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終于分手的第八天
回到卧室,莊澤很快就上了床。
躺在床上他翻來覆去睡不着,一直琢磨着程青放這是抽了什麽瘋。
兩人分手時,程青放的暴怒還在眼前;這一年多,程青放也杳無音信,擺明了就是和他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的态度,怎麽就忽然一下子又來撩撥他了?
不管程青放是什麽動機,他一定要以不變應萬變,撐住這心血來潮的三板斧,再也不能被程青放的花言巧語迷惑了。
莊澤在心裏反複告誡了自己幾遍,終于放下心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冰天雪地的荒野裏,莊澤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棉襖。天氣太冷了,站在風雪中,暴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膚都有種麻木了的感覺,就連被棉襖裹緊的身體都擋不住寒風帶來的刻骨寒意。
前面忽然出現了一堆篝火,溫暖的火光跳動着,誘惑不已,他又驚又喜,幾乎不假思索地跑了過去。
身體的寒意被驅散了,快要冰凍的血液恢複了流動,他忍不住往篝火處再湊近了些,想要再多汲取些暖意……
莊澤猛然察覺出了幾分不對勁,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黑夜中,被強自壓抑的吐息聲低緩地響起,滾燙的觸感在肌膚上游走着,帶來一陣陣難以控制的感覺。
莊澤悚然一驚,終于從夢境中清醒過來:“你……你怎麽進來的?我明明上了鎖的……”
他知道程青放的無賴程度,臨睡前還特意檢查了一遍門鎖,确認無誤才上的床。
“這鎖太簡單了,沒幾下就開了,”程青放在他耳邊呢喃,“小澤,我生病了,你怎麽忍心讓我睡在那麽冷的沙發上……”
溫柔的吐息萦繞,耳垂瞬間就紅了。
身體的記憶被點燃,仿佛有一陣陣的電流襲過。莊澤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努力保持着頭腦的清醒:“程青放,你給我滾出去,不要讓我後悔剛才的心——”
唇被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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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放的動作有種溫柔的霸道,細細密密地在他唇瓣上肆意,莊澤用力推拒,卻被他壓住了,從前兩人彼此契合的快樂洶湧而至,力氣都被抽離了,手腳止不住地發軟。
“寶貝兒,”程青放誘哄着,“你看,你還記得我,你明明心裏有我,為什麽要拒絕呢?”
莊澤抑制不住地輕喘了起來,這一年來幾近清心寡欲的生活讓他的身體難以抵禦這樣的誘惑,血液快速流動。
他有些絕望。
男人都是被下半身控制的生物嗎?以前犯下的錯誤,難道真的要重來一次嗎?
不,他不能這樣重蹈覆轍。
努力把靈魂和身體抽離,他放棄了抵抗,嘲諷地冷笑了一聲:“我明白了,程青放,你這麽煞費苦心就是想要做個愛,這樣的話早說,你想做就做,做完就滾,三五分鐘就解決問題了,用不着浪費彼此時間。”
程青放的吻一滞。
一片靜默中,只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萦繞。
片刻之後,程青放的唇慢慢下滑。
莊澤呆滞了兩秒,驚喘着倒抽了一口涼氣,雙手不自覺地揉入了程青放的頭發中……
躺在床上,莊澤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體內的餘韻依然一陣陣地閃過,脈搏的跳動快速且強勁,身體卻早已沒有了束縛。
外面的衛生間裏傳來了“嘩嘩”的流水聲,不一會兒程青放就快速地回來了,冰涼的身體鑽進了被窩,一把抱住了莊澤。
“你……”話一出口莊澤才驚覺過來,他的聲音還帶着剛才殘餘的喑啞,沒有半點力度,反倒好像是在誘惑。
“睡吧,你舒服了就好,我沒關系,我能等,更能忍。”程青放親了親他的臉頰,愉快地道。
碰觸到的地方硬邦邦的,程青放顯然還沒有發洩。
莊澤有點糊塗了。
“這樣看着我幹嗎?”程青放對他這樣驚愕的表情很是愉悅,又親了親他的眼睫,“不會還要把我趕出去睡沙發吧?我這樣辛苦,要點辛苦費不過分吧?再說了,以前可是你對不起我,我的精神賠償還沒着落呢。”
這是什麽歪理?是程青放白送上門的,他為什麽要給辛苦費?
莊澤正要反唇相譏,程青放難受地哼了一聲:“小澤,我又有點頭暈了,你摸摸我,是不是又發燒了。”
莊澤伸手一摸,好了,額頭果然比正常體溫高。
程青放這麽冷冷熱熱地一折騰,不發燒才怪。
“你松開,我給你去找退燒藥。”莊澤推了他一下。
“不用了,”程青放無賴地抱着不肯松手,“我這樣捂捂汗就好了,你幫我把被子捂緊一點。”
莊澤也沒力氣折騰了,只好由着程青放抱着,迷迷糊糊地墜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分外香甜,醒來已經天色大亮了,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裏鑽了進來。
身旁空無一人,莊澤呆了兩秒,忽然懷疑昨晚是不是他的另一場春夢。
他慢吞吞地起了床,到了客廳一看,沙發上的毯子亂糟糟地堆着,輸液杆橫在地上,昨晚扔在茶幾上的針頭也顯示着程青放來過的痕跡。
忽然,“哐啷”一聲,廚房有動靜傳來。
他快步走過去一看,只見程青放在竈臺邊開着水洗雞蛋,鍋裏的油正“滋滋”地冒着熱氣。
“你醒了?”程青放回頭看了他一眼,“早飯給你煎兩個荷包蛋,你要單面的還是雙面的?”
莊澤揉了揉眼睛,幾乎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這樣看我幹嗎?”程青放興致勃勃地道,“你別小看我,我以前留學的時候也下過廚,雖然比不上你的十三香小龍蝦,但是這煎雞蛋的功夫是一流的。”
他一邊說着,一邊打蛋、入鍋、翻炒,一氣呵成,沒一會兒,兩個金黃的煎蛋就出鍋了,香氣四溢。
一杯牛奶、兩個煎蛋、兩片烤面包,一頓簡單的早餐擺上了餐桌。
程青放挺滿意:“這是我第一次伺候別人,簡單了點,你別介意。”
他拿出手機拍了照,“快吃,涼了就沒有口感了。”
莊澤機械地吃了幾口,這才想起來:“你的燒退了?”
“早上好了,你摸摸。”程青放探過頭來。
莊澤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程青放讪讪地坐了回去:“但我那醫生說了,發燒會有反複,半夜和午後最容易起燒,我還得在你這裏歇着,不能跑來跑去太勞累。”
莊澤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那我把房子讓給你,我回家去。”
“你就這麽過河拆橋嗎?”程青放一臉受傷地看着他,“好歹你也吃了我為你做的早餐。”
莊澤低頭一看,煎蛋和烤面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吃完了。
莊澤當然沒有走。
笑話,走了不就成了鸠占鵲巢嗎?而且程青放這一手溜門撬鎖的功夫,他要是不在了,這房子還不被程青放翻得亂七八糟,連半點隐私都沒有了。
但他隐隐感覺到了幾分危機。
重逢後的程青放,行事不按常理,劍走偏鋒,比以前更讓人捉摸不定,也比以前更危險。
他打定主意和程青放保持距離,一早上就躲在自己的卧室裏,幸好,程青放也沒來糾纏他,很安分地在客廳中看電視、處理公務。
快十一點的時候,程青放的私人醫生過來了。
私人醫生和程青放差不多年紀,但看起來溫和寬厚多了,戴着一副無框眼鏡,一邊查看他的情況一邊忍不住教育:“青放,你也都老大不小了,還淋了一整夜雨,以為自己是年輕人嗎?可別小看感冒發燒,一不小心也會要了人的命,打着吊瓶還不安分在家呆着,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這不有你嗎?”程青放斜睨了他一眼。
“我只是醫生,萬一有事了我也沒什麽用。”醫生正色道。
“放心,他應該死不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莊澤在旁邊嘲諷了一句。
“老陳你聽聽,他要和我一起長命百歲,我能有事嗎?”程青放一本正經地道。
莊澤咬了咬牙,放棄了反唇相譏。
論不要臉,他無論如何都比不上程青放,再這樣說下去,成了情人之間的打情罵俏了。
醫生挂好鹽水告辭了,臨行前叮囑莊澤:“你多注意觀察一下,要是午後還起燒就要去醫院了,還有多喝水,今天天氣好,也可以去外面曬太陽殺殺菌……”
莊澤面無表情地聽着,最後冷冷地補上了一句:“放心,我不會管他是死是活的。”
醫生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那個寶貝兒!莊什麽來着?”
“莊澤。”程青放在後面悠悠地補了一句。
“對對,瞧我這記性,”陳醫生看過來的眼神裏飽含着滿滿的敬佩和仰慕,“莊澤啊,這小子就是欠收拾,你好好治治他,我支持你。”
莊澤被這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又不想去問程青放,目送着陳醫生出了門,憋着一口氣轉頭又進了卧室。
程青放舉着吊瓶杆走了兩圈,停在卧室門口看着莊澤,納悶地問:“你在床上處理郵件不累嗎?為什麽不去書房?”
莊澤的心髒漏跳了一拍,一臉淡然地道:“書房裏是房東的雜物,上了鎖的,我從來不進去。”
程青放順手推了推書房的門,果然上了鎖。
“這房子太逼仄了,”他不滿意地道,“那不如搬回寧達公寓去住?”
“是啊,這裏廟小容不下大佛,程董趕緊走吧。”莊澤頭也沒擡。
程青放讨了個沒趣,只好退而求其次:“好好好,我不打擾你了,你忙。”
這次程青放還算說話算話,一直在外面沒聲音了。
莊澤處理完昨天遺留下來的郵件,猛然眼皮跳了跳,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出去一看,程青放在沙發上睡着了。
睡着的程青放幾乎沒有了侵略性,那淩厲的眼神被掩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夢見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挂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程青放的五官其實很好看,輪廓深邃、鼻梁高挺,只是這出色的容貌平常被他那股居高臨下的傲慢遮擋了,很少有人敢直視他的五官。
莊澤的目光在他的臉龐上轉了一圈,落在了他的頭發上。
從前那撮棕褐色的卷發已經被他剪短了,露出了飽滿的額頭。
莊澤有一瞬間的失神。
如果沒有那撮卷發,他們倆現在會是什麽場景?
是已經互相膩了自然而然地分手?還是還維持這可有可無的身體關系?
程青放現在這樣死纏爛打,歸根結底還是沒有徹底得到他的不甘心吧?
“寶貝兒,這麽看着我幹什麽?”低沉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程青放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戲谑着問,“是愛上我了嗎?”
這一聲“寶貝兒”,莊澤腦子裏靈光一現,猛地回過味來,拿出手機一看,朋友圈裏程風而行又更新了。
[早起給寶貝兒準備早餐,做個賢惠的好男人。]
配圖是早上的煎蛋、牛奶和面包。
程青放居然在朋友圈裏發了這種暧昧不清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走過最多的路,就是程董的套路。
來來來,一起慶賀程董重新爬上了小莊總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