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被嫌棄的第六十六天
私人飛機上有卧床, 司信言一覺睡醒的時候,飛機正在落地, 他們是中午起飛的,到了新西蘭的時候,剛好是當地的早晨。
司信言伸了個懶腰, 穿好外套走出來的時候, 家裏人正坐在一起聊天, 陸止坐在窗外,盯着外面發呆。
司信言在他身邊坐下了, 他的身子微僵, 不知道是不是沒有休息夠的關系,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陸始打量了一下司信言, 确認他睡得舒服, 于是說了一下接下來的行程。
陸始前段時間在新西蘭買了一棟別墅, 地段很好, 去各大景區都非常近, 他們現在只要拎包入住就好了,完全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 甚至是行禮,都有人給他們直接送到別墅去。
“下了飛機後是自由行動的時間,別墅的定位和地址我都給你們發了一份,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聯系我給你們的這個電話,這是別墅管家的聯系方式,可以為你們安排好一切的活動需求。”陸始做事情從來都是這樣的有條不紊, 一樁樁一件件理得非常清楚。
家裏人也不會問他為什麽只是度假還要在這裏買房子,就算是比較宅的沈敏,也知道買一座房子會比他們住酒店或者其他的租房更加方便。重要的是這樣的豪宅往往配備都十分的齊全,對于陸家來說一棟房子的錢并不是什麽打的支出,這也是投資的一種。
總不會虧了就是。
飛機上的人都不是小孩,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去處,所以陸始才會和他們交代這些,意思就是下了飛機就可以自由行動了,沒有強硬的要綁在一起的意思。
司信言手機裏有新西蘭的旅行攻略,他打算自己去逛一逛。
雖然是沈敏的生日,但是他們只要在生日晚宴的時候出場就夠了,剩下的時間都是沈敏和陸啓的二人世界。司信言不會在這個時候湊上去。
陸始一看就是要去工作的,就算不工作,以司信言對陸始的了解,他怕是也不會做逛街之類的事情。
司信言摸出了手機,手機連着飛機上的WiFi,司信言調出了自己的備忘錄,上面有他之前整理得一些旅游線路,還有紀銳給他的旅行攻略。
坐在他旁邊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振的陸止慢吞吞的側了側身子,裝作不經意間的去看司信言手上的攻略,越看心中越發的苦澀。
陸止知道司信言一直想要出去旅行,哪怕只是簡單的兩人在一個新的地方愉快的待着,那也是一種放松的方式。但是早期的時候為了公司他們太過忙碌,等到有空閑時間可以兩人一起去旅行的時候,他們的感情卻已經出現了問題。
他的心思開始變得難測,司信言也不是那個會傻呼呼的幻想着兩人一起旅行這樣美夢的少年了。他以工作為重,把陸止的行程排滿之後發現沒有時間了,就把他們的私人生活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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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提出來,陸止也不會意識到他們需要更多的獨處和兩人一起膩歪的時間,慢慢的他們的關系好像就開始變質了。
陸止最初是想要證明,他可以成為司信言的依靠,就算沒有家裏,他也一樣可以給司信言好的生活。
可是他們兩人一起奮鬥的結果,就是八年之後徹底的分道揚镳。
如今再回憶過往的記憶,陸止只覺得鼻頭一酸,忍不住就想要哭。
他知道自己最近的情緒不是很對,但是他就是越來越難受,心情每天都很抑郁,只有在看到司信言的時候能夠緩解一些。這些都不是身體上的傷痛,而是那種精神上的,靈魂上的痛。他每次都痛的清醒,越是清醒,就越是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多讓人寒心,漸漸的,也就不敢随意的說什麽要把司信言追回來的話。
他好像清楚的知道了,司信言沒有他的話,可以過得很好。
一直以來,他都把自己看得太過重要了,其實他什麽都不是,所有的不過是司信言的一腔愛意而已。
現在也都沒有了。
可是坐在司信言的身邊,感受着他的氣息,他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放手,哪怕清楚的知道離開他是最好的,卻還是無法忍受他離開自己去做什麽事情,只要一想到未來司信言可能會愛上其他的什麽人,和別的人在一起,陸止就想要不管不顧的發瘋。
他可能病了,病的不輕,還無藥可解。
司信言并不知道在他看攻略的時候身邊的陸止都思考了一些什麽人生哲理,他只是認真的看了一遍攻略,六月份是新西蘭的冬季,這個季節是旅行的淡季,攻略上比較推薦的運動是滑雪,但是現在這個時間司信言并不想;跑去滑雪,畢竟他的體力沒有那麽多。
“先去天空塔吧。”陸止在他旁邊輕聲說。“奧克蘭的地标就是天空塔,如果累了可以住酒店,還有很多美食可以選擇,蹦極和高空漫步也都是人氣項目,你應該很感興趣。”
司信言擡眸看了他一眼,陸止的臉上帶着笑,雖然臉色有些糟糕,黑眼圈肉眼可見,但是他看着司信言的目光卻格外的柔和,好像他的話只是真誠的建議,沒有其他的目的一樣。
司信言倒也沒有拂了他的好意,只是當聽不見而已,看了他一眼之後就又看向攻略,還真的像陸止剛才說的那樣,天空塔是一個絕佳的去處。
“小言去天空塔嗎?”陸文淑聽到他們兩人的話,問了一句:“我準備去蹦極,要一起嗎?”
司信言:“……”司信言的确是有這個想法的,但是這個問題由上了年紀的大姑姑問出來,司信言一時間就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也不知道大姑姑的身體适不适合做這麽刺激的運動。
陸文淑像是知道他的顧慮一樣,道:“我現在的身體可比陸止那個腎虛模樣好多了,你不用擔心我,不如擔心擔心陸止,他怎麽回事?一副病弱的樣子?”
陸文淑并不知道司信言和陸止分手的事情,司信言也沒有專門提起這件事情。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陸文淑就不支持他們,有一段時間對司信言也不算多熱絡,所以司信言默認她是不喜歡他們在一起的,現在他們分手了,按道理來說告訴陸文淑他應該是高興的。但是司信言就是不想說,大概有一種不想被陸文淑用那種“看,我說的吧,你們不合适”的口吻評價他們的關系的逃避心理。
他到底和陸文淑不親,可以和沈敏陸啓陸始甚至是爺爺說,但是面對大姑姑的時候,司信言承認自己有些慫,畢竟大姑姑看上去有些吓人。
司信言從小時候就有陰影了。
他總覺得陸文淑像教導主任。雖然她現在的形象根本和教導主任搭不上邊,但是司信言就是怕。
“沒事,睡眠不足,大姑姑想要去的話,我們就一起吧。”陸止接着陸文淑的話往下說,他本就想和司信言一起去,如果陸文淑不開口,他大概是要打車跟在司信言身後的,現在陸文淑開口了,陸止便主動拉關系,順便把另一個人也扯了進來。“大哥要一起嗎?你最近很忙,也該放松放松。”
陸始突然被cue,扭頭看了一眼他們,司信言臉上表情坦蕩,一不一起去對他的影響都不大。
陸止臉上則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眼裏滿是祈求,大姑姑倒是無所謂,只是對他笑了笑。
陸始想了想:“那就一起吧,正好我去那邊談事情。”
陸文淑拍了拍陸始的肩膀,道:“生意到哪不能談,錢到哪不能賺,不要這麽拼。”
陸始應和了一聲,但是依舊我行我素,對自己的人生信條堅定的執行。
一旁的陸家夫婦對視了一眼,對這個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就只認死理的大兒子真的沒得辦法了。
于是兵分兩路,陸家夫婦甜甜蜜蜜的要不遠萬裏去看螢火蟲洞,司信言和陸止,陸始以及大姑姑組成的四人組則是前往天空塔,去體驗驚險的項目。
車上,陸文淑想起來還有妹妹一家沒到,便問:“文娴呢?他們什麽時候到?”
“小姑姑可能是今晚或者明早的飛機,比我們晚一天到晚,說是陸靈和陸修還要到學校處理事情,所以要耽誤一天。”陸始雖然不是活動的發起者,卻是組織者,所以對大家的行程都了若指掌。
“這次裏德會一起來嗎?”
“小姑夫和小姑姑一直都是形影不離的。”
陸文淑點了點頭,這是垂下了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陸文娴是陸文淑這一輩裏最小的一個,年輕的時候天真爛漫,跟姐姐這樣的氣質女王不同,她就是陸家真正的小公主。只是後來出了事出了國療養,司信言不知道具體什麽什麽事情,只知道後來她和她的心理醫生在一起了。
而她的心理醫生因為和自己的病人談戀愛的關系,也不再繼續這一個職業,而開始了經商,現在也是小有家業。
陸文娴有一堆龍鳳胎的孩子,名叫陸靈和陸修,說起這兩個小孩,司信言倒是有些想他們了。
旅行淡季,再加上陸始提前通知了,所以司信言一行人達到天空塔的時候沒有遇上什麽排隊或者其他的意外,很順利的就開始了蹦極的準備工作。
陸文淑興致勃勃,躍躍欲試,拉着陸始要他和她一起跳。
司信言仔細觀察陸始,見他臉色都不帶變的,就很佩服大哥,總覺得大哥無所不能,就沒有什麽是他不會的,就算面對這樣的高度,也半點不害怕。
陸止好像看穿了司信言心裏對陸始的誇獎,他小聲的在一旁悄悄的揭大哥的短:“言言,你看大哥的手。”
司信言下意識看過去,就發現陸始的雙手緊緊地攥了起來,身體和臉上的表情完全是兩種反應,這麽一看倒是身體顯得誠實一點。
司信言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他發現雖然不明顯,但是陸始的确是在發抖的。
感覺看到了大哥背後一些不為人所知的秘密了呢,就很害怕被大哥滅口什麽的。
他的精神很是放松,就算是陸止站在他身邊,也沒有什麽反感的情緒,顯然對旅行和蹦極都很是期待,陸止忍不住地在內心歡呼雀躍,他又靠近了一點點,感覺自己和司信言的差距縮小了那麽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