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警官有話要說

第35章 三十四只工藤

工藤新一哪怕從發現黑澤陣被同化開始一直沒做出多少态度變化, 就好像真的覺得對方不會變到什麽程度去，但其實不盡如此。

從朋友的角度來看，黑澤陣無疑是一個合格且忠誠的朋友, 從敵人的角度來看，他也是一個令人心生寒意的敵人。

更不用說, 現在站在這裏的是幾乎翻版的組織成員琴酒——那個比黑澤陣經歷了更多苦難, 被命運鑄就成如今這副模樣的殺手。

漫畫裏的情節一直進行到中後期, 琴酒這個‘角色’但凡出場, 給那個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造成的恐懼都是無可比拟且深刻入骨的。

警官在書外的世界注視着主世界年幼的自己把殺手當做絕對要打敗的敵人，用瘦小的身軀去努力揭穿組織的真面目, 即便知道自己在螳臂當車，知道自己的努力也許是杯水車薪，卻從來沒有放棄過。

工藤新一很欣賞江戶川柯南, 也正是因為他知道他們本質上的确是同一種人，他才更理解對方。

以江戶川柯南的身份和能力, 對上組織時手裏握有十分差勁的牌，偏偏就是這樣的天逆開局，那個小偵探最終還是打出全勝結局, 這不是一句心性堅韌或頭腦聰明就能做到的。

所以, 工藤警官在想另一件事。

既然‘江戶川柯南’可以成功，那他怎麽會失敗？他一定會把這個世界變回原來的模樣，絕對不會讓那個世界裏浸染在黑暗中超過半個世紀的龐大組織，在這個他們的世界裏複蘇。

工藤新一信任黑澤陣，可他不信任琴酒。

不為別的什麽，只為他透過漫畫, 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清楚琴酒有多麽恐怖、多麽該在監獄裏度過一生或死在法律的槍口下的人了。

他無法看着黑澤陣被徹底同化成琴酒, 所以必須在對方跨過底線之前攔住他——就比如, 殺人。

“等……！”工藤新一剛慶幸完自己成功趕上，一低頭仔細看就發現犯人完全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連忙從鐵欄跳下去試圖把琴酒從這人身上拉開。

沒等他說完，就因為跳下來的動作幅度太大，加上剛才為了追上來進行了一番劇烈運動，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糟、糟糕，前天炸倉庫的時候背上留下的傷還沒痊愈，又扯開了！

【新一先生！！】001吸了口冷氣。

【沒，我沒事。】工藤新一在心裏虛弱地說，【就是早上的藥又白上了。】

琴酒從記憶碎片中迅速抽身，伸手按住還在一抽一抽發疼的額角，從犯人背上下來。

忽然，他嗅了嗅空氣，皺起眉看向了站在邊上滿臉雪白的軒尼詩。

由于現在還是冬天，在穿着好幾層衣服的情況下，昨天工藤新一又好好隐藏過了，所以連恢複正常的赤井秀一都還沒發現他身上有那麽大一片的傷，更不用說剛被同化，因此感知能力被影響到降低了大半的琴酒。

但幼稚園室內是有開空調的，老師們都會換上稍微單薄一些的活動服跟背帶褲，加之傷口撕裂的血腥味跟藥味明顯順着風飄了過來，琴酒要是再發現不了，都可以懷疑他被掉包了。

“你受傷了。”琴酒篤定地說，接着稍作停頓又問，“怎麽回事？”

他鼻間的血腥味除了自己身上，還在工藤新一身上出現了，然而他又很确定剛才的子彈沒打中對方，自己也沒把血濺到對方身上，只可能是在這之前軒尼詩就是負傷的狀态。

工藤新一頓了頓，他不确定自己能完全騙過琴酒，所以決定說三分假，再用七分真來掩飾。

“前段時間和FBI跟公安的人碰上時受的傷。”他忍着疼避開琴酒的視線，蹲下身邊查看起了地上犯人的情況，邊故意表現出漫不經心的模樣回答，“那個任務我記得你也在吧，琴酒哥。不過我只是被爆炸波及到了，你當時沒在我邊上，不知道挺正常……啊。”

他的話音止住了，簡單搜過犯人身的那只手心攤開在琴酒面前。

“LS.D貼紙，一種新型毒.品。”工藤新一的神情很難看，“還有一根電子煙。”

他處理過這方面的案子，對這些東西還算了解，知道LS.D的濫用者通常會把那玩意跟酒精大.麻合在一起用，恐怕那支電子煙也不是普通的東西。

工藤新一想到了什麽，飛快伸手掰過快要昏迷的犯人腦袋，使了點巧勁捏開他的嘴，沒觀察幾秒就被琴酒拽了起來。

不過，這幾秒也足夠他看出最重要的地方了。

“LS.D貼紙但凡含在嘴裏，或貼在手臂上，就會讓人産生嚴重的幻聽幻覺與幻視。”他低聲說，“這個人嘴裏那枚快褪色了，顯然是在對我開槍前服用的。”

換句話說，這個人不一定是聽見了自己說出鋼琴的異樣才打算滅口，而是很有可能背後有人告訴他要這麽做。

因為處于幻覺狀态精神飄忽的人是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去聽工藤新一當時在說什麽，又靜下心去思考這會帶來什麽後果的，更別說長期吸入大.麻會讓人喪失對精細工作的操作能力，嚴重情況導致精神錯亂。

……這樣的瘾君子，是哪裏來的錢買毒.品外的槍支彈藥的，是從哪裏學到開槍，又在幻覺的狀态下做到如此精準地從幼稚園逃跑的？

工藤新一的記憶力很好，他馬上想起了自己在什麽地方看過這張臉。

音樂室外的牆上，這個人是那架鋼琴的調音師。

“怪不得……”他喃喃道。

怪不得鋼琴的音不準，因為對方被毒品侵蝕的大腦無法支撐調音師這種精确度極高的工作了。

幼稚園的鋼琴使用很頻繁，看上去也還是新琴，就朗姆的大手筆，起碼每隔換季會調一次音。

推算一下，那架鋼琴最後一次調音應該也是在至少三個月前，所以，調音師也是這段時間內接觸到的毒.品。

“那群無用的警察來了。”琴酒突然開口，“該走了，軒尼詩。”

工藤新一立刻掩住心中的種種思緒，做出沒事人的模樣。

畢竟琴酒作為組織成員，會追上來是因為這個人襲擊了他們，但是對和組織無關的毒.品及後面的案件，對方絕對不感興趣。

“你先回幼稚園裏，我們不能直接離開。”工藤新一說，“報警的人應該不知道這個人身上有毒.品，所以來的可能是搜查一課的人。我的社會身份可以暫時敷衍過他們，你先別打草驚蛇。”

毒品的相關案件不歸搜查一課甚至不歸刑事部管，真正能處理這個人的是組對五課，搜查一課的人最多只能管到這個犯人對他們進行惡意傷害上。

如果他們立即離開，一定會被有心人注意到，到時本職是警察的他自己好說，琴酒、或者說得罪過很多人的黑澤陣就很難說了。

而琴酒的推理能力也很強，自然從工藤新一之前的那些話裏得到了跟他一樣的結論：這個犯人的背後還有其他不明的人物。這就是所謂不能打草驚蛇裏的那條‘蛇’。

琴酒神色并無不耐，聞言也就是換了個方向重新翻回了欄杆對面的幼稚園裏，眨眼的功夫消失在他面前。

工藤新一則稍微在原地喘了幾口氣，按捺住背後撕裂傷口的疼痛感，将沉浸在幻覺之中失去抵抗能力的犯人撐了起來。

那把在琴酒跳下來後被打飛出去的槍早被他收進了背帶褲前面寬大的口袋裏，于是确認完沒有遺漏的物品，工藤新一直接半撐半拽地帶着犯人往隐隐有警笛聲傳來的幼稚園門口走。

不能吓到孩子們。

“く……”站在警車邊上的警官瞥了一眼這個方向，大驚失色地脫口而出一個音節，接着就被那個眼神給逼吞了回去，連忙帶着其他人上前幫忙。

巧得很，接到報警電話迅速出警趕來的是搜查一課3系的那群‘老熟人’——指的是在漫畫裏，現實其實還是不太一樣的。

比方說，現實裏的搜查3系還沒有高木涉的存在，佐藤美和子跟白鳥任三郎也是萩原研二的同期生，和伊達航一起在目暮警部的手底下工作。

說話還被他的眼神示意憋回去的就是白鳥。

“這個人就是開槍的那個犯人，槍在我口袋裏。”工藤新一把罪犯轉交到他們手裏，用小臂撐在牆上穩住身形，額上冒出細密的冷汗，語速飛快，“叫組對五課的人過來，他吸毒了，順便讓他們查一下他最近三個月和什麽人來往過，恐怕後面還有大家夥。”

工藤新一擡起臉和白鳥對視，嚴肅地說道：“到這裏就不是搜查一課能插手的地方了，但我建議你們先把這個案件當做普通的殺人未遂處理，以免太早被後面的人發現他暴露了。”

雖然他知道這很可能是亡羊補牢的舉動，要是背後的人時刻關注這裏，估計也在第一時間知道自己暴露的事情了。

工藤新一停頓了一下，盡量讓自己的表情恢複到正常的狀态，往幼稚園內走的同時不忘囑咐他們：“我身上有任務，之後要記得裝作不認識我。”

還好來的刑警只有目暮佐藤白鳥三人，他出門前也特意改變了發型，在臉部細節動了點小手腳，非3系這些經常打交道的熟悉人士是很難一眼認出他的。

工藤新一必須回去裏面，他一想到赤井秀一還穿着熊貓人套裝在裏邊跟受傷的琴酒共處一室，就止不住地産生焦慮的情緒。

求求了，秀哥跟陣哥的和好本來都夠遙遙無期了，要是現在他們打起來，等陣哥恢複記憶肯定就會更讨厭秀哥的！那他的和好計劃不就泡湯了嗎？

最重要的是，那兩人要是沒和好，萬一秀哥再從陣哥口中得知他在爆炸裏受傷的事情……

他暫時還不打算成為兩個好友打架鬥毆的那個‘借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