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6)
人俱都是會心一笑。
以前聽人說,孝順母親的男人,對老婆,也錯不了。
空氣中有絲說不出的溫暖在滑動,她拿過旁邊的小剪子,也幫着寧叢風剪起蟹腿來,兩個人一起提供着美味,寧媽媽吃的更歡了。
寧媽媽問,“花花,你真的就只吃兩個嗎?”
沈西珂答,“是呀,做老婆的,要聽話才行。”
寧叢風正掰着蟹殼的手聞聲停頓了一下,繼而唇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來。
愛情能夠承受住風雨,卻敵不過平淡,然而這平淡之中,自然有它無盡的樂趣,學會享受平淡,才是婚姻的真谛。
說到結婚,兩人這證還沒辦呢,本來他說要等到月末的,沈西珂也沒什麽意見,畢竟那只是一個證件而已,兩個人該辦的事兒都辦完了,咳咳,不需要法律程序去捆綁。可是寧叢風突然改口說今天就去辦,讓沈西珂有些措手不及,不明白他怎麽就這麽着急和自己結婚,那一個破證什麽時候辦不行呢?
可寧叢風的理由是,夜長夢多。
好吧,沈西珂這麽懂情趣的一個女人,這種話,是當做甜言蜜語來聽的。
兩人坐在民政局的沙發上,小紅本本已經辦下來了,被沈西珂拿在手裏端詳,
“寧叢風你看你看,為毛把你照的這麽周正,我的鼻孔照的這麽大呢?”
寧叢風說,“因為我本就是這麽正派的一個人。”
“啊呸!你見過哪家正派的公子一個星期報廢了人家三條Bra啊?好意思麽你?”
寧叢風不跟她一般見識,攤開手要結婚證,“你給我看看。”
“我的結婚證憑什麽給你看啊?”她将那小紅本護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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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也有我照片!”寧叢風據理力争。
“那我把你摳下去好了。”
“你敢!”他作勢要搶。
“你看我敢不敢!”
寧叢風眯起眼睛,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樣說道,“沈西珂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想把我照片摳下來放床頭夜夜欣賞啊?”
“哪、哪有!”她突然一下子急了!像只被人戳了屁股的兔子,從沙發上站起來,眉宇間盡顯慌亂。此時的民政局裏人還是不少的,見這對小夫妻鬧得正歡,都不禁笑起來,甚至有對準夫婦見這對俊男靓女十分惹眼,忍不住用手機偷偷的拍了下來。
寧叢風可沒想到她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一張小臉憋得漲紅,氣的一屁股又坐回了沙發上別過頭去不理人,怎麽看怎麽像是...心虛呢?
他立刻努力回想,自己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啊,就說她想把自己的照片挂在床頭夜夜欣賞來着,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呢!
“先生太太,等一下。”身後有一對年輕的夫婦從後面追了上來,說道,“真不好意思,剛在見你們兩人恩愛的打鬧,太有趣了,我這職業病犯了,随手就用手機拍了一張相片,我太太說随便拍人家照片不好,讓我征求一下你們的允許。”那位先生禮貌的說道。
“沒關系的。”沈西珂和氣的笑笑,沒有在意,卻依舊賭氣似的瞪了寧叢風一眼。
得到了當事人的允許,那位先生終于放心的轉身離去,走了一半卻被寧叢風叫住,寧叢風說,“你有藍牙麽?可不可以傳給我?”
那位先生當然點頭同意,将那張兩人搶結婚證的瞬間用藍牙發送到了寧叢風的手機裏。
那一瞬間,是這樣的:她無比得意的将那一紙婚約抱在胸前,燦爛的笑着,而他,卻習慣性的皺着眉毛,想要看看自己的結婚證而不得,一臉的受氣相。
什麽叫做瞬間即永恒,一張照片,便是最好的解釋了。
寧叢風盯着手機裏的照片看,發呆的時間沒有半個鐘頭也有十幾分鐘了,助理韓陌一臉嫌棄鄙夷的看着自家Boss那個中了邪的花癡相,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說兩位,我這兒敲了半天的門了,怎麽沒人列隊歡迎啊?”
一個甜美的女聲突兀的打破這種詭異的氣氛,韓陌尋聲望去,只見林沐雪一身休閑的運動裝,青春陽光的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手裏提着個精美的袋子,半透明的,裏面是什麽卻看不真切,不過不用看的真切,韓陌自然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
☆、不安
而另一邊,沈西珂卻拿着寧叢風的卡,在群魔亂舞中神采飛揚。早上出來的時候,他說要請她的的那些個狐朋狗友們吃頓喜宴,雖然還沒有辦婚禮,但畢竟兩人辦了證,成了合法夫妻,這喜糖可是要第一時間發給兄弟們的。
沈西珂當時摟着寧叢風的脖子主動獻吻,以獎勵老公的高境界高覺悟,而獻吻的最後變成了獻身,場面極其壯觀,不表。
沈西珂的朋友出奇得多,西裝革履的業內精英,道上混的三教九流,男男女女魚龍混雜,也說不上是怎麽被這女人拉攏的,而她卻并非什麽大姐大的人物,只是有事的時候,無論哪個方面上的困難,從不缺人幫忙。
郁北被禁在家裏安着胎出不來,喜糖自然也是沒有吃到,本來和她老公唐季城準備舉行個婚禮來着,後來想想還是等着她家唐魚小寶出世之後再補辦也不遲。而在沈西珂的觀念裏婚禮并不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她這樣的家庭背景,實在是沒有其樂融融高堂滿座的氛圍條件,她倒是巴不得自己一個親人都沒有,和寧叢風還有寧媽媽歸隐田園算了。
狐朋狗友這喜宴吃的極high,雖然男主角公務繁忙沒有到場,卻也都該吃吃該喝喝,有人歡喜有人神傷。推杯盞酌間沈西珂已經有點醉了,好友悠悠就笑她,結個婚嘛,至于樂成這樣麽!可沈西珂依舊是眯着眼睛傻笑,心情極好的樣子。
悠悠猶豫了半天,有些話在心間掙紮着,不知該講不講,最後還是猶猶豫豫的問出了口,“珂姐...有個事問你哈!”
“擦!有屁快放!爺今天高興!什麽都依你!”沈西珂樂的飙起了髒話,舌頭有點打結,笑眯眯的看向自己的好姐妹。
“那個...你堕過胎的事,告訴你家那位沒有?”
悠悠這話問的是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問完了就後悔了,等着沈西珂的臉垮下來。
沈西珂聽她這樣講,竟然詭異的在唇邊含了一絲笑,然後扶着腦袋敲了兩下,說,“你瞧,這事兒我差點就給忘了。”
悠悠見她沒有反應,膽子大了些,又問,“你不準備讓他知道?”
“為什麽不?”這次換沈西珂反問。
“為什麽不讓他知道?我為他,堕過孩子?”她的語氣突然變得有點失溫,沒有剛才那樣熱絡,卻還是笑着的。
不為別的,是為那個死在她身體裏的孩子。她一提到那孩子就這樣,也難怪,當時悠悠是親眼見到的,沈西珂做了那孩子後揪着頭發泣不成聲。
“哦...”悠悠頓了頓不知說什麽,做“好事”不留名一向不是沈西珂的風格,可她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還以為你不想讓他知道呢...”
“笑話,我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誰也抓不住把柄。”所以她把自己堕過胎的檔案留在醫院,想着寧叢風回來後,一定要讓他知道,她沈西珂為他,剜過一次肉。
悠悠驚訝的看着她,一時語塞,只見沈西珂抻了個懶腰,又恢複了慵懶輕松的樣子,拎着包站起來,交代道,“你幫我陪着兄弟們,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悠悠點了點頭,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裏默默思索,啧啧,沈西珂的思維,她是一輩子也追不上了,你永遠也不知道她下一步會做什麽,就算你跟着她再長時間。而這女人踩着平底鞋的背影也是如此妖嬈性感,悠悠似乎很久都沒有見她穿高跟鞋了,大概是結了婚準備安分守己,打算要孩子了吧!
呵呵,還真是想象不到沈西珂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身後還背着個胖娃娃的蛋疼情景。
...
傍晚時分,夜場。
沈西珂走向華麗的吧臺,一眼便認出了自己的妖孽老哥,一身黑色的商務西服,看樣子是剛從公司回來。她剛一靠近,一股淡淡的酒氣便撲鼻而來。她把白皙的手搭在沈井原的肩上,輕輕的撫摸了兩下,沈井原以為是夜場搭讪的風流女人,頭也為擡的丢出了一句,“滾。”
“是我。”沈西珂冷冷淡淡的在他身側坐下,打了個響指也叫了杯酒。
沈井原迷蒙着眼睛使勁看,半天才認出妹妹來,将酒杯放下,手拄着吧臺托着下巴,妖孽的露出微笑,說道,“你怎麽來了?想我了?”
“是啊,想你了。”沈西珂也笑,嘴角的梨渦和哥哥的一模一樣,從口袋裏掏出塊巧克力來放到他面前,“喏,給你的,喜糖。”
“喜糖?”
“嗯,我要結婚了。”
沈井原愣了許久,才笑了,什麽也沒問,剝開那塊巧克力含在嘴裏,含糊不清的說,“我是該哭呢還是笑呢?嫁妹妹應該要哭吧?”
他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深深的看着她,似乎從來沒這樣仔細的看過她一樣。
他知道,這不單單是喜糖,還是一份敬重和親昵,他的存在對她來說是特別的,是她與“沈”字唯一的挂鈎。
在沈家,對待沈西珂像個人一樣的,只有沈井原一個人,他們有着同一個母親,待遇卻不同,沈井原作為沈家唯一的兒子,受盡了各種讨好與疼愛,即便是後母也要讓他三分,而沈西珂卻是“家門不幸的掃把星”,屬于爹不疼娘不愛的那一類,從小到大只要沈西珂惹爸爸生氣,沈井原就會求情,要不然就是幫着隐瞞,雖然他這個人不善表達情感,但在沈西珂心底,他便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沈井原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明明是笑着的,那笑容卻達不到眼底,明明是開玩笑的語氣,卻透着莫名的苦澀,這些沈西珂都看在眼裏,心裏也能猜到個七八分。
“你嫁人了,以後就不要來這種地方了,聽見沒?”
“哥,你管好自己吧!”沈西珂抿了口酒,嘴上玩笑心裏心疼。
“要是被我發現你來這,小心我抽你啊!你可別忘了,這是我的場子。”
“知道啦!”
“他要是欺負你,你就給我打電話,我挑了他的手筋腳筋!”
“那我跟你拼命。”
“得得得!還沒嫁呢啊!你說說,是你哥重要還是你老公重要?”沈井原半醉半醒的笑着,唇上蒼白一片。
“你。”沈西珂突然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表情嚴肅,“哥,誰都沒你重要。”
“咳咳!”沈井原差點一口酒嗆死,為掩飾感動幹笑了幾聲,削瘦的俊臉棱角分明。
沈西珂不以為意,依然認真,“哥,對自己好點,我生孩子的時候還等着你的份子錢呢!”
“孩子...是啊...生孩子好啊...”沈井原的目光突然失去了焦距,自言自語的,沈西珂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剛要岔開話頭,卻聽見他這樣問,
“你們女人,親手做掉自己的骨肉,不會痛苦嗎?”
他目若寒潭的望着她,滿眼的憂傷,天知道他有多愛那個女人,天知道他沈井原多麽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可是,那個女人,怎麽會如此狠心。
不會痛苦?怎麽可能?那滋味,尤其是自己最愛的男人的骨血,不比剜肉舒坦。
沈西珂的目光有一瞬間的顫抖,似乎被什麽痛苦的記憶刮傷了眼,而僅僅一秒她便神色清明,目光如死水般平靜。
“你知道,我堕過胎,我覺得不算痛苦,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基礎死嬰,有什麽痛苦的?說實話,做掉不愛的人的孩子,真的不是件值得痛苦的事,一個女人如果做掉了你的孩子,那就證明她還不是真的愛你。”
她違背着自己的心,違背着深愛着哥哥的肖伊,說出這番謊話,只為了讓他死心,不再沉湎。人終究是自私的,即使她知道肖伊堕胎的真正原因,也不願沈井原受一絲傷害。
肖伊,你死了,我會照顧你的妹妹,你的家人,我會感激你一輩子,可是唯獨不能拉着我哥,我知道,他對你的感情有多深,可是我哥還有很長一段人生要走,還有很多幸福要路過,所以別怪我自私。
沈井原聽着她這一番深刻的自我論述後,陷入了可怕的沉默,目光陡然冰冷起來,沈西珂要的就是這樣,她要他恨肖伊,慢慢遺忘,再開始下一段人生,然後肖伊就會在沈井原的生命裏消失,她會想盡一切辦法不讓他知道這件事,最好永遠不讓他知道。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藝術果然來源于生活,韓劇裏的那種女主角身患絕症最後一定會被男主發現然後兩人雙雙殉情的狗血鏡頭,真真實實的在她的生命裏上演。
而她也正應了算命的話,是克兄克父母的不祥之人,也是第一次,在父親手杖落下的那一刻,她沒有躲,她被父親像對待仇人一樣狠狠的抽打,她都沒有躲一下。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
沈西珂回到寧叢風的住處時,天已經黑了,她的心莫名的疲倦,總是不安,到家的時候誰都沒看,徑自洗了個澡,披着浴巾出來後寧叢風已經在床上許久了,壁燈打着,他靠在床頭坐着,手裏端着本書,金絲邊的眼睛架在英挺的鼻梁上,泛着冰冷的光暈。
作者有話要說:虐。。。不虐,不虐,真不虐,別害怕啊,小愛要去旅行了,1號到6號,想我就留言。
☆、“你、再、說、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從今天起,恢複隔日更,為了補償大家多日來的等待,明晚十點還有一更,敬請期待。沈井原不會死。看文不留言不是好孩子。
不知道是心情的關系還是什麽,沈西珂就是覺着那是“冰冷的光暈”。
洗澡間和床之間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中間隔着一段純黑色的镂空書架,他似乎并沒有察覺到她已經出來,仍舊靜靜的看着書,書的封面全都是財經類的字樣。
遙想從前,他都是一有空閑就會彈鋼琴,包括她洗澡的時候。現在卻是換成了一有空閑就看書,家裏連鋼琴的影子都沒有,這樣的改變都是她“賜予”的。想想那時自己也夠狠,但是沒辦法,她不想在父親面前擡不起頭來,嫁給一個月薪四位數的鋼琴教師。
寧叢風煩躁的又翻了幾頁,微微擡眸,洗澡間的燈光暗着,磨砂玻璃也失去了光澤,他皺了皺眉,将手裏的書随意的放在床上,離開了卧室。
他的東西總是會随手擺放整齊,這是習慣,也是一種強迫症,而此時,床上的書淩亂的扣在床單上,顯示出書的主人煩躁的情緒,不知什麽時候起,他稍稍見不到她,就會感到不安,這似乎也是一種強迫症,或許是近日落下的毛病,又或許,很長時間了。
他腳步稍快的下了樓,手腕上的銀灰色手表敲打在樓梯扶手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劉嫂聞聲擡頭,立刻對他做出個噤聲的動作,寧叢風停下了腳步,站在樓梯中間,俯視着樓下客廳裏,躺在沙發上熟睡的兩個女人。
寧媽媽靠着沙發仰着頭坐着,已經睡着了,沈西珂趴在她的腿上側躺着,臉埋在寧媽媽的手掌裏,也熟睡着。
劉嫂小聲說,“睡着了。”
寧叢風點了點頭,看着沈西珂還未幹的長發散落在沙發上,問道,“兩個人鬧來着?”
“今天倒沒有,”劉嫂面露奇怪的神色,疑惑的說道,“西珂小姐很奇怪,洗了澡出來,見到老夫人就抱住了,還說什麽...呃...‘媽,抱我一會'?老夫人就笑着抱着她在沙發坐下,兩個人什麽也沒說,就睡了。”
寧叢風沒有說話,只是眸中略微閃動,走下樓來。
他停在沙發上俯視了她一會,又矮身将她打橫抱起,寧媽媽一直有神經衰弱的毛病,一有聲響,馬上就醒了,揉着眼睛跟劉嫂喊着要尿尿。
沈西珂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只覺得身體騰空,很累,她清楚自己是在被誰抱着,就索性繼續閉着眼睛。身體被溫暖的力量托着,他小腹間的肌肉透過薄襯衫貼在她的肩膀上,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肌肉塊的紋路,沈西珂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今晚的她,有些格外的柔弱。
像是一株高傲的藍玫瑰,沉在湖底,被水草糾糾纏纏,再被人撈上來,軟軟的聳拉着,再不見那中通外直,可他知道,過了今晚她還是會變回高傲的藍玫瑰,所有的水汽都會被蒸發,所有的挫敗都會被揮散。因為她是沈西珂。
“這麽困?”他躺在她的身側,撫摸着她的發絲,語氣裏帶着不為人知的心疼。
沈西珂沒有說話,只是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他的身體總是将床陷下去的部分比她深,所以她的身子被迫陷到他的身子旁,緊緊地貼着,本以為他會躺下去睡覺,可是他卻又開口說道,
“我們是夫妻,有心事記得和我說。”
沈西珂睜開眼睛,被這句話給提醒了一下,是啊,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快樂成雙,痛苦減半,她有依靠的,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于是她轉過去,摟上他的腰,語氣黏膩的轉移話題,“我後悔了,後悔和你那麽早結婚。”
她明顯的感覺到露着的人身形一僵。
緊接着她的下巴被他捏起,被迫與他對視,他的眼神中有難以抑制的慌亂,好像要生吞活剝了她一般,
“你、再、說、一、次!”他的語氣幾乎可以用咬牙切齒來形容了...
沈西珂偷偷勾起唇角,繼續逗她,“我後悔和你這麽早結婚了...”
看着她一副不怕死的樣子,寧叢風快要氣炸了,翻身壓在她的身上,雙臂撐在她的身側,目若深淵,惡狠狠的說道,
“沈西珂,你知道你有多不招人疼嗎?你知道你倔起來的樣子有多惱人嗎?你知道你的床技有多爛嗎?除了我還有男人願意和你結婚?哈!笑話!”
“這孩子...氣性真大!”沈西珂笑着推開他,接着說,“我是後悔跟你結婚這麽早了,明天就是七夕了,雖然是周六,但各區婚姻登記處都在七夕這天安排加班了,我琢磨着明天去登記的話以後咱倆的結婚紀念日還好記一些。”
...
某人翻過身去,滿臉黑線...
沈西珂你知道你說話大喘氣有多煩人麽?
她見他不理人了,陰陽怪氣的質問,“寧叢風,我就那麽不招人疼?”
“有點。”
“我脾氣就那麽差?”
“習慣了。”
“我床技就爛成那樣?”
“還成。”
“那我看我還是嫁給別人好了,省的在你這兒盲目自卑!”
“你敢!”他突然翻過身來,把她的臉摁在懷裏,動作粗魯至極,差點沒把她悶死,唇邊還壞笑着,任她怎麽掙紮也不放手,沈西珂剛要咬人,便聽見他說,
“你腦子不好使,我們的紀念日就由我記着,記一輩子。”
沈西珂笑着咬咬唇,有點感動,便拼命的點頭,點完頭又突然反應過來似的,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含糊不清的喊道,“你他媽才腦子不好使!!”
咬了人就要付出代價,她只咬了他一口,就被他全身咬了個遍,他雙手鉗制住她的手腕,整個人趴在她的身上,起起伏伏的貫穿,她要張開腿他也不讓,就這樣半閉不閉的和着腿,和她的身體糾纏着,弄得沈西珂實在是受不了了,主動将□往他那裏湊,寧叢風就是不給,她急了,一只爪子撕開他的襯衫,推推搡搡的将他扒了個精光。
寧叢風從來沒全。裸着和她做過,就是以前也是一樣,每次完事之後她都一、絲不挂了,他依然還穿着襯衫,可能是不習慣在別人面前暴露身體。
他被她的伶牙利爪弄得沒了章法,第一次這樣□着,眼神中竟然有些躲閃,沈西珂一看有門道,立刻反撲,小嘴像只果凍吸盤一樣吸了上去,含住他胸前的一點輕輕的吮吸起來。
她明顯聽見了他的抽氣聲,嘴上更是加大了力道,手也攀上了他的臀部,捏起那彈性的...臀肉來...
“你...放開...”他輕輕的撥弄着她的腦袋,可是由于不敢用力,她又更加猖狂,竟将頭移到他的小腹處,用舌尖舔弄起他的小腹來。
第一次被身體調戲的寧叢風,當即将她重新撲倒,進行一番無比激烈的圈圈叉叉,男人這動物,除非你真想要,否則永遠不要挑戰他們的底線,尤其是寧叢風,尤其是一向不喜歡被摸卻被摸了遍的寧叢風...
一番雲雨後,不對,是幾番雲雨後,夜已經深了,寧叢風終于在她身體裏發洩了所有的報複快感,摟着那具香滑疲軟的身子清淺的呼吸着,
“今天遇到什麽了?”他問。
沈西珂不想說,便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真的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沒想到話一出口,身後的男人竟然僵了身子,就連眼神也閃過一絲難以掩蓋的慌亂。
“叢風,為什麽要和我結婚啊...”
她這麽不好,這麽壞,這麽自私。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他突然将她抱得很緊,目光局促的去觀察她的眼神。
難道她都知道了?誰說了什麽?
沈西珂又不說話了,她今天真的很不想說話,滿腦子都是哥哥空洞的眼神和肖伊凄楚的表情。不想說,真的什麽都不想說。
他見她沉默,巨大的不安襲來,抱着的的胳膊收緊,試問道,“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麽?”
“什麽?”她一臉疑惑,顯然不知情,這讓寧叢風稍稍松了口氣,緊接着仰望着天花板,問出了自己的心事。
“沈西珂,流産疼不疼?”
這一次,換她僵掉!
☆、昏君
“不疼。”她閉着眼睛準備睡覺,一點也不想談。
她說不疼,那一定是很疼。
今天他神魂不定的上網搜索了一些流産的視頻,那種在體內将骨血攪碎再掏出的活動,怎麽會不疼?
他看到那個同意流産協議書的時候也是不小的震驚,甚至這一天都渾渾噩噩不知所想。
憂郁症,完全跟她搭不上邊的病。卻赫然寫在那欄手術原因上。
寧叢風見她臉色昏暗,頓時後悔問這番話,心疼的将她摟的更緊,嘴裏卻還是恨恨的,
“沈西珂,你怎麽做到那麽狠的?嗯?對自己也是,對我也是,對我的孩子也是!你教教我,我就不會被你糟蹋的那麽沒有尊嚴了。”
沒有尊嚴了,愛一個人,愛到沒有尊嚴,被人指着鼻子嫌自己窮也還是非她不可,被人僞裝清純蓄意接近卻還是在五年之後又愛上了另一個她,這麽賤的自己,哪還有什麽尊嚴。
她不做聲,他便抱得她更緊,閉上眼睛,腦海中拼湊着她流産時的情景,卻發現自己想象無能,根本拼湊不出那場景來。良久,就在他以為她睡着了的時候,她卻幽幽的開了口,
“好,我教你。”
“想要糟蹋別人,先要學會糟蹋自己。”
“那時候,梁辰說我得的是憂郁症,屬于神經類疾病,其實就是,神經病。”
她在他懷裏窩着,語氣是雲淡風輕,冷冷的,仿佛是在說着別人的故事。
憂郁症。
寧叢風思維凝固,全然沒了概念。
她得了憂郁症?因為他的離開?
不,這不像沈西珂,最起碼...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堅強的沈西珂...
可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徹底震驚。
“憂郁症,據說是思想極端的人才容易得的病,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哪兒極端了,可能我最大的極端,就是你。”
我最大的極端,就是你…
“見到杯子空了會哭,覺得沙發寬了會哭,坐着會哭,躺着也會哭,每天失眠到抓頭發,吃了安眠藥能睡上一陣,醒了就再吃,直到肚子開始疼,每次疼得時候就躺一會,後來開始吐,沒早沒晚的吐,我竟然沒有察覺,吃了一些胃腸感冒藥,氟哌酸什麽的吃了很多,我真傻,真的沒有發覺。”
“到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說我有了,六周了,我吓傻了,那些藥,吃過的藥,就像是重新複活了一樣,在我身體裏撕扯。”
“那個醫生說前三個月內如果服用了大量藥物,有可能導致孩子畸形,她只說可能,然後問我吃過什麽藥,我慌了,我把所有的藥都說了一遍,說完之後,我看那醫生很嚴重的皺了皺眉,叢風,她那個表情,你知道嗎?”
寧叢風聽得呆了,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竟然不敢開口回答,沈西珂接着說,像是夢呓一般,眼神空洞,
“後來找到了朋友認識的一個産科醫生,她和我說了實話,她說這種情況,孩子畸形的可能性很大,建議我流産。”
她突然擡起頭望着他,眼裏霧氣一片,像是懇求一般,看着他的眼睛,
“我不做...我不想做...真的...那是我的孩子...他畸形還是人形,我養,養他一輩子!我不想做的,叢風,我不想做...”她說着說着,情緒似乎有些失控,像是極力想要保護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寧叢風被她淩亂的眸子刺痛了雙眼,喉嚨也開始發緊,握成拳的雙手慢慢舒展開,抱住她,緩緩的點頭,心疼的安慰着,
“嗯,不做,咱們不做。”
看來這段腐爛在心底的記憶,的确是對她造成不小的影響,他真的沒想到,事情竟會是這樣。
“不做...”她的眼神空洞起來,喃喃自語,“不做怎麽行...”
“我的身體我知道,我吃了那麽多藥,我甚至覺得那孩子早就死在我的肚子裏了,我絲毫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醫院裏的那個小豆豆,他媽媽懷她的時候只是吃了點感冒藥而已,可他長到三歲的時候才被發現,他的兩只耳朵全是聾的!我跟他說話他就癡癡傻傻的,那孩子他什麽都聽不見啊!...萬一...萬一我的孩子生下來,也是那樣的,他有一天會不會恨我,恨我為什麽讓他來到這個世上...”
寧叢風聽到這裏,心如刀絞,像是被拖進了當時的記憶,殘疾的孩子,癡傻的表情,和他孩子的臉重合在一起,最後變成沈西珂絕望的表情,還有因為抑郁過度而空洞的眼眸。
被自己糟蹋成那樣孱弱的身體,拖着一個患有抑郁症的靈魂,怎樣給孩子一個好的生長條件?又或許那孩子并不是殘疾,可當時的沈西珂,身體實在是不适合生孩子。
“那天是我自己去的...”她的語調開始帶着哭腔了,臉埋在他的胸膛,他□的肌膚,冰涼一片,沈西珂似乎沉浸于某種最痛苦的回憶拔不出來,
“我沒有做無痛的,我以為疼痛會讓自己心裏好受點...那孩子,生生的就被攪碎在我的身體裏,死在我的身體裏,可我根本不覺着疼,真的不疼...”
“別說了!”他打斷她,匆忙的打斷她。
“求你別說了...”
他聽不下去了,那些回憶,只是聽聽都覺得揪心的回憶,卻在這麽多年來肆虐在她心底,鮮血淋漓。
印象中的她一直是堅強的,傲慢而倔強,可是今天,寧叢風才發現,他錯了,她并非堅強,而是除了堅強,別無選擇。
“叢風,或許那算命的說的對,我是命硬的孽障,和我沾邊的都沒好下場...如果不是因為我還算旺夫,呵呵,我會離你遠遠的...”
如果我會傷害到你,我寧願離你遠遠的。
“別說了...”他突然抱緊她,像個孩子一樣,聲音喑啞,
“就算你是天煞孤星,我也要!”
他該死!在五年前就該死!他對一個女人,都做了些什麽?竟讓她愛的那麽艱難,那麽累。
沈西珂乖乖的停了,說不動了,那些回憶太沉重。
許久,兩個人都沉默的相擁着,她的情緒也漸漸穩定,慢慢恢複回那個冷靜的女人,現在好了,被他抱着,什麽樣的痛苦都不會害怕。
寧叢風一直覺得,沈西珂總是在假裝,一箱子的面具,讓人琢磨不透,她愛他?他不敢肯定,她不愛他?又不像是那麽回事。只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這個女人無論僞裝成哪種樣子,最後都會記得,找回自己的影子。
那麽她是愛他的吧?狠狠的愛着...
整個晚上的氣氛都很安靜,她好像累了,沉沉的睡下了,而寧叢風卻摟着她,一夜未合眼。
第二天的時候,一貫精明的沈西珂還不忘問他,
“這事兒,你怎麽知道的?”
寧叢風知道她會這樣問,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手指飛速在筆記本的鍵盤上操作着,貌似不經意的坦白,
“哦,林沐雪告訴我的。”
沈西珂眯着眼睛沒有說話,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摟着他的脖子巧笑嫣然,
“寧叢風,你這個昏君。”
“怎麽講?”他轉過頭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