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了哦!還沒有親看! (3)
上拱手一禮。
襄王揮手:“拿下。”
周硯拔劍,幾步之內便到了門口,一劍抵喉:“得罪了襄王,良卿在哪兒?”
“李稷他身手不凡,你們是一起長大了,我倒忘了周大人你又豈只是一介書生呢?只是我那弟弟傻!”
幾百個待衛皆圍着周硯,刀光在陽光下連成了陣,襄王喊道:“我是襄王,周大人不會殺我,大家上!”
周硯飛劍臨陣,轉騰上下,鮮血随着他一身朱袍飛濺四周,铮铮一柄青鋒劍揮起來比寫瘦金還漂亮,只是一張臉卻是文秀。
襄王正恨屬下沒用,身後卻是大亂,李稷手上的湘妃笛已沾了血,“殿下以為十幾個侍衛可以困住我。”
“你不要逼我。”襄王從喉間擠出這幾個字,臉已漲紅。
作者有話要說:
☆、大結局:春風又綠江南岸
李稷身若驚鴻,飛身上馬,策馬揚鞭,“周哥兒上馬!”
周硯邊打邊退,李稷低身策過,單手拉過周硯在懷裏,幾鞭子狠抽,馬一躍幾丈,低首伏在周硯的耳邊:“哥兒。”
周硯想回頭,李稷緊緊抱住他,冰冷的手放在周硯胸口,周硯年輕的心砰砰跳。
襄王轉過身,“放箭。”
箭矢始發,李稷輕輕含住周硯的耳垂,周硯全身發顫,閉了眼,李稷抱他抱的更緊:“哥兒,我若負你天誅地滅。”周硯嘤咛一聲,夾緊馬腹身後的箭是越來越遠,胸口上那雙冰冷的手越來越冷。
馬終于撐不住一頭栽下,周硯抱着李稷滾下山坡,鮮血已染了一身,鮮紅,周硯看着李稷背後的五支箭矢,輕輕地抱住他:“良卿,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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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稷彎彎的眉眼閉着,蒼白嘴角還帶着笑,卷翹的睫毛上凝着淚珠,日正端午,照着他一張臉如夢如幻。周硯哭了,埋頭在李稷身上,兩行血淚灑滿湘妃笛,“良卿,我舍不得你。我煮面給你吃,我們回江南去。”
侍衛長對襄王道:“屬下沿着血路,只找到了馬。”
“那還不接着去找。”
“不行了,殿下,外面到處是巡衛營的人,奉太子之命找周大人和李大人的。”
襄王笑了:“不過不見半天,太子他就這般念不下。”
“殿下,屬下派人去刑部問了,晏回書這人已經放了。”
“放了”襄王倒在椅子上。
“的确放了。”
“李稷誠不欺我。”襄王臉色發青。
一桌午膳珍馐玉馔,被趙貞掀了個金玉滿堂,“良卿死了,天子腳下,朝廷命官,一夜之間就死于非命,你置本宮于何地?”
“殿下,微臣知罪,可是微臣任巡營使已有十年,京城之地一向太平,如今出了此事,臣萬死也要給殿下一個交待。”巡城使李大人已是四旬開外,一向得力。
趙貞擺手讓他下去。
小太監跑過來:“殿下,太醫看過了,周大人無事,就是呆呆地一句話也不說,臉色青白,小的看着都怕。”
趙貞按住發抖的手,“你去替我宣旨,社稷臣工,堪為良卿,日月有炳,山河為念,遭于歹人,傷于孤心,表刑點提獄司,加宣政堂參政,罷朝三日,百官悼首。“
趙貞寫完扔給太監,“另外讓李大人,李夫人保重。”
起身走到內堂,周硯已束了發,洗了臉,只是那一身血染的朱袍還是慘不忍睹,見趙貞進來,周硯行禮:“殿下。”
趙貞要去扶他,可他已跪下了,“殿下,臣有本奏。”
趙貞咽聲:“愛卿請講。”
“臣枉受上恩,任禦史中丞,臣不能掌朝儀綜儀,德行有虧,心智不明,才至良卿之死,臣願外放鎮江知府,替良卿扶靈回鄉。”
“你這是要走了嗎?”
“殿下,臣到哪裏都是殿下的臣子。”
趙貞細細地看了他,難以開口,默默走到窗邊,窗外已換上了一輪明月,皓皓如玉,再看周硯雖說一身血污卻是一塵不染,像案上的玉筆凝朱砂,心中有千言萬語,最終無語凝噎,“本宮準奏。”
“殿下襄王現在何處?”
“襄王之事,不宜牽涉,本宮已命人押在南宮,良卿之死,本宮會讓他負責,愛卿放心。”
周硯依言:“謝殿下恩典,臣告退。”
看着周硯走出宮門,趙貞終于撐不住倒下來,案上一支玉筆生生掰成了兩段,刺破了手掌鮮血比朱砂更豔。小太監宣完旨回宮,迎面送走了周硯,輕輕上前問道:“殿下,既然喜歡大人為何不留下他呢?”
“留他,留他做董賢還是韓子高?我不但喜歡他,我還愛惜他,我和他清清白白的列在青史裏當仁君賢臣,這樣才配得起他,端方如硯。”拿起斷筆,交由太監:“把這個和着本宮沾上的血一起放在良卿棺裏,他小時最愛跟我搶玉筆,他做了本宮十年侍讀,本宮不能虧待他。”
永夜寂寂,月上西樓。
大河之水向東流,洛陽女兒名莫愁。洛水依依,牡丹成群,廣袖臨風,白衣少年上了舟楫,岸上的人還在留戀:“愛卿,江南草綠,洛陽花開,三年吏考,你可要歸來,與我賞花,與我吃面。”
周硯立于舟頭,行了三跪九叩人臣大禮,輕輕一笑,霁月光風。當年順江北上的十歲少年,而今歸鄉,濤濤江河之中不變的只是同舟而來,同舟而返。
次年,真宗返朝,崩于五祚宮。趙貞登基改元天晉,囚襄王于皇宮,永不得出京。
襄王說:“你這是恨我,恨我壞了你的好事,讓周硯遠走江南。”
趙貞說;“不,朕這是為了李稷,他是朕的朋友,十年相知自幼相伴的朋友,他是真正的社稷之臣,他本應該為朕治世平章,統禦百官,和朕和周哥兒看着這江山如畫,殺人償命,但你是朕的哥哥,朕只有你一個哥哥,你要看着江山想着枉死的李稷,你對不起他!”
新皇登基開科舉,殿試之上趙貞打開名冊,第三十五名進士“陳回書”,趙貞圈了個圈:“傳陳回書來見朕!”
“學生陳回書叩見陛下。”
他一身儒衫,謙恭有禮。
趙貞心想果然俊雅,“你之前不叫陳回書吧!”
“回陛下,學生之前姓晏。”
“你認識李稷嗎?”
“認識,李大人曾為學生平反,帶學生來京。”
“朕希望你能當一個和他一樣的好官,朕特許你參加瓊林宴,嘗一嘗天下至鮮的龍門鯉魚。”
陳回書遵命,那年汴梁渡口的鯉魚天下至鮮,世間絕無。
參加完瓊林宴三天後,陳回書入工部都水司。陳回書常穿便服,帶一管笛子去城外吹笛,太乙宮裏的太妃娘娘聽到笛聲便叫他進去,同他說話,給他沏茶,常年剝了杏仁給他:“大人先天肺不好,吃杏仁能補肺,治喘。”
“只是我自小無肺疾。”
“陳大人有,一直有。”
陳回書沒有辦法一一吃下去,杏仁苦苦的他想起李稷。想起李稷便來吹笛,吹完笛便和太妃說話,如此三年。淮河大水,他奉命治水,帶着李節遠上東南。站在江北問:“江南有什麽?”、
“江南有金陵,姑蘇,鎮江,金陵有栖霞,秦淮,姑蘇有滄浪,山塘,鎮江的京口,瓜州。相公不是去過嗎?”
“我忘了。你去渡口租船,我想去趟江南。”
“相公”李節叫道:“天晚了。”
“沒事,你去找!”
李節無法只能去尋船,如今江上水大,又天晚了只有一艘船還是載了人的,正要回江南去,陳回書說:“船本就是大家一起坐的無妨。”
是夜,江月東升,霧霭沉沉,陳回書立舟頭,慢慢吹起了笛,一縷清音,如同月宮之中發出的和着濤聲,綿綿入耳。
船下坐着一個人,穿着白衣,遠遠的本看不清,此時也拿了一管笛順着《春江花月夜》的下章吹下去,婉然眷戀。
兩人一曲和完,陳回書上前:“兄臺,這笛子好,音色純醇。”
那人也不回話,只将笛子收到腰間。
一管湘妃笛,陳回書看到了那人的手,那人的笛,“你是誰?”
陳回書的眼模糊起來,淚順腮 :“書生。”手中的笛子掉到船上,周硯彎身撿起,夜色之下,書生依舊。
看着萬頃江波,“這世上愛恨之說,不過轉眼幾番秋涼,一場癡夢,只有江月遙遙,卻情滿人間。”一陣江風破浪而來,月光澈澈,依惜還是那個人眉眼彎彎,迎面而來。周硯擡手,卻只剩了一襟江風,春江花月。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大家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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