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鹹魚準備時（四）
寬敞明亮，低調中又透着奢華的辦公室裏，裏面唯三的三個大活人按道理也不算少，他們間的氣氛卻很凝固。
當然，不是三人無話可講，而是姜知言正低頭認真看合同，郁南衍和趙助則耐心等她看完中。
眼看姜知言已經翻到最後一頁，預估好看完的時間，郁南衍身子稍稍向前傾斜幾度，碧綠的眸子裏看不出情緒，“姜小姐，這份合同上該寫的已經寫的很清楚，我的要求也在上面，你有三天的考慮時間。”
說完這句，他又繼續沉默，而一旁的趙助很恰當地接上話茬，“姜小姐您不用擔心這類合同無效，我們郁總既然拿出來了，自然…”
趙助的話沒有講完，不是他突然卡詞，而是姜知言蓋上合同，直接向他伸手：“麻煩給我一支筆。”
趙助：“…啊？”
姜知言神情很認真：“我沒帶筆過來，除了簽名還需要按手印吧？麻煩您再提供一下印泥。”
趙助偷偷看了眼郁南衍，憑他雙眼1.2的視力，發現Boss的眸色似乎暗了一些，肯定是對姜小姐不滿了！
想起三天前結束那個小年會後，他在得知Boss的計劃和人選時，可是足足愣了五分鐘，差點腦子沒轉過彎來，一度懷疑是郁南衍被下降頭了。
至于為什麽不懷疑是郁南衍對姜知言一見鐘情了，趙助心裏冷笑一聲，這種可能性比他中五百萬還低！
那作為當事人的姜知言，不是更應該仔細想想，這年頭人面獸心的資本家還少嗎？
——罪過罪過，老板我絕對不是在說你！
內心戲充足的趙助扳正臉。
“姜小姐，我希望你考慮清楚，我不客氣的說一句，您是不可能借此機會接近郁總，也不會得到超出合同範圍內其他東西的。”
怕姜知言抱着“不可言說”的小心思才願意這麽快簽合同，趙助的臉色就有些嚴肅。
能當上首席助理，他嚴肅起來的樣子還是很能唬人的，一點也看不出剛剛熱情和姜知言讨論護膚品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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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言眨眨眼睛，“我知道，合同上不是寫的很清楚。”
這份足足有十頁的合同，起碼有九頁都是在講對姜知言的要求，但大部分歸納起來就是一條。
不要對郁南衍動任何心思！
合同時間一到，兩人立馬散夥走人，如果中途姜知言有“不當”行為，郁南衍有随時終止合同的權利，還會根據事情的程度對姜知言采取一些措施。
光看這些，這是一份絕對霸王的合同，脾氣稍稍爆一點、自尊心強一些的女生恐怕此刻已經把合同甩人家臉上了。
但是姜知言挺開心的。
她的臉上也明顯流露出了這份開心，“郁總，還有趙助，我想你們可能對我不太了解。”
“我的原則就是：在金錢面前，愛情、一文不值。”
看趙助還想開口，姜知言也猜到了他的想法，那麽多沖郁南衍而去的人真的是看中他的臉和才華嗎？恐怕錢才是最大的原因，嫁給郁南衍，不就等于嫁給金錢。
“您別急，我還有另一條原則：在鹹魚面前，金錢也得靠邊站。”
“郁總雖然很好，可我不想下半輩子活的提心吊膽。”
趙助：“……”他是經常上網的，也知道所謂鹹魚的意思，正想着要不要委婉給郁南衍暗示一下意思，卻發現Boss已經淺淺點頭。
趙助跟了郁南衍多年，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整個人飄一樣地拿出筆和印泥，他雖然準備了這些，可也根本沒想過今天這麽快就會把合同簽下來！
看到趙助這副模樣，再看自己接下去三年的老板，自認是一位合格員工的姜知言豎起三根手指。
“郁總您放心，三年時間一到我一定自動滾蛋。”
“這三年內，您有緋聞我替您澄清，您帶愛人回家我就是掃地阿姨，您要有孩子我把他當親生的照顧！”
姜知言對堂堂南恒董事長為什麽要簽這樣一份合同并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自己是哪點被看中，因為她完全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麽值得人家圖謀的東西。
合同可着重寫了合同期間不允許發生任何“男女關系”，人家Boss都特意寫出這條，可見對姜知言是真沒意思。
那既然賣藝不賣身，結束後根據表現還有獎勵，最少都是一套房子和一百萬獎金，她還猶豫什麽？
所以起誓的時候那叫一個真誠和認真，看的趙助都有一種“啊，她真的好敬業”的錯覺。
簽字、按手印。
兩份合同很快搞定被分給兩位當事人。
姜知言也馬上進入了工作狀态，“接下去就是三個月的試用期對吧？”
試用期工資打八折也就是八萬，但自己這邊還有南恒的工作，如果馬上辭職好像有點虧，她覺得自己還可以争取一下。
像是看穿姜知言想法的郁南衍，“不用你辭職，你會被調到我這裏，工資會按正常渠道給你。”
姜知言眼睛一亮，“也就是說還會有五險一金？”本來她都考慮自己去交了，沒想到郁南衍這麽有人性！
一旁的趙助心裏劃過一排省略號，這表明他已經極度無語。
這姜知言的腦回路怎麽看着和正常人不一樣呢？
半個小時後，把姜知言送下樓的趙助回來，就發現自家老板正閉着眼睛似乎在養神。
知道郁南衍有多忙的趙助頓時放輕動作，打算悄悄離開辦公室時，帶着一絲嘶啞的聲音響起。
“趙濤，那邊有什麽動靜？”郁南衍眼睛沒有睜開，但并不影響他腦子運轉。
看着透出一絲疲憊的郁南衍，趙濤很快總結彙報了他想要知道的消息，“老爺子那邊暫時沒有動作，但郁二爺和郁女士這兩天分別見了……”
然後又是足足三分鐘的安靜。
郁南衍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一群蛀蟲！遲早…”
趙濤對此沒有接話，仿佛自己不存在。
對于Boss的家事，他即使想插嘴也沒餘地，而且不知道為什麽，趙濤心裏隐隐有個“看戲”的念頭。
——要是姜知言對上郁家人，不知道會怎麽樣？最好也能讓他們懷疑人生！
過了一會兒，郁南衍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他能在二十八歲就成為南恒的董事長，顯然并不是靠郁老爺子的偏心。
現在的郁南衍，誰見了不主動露出笑容，心服口服地喊一句“郁總”呢？
Boss辦事效率極高。
第二天姜知言就在其他員工的各種猜測下将工位搬到了趙助旁邊，但實際上她基本不會出現在這，這個工位相當于一個擺設。
這天晚上，她本人則帶着兩個行李箱的家當被司機接到了郁南衍的別墅，之一。
“姜小姐，這就是您的房間，有什麽問題和需要您都可以和我說。”
面前這位看着四十歲左右，實際已經近六十歲的中年男性是這棟別墅的管家，姓林。
“我很喜歡，謝謝林叔，今天已經這麽晚了，您先去休息吧，我自己會搞定的。”
合格的管家是基本不會反駁客人的要求的，哪怕林叔不知道郁少爺是哪突然冒出一個女朋友，還直接登堂入室了，他也依舊會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
不會因為接姜知言時她那明顯普通的穿着以及住址露出任何不當的神色。
關上門的姜知言看着面前這個裝修豪華的房間，別看只是一個房間，它包含小客廳、卧室、衣帽間、洗浴間和陽臺。
除了沒有廚房，和很多女生心心念念的單身公寓沒有區別，甚至更好。
而且這還不是姜知言最終的住所，等通過三個月試用期，她就會搬到郁南衍那一層，和Boss當鄰居。
洗漱完畢的姜知言躺在這張起碼可以躺五個自己的床上，四周一片安靜，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明明到了該睡覺的時間，這裏環境也很舒适，可姜知言腦中的念頭卻轉的比風車都快。
一個月十萬，一年就是一百二十萬，扣除五險一金和一些日常開銷，一年存一百萬沒有問題，這樣三年就是三百萬。
三年結束後的獎勵按最低的算，也有一套一百平的房子，以首都的房價算，最少也值五百萬。
……
姜知言腦中的小算盤已經噼裏啪啦響了兩天了，她一算就開心，一算就想笑，甚至已經開始盤算在哪買房當包租婆了。
首都肯定不行，物價太高，空氣也一般，但房子可以直接包給中介出租，她拿錢就行，中間少個幾百一千姜知言也不在意。
以她的物質欲，存兩百萬進銀行哪怕按最低的4%來算，一年也有八萬塊錢，綽綽有餘了。
結束郁南衍這邊工作後自己剛好是27歲，還來得及考公務員，拿着鐵飯碗，當着包租婆…嘿嘿！
姜知言現在的狀态大概就是那種幻想自己中了五百萬後該怎麽花的情況，錢沒到手，想的已經很美。
帶着這份美夢，姜知言吃完藥後的藥意終于湧上來，逐漸沉睡。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早上八點半。
從今天起，姜知言已經不需要每天去南恒上班，所以昨天晚上她就把鬧鐘關掉，加上房間窗簾的遮光性很好，平時七點醒的她也不免睡遲了。
“姜小姐，早上好。”
“林叔，早上好。”
收拾完畢的姜知言下樓就遇上了林管家，然後被詢問了一些飲食上的忌口和喜好後，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她面前就放了四種不同的熱騰騰早飯。
一碗大約四五口就能吃完的小米粥、半個白煮蛋、一小碗洗淨處理好的水果，粗粗一看有新鮮的草莓和藍莓。
最後是一小塊熟牛排，同樣不大，以姜知言這樣的小鳥胃都能把它們全部解決。
這是一份營養又健康的早飯，很合姜知言的胃口。
慢悠悠地享受完早餐，她剛放下勺子，門口就傳來一陣“汪汪”聲。
緊接着，一只通體雪白，有“微笑天使”之稱，一看就養得很好的薩摩耶歡快地沖了進來。
“丹尼爾！”
林管家上前從遛狗人手中接過牽引繩，轉頭看向姜知言，“姜小姐，這是少爺養的，名叫丹尼爾，是一位比較活潑的男孩子，不過它已經被訓練過不會傷人，您放心。”
聞言的姜知言起身走進這只已經乖乖坐好，正咧着嘴看向她的丹尼爾，臉上的笑容格外真切，“是嗎？那我能摸摸它嗎？”
這蓬松柔軟的毛發，乖巧懂事的模樣，簡直就是她的夢中情狗好嗎？！
看出姜知言并不排斥動物，林管家微笑着引導她和丹尼爾互動的同時又提起郁南衍還養了一只布偶貓，叫莉莉絲，也是十分親人可愛。
如果姜知言喜歡，可以去寵物房看看。
姜知言眼睛更亮：“我喜歡！我可以！”
有貓又有狗，這是什麽神仙生活！
而郁南衍，在簽完合同的當天晚上就出差啦，為期：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