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被嫌棄的第六十七天
蹦極這種極限運動,并不是誰都能夠做得來的, 大部分的人都是語言上的巨人, 行動上的矮子。
但是在場的四人沒有一個退縮的。
陸文淑是期待了許久的, 所以她很輕松, 看着下方看不清楚的建築,臉上也滿是期待, 司信言甚至覺得她的眼睛在發亮。只能是深深的感慨一聲大姑姑的深不可測和強大心理, 果然是老當益壯。
而陸始雖然身體表現的很誠實, 有些微微的纏鬥,但是面對這樣的高度,能面不改色已經很努力了,所以當他和大姑姑兩人踏上跳臺的時候,他并沒有多說什麽或者直接掉頭走人。
雖然可以選雙人蹦極,但是陸文淑堅持要一個人下去, 于是三個小的就乖巧的先退後,看大姑姑連猶豫也沒有, 就在工作人員的叮囑中縱身一躍。
天空塔的蹦極點高度是193米,陸文淑下去後, 司信言甚至能聽到她的高呼聲和笑聲, 但是漸漸的就聽不清了,司信言也不敢探出頭去看,他還沒回過神來呢,陸始就跟着跳下去了。
這次非常的安靜,司信言有些不安了。
司信言往前走了幾步, 探頭看了一下高度,默默地縮了回來。他雖然不恐高,但是這樣的高度也是夠嗆了,而且極限運動這種東西,說服自己就是最重要的一關。
司信言本來就是來放松心情的,他是想跳的。但是自己一個人下去,又慫的厲害,所以在那裏伸頭又縮頭的,就有些慫。
陸止在旁邊看了一小會,雖然覺得可能會被拒絕,但是還是上前了兩步。“言言,害怕的話,我陪你好嗎?”
司信言回頭看了他一眼。
陸止有些慫,但還是上前一步,伸出了手:“可以雙人跳的,總比你一個人下去好一點。”
司信言倒是沒有幹脆利落的拒絕他,陸止現在看上去精神不振的模樣,人也比前段時間瘦了許多,司信言也不是看不到。
他雖然想和陸止分手,卻沒有要逼死陸止的意思,他的心裏有過一時的憤恨,想讓陸止也體會一番死去活來的痛苦,但是理智上卻清楚,他的死亡和陸止沒有直接的因果關系,現在的陸止也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麽。
司信言想要陸止也能夠走出來,走出他們這一段錯誤的感情來,所以他盡量不回家,避開重新看到那些熟悉的事物,一是免得見物生情,記起往日的那些事情,心情更加難受。二是不想和陸止長久的接觸,免得自己硬不下心腸。
“言言?”陸止猶豫了一會,又補充道:“我知道你可能不想看到我,但是我不放心你……以前你總說想和我一起出來旅行,我總是找借口推三阻四,我不是不想,只是那時候和你待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覺得有壓力,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這些都是我的過錯,我們雖然分開了,但是有些東西我想多少補償你一些,你別直接推開我,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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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信言抿了抿唇,這八年來,他構想過無數次的兩人一起旅行的畫面,卻沒想到,這個心願實現的時候已經是這樣物是人非。
司信言還有一些執念,壓在心裏放不開,與其這樣壓制下去,不如現在完成了,也算是對八年的感情有個交代,才能夠拿得起放得下。
他們不是非要老死不相往來,只是不适合再談情說愛了而已。
想清楚了這一點,司信言倒覺得答應也沒什麽了,全了自己的一個心願,也讓自己把一些事情放下來,也許能幫他更快的走出來。
陸止當然不知道司信言在想些什麽,不過就算他明白司信言的心,他大概也不會為了求司信言不放下而放棄這次雙人跳的機會。
就像他說的那樣,他想要補償司信言,付出多少他都願意。
一旁的工作人員看他們兩個對視不說話,有些奇怪的問了話,想确認他們玩不玩。
司信言點了點頭,表示他們兩個玩雙人跳,于是工作人員一副“我們了解”的表情幫他們換了防護,示意他們可以準備往下跳了。
陸止沒想到司信言會答應,或者說他沒想到司信言會不怎麽思考或者拒絕就答應,他本以為這會是一個推來推去的環節,結果司信言還是沒有按照常理出牌。
陸止越發覺得自己不懂司信言,說來也是諷刺,八年了,自己竟然變得看不懂自己愛着的人了,他陸止的人生,真的是一敗塗地。
陸止也說不出來自己現在是個什麽心情,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反正當他站在司信言的身邊,聽着身邊工作人員的提示,表示要跳的時候,他的心反而放了下來。
他并不是不怕高,只是因為有身邊這個人在,所以想要勇敢一點。
司信言卻是已經閉上了眼,雖然還是慫,但是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于是主動伸手摟住了司信言,當他重新把人摟在懷裏的時候,陸止感覺接下來發生什麽事情,都已經不重要了。
原本腦子裏亂糟糟的兩派言論在此時此刻無比的統一。
他還愛着這個人,希望可以和他生活一輩子。
司信言被摟住的第一反應是想把人推開,但是一旁的工作人員卻鼓勵了他們一聲,要他們抱緊一點,司信言剛想推開的手變成了抓緊,下一秒,他們就被教練直接給送下去了。
風呼嘯而來,司信言睜開了眼,放任自己叫了出來,壓抑了有些日子的情緒在此時此刻被風裹挾着帶走,司信言只覺得腦子越發的清明了,在極速的墜落中,好像一切都變得不重要,只有感受自己和生命,和空中的景致。
雖然是這樣,但是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存在感也很強。
司信言瞥了一眼陸止,陸止對着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司信言扭過了頭不看他,在心裏嘆了一聲氣,便再一次放開了自己,喊了起來。
蹦極一次,落地的時候司信言覺得自己整個人在飄,剛好陸文淑和陸始都已經坐下休息了,于是他緩了一會,也坐到了旁邊。
陸止沒有和他多說什麽話,只是跟在他的身後,像是個跟班,也像是條忠犬。
“接下來玩什麽?”和三個年輕人比起來,陸文淑的心理素質明顯更高一些。“高空漫步?雖然沒有蹦極這麽刺激,但是也不錯的樣子。”
蹦極都跳下來了,高空漫步算個啥,陸始淡定的表示:“我陪大姑姑去吧。”
他沒有強制要求司信言和陸止與他們一塊,大姑姑不知道兩人分開的事情,所以兩人在她的面前勉強還維持着一點的關系,陸始不想他們別扭,所以還是把陸文淑帶走了。
司信言和陸止有沒有注意到他的好意陸始不知道,但是陸文淑多精明的人啊,她也不是瞎,陸止的不在狀态和司信言的明顯不同她是看出來了。所以兩人走開之後,陸文淑冷不丁的問了一句:“他們分手了?”
陸始腳步微頓:“嗯,您看出來了?”
“我又不是你小姑姑那種傻白甜,這麽明顯,當然看得出來。”陸文淑對此也沒有太過激烈的反應。“畢竟他們看上去都不正常。”
“嗯?”
“小言怎麽說呢……”陸文淑很少評價家裏的這三個小輩,現在想了想對陸始道:“他以前活的沒什麽自我。”
“大概是小時候環境的影響,他是典型的讨好型人格,不自覺的忍讓,越來越沒有自己的想法。”陸文淑一邊走,一邊慢悠悠的說。“青春期的感情來的洶湧澎湃,但是不去經營的話,再好的感情也就都沒有了。”
“小止從小就嚣張,再加上是家裏最小的那個,有你在上面頂着,很多時候他不需要思考別人的想法。他從小就這樣,就算有了愛的人,也很難去為小言思考。”
“如果是個會鬧的,和他鬧起來了,多吵幾次,他可能還會發現。但是小言是個讨好型人格,他會下意識地包容和原諒他,為了小止好,就算是他不喜歡的工作他也會趕着去做。”
“他們創業的那段時間辛苦嗎?”陸文淑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嘲笑,還是覺得這些小年輕很好玩。“辛苦的,但是他們知道可以不用那麽辛苦。陸止只是想着,家裏人覺得他不行,所以他要證明,所以他拼了命,有小言的關系,也有他自己的自尊心。小言則覺得是他連累了陸止要變成這樣,所以也跟着拼命的幫他。”
“他們只要哪個和你說一聲,都不用這麽辛苦,你們和我不一樣,我是個魔鬼,你們不是。”自嘲起來,陸文淑倒是很溜,她相當的有自知之明。“但是誰都沒有這樣做。想不明白的人,你就是給他們分析利弊,他們也不懂。一個不說,一個想不到那裏去。一個心思細膩,一個心大到可怕,他們能堅持八年,那絕對是小言能忍。”
最後,陸文淑有了結論:“分了也好,腦子都清醒點,戀愛這種東西,拉低智商。”
陸始一直覺得自己就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沒想到大姑姑這個一年到頭見不了那兩人幾次的也分析的頭頭是道。
還真是旁觀者清。
只是他們都是局外人,那兩人求助的時候,他們可以給他們分析,幫他們找辦法,但是沒辦法替他們做決定。這也是陸始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插手的原因。
感情的事情最是麻煩了,參合進去只會惹了一身騷。雖然知道他們兩個都不是那種會牽連的人,但是有些事情你還就是說不清。
“我只是希望他們都能夠幸福。”陸始始終是這麽想的,畢竟兩人都是他的家人。
這次是陸文淑的腳步一頓,她笑了起來:“那還有的磨。”
“嗯?”
“你覺得你弟弟是那種說放手就放手的人嗎?”陸文淑摸着下巴思考。“以我的小言的了解,他會說分手本來就很不可思議,可能是撞到腦袋所以想清楚了?”
“大姑姑……”陸始有些不明白:“為什麽你會覺得是言言提的提的分手?”
“因為小止那個蠢貨不敢,也不會。”陸文淑道:“他有什麽心事憋在心裏,給他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并沒有八百個膽子也的确不敢并且不想分手的陸止跟在司信言的身後,像是被主人丢棄的小狗。
可惜的是他的主人并沒有什麽憐憫的心思,連回頭都不準備,打算自己去逛一逛風景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m放心,沒有要和好的意思
怎麽這麽簡單就放過陸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