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找到工作的景行,心情大好的準備了一桌大餐,八菜一湯的菜量把餐桌占的滿滿的,白灼蝦,水煮牛肉,雞湯煮幹絲,東坡肘子,什錦鍋子,杏仁酪,清蒸黃花魚,三絲拌蛏,芙蓉老鴨湯,硬菜居多,大夏天的也不怕膩得慌。
傍晚回家的房東盧松林看到這一桌的大菜,明顯愣了一下,對比最近幾天飯桌上的兩菜一湯,這明顯的豐盛讓他有些吃驚。
“今天是有什麽好事發生嗎?”盧松林難得多嘴問了一句。
“沒什麽,就是加個餐。”景行想了想,還是沒跟房東說他找到工作的事。
盧松林眉毛一挑,明顯的不相信景行的話,但他向來不是多話的人,小房客口味偏淡,連帶着他也吃了幾天的素,嘴巴裏怪沒味道,心情不錯的伸筷子夾了一口東坡肘子,肉炖的爛爛的,皮卻保留了筋道,一筷子下去,唇齒留香,比家裏的廚子也不差了。自從從家裏搬出來之後,這是他吃的最稱心的一餐了。
盧松林吃着飯,覺得小房客似乎是又白淨了些,柔順的頭發披被一根皮繩松松的系着,越發的像個小姑娘。
“我臉上有什麽嗎?”景行留意到盧松林的視線,問道。
“看你最近好像又……清秀了許多。”盧松林好不容易把女氣二字給咽下去。
盧松林的話讓景行想到早上起來掉光了的腿毛,将嘴裏的一口牛肉艱難地咽了下去,景行胃裏像是被肉給塞滿了,膩味的慌,頓時一點兒胃口都沒有了,看來還是不應該做這麽多肉,恩,明天還是吃素好了。
又在家裏過了平淡無波的三天,第四天一大早,景行格外用心地收拾了自己,甚至還不自信地吃了一顆華容丸。整個人像是剛從美容院裏走出來的一般,墨發如瀑,皮膚白皙又細膩,仿佛沒有毛孔,本來略塌的鼻梁英挺了幾分,長長的睫毛下,一雙漆黑的瞳孔如點漆,從正面看,一張俊臉勝過娛樂圈99%的小鮮肉,從背面看,臂膀上輕微的肌肉起伏,5:8的上下身完美黃金比例顯得雙腿格外修長,再加上令男人愈加性感的蜂腰肥臀,S型的優美弧線直想讓人一探那牛仔褲下的究竟。
盧松林看着這樣的景行,緊緊地皺着眉頭,問:“你穿成這樣是要去哪?”
景行這才想起來還沒有和房東說自己找到工作的事情,當即開心地說:“我找到工作了,在這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館做樂師,今天開始上班!”
私房菜?盧松林想到這四合院裏面或明或暗的所謂高級會所,眉頭皺的更緊了,道:“不許去!”
“為什麽?”景行為盧松林語氣中的霸道,驚訝又生氣,租房協議裏面又沒有說明自己不能外出打工。
想到景行幹幹淨淨清水一樣的人要變髒,盧松林心中的潔癖犯了,盧松林堅決不允許自己的房子裏住着一個如此肮髒的人。
“髒!”盧松林言簡意赅的回複,“如果你下定決心要去,就從這裏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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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去旁邊的蘭府家宴做樂師,怎麽就髒了!”景行覺得暴怒又委屈,難道在盧松林心裏,這種表演性質的工作就是髒?那電視上那些天天被人追捧的明星大腕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蘭府家宴?”盧松林對景行一個外來人居然能進入蘭府做樂師而驚訝,要知道能進入蘭府的人都是京城的上層圈子,所以安全尤為重要,裏面的每個工作人員都是知根知底,熟人介紹,家裏祖宗三代都被查的清清楚楚。盧松林不懷疑景行家世的清白,卻對景行是怎麽進入蘭府的表示懷疑。
如此懷疑着,盧松林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蘭哥,早上好!”
“你小子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你那裏是剛錄取了一個叫景行的樂師嗎?”
“是有,小孩子技藝不錯,長得又好,我讓他今天來上班了。怎麽?這小孩兒還和你有聯系?我還以為是黃山介紹的。”
黃山?盧松林挑了挑眉頭,小孩兒居然還和黃山有聯系,這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沒事,蘭哥,就是租住在我這裏的小孩兒忽然間說要去你那裏上班,略有些驚訝,找您确認一下而已!改天,我再去拜訪一下您,上次在您那裏嘗過的顧渚紫筍,至今仍意猶未盡呀!”
“你們這幫臭小子,就知道來我這裏打秋風!行啊,來之前跟我打個招呼,我讓廚房給你們準備一桌不一樣的!”
盧松林又和蘭先生說了幾句寒暄的話,便挂了電話。
“你,認識蘭先生?”聽着盧松林通話的內容,景行略有些猶豫的問。
“一個世交的朋友,”盧松林淡淡地道,“既然是蘭哥家裏,你就去吧!他自然會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顧你的。”
“不能耽誤用餐的時間。”盧松林補充道。
“哦。”對于盧松林的不客氣,景行已經很習慣了,看了看手表,時間差不多快要遲到,景行也不跟盧松林再紛争,拿起背包,趕緊出了門。
景行到時,門口接待的陌生侍女似乎認識景行,直接将景行引到蘭先生的書房。
“松林剛給我打了電話,景行就到了,果然是住得近!看樣子以後有緊急的事,可以叫你來救場了,坐吧!”見景行進來,蘭先生放下手中的毛筆,招呼景行在旁邊的椅子上安坐。
景行知道蘭先生這麽說是給自己面子,并不是真要他來救場的意思,便也順着蘭先生的意思接話道:“蘭先生說什麽救不救場的呢!我既然接了蘭府的活兒,自然就是蘭府的人,盡力時候來幫忙,不是分內的事情嗎?”
蘭先生聞言笑了,說:“景行幾天不見倒是變得能說會道了!莫不是被松林那小子回去□□過了?”
又說:“既然你和松林是朋友,便一起叫我蘭哥吧!或者叫畹華,我的名字。”
蘭先生是長輩,又是自己老板,景行自然不會直呼其名,便從善如流地叫了一聲蘭哥。
“你的漢服已經做好了,就放在旁邊的小榻上,去換上我看看。”蘭先生笑着道,“裏間是我平日裏午休的地方,若景行害羞,便把簾子拉上。”
景行高中三年住校,也是一屋子8個男生同寝,本來也沒在乎在蘭先生跟前換衣服有什麽不妥。此時聽了蘭先生的話,卻忽然間有些羞赧。
蘭先生的書房不大,景行瞟了一眼便看到旁邊小塌上的衣服,走過去将幔帳從金色的鈎子上放下來,随着衣服一件件褪下來,景行莫名感覺有一種普通人在異性面前暴露身體的羞恥感。以最快的速度将榻上的漢服一件件穿起來,又想要磨蹭時間似的,細細地整理好了衣襟,這才慢慢走出來。
這是一件白色繪墨竹的紗織修身漢服,垂墜感強,又不會像棉布的材質一樣讓人感覺悶熱。天藍色的織錦腰封上扣着白色系缂絲青玉扣的腰帶,顯得景行整個人修長如竹。
從帷幔後面走出來,景行有着點點羞澀,這讓他有些手足無措:“蘭先生,我換好了。”
蘭畹華自景行進了小寝之後便一直沒有移開過視線,從第一次見面,他就覺得景行很符合自己未來配偶的标準,安靜乖巧又幹淨,可以任由自己塗上與自己相配的色彩,35歲人近中年,也該找到人生的另一半填補自己。瑩潤纖巧的手慢慢從帷幔後面出現,修長的身影和自己想象中一模一樣,纖細的腰身讓人恨不得握在手裏丈量一下是否不盈一握。
“很合适,不過好像缺了點什麽。”蘭畹華微笑着說,起身引導景行往旁邊的妝臺旁邊,“景行還不到二十?”
被蘭先生輕柔卻不容拒絕地按坐在妝臺前的小圓凳上,景行有着無措:“還有2個月,就十八了!”
“原來景行還未成年!”蘭畹華輕笑,“我這算不算是雇傭童工?”
一時間,景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長了張嘴,卻始終開不了口。
“剛誇你會說話了,現在又打回了原形,既然景行就要成年,便由我來給你加冠如何?”說着,蘭畹華的手劃過景行發梢。
一股從發梢而起,直至頭皮的酥麻感覺,令景行打了個激靈。
“空調開的有些大,景行冷嗎?”蘭畹華故作不知地問。
“沒有,屋裏的溫度很合适。”景行鎮定心神,答道。
“這身衣服還是要配玉冠才好看,”蘭畹華拿起木梳,慢慢給景行梳理頭發,又順又厚的墨發一只手幾乎掌握不住,“景行的發質很好。”
陌生的手指在發間穿梭的感覺,令景行的臉慢慢紅透,對于蘭畹華的稱贊,也只能好幹巴巴的說一聲謝謝。
“景行和松林的關系很好嗎?”蘭畹華試探似的問,朋友妻不可戲,不染指朋友的人,是蘭畹華交友的選擇。
仿佛困惑于蘭畹華的問題,景行猶豫了一下才說,“盧先生是一個很好的房東,租給我的房租很便宜。”
“松林不像是習慣和別人同住的人呀!”蘭畹華問,手下輕巧地用黑色的繩套将景行的頭發束在頭頂。
“租約上要求我負責早晚兩餐。”景行說。
“松林的嘴巴是吃不慣外面的飯,我說那小子最近怎麽不來我這裏蹭飯了!想必景行的廚藝肯定很不錯,不知我有沒有這個口福可以嘗嘗?”蘭畹華從梳妝臺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白玉發冠戴在剛籠好的發髻上。
“當然!”這幾天晚上景行都在空間裏研究菜譜,對于自己如今的廚藝,景行亟需一個行家來專業點評,作為京城數一數二私房菜館的老板,蘭畹華顯然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那我就期待着了?”蘭畹華看了眼鏡子裏的景行,将發簪插進發冠裏,笑道:“好了,景行看看,可還滿意?”
景行剛才一直低着頭,聽了蘭畹華的話這才直視鏡子裏的自己。對于這一頭半長的頭發,景行一向不知道怎麽打理,此刻被束起來,只覺得似乎英氣了很多,“我這是第一次把頭發束起來,謝謝蘭先生。”
“那我豈不是第一個給景行梳頭發的人?”蘭畹華問。
蘭畹華話裏的暧昧讓景行有着愣怔,不知道該不該回答蘭畹華的話。
蘭畹華顯然感覺到了景行的困惑,道:“真是有小時候給妹妹梳頭的感覺呢!我已經把你的資料給管家了,如果有客人點你的單,會有侍女過來通知。沒有工作的時候,你就在這裏休息。看看書,品品茶,小憩一下。”
“會不會影響蘭哥工作……”景行下意識地感覺不太合适,而且,蘭先生說自己像小妹妹,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不會,”蘭畹華笑了,鏡子中映出來的笑顏無意中蠱惑得景行什麽都聽他的,“如果景行實在過意不去,就在空閑的時候給我彈奏幾曲吧!”
“嗯,”景行答應着從凳子上起來,第一次正視蘭畹華的臉,見他眼下可見的青黑,略微泛紫的唇,很顯然身體不是很健康,且睡眠不足,“不如現在我就給蘭哥彈奏一曲如何?”
“如果景行确有興致,畹華卻之不恭。”蘭畹華對于景行的不拒絕很是開心。
“不過我這首曲子,是需要蘭哥躺着聽的。”景行道。
“哦?還有這樣的曲子?”蘭畹華仿佛很好奇的樣子,卻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只是聽景行的話自行走到一旁的貴妃椅上,半倚靠着躺下,道,“在下洗耳恭聽。”
見蘭畹華躺下,景行淨手在琴前坐定,一曲帶着寧靜的梵音流瀉而出,莫名讓人心安。
蘭畹華初時,只專心地看着景行演奏,家中兄弟紛争、商場上勾心鬥角的疲累仿佛都随着琴音散去,不知不覺中,便沉入睡眠。景行見蘭畹華睡着,又彈了一刻鐘,讓他進入深度睡眠,方才停止。這是空間樂譜上的一首,名為清心曲,最宜安眠,景行練來打算彈給爸爸媽媽聽的,現在卻提前彈給東家聽了。
景行從裏屋的榻上取了薄毯,蓋在蘭畹華身上,交代了門口的侍女,讓他午飯時分提前半小時叫醒蘭東家,這才起身去找管家,詢問日後的工作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