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鄭大人,不如我們進去再說。”如婳看着周圍還有少數不願意離開的人道。
鄭哲還有些恍惚,讓鄭重游學到落水鎮就是讓他去看看餘姚,但是他回來卻說顧家村沒有這個人,自己也以為她改嫁了,大戶人家不會娶這種嫁過人的婦人,但是農戶家是不管這麽多的,二十多歲娶不到妻子的大有人在,何況餘姚長相不俗,絕對算是顧家村的一枝花,改嫁的話,就是沒成親的小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鄭重說沒有找到,那就是嫁人了,她要是嫁人了,自己也就放下了。
可是今天看到一個跟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姑娘,雖然這個姑娘五官比她更精致漂亮,但是輪廓是差不多的,畢竟做了一年的夫妻,自己是不會認錯的。
随意點點頭就跟着兩人進去了,留下兩個随從面面相觑。
三人進了廳堂坐下,鄭哲做坐在下首,秦川也就坐他對面了。如婳出去泡了茶端進來,溫熱的茶水端在手上,鄭哲回神。躊躇半晌才猶豫不定的問道:“你你家住哪裏?”
秦川漫不經心的喝着茶,餘光掃了鄭哲一眼,看到他猶豫不定的樣子。心裏的想法越發肯定。
“臨華縣的落水鎮,顧家村,小地方,不值一提,你們住在京城裏可能都沒聽說過。”如婳不在意的道。
鄭哲的臉色扭曲了下,馬上收斂好神色。攏在袖子裏的雙手都有些抖,嘴角顫抖着問:“你你爺爺奶奶還在不在?他們過得好不好?”
看着他這麽激動的樣子,如婳有些擔憂,一把年紀了可別昏倒在這兒,到時候說不清楚。又看見兩個随從遠遠的站在院子裏的樹下,這才放心。
“我爺爺奶奶過得很好,年前剛把我爹掃地出門,還是淨身出戶。現在跟大伯父住在一起……”
鄭哲臉色奇怪起來,見如婳說得一本正經,不像是瞎編亂造,如果真是餘姚,她的孫女怎麽會有什麽大伯?當然如果改嫁還是有可能的,但是又怎麽會把自己生的孩子掃地出門?如果不是餘姚,又怎麽會長得像她,當然人有相似,但是不會這麽巧都住在顧家村,餘姚家可是後來才搬去顧家村的,跟村子裏的人都沒有親緣關系……
忙止住如婳的話,急忙問:“你奶奶姓什麽?你爹叫什麽名字?”
如婳看着他迷惑的神色,心裏肯定這就是那一去不回頭的鄭哲了。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麽不回去找餘姚?想到坊間說他鹣鲽情深的傳言,心裏了然,大概就是另一個陳世美“奶奶是姓李,我爹叫顧青和,爺爺叫顧立。”
聽到這話,他的臉上有些茫然。
又過了半晌,才又問道:“那你們村裏有獨居的婦人或者寡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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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婳神色奇怪的看着他。一般人怎麽會問這種問題?
鄭哲被看得不自在,清了清嗓
子道:“我的祖籍也是臨州府,落水鎮我是知道的,還有個表妹住在顧家村,她姓餘,父母都已經離世。聽說她嫁人不久後就守了寡,看到你們是一個地方的就想打聽打聽……你們知道她嗎?”
“本來應該是不知道的,但是前不久我爺爺就是我的大爺爺,我爹現在過繼給他了。他給我們說古的時候,說起村子裏的苦命人,就說到了一位姓餘的姑娘……”
如婳見他的神色期待,心裏嗤之以鼻,早幹嘛去了?
“就是她,她怎麽樣了?”鄭哲有些急切,放下茶杯,差點站起身來。
見秦川也放下杯子,恍然自己太過激動。收斂了下神色,整整袖子。仿佛冷靜了些道:“見諒,好久沒有聽到她的音訊,有些激動……”
見他重新坐下,如婳給他的茶杯裏倒了些茶水,才接着道:“這位餘姚可真是命苦,先死了娘,接着爹就病得起不來了,撐着最後一口氣要把她嫁出去,本來想嫁給顧立也就是我以前的爺爺。”
“他爹本來就是後來搬進顧家村的,又沒有個親戚幫襯,怕他走後餘姚一個人日子難過,我以前的爺爺家祖祖輩輩都在顧家村,且還算是厚道人家,我爺爺還跟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可惜餘姚不願意,非要嫁給一個新搬來顧家村的書生。”
見鄭哲臉色越來越不好,如婳才不理他。又接着道:“她爹沒辦法,只好依了她,誰知道有句俗話說得好“負心多是讀書人。”嫁人後一年,那書生赴京趕考,再也沒有了音訊……”
如婳餘光看到他攏在袖子裏的手又開始微微顫抖,假裝不知道,微嘆口氣。
鄭哲見她嘆氣不說話,忙道:“書生走了,後來呢?”
他的臉上一副冷靜理智略顯擔憂的模樣,仿佛真的是在問自己的表妹。如果不是他的手微微發顫,真的看不出來他心情激蕩。
“後來啊,書生走後她就有了身孕……”見鄭哲故作鎮定的一動不動。
“她自己住還是要出門的,村裏人都知道她有身孕了,她一個人住,後來不知道怎麽的,被人發現她難産死了……”” ““什麽?死了?難産?”鄭哲站起身,桌上的茶杯被他的衣擺帶倒,“砰”一聲落了地,成了一堆碎片和滿地茶水,如婳有些心疼,這套杯子上畫的花紋很是精致,自己平時都舍不得拿來泡茶,沒想到這就壞了一個。
鄭哲顧不上茶水倒在了褲腿上,忙道:“那孩子呢?”
“一屍兩命,孩子生下來也死了。”
鄭哲癱軟坐了回去,呆滞半晌。忽然想起要真如如婳說的這樣,那如婳又是哪裏來的?餘姚死了,孩子也死了,那這個姑娘又怎麽會長得像她的?
顧立,顧立不就是當初成親了還不死心的那個小子麽?把如婳說的話全部回想了一遍,難道……
“你爹跟那個孩子一樣大嗎?”
如婳
心裏感嘆,這當官的就是不一樣,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只道:“我爺爺說我爹和餘姚是一天生下來的,我奶奶也是難産,不過我奶奶比餘姚運氣好,母子平安。”
鄭哲心底的想法越發肯定,難産一般都只能活一個,保孩子那母親多半是活不了的,要是保大人?孩子應該多半就夭折了。
會不會餘姚拼命生下了孩子,自己難産死了,顧立不放心或者是不甘心發現了,剛好李氏沒事,孩子死了,就把孩子抱去自己養大了……
如婳見他又在那裏發呆。自己和秦川還沒吃飯呢,難道還要留他吃飯?
又想起什麽一般道:“對了,我爺爺還說了那書生的名字,叫什麽來着?……”
如婳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鄭哲反應過來,見如婳正苦思冥想,忙起身道:“今日的事是我們不對,放心,他們不敢再來找你們的麻煩。”
走到門口時回頭道:“要是以後有什麽事?可以到鄭府來找我”
深深的看了一眼如婳才出門去了。
見他走了,秦川滿臉笑意的看着如婳。
“滿意了?”如婳明白他說的是剛才故意停頓,吊鄭哲胃口的事。
哼了一聲,道:“便宜他了,抛妻棄子,攀附權貴,吊吊胃口算什麽?”
秦川看着她顧作生氣的樣子笑出聲來。“或許他有苦衷呢……”
如婳聽了這話炸毛了。“什麽苦衷也不能抛妻棄子啊,這得多渣的男人才幹得出來啊?”
奇怪的神色看向秦川,思索了下道:“不會你覺得他這樣,只要有苦衷就可以原諒吧?”
秦川見如婳一副懷疑的樣子,忙清清嗓子義正言辭道:“你說得對,這種人不管怎麽收拾都不過分,抛妻棄子,攀附權貴,為了權利連親人都不要了,簡直禽獸不如,不配為人,下輩子做牛做馬……”
見如婳一副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對于如婳對當下男人的不滿有了新的認識,他早就發現如婳的某些想法,比如男人不能納妾,要像女人一樣從一而終,還有就是像鄭哲這樣,不管什麽理由什麽借口,對不起妻子就是不應該。
這些想法可謂大膽,不管是農戶家裏粗糙長大的女兒,還是大戶人家精心教養的閨秀都不會有這麽叛逆的想法。
不過随即一笑,自己就喜歡這樣的她,願意寵着……
鄭哲出了小院,回頭看着院門思索良久,道:“派人去落水鎮,查清楚,當初到底餘姚生下的孩子在哪裏?還有,查清楚他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随從剛才離得遠,聽見鄭哲的吩咐後猶豫道:“可是落水鎮離這裏千裏迢迢,來回一趟……”
“不管多遠,去查就是。
随從不敢再說,其實鄭重公子剛剛從那裏回來
想起什麽,随從低聲道:“大公子帶回來的姑娘就是從落水鎮帶來的。”
鄭哲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道:“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