種場面,和時哥配合得非常無間:“好的,沒問題,帶我問嫂子好。”
時聞澤轉身就走,不過現在司珑秋也沒心情再去攔他了,在和小宋确認過妖管委并沒有第二個時聞澤之後,她拎着包迅速往家裏趕。
沒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直接裹着雷光穿破雲層,以龍的姿态,直直落在了青湖花園。
林露已經睡了,林溯還在客廳心神不寧,突然窗口就“轟”一下,他被吓了一跳,差不多是整個人跳了起來:“媽!”
“你妹呢?”司珑秋上來就問。
“睡了,她明天要起個大早,好像電視臺有個重要采訪,挺忙的。你要是沒什麽大事,可以留着明天再說。”
司珑秋卻不信,堅持要去二樓親眼看,林溯之前還打算溫和一點來解釋整件事,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只好攔在樓梯口:“他們沒同居,小露在家。不是,時聞澤和小露沒有任何關系,你能不能別這麽緊張?”
話沒說完,親媽就消失在眼前,一條白龍盤旋“嗖”上樓,尾巴在轉彎時由于幅度過大,“啪”一聲打得林溯耳朵嗡嗡響。
憂郁了,這什麽媽,想離家出走。
林露戴着眼罩點着香薰,本來正在做美夢,搞一搞夏伽陽,被子突然就被人掀了,她驚慌失措地坐起來,披頭散發地問:“媽,你要幹什麽!”
看到女兒依舊好好在家,并沒有出去奶孩子,司珑秋稍微松了口氣,她打開臺燈,用嚴肅的目光盯着女兒,盯得林露瘋狂心虛,拼命在背後揮手求助站在門口的她哥,這是發生了什麽,就算我真的談了個戀愛,咱媽也不至于這反應啊!
林溯也很莫名其妙:“媽,你怎麽了?”
“你閉嘴!”司珑秋拉住女兒的手,“媽媽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說。”
“問什麽?”林露也很緊張,語無倫次地說,“媽你別這麽嚴肅行不行,我害怕,我和我哥在這過得挺好的,家裏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司珑秋做鋪墊:“不管你做錯了什麽事,媽媽都一樣愛你。”
林露覺得這句話還挺感人的,但講道理,我近期真的沒有做錯任何事,甚至拿到了優秀員工的獎金。
林溯忍不住走進來:“媽,我覺得你可能有點誤——”
“你閉嘴!”司珑秋瞪了他一眼,“站那兒別瞎動,怎麽能随便進妹妹的卧室?”
林溯:“……”
司珑秋整理了一下心情,繼續包容和藹地看着女兒,湊在她耳邊小聲說:“講實話,你是不是已經和小時有孩子了?”
論這句話的殺傷力有多大,林露瞬間五雷轟頂,她覺得自己內心當場跑過了一萬匹羊駝,轟隆隆踩得整個人都要麻。并不是所有想象力都是人類進步的階梯,司女士的想象力狂野到足以摧毀整片宇宙,這情節得是什麽樣的腦子才能想出來?哪有這樣的媽?
林溯沒聽到母女間的悄悄話,還處在一頭霧水的狀态。
林露卻已經被雷得神經錯亂,在心裏大喊一聲救命,這鍋我不背!
于是毫無江湖道義地伸手一指:“時聞澤是我哥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