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鹹魚準備時（三）
“姐、姐妹？”
喬夏看着姜知言手中的號碼牌，嘴微微張大，一下子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但現在也等不及她說什麽，外面已經一片喧嘩，正在找這位幸運的369選手。
“回去請你吃大餐！”
姜知言雖然剛開始驚訝了一下，但很快就鎮靜下來，掀開簾子先走入人群，然後把號碼牌展現在手中，不用她說什麽。
“369在這！”
幾道聲音就齊刷刷響起，同時近千人視線直直看向姜知言，灼熱到能讓人自燃，如果換成一個社恐人，恐怕這時候已經腦子一片空白。
姜知言臉上帶着“喜悅”的微笑，能看出她的開心但是并不會顯得失态，然後很從容地走上人群為她讓開的道路。
“哇，我們幸運的369號還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姐呢～”
主持人開始活躍氣氛，姜知言也被帶到了郁南衍的身旁，她發現這位Boss真的很高，自己穿了七厘米的高跟鞋差不多也有一米七，可也才勉強到他下巴的位置。
近距離再看更能感受到“暗夜貴公子”這個中二風滿滿，乍一聽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私下稱呼果然名不虛傳。
據悄悄流傳的八卦，郁南衍是混血兒，從剛剛匆匆一瞥看混的并不明顯，但五官還是比一般人深邃立體些。
不笑單單站在那就給人一種不好惹的氣勢，發火的時候應該挺可怕，而且他的皮膚同樣很白，如果不是體型并不消瘦，很容易讓姜知言聯想到電影中那些暗夜生物——血族。
難怪會有這個外號。
可還是太羞恥了！已經到了那種只聽到都能尴尬地扣出三室一廳的程度。
“請問幸運兒叫什麽名字？是來自哪個部門的，來說兩句獲獎感言吧。”
很快，話筒到了姜知言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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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的超哥頓時捏了一把汗，他帶了姜知言一年多，也知道這個小姑娘的性子。
說的好聽叫文靜，不好聽就是膽子小，再流行點的說法也能叫“社恐”，雖然這半個多月好像好了些，可遇上這種大場合萬一丢臉……
連帶着他和整個部門都一起丢的！
到時候說起來就是“xx部門的誰誰誰在發言的時候xxx，笑死我了！”
而像另一個部門今天也一起過來的王姐心裏則在暗暗詛咒——出醜！一定要出醜！
最好得罪大老板直接把她開除了！
上次姜知言當衆怼她的事情不知道怎麽流傳出去，那幾天上個廁所王姐都能感覺到其他人嘲笑的目光。
和老公告狀卻反而被罵了一頓，這讓王姐怎麽甘心，特別是看到姜知言中了大獎時，那心裏的嫉妒之火簡直熊熊燃燒着！
“大家好。”
姜知言開口了，她臉上依舊帶着微笑，配上這張乖巧的臉讓人也不由會心一笑。
“看樣子我來之前洗了好幾遍手還是有用的。”
“哈哈哈。”
底下瞬間響起一小片善意的笑，畢竟這麽多人中認識姜知言的畢竟是少數，對待陌生同事，還是一位漂亮卻不惹人厭的同事，大部分人還是抱着善意來的。
“當然也要感謝郁總，讓我……”
姜知言大概講了一分鐘，不長也不短，還恰到好處的誇了郁南衍、公司以及超哥，全程沒有出半點岔子。
讓底下的超哥頓時滿意地擡起頭挺直腰背，覺得這小姑娘前途不可限量，甚至想到她之前踏實工作，從不會仗着漂亮耍小聰明的樣子。
還有剛剛姜知言沒對郁總做出任何失禮的事，超哥來公司近十年了，知道郁南衍對小女生的吸引力，甚至有男生也……
現在年輕人真是！
總而言之，姜知言得體的表現讓超哥很滿意，心裏已經決定要好好栽培一下這個人才！
“恭喜，繼續努力。”
“謝謝郁總，我一定會的。”
這就是姜知言和郁南衍講過的唯一對話，兩人四目相對時，她發現郁南衍的眼睛竟然是碧綠色的，仿佛最極品的帝王翡翠，又好似深不見底的碧潭。
郁南衍肯定不會帶美瞳，那他混血兒的身份應該八九不離十，本身就白的皮膚配上這碧綠如翡翠的眼眸，姜知言腦中沒有什麽“有匪君子，如切如磋”這類有文化的詩句，腦中第一反應就三個字——絕絕子！
姜知言覺得這位郁總如果願意，出去随便參加一個綜藝，好好弄個人設，公司別說世界五百強了，首富都不是夢！
可惜這位着實低調，至今八卦雜志上都沒看到什麽花邊新聞，甚至連一張清晰的正面照都沒有。
當然，這些和姜知言沒什麽關系，她無故發了一筆財，正在猶豫是要給姜父換換那輛開了十幾年的老爺車，還是賣掉換錢。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怎麽感覺這位郁總和她對視的那一秒，眼神中似乎帶着探究？
錯覺，一定是錯覺！
“小言言！”
一下臺，喬夏沖出想要蹭好運的同事堆，率先握住了姜知言的雙手，“這就是傳說中錦鯉的手！保佑我明年發大財吧！”
“哈哈哈，小姜也保佑我明年脫單！”
“蹭蹭錦鯉的好運，保佑保佑。”
……
姜知言花了二十分鐘才從人群中脫身，主要也是舞會正式開始，大家的注意力被挪走，她終于回到了剛才那個簾子後面。
這社交實在太累，她不怕但也不喜歡，現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小言言～不去跳舞嗎？”
喬夏看着比姜知言都開心，現在臉上都還挂着笑容。
姜知言搖頭，“累死了，我要休息。”
她覺得今天已經耗盡自己一周的社交值，只想躺着恢複精力，但等下還要合照，自己中了獎絕對是重點關照人物，想跑都跑不了。
姜知言有些事情上可以無所謂，下班就走也不怕，但有些事上還是先忍一忍，不然離職上人家想做點手腳太容易了。
“小言同學，這才是開始呢，你看等下周上班後才是重頭戲。”
喬夏的話很快應驗，在游輪上睡到第二天再度過一個鹹魚的周末後，姜知言剛走進園區他們這棟樓，就遇到了不少和她打招呼的人。
“錦鯉早上好～”
姜知言：“…早上好。”
等好不容易坐到工位上，那比她早到一些同事瞬間就圍了上來。
那天姜知言躲得快，這些人後面又玩嗨了，也沒特意找她，但等今天一上班，那必須來“熱鬧”一下。
“哇，我們的錦鯉來了來了！”
“知言你發財了啊，那車什麽時候到手？怎麽也得請我們吃頓飯吧？”
“對啊，對啊！幾十萬的獎，請頓飯不過分吧？”
“我看君雅軒就不錯，那裏的菜是真好吃，就是得提前預約。”
君雅軒是南恒附近一家小有名氣的私房菜館，食材廚藝都不錯，只是相對的價格也不便宜，人均在四五百左右。
姜知言這個小部門全部的人加起來大概有小二十人，這樣一算吃這頓飯得小一萬，也就相當于她半個月的工資。
不說這些錢她有沒有，即使有、為什麽要請這些不熟的人吃飯？
喬夏此刻還沒來，姜知言被七八個人團團圍住，看起來有些孤立無援，有些臉皮薄的說不定就答應了。
“夢葉，可我現在沒拿到獎，之前的工資也都給我媽了，身邊實在沒錢，要不你先借我點，等我有錢了再還你吧。”
夢葉就是剛剛第一個起哄的女生，坐在姜知言對面，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嘴角起哄的笑容明顯一變。
這年頭，欠錢的才是大爺，姜知言這一借就起碼是一萬，她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知言。”夢葉悻悻彎嘴，“你也知道我是個月光族，不是我不想借實在是拿不出來啊。”
姜知言也不糾纏，轉頭看向另一個人，“那大周，你借我點，上個月你獎金拿的最多，應該還有錢吧？”
名為大周的男生後退一步，同樣尴尬笑笑，“我錢都在女朋友那呢，小姜你沒錢的話就算了吧，我們也不是饞那頓飯的人。”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就差這頓飯，不吃就要餓死了呢。
姜知言眉眼中透露出這個意思，見氣氛突然冷凝下來也不覺得尴尬，自顧自的開機看電腦，不再理他們。
這七八個人面面相觑後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們還真沒厚臉皮到這種時候還想着那頓飯，只是看姜知言這麽不給面子，心裏還是不舒服。
——什麽人啊，吃個飯而已都扣扣搜搜，一點都不會做人！
——嘁，當我稀罕你那頓飯啊，下次你有事也別來找我！
——這家夥最近嚣張不少，年會又突然中了大獎，是不是真像王姐說的傍上什麽人了，我得好好觀察一下。
這種紛紛擾擾的小心思姜知言當然不知道，她對這幾個圍上來的同事沒一個有好感的，這幾人之前仗着“姜知言”好說話，或多或少都欺負過她。
不是把自己的工作給小姑娘，就是甩鍋裝前輩，對于這種人，姜知言知道只能以惡制惡，別指望人家良心發現！
正打算起身去接杯熱水，超哥正好推門進來，“小姜啊，去趟一號樓304，徐姐在那等你，什麽都不用帶。”
姜知言以為是要談中獎的事，也沒多問，帶上手機就離開了工位，不管背後那刺人的目光。
一號樓，也被南恒的員工戲稱為高管樓，顧名思義很多高管包括俞南衍的辦公室都在這裏，而3樓姜知言沒記錯的話是人事部所在的地方。
304室中只有一個約摸三十五六歲的女人在，她就是超哥所說的徐姐。
“姜知言是吧？跟我來，郁總要見你。”徐姐是個從臉就能看出很嚴肅的人。
姜知言不知道為什麽只是中輛車還要去見郁南衍，堂堂南恒老大不至于在乎這點小事吧？
“徐姐，不知道郁總找我有什麽事？”
上電梯的過程中，姜知言笑着試探，但徐姐并沒有透露什麽，只說是郁總的吩咐。
這樣的神秘讓姜知言暗地裏先将手機調成錄音模式，然後很快就到了頂樓。
這一層，是獨屬郁南衍的。
而她也馬上見到了正皺着眉在打電話的郁南衍，他旁邊站着大boss的首席助理，同樣有名的趙助。
見到兩人上來，這位趙助立刻就笑着示意姜知言等一下，把她帶到這個巨大辦公室的另一邊，讓她坐下。
至于徐姐…當她回頭時就發現這位已經不在了，離開的悄無聲息，卻讓姜知言心裏更警惕三分。
這副架勢，怎麽看不像是為了那個大獎。
“姜小姐，您要茶還是果汁？果汁的話有橙汁和葡萄汁。”這位趙助的笑容十分真誠，可惜姜知言不買賬。
她也笑，笑的人畜無害仿佛一朵單純的白蓮花。
“不用麻煩，給我一杯白水就行。”
趙助也不多勸，很快一杯白開水被送到姜知言面前，不過她并沒有喝一口的意思。
“姜小姐是江城人嗎？”
“嗯。”
“果然江城的水土養人，姜小姐的皮膚可真好，你看我用了這麽多護膚品，還是糙的跟樹皮似的。”
姜知言：“……”
等等？特意找我過來是為了聊養膚秘籍嗎？
還好郁南衍沒讓這個話題再進行下去，他邁着大步，身上的風衣也随着這個動作顯得氣勢不凡。
姜知言心中悄悄為這個逼格滿滿的動作鼓了兩下掌，這一般人可走不出這架勢！
不客套不寒暄，郁南衍直接坐在姜知言對面沙發的正中央，趙助則瞬移般到了這位Boss的身後。
一下子面對兩道視線，姜知言嘴角微僵，她實在不明白這是鬧得哪出，翻遍以前的記憶“姜知言”和郁南衍也從沒有過交集啊。
“姜小姐，時間寶貴，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
“你有喜歡的人嗎？”
姜知言：“……？？？”
大概是姜知言的疑惑太明顯，趙助好心出來解釋一句，“姜小姐不用緊張，這涉及到下面的問題，您如實回答就行，不會對您的職場造成任何影響的。”
姜知言不知道這個答案是回答“有”好還是“沒有”好，思緒轉換間，她最終還是決定照實說。
“沒有。”
她沒有，姜知言也沒有。
郁南衍點點頭，馬上趙助就從身後變出一份文件放在姜知言面前，同時郁南衍低沉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裏有一份工作，為期三年，月薪十萬，三年結束後還可以額外獲得一些獎勵。”
如果說話的不是郁南衍，姜知言只會把這當成某種低級騙局，理都懶得理。
可偏偏是郁南衍，他這長相，自己現在待着的地方，怎麽看也和騙子搭不上關系。
“能問一句是什麽工作嗎？”
這工資，郁南衍下秒開口讓她洗/錢，姜知言都信。
口袋裏錄音的手機此時給了她一份安全感，自己雖然不想工作只想鹹魚，可也不想到局子裏躺着。
“姜小姐，您可以先看下這份文件。”
在趙助的示意下，姜知言打開了這個文件夾，封面的大字瞬間映入眼簾。
《協議結婚合同書》
姜知言：“？？？”
她怎麽突然不識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