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五只黑澤
報警的人不是赤井秀一, 而是當時正好在隔壁繪畫室上課的玫瑰班老師。
赤井的熊貓頭套就是阻止他撥號的首要因素,所以在當機立斷帶着所有小朋友離開音樂教室後,他迅速告訴聽見槍聲趕出來的玫瑰班老師情況。
對方急忙報了警, 又因為得知‘黑澤老師’受了傷,她還順便打了急救電話。
“幼稚園的醫務室裏藥物很齊全沒錯,可中槍之後運動不就加劇失血速度了嗎。”橘色短發的女老師說着說着忍不住吐槽道,“不過是那個黑澤老師的話, 還真不意外他做得出來這種事……”
她的表現很特殊。
朗姆酒幼稚園的教室隔音效果很好, 尤其是音樂室。
那個人開槍的時候又加了□□, 按理來說沒聽過槍聲的普通人隔着一間教室的距離,最多就會覺得有奇怪的響聲傳來,這位老師沖出來的第一時間卻想也不想直接問‘誰中槍了’。
放在以前,赤井秀一可能會把對方直接列入懷疑列表……但現在不會。
左眼角泛紅的橘發老師瞥了熊貓人一眼:“話說回來,你是誰啊?怎麽穿着去年校慶那件玩偶服,黑澤老師去追犯人了, 鈴木老師呢?”
“井上老師笨笨, 鈴木老師今天請假啦,是平井老師來上課的哦!”抓着熊貓人手臂的小朋友做了個鬼臉。
“不可以說老師笨。”他邊上的小女孩着急地拽了他一下。
井上老師扯了扯嘴角, 做出懶得跟小屁孩計較的表情:“是啊, 柊君那麽聰明中午就多吃兩個青椒好了。”
赤井秀一不從那一點上懷疑井上老師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為對方是——
繞了段路從院子裏回來的琴酒看了過來, 皺起了眉:“基安蒂?”
并不想被注意到的熊貓人不着痕跡地往小朋友堆裏挪了一步。
曾經的赤井秀一就算了, 現在的他知道這些人的真實身份, 也因此更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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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幼稚園該說真不愧是朗姆開的嗎, 連着兩名老師在另一個世界都是殺手。
井上香堤挑了挑眉, 疑惑地看着來人:“怎麽在這裏喊我的代號, 不像你的風格啊, 黑澤老師。”
跟黑澤陣一樣,井上香堤也是烏丸集團的行動組員工,代號基安蒂,目前的社會形象是幼稚園老師兼酒吧駐唱歌手,後者是夜間兼職。
琴酒仔細看了眼女老師的表情,确認對方認識他沒錯,但不能确定是真的基安蒂。
在琴酒記憶裏,隸屬于自己手裏行動小組的基安蒂是個驕傲自負的家夥,有着大多數沉浸黑暗的人都有的特性——瘋狂,好在雖說槍法比不上他和赤井秀一,她也是組織裏看好的一流狙擊手。
視殺人為樂趣的基安蒂會這麽平和地哄小孩(跟小孩拌嘴也算的話)?需要滅口的任務裏要她狙殺小鬼頭也沒見手軟。
他無聲嗤笑。
這年頭,瘋子也開始在任務裏尋找溫情了,還真是好笑。
要是這個人是僞裝的,演技也未免太爛,要是是基安蒂本人,那琴酒就要考慮一下基安蒂是卧底這個可能性了。
他當然看得出來,基安蒂對那群小孩是真心的喜愛。
一個琴酒勉強眼熟一點的小朋友突然貼了過來,緊張地扯動琴酒的背帶褲,滿臉急切地示意他蹲下來。
琴酒認出這是那個噪音源一號,本來想當他是空氣的動作一頓,還是鬼使神差地蹲了下去,打算聽聽這家夥還能說出什麽來。
“黑澤老師……”噪音源一號立馬得意地小聲說道,“我已經猜到你的秘密身份了哦。”
琴酒的手下意識按在了原本放槍的地方。
現在的幼稚園學生這麽敏銳?
“其實老師你是電視裏那種秘密特工沒錯吧!”一號放棄了悄聲細語,激情澎湃地大喊,“放心吧,我會幫老師保護秘密的!”
整個走廊上的小朋友都看了過來。
在被保護秘密的瞬間就失去這個秘密的琴酒,再次摸了摸空無一物的口袋:糟糕,好想崩了這個小鬼。
“你在說什麽啦,黑澤老師怎麽可能是秘密特工。”那個叫亞美的小女孩十分認真地反駁,“明明應該是紅騎士的同伴。”
“是超人!”噪音源二號不服氣,“電視上中槍了的人都很痛,老師完全沒有怕,所以是超人!”
“我覺得你們說的都不對。”扒着熊貓人大腿的小朋友推了推眼鏡,“黑澤老師應該是一名神秘組織裏的超級殺手,我早就發現這個秘密了。”
赤井秀一隐晦地看了眼那個小孩。
某種意義上來說,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一般情況下他是會當沒聽見的,然而不知為何,琴酒莫名産生了一種反駁的沖動,甚至有那麽幾秒無法控制自己。
工藤新一跟着3系的警察進來的時候,恰好撞見小蘿蔔頭群中半蹲着的銀發青年冷笑一聲脫口而出:“天真。你以為在自己發現這件事後,我不會讓你變成我槍下新添的亡靈嗎?”
話音剛落,寬敞的走廊馬上被寂靜的空氣填滿了。
佐藤美和子忍不住小聲和白鳥說悄悄話,但因為這裏本來也沒多大,大家都聽見了:“沒想到這位老師長得很兇,說話卻很有童心呢。”
工藤新一嘴角抽搐:這是哪門子的童心,中二病還差不多……
仔細想想,他們三人組還真是每個都慘得別具一格。
【我未來女朋友是初中生,你‘前’女友是小學生,他在自己的學生面前表示自己是殺手,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001啧啧稱奇,【新一先生沒把這句話錄下來嗎,那就太可惜了!】
是啊,太可惜了,少了一條陣哥黑歷史。工藤新一扼腕。
朗姆酒幼稚園在千代田區的一橋二丁目,距離霞關三丁目的警視廳很近,所以距離報警才過去十分鐘左右,警察就趕到了。
目暮三人裝作什麽都沒聽見的模樣前往音樂教室開始查案,而由于救護車還沒來,手臂中了槍的琴酒先去了醫務室稍微處理了一下傷口。
因為他對槍傷還是很得心應手的,知情的另外三人都沒有說什麽,一致選擇先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孩子們安頓好,再回到音樂教室接受詢問。
“請說一下在我們趕到之前發生了什麽吧。”目暮十三點了點頭,問道。
工藤新一解釋:“音樂課剛開始,黑澤老師就在鋼琴上彈了一段練手,我聽到琴聲有幾個地方不對,才用拉小提琴合奏的方式靠近仔細聽。”
“結果等彈完,我上手試了幾下。”他說,“就發現那架鋼琴的音準出了點問題。”
“有嗎,我上周也上了一節音樂課,沒聽出來。”井上香堤疑惑道,“說起來,你和這個熊貓人小哥是誰啊?”
“問題很小,我辨認出來是因為絕對音感,不過也可以問一下在這裏教書久的老師,說不定他們也發現了。”工藤新一聳肩,随後回答起了第二個問題,面色不改地笑着自我介紹,“我是平井亞瑟,幫鈴木老師代一天的班,這位是我朋友,園長那邊特批同意的。”
眼看着7系名警官在他們面前騙人的三位刑警俱是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
“之後我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躲在窗戶外面偷聽,猜測是不是和這個琴有關系,所以故意試探了他一下。”警官說着皺起了眉。“他立刻對我開槍,被黑澤老師擋住後轉身就跑了。”
他本意是不管那個人和鋼琴有沒有關系,也不管鋼琴音準是不是有別的原因,以偵探與警察的直覺揪住了這個巧合裏的巧合,發出試探。
只是連他都沒想到犯人會因為吸毒而精神極度敏感,又陷入幻覺中,毫無預兆地對他們開了槍。
讓工藤新一推理出犯人背後還有人的,除前面他想過的那些理由外,還有就是那把槍了。
新南部M.60轉輪手.槍,或者說得更仔細一點……
是日本警察最多見的配槍,也是所謂的‘櫻花左.輪’。
工藤新一和目暮警官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也是他為什麽會讓目暮警官等人不要打草驚蛇,那個犯人背後的家夥,搞不好還出自他們警視廳。
真是夠了,漫畫裏是組織有那麽多卧底在努力推翻組織,怎麽現實裏蛀蟲更多的反而是警視廳啊!哪怕工藤新一早就知道這件事并且一直在努力對抗這點,也架不住那些蛀蟲實在無孔不入還都是難對付的龐然大物。
他倒是只想安心推理破案,奈何作為警察的責任心不讓他這麽做嘛。
趁警察們在井上香堤帶路下前往監控室,工藤新一借口等黑澤陣而和赤井秀一一起留在了空蕩的音樂教室內。
确定清場完了,黑發警官這才頭疼地揉揉眉心,把毒.品和那把槍的事情對赤井秀一和盤托出。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低聲說道,“總覺得,這個案件裏有那件事的影子。”
‘那件事’,指的自然是三年前工藤新一為了弄明白好友情況而追查的那個案子,以及那個仿佛整個人都是腐爛地活在世界上、又奇怪地死在好友們任務裏的前議員。
也許是因為琴酒的出現,工藤新一今天回憶過去的時間出奇的多,那個案件也不會被他落下。
當時他都追查到前議員手裏的一條毒.品交易鏈了,最後還是被黑澤陣攔住,以偵探的身份止步于那條線索上,當上警察後也沒能成功繼續查下去。
而當時,他也在那個毒.品交易點裏發現過這樣一把櫻花左.輪。
赤井秀一臉色凝重,表示自己知道了:“我回去後再從公安那邊入手查一下。”
工藤新一莫名噎了噎。
“秀哥,你先摘了頭套吧。”他欲言又止,委婉地提醒,“目暮警官剛才看你的眼神也很奇怪哦。”
廢話,誰看到這麽大一個行走的熊貓人不會震驚?
以防像這樣的意外情況,赤井秀一必須摘頭套,他們做了第二層保護措施。
也就是說,其實在頭套下面赤井秀一還易了容的。
他想了想工藤新一說的也是,幹脆伸手拔下了熊貓頭,這時,前門口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應該是去監控室的那群人回來了,後門也被推開,工藤新一看見琴酒走了進來。
先愣住并出聲的人很意外的是井上香堤,她大驚失色:“原來熊貓人是那個降谷同學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