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想要分手的第八天
按照莊祁安的教子理念,每個兒子都要從底層做起,這樣才能懂得創業的辛勞和利潤的不易,才能在未來守住家業并且逐漸擴大公司的影響力。
莊澤的大哥莊言十分孝順聽話,能力也超群,八年前就進了公司,可以說是莊祁安創立橙子手機品牌時的得力助手,現在是安覓科技負責手機業務的副總經理。
這個二哥莊臻卻是個典型的纨绔子弟,比莊澤大了幾個月,畢業後裝模作樣地在幾個部門輪轉了一圈,上班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動不動就拿出莊家少爺的架勢來壓人,經理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敢得罪他。幾個月以後,莊祁安見他也弄不出什麽名堂了,就索性直接把他提到了總經辦,讓他挂了個總經理助理的閑職,負責亞洲區的市場開發和銷售。
趙雲梅之所以會覺得莊祁安偏心太過,一直忿忿不平,就是因為這個。
憑什麽莊臻去國外的垃圾大學鍍了一層金回來、做事吊兒郎當的,結果反而進了公司的高層?而莊澤出身名校、一路各種獎狀拿到手軟,為人低調不張揚、做事勤懇穩妥、待人斯文禮貌,反倒一直還在底層呆着被人使喚得做牛做馬?
今天倒好,莊臻居然倒打一耙,來莊祁安這裏告他的黑狀了。
莊澤的眼神陰沉了起來。
要不是莊祁安在,他倒是很樂意和這位二哥用拳頭說說話,背後仗勢欺人捅刀子,真當他是傻瓜嗎?
那個印度佬的投訴不知道真假,但陳兔頭的處罰肯定是莊臻在背後搗鬼,所謂的大客戶要撤單也是他們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這麽一來一去,既算計了他,又為自己搶了功勞在莊祁安面前長了臉,真是一箭雙雕。
幸好,他早有準備。
莊澤笑了笑:“二哥,你這話就不對了,你最近在加班?我怎麽聽說你逍遙快活得很?前天在玉蝶軒和一個小明星吃飯,昨天在金冠大道陪秦家大小姐逛街,再前天,哦對了,聽說去曼林俱樂部做了全套的按摩桑拿,旁邊伺候的公主小姐不要太多,如果這是加班,我怎麽就沒這樣的好事呢?”
莊臻的臉色變了,指着他的鼻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揍他似的:“好你個莊澤,居然跟蹤我?”
“我哪敢啊,”莊澤慢條斯理地道,“被人算計了總不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吧?莊家的兒子總不能這麽沒種,怎麽算計來的,就怎麽算計回去。爸,這事我已經給你發了郵件了,公司要是能允許一個高層利用公司的流程随意算計一個小員工,說明公司的制度有問題,郵件裏還有我對公司的一些想法和建議,你仔細看看,我就不多說了。”
“爸,你別聽他狡辯,”莊臻惱羞成怒,“不信的話,明天去公司我把人找來親自和你彙報。”
“行了!”莊祁安沉着臉打斷了他的話,“自家親兄弟,平常玩玩鬧鬧也就算了,公事上這樣互相針對,是要讓別人看笑話嗎?”
白明燕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吃飯吃飯,祁安,你別這麽兇,兩兄弟能有什麽隔夜仇,莊臻、莊澤,來,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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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祁安和白明燕率先進了餐廳,莊臻心頭怒意翻滾,大步跟着往裏走去。
從莊澤身邊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莊臻壓低聲音惡意地道:“莊澤,你要不要臉?你能是莊家的兒子嗎?不就是一個小三生的私生子嗎?現在我爸承認你了,你就豬鼻子裏插蔥裝象了?”
止不住的涼意從心髒深處泛起,一直蔓延到了指尖。
莊澤站在原地,臉色慘白。
莊臻最擅長的,就是扒開他的傷疤,把他試圖掩藏起來傷口□□裸地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是啊,他只是一個私生子,一個從一出生就沒有被正式承認、被父親抛棄的孩子。就算他再粉飾太平,就算趙雲梅再不承認,就算現在莊祁安已經正式把他認回了莊家,也改變不了這個已經既定的事實。
“小澤,怎麽站在這裏?”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身旁響了起來。
莊澤猛然驚醒,轉頭一看,是大哥莊言。
莊言已經快三十了,五官俊朗深邃、氣質內斂矜貴,很有成熟男人的韻味,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很多女人的追求,但是他都很克制地保持了距離,大家都猜測,他是不是心裏有人,所以一直維持着單身的狀态。
相比纨绔刻薄的莊臻,莊言對莊澤這個弟弟就好多了,逢年過節都會送一份禮物,平常也對他照顧有加。
“哥。”莊澤扯了扯嘴角。
“臉色怎麽這麽差?”莊言關切地看着他,“是不是生病了?”
莊澤搖了搖頭。
“你從小就體質不好,”莊言的眉頭皺了起來,“還是要加強鍛煉,我那裏有曼林俱樂部的健身卡,等會給你。”
“謝謝哥。”莊澤順從地應了一聲。
莊言看着他,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走,去吃飯吧,莊澤,你還這麽年輕,別太拘束自己了,張揚點才好。”
進了餐廳,莊澤的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
和從前每一頓在莊家吃的晚飯一樣,菜肴豐盛美味,他卻味同嚼蠟。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和簡徵、魯呈安一起去吃路邊小飯店的十三香小龍蝦,也不想在這高檔的餐桌旁虛僞地微笑。
可惜,他沒有張揚的資本。
吃完飯,按照慣例,莊祁安都會在客廳裏看一會兒電視,幾個兒子有空的話都得陪着。
莊澤剛出了餐廳,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籲了一口氣,走到了窗臺那邊接通了電話。
“小澤,你在你爸那裏吧?”趙雲梅的聲音裏透着一股喜悅。
“是。”莊澤簡短地應了一聲。
“今天晚上記得一定要住在你爸那裏,”趙雲梅叮囑了他一句,“到時候找機會好好和你爸說說,趕緊讓你別在下面那破部門呆着了,還有,別忘記問問他,什麽時候來我這裏。”
莊澤沒說話。
趙雲梅狐疑地問了一句:“小澤,你怎麽不說話?”
“媽,我知道了。”莊澤不得不開了口。
趙雲梅嘆了一口氣,又開始絮叨了:“幸好媽還有你這麽一個兒子,這輩子還不算太失敗,小澤啊,你一定要争氣,無論如何都不能比莊言和莊臻差,媽就靠你争臉了……”
莊澤面無表情地聽了片刻,打斷了她的話:“媽,爸叫我了。”
趙雲梅忙不疊地挂了電話。
在窗沿上靠了片刻,莊澤的胸口越來越悶,他一秒都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
“小澤,過來吃點水果。”白明燕在客廳招呼他。
莊澤快步走了過去,客氣地道:“謝謝白姨,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情,要先走了。”
“小澤,是什麽要緊的事情?不能明天去嗎?”坐在沙發上的莊言朝他使了個眼色,“爸剛才還在說你公司裏的事情呢。”
“莊澤忙着呢,”莊臻皮笑肉不笑地刺了一句,“聽說魯家和簡家那倆個廢物點心成天黏着莊澤,不會是要幫他們去擦屁股吧?”
“小臻!別胡說!”莊言皺着眉頭喝止。
“你他媽的才是廢物點心呢,”莊澤爆了一句粗口,“莊臻,你再敢罵他們一句試試看!”
莊祁安和莊言都呆住了。
莊澤向來都是斯文有禮的,他們從來沒有聽他說過粗話。
莊臻的臉色變了變,不過破天荒地沒有還口,反而攤了攤手:“爸,你看,你讓我要把他當成弟弟看待,他有把我當成哥哥嗎?為了兩個外人這樣罵我。”
“小澤,”莊祁安皺着眉頭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氣了?你哥那事做的是不對,但你也不是全沒有錯,你不要這麽小氣針對他……”
“爸,”莊澤打斷了他的話,“我真有正經事,有人找我談一個投資項目,很好的一個機會,你看,他在微信裏催我了。我先走了,改天再和你細聊。”
手機屏幕應景地閃了兩下,有人發了幾條微信過來。
莊澤裝模作樣地點開了對話框,一邊往外走着一邊發了一條語音過去,“不好意思,你稍等我啊,我馬上就來,等我十分鐘。”
他一邊發語音,一邊飛快地出了大門。
今天他的心氣不順,不想在莊祁安面前裝孝子賢孫,更不想多看莊臻那個惡心貨一眼。
到了車庫一看,他的吉普被莊臻的跑車當頭給擋住了。
車庫外明明夠位置可以留出一條道的。
莊澤盯着那輛限量版的跑車看了片刻,上了自己的吉普點了火。
他的吉普雖然比跑車便宜了很多,但是勝在車高馬力足,油門一踩,“砰”的一聲響,跑車的車頭被撞開了。
看着那凹下去的車頭和掉了的一大塊漆,莊澤心裏一陣暢快,油門一踩,飛一樣地開出了別墅。
這下他夠張揚了吧?
不知道等會顧言看見了,會不會吓一大跳。
從別墅開出來的路沒什麽人,莊澤一路把油門踩到了底,呼呼的風聲從敞開的窗戶裏灌了進來,有種發洩的快感。漫無目的地開了一會兒,車流大了起來,他松了油門,一路慢吞吞地到了市中心。
在大街兜了一圈,莊澤把車停在了東蒲江邊,朝着藍域酒吧走了過去。
才八點多,酒吧的門前還冷冷清清的,門前稀稀落落地有幾個人進出。莊澤剛要推門,身後傳來了一聲帶着惱怒的叫聲:“莊澤。”
莊澤回頭一看,居然是程青放。
真是見了鬼了,怎麽什麽地方都能碰上這個人。
“是你啊,”他瞟了程青放一眼,“你跑來這裏幹什麽?總不能是專門來找我的吧?”
程青放朝着他陰森森地笑了笑:“莊澤,你說你馬上過來,我在酒店等了你一個多小時了,結果你卻跑到酒吧來喝酒,這是準備吊着我玩嗎?”
莊澤愣住了,片刻之後拿起手機一看,剛才那個對話框還在,上面的昵稱居然真的是程青放,最後一句話是程青放發給他的定位,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了。
作者有話要說: 驚!大佬在線暴躁等人,結果被放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