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終于分手的第一天
聽憑莊澤毫無章法地親了片刻,程青放松開了桎梏住莊澤的手,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莊澤的吻。
房間裏有一瞬間靜默,莊澤的臉色慘白,雙瞳中不複從前的清冷淡漠,眼神中透着難堪,不知所措地落在了程青放的臉上。
他的雙唇微翕着,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不是你想的這麽一回事情……你別在小徵面前胡說八道……行不行?”
程青放忍不住想笑。
他是該嘲笑自己的愚鈍,還是該欽佩莊澤的無情?
他到底有多自作多情,才會覺得莊澤從一開始就喜歡他,所有的抗拒只是欲擒故縱,屢次提出的分手只是欲迎還拒?
到了這個時候了,莊澤還想要欲蓋彌彰,還試圖掩飾這個已經被戳穿的秘密。
“你怕他知道?”程青放殘忍地笑了笑,“他知道了你就再也不能披上死黨的僞裝了是不是?”
莊澤垂下眼睑,掩去了眼中的懇求。
這一剎那,他有點絕望。
這麽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和簡徵之間這樣的相處,從一開始青澀的暗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要把這段感情公之于衆,到了後來兩個人的友情越來越深,早就已經超乎他的想象,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對簡徵抱有的是什麽性質的感情了,只知道現在這樣的相處模式讓他感到安全。
現在,這樣的平靜就要被打破了嗎?
為什麽程青放非要這樣殘忍,把他埋在心底永遠都無人所知的秘密扒開來呢?
“好,你要我不說也行,”程青放冷冷地道,“那我們先坦誠公布地來聊一聊,你先告訴我,我們倆剛認識的時候,你為什麽對我這麽熱情,成天圍在我身邊轉來轉去?”
他還記得那時候的莊澤。
眼裏是滿滿的仰慕,對他的公司和投資項目了若指掌,甚至連他的飲食喜好都一清二楚,聊天的內容都是他感興趣的,財經、高爾夫、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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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澤沉默了片刻,好一會兒才道:“我們以為你和顧聿行有關系,你包養了顧聿行。”
程青放呆滞了兩秒,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莊澤,你夠狠,”他靠在書桌上,樂不可支,“原來你一開始就是為了簡徵,為了幫他追上聿行,你連自己都舍得搭上,要是我當時對你用強,你是不是也為他獻身了?”
莊澤的唇顫了顫,聲音幾不可聞:“我……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程青放擺了擺手,他不想再聽莊澤的鬼話,這只會提醒他以前的愚蠢。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拿出手機,點開了微信上莊澤的頭像。
頭像上的少年青澀俊美,白襯衫的領口一絲不茍,嘴角微微上揚,帶着一個若有似無的笑意,好像在嘲笑着程青放的自作多情。
怪不得昨天看到相框裏的合照時覺得有點眼熟。
這張頭像和相框裏的合照幾乎一模一樣。
程青放把手機屏幕在莊澤眼前晃了晃,語聲譏诮:“我一直納悶,你怎麽會挑了這麽一張照片做頭像,現在我總算明白了,這是你從你們倆的合影上剪下來的,你在用你自己的方式暗示你的感情歸屬,莊澤,你怎麽好意思每天來質疑我的清白?我最起碼在我們關系存續期間,對你身心忠誠,可你呢?每天和我上床,心裏卻想着別的男人,那個被你觊觎的男人還是你的死黨,已經有了屬于他的另一半,莊澤,你無不無恥?”
莊澤呆了呆,唇色蒼白,呼吸忽然之間急促了起來:“你胡說,我從來沒有觊觎過小徵!”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吱吱呀呀”的小提琴聲忽然劃破了房間裏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程青放的臉色變了。
莊澤手忙腳亂地在褲子口袋裏找出了手機,接通了電話。
“莊子,你那邊忙完了沒?”簡徵的聲音關切,“沒出什麽事吧?”
“已經解決了。”莊澤倉促地回了一句。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能搞得定,”簡徵得意地道,随後又想起了什麽,埋怨了起來,“你走了以後程青放也走了,也不知道去哪裏了,難得我們一起吃頓飯,下次重新安排……”
“小徵,”莊澤的聲音微微顫抖,“我這裏還有一點事情,回頭我再聯絡你。”
“啊?”簡徵有點詫異,“還有事啊?那我挂……”
莊澤率先挂了電話。
程青放死死地盯着莊澤,好半天才輕吐出一口濁氣:“這鈴聲,應該不是你拉的,你的沒有那麽難聽。是簡徵拉的小提琴?你專門為他特制的?”
莊澤一語不發。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再說什麽都沒有用了,所有的解釋,落在程青放的眼裏,都是蒼白的掩飾。
他迎視着程青放的目光,破罐子破摔:“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要分手就分手,要殺要剮都由你——”
“砰”的一聲巨響,莊澤的話戛然而止。
程青放抓起了琴架上的小提琴摔在了地上,琴背被摔裂了,木片和腮托飛散了開來,落了一地。
他的臉色猙獰,一步步地朝着莊澤逼了過來:“很好……莊澤……你居然這樣玩弄我……”
一絲懼意從莊澤心頭升起,這樣的程青放,比任何時候都要可怕。
他本能地轉身就逃,然而已經來不及了,程青放的手仿佛鐵鉗一般抓住了他,用力一甩,把他整個人都按在了書桌上。
唇上一痛,程青放幾近狂亂地吻了上來。
莊澤用力地掙紮着,然而,暴怒的程青放比起以前更加可怕,兩個人肉搏了片刻,莊澤的手腳被制住了。
“嘶”的一聲,紐扣掉落在了地上。
“唔……程……你瘋——”莊澤嘶聲叫了起來,殘留的聲音卻消失殆盡,嘴角邊有血腥味傳來。
人被硌在書桌的棱角處,一陣陣的劇痛;肌膚暴露在空氣中,無止境的羞恥和恐懼一起襲來。
莊澤放棄了抵抗,整個人仿佛被扒去了硬殼的蚌肉,毫無生氣。
他偏過臉去,任憑程青放肆虐,目光定定地落在了空氣中不知名的某處,眼角隐隐有水光浮動。
程青放的手頓住了。
他急促地喘息着,幾近失控的情緒仿佛脫缰的野馬,終于被那幾點淚光給拽了回來。
他直起身來,随手扯下了自己的襯衫蓋在了莊澤的身上。
書房裏一片狼藉。
地上躺着破碎的小提琴,書桌上的筆筒、文件都散落在角落,電腦屏幕也翻倒了搖搖欲墜。
程青放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就是被人當了一回替身罷了。
莊澤不喜歡他,有的是其他人喜歡,排隊想要往他身上貼的男人多了去了,一個個比莊澤年輕,比莊澤漂亮,更比莊澤聽話。
什麽愛不愛的,果然是這世界上最好笑的東西,矯情。
“莊澤,恭喜你,”他的聲音冷漠,仿佛千年冰川上的寒潭,“你如願以償了,從今天開始,我們分手了。”
程青放走了。
莊澤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除了嘴角被咬破的傷口和肌膚上的淤青,別的地方都沒什麽大礙。
書房裏的東西好些都不能用了,最讓人心疼的是那把小提琴,尾部幾乎摔得粉碎,只剩下拉線板孤零零地暴露在空氣中。
莊澤盯着看了片刻,眼底有些潮濕。
晚上躺在床上,他輾轉反側,一個晚上都沒有入眠,只在淩晨的時候稍稍合了合眼。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他有點神思恍惚,開會的時候說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怔怔地發呆,會議室的下屬們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莊澤強撐着主持完了會議,讓人去買了兩杯濃縮咖啡,這才算把下午的工作時間撐了過去。
裴俊逸找借口進來看了他兩趟,最後一趟終于忍不住問:“小澤,大家都很擔心,公司的運營出了什麽問題了?還是你出了什麽事了?”
莊澤終于回過神來:“放心,我沒事,公司也不會有事。”
一連過去了十來天,程青放都杳無音訊。
公司那邊,一直和莊澤聯系的趙立春表現得十分正常,半點都沒有要撤資的傾向;莊澤旁敲側擊了一下程青放的動向,得到的答複是程董最近都在北辰市,際海這裏已經全權委托給副總管理了。
挂了電話,莊澤環顧了一下自己住了一年的公寓。
客廳的落地玻璃外,城市的夜景一如既往得璀璨;餐廳裏,仿佛還殘留着十三香小龍蝦的香氣。
卧室的大床上,有着兩個人身體的契合,可惜,靈魂卻彼此分散,飄蕩着去了各自的所在。
程青放說的這次分手,看來是真的了,他也不用再住在這間公寓裏自取其辱。
幸好,一切都還沒有脫軌,他的心還安穩地放在胸腔中,也終于可以從程青放的強勢霸道中解脫出來。
這世界本來就沒有天長地久,唯一靠得住的,就是自己。
莊澤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拖着行李箱從卧室出來的時候,腳步在書房門前頓了頓。
書房已經被他收拾過了,唯有那把殘破的小提琴他沒舍得丢,此刻還靜靜地躺在角落裏,面板的漆面上依舊閃爍着溫潤的光。
像是被什麽蠱惑了似的,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在小提琴旁蹲了下來。
輕輕撥了兩下琴弦,小提琴發出了嗡鳴聲,不複從前的明亮動聽。
莊澤想了想,從行李箱裏取出了一件長袖T恤,把小提琴包起來放進了箱子裏。
站在門口,莊澤最後默默地環視四周,片刻之後,推門離開了公寓。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分手了[笑哭.jpg]
ps:有些場景渲染不到位,沒辦法,只能将就看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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