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李氏見如婳不理她,就覺得如婳成了親膽子也大了,這在以前可從來沒有過。她覺得如婳有些不把她放在眼裏,這可不行“我聽村東頭的大嬸子說你買了好多東西？可不是大伯母要說你,你說這東西是能亂買的,你說說你都買了什麽東西？這銀子啊可不能亂花。”
大李氏也一副一定要如婳說的樣子。
“這不是快入冬了,我的棉衣裏面都沒有棉花了,阿川看到了，就讓我買了兩件，他自己也買了兩件。還有”
說到這裏,如婳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又說“我這不是沒有嫁妝嘛，冬天沒有被子蓋,阿川幫我買了床被子。”
大李氏和小李氏自動濾過嫁妝這兩字,大李氏的臉沉了下來。顧如馨則是有些鄙夷有些不屑的看了如婳一眼，不知是鄙夷她沒有嫁妝,還是不屑如婳買兩件衣服高興成這個樣子。
小李氏就更是痛心疾首,“大丫,你買什麽衣服呀,你那些衣服好好的,入了冬多穿幾件就是了,要實在想買，買一件就行了。還有被子也是，衣服多蓋幾件不就行了,真是亂花銀子。”
說着,又看向秦川“川哥兒，你可別慣着她，她在家裏的時候就是這樣，又想吃又想穿的。我都盡量的照顧着她”
見她越說越離譜，秦川打斷她“我覺得她挺好的，買衣服買吃的我也願意照顧着她。
小李氏噎住。
小李氏又轉頭看着如婳“大丫啊，你買兩件衣服不如給你如馨姐姐一件，我今年還沒給她買冬衣，你們是姐妹，要分享。還有，你大哥要讀書，晚上要是冷睡不好就讀不好書了。要不，你那被子就給你大哥用，還有衣服”說着看了看秦川身上的衣服，“我看川哥兒身上這件也是新的，不如把川哥兒買的棉衣給你大哥，我也不要多，就只要一件，你大伯就将就将就，當然，要是還給你大伯一件就更好了。”
如婳還在想她的那句在家裏又想吃又想穿她還照顧的話裏沒回過神，就又聽見她噼裏啪啦的說了一通。衣服要分一件，被子要拿走，連秦川的衣服也要拿走。更好笑的是大李氏一副理所當然。就連顧如馨也似乎理所應當。真是，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要說姐妹，二丫才是自己的親妹妹，沒道理不給衣服二丫反倒給顧如馨。
“大伯母，我我不敢啊。”如婳似乎有些害怕，還看了看秦川，對着小李氏使眼色，一副怕秦川打她的樣子。心想，這下她應該不敢要了吧！秦川臉上的疤還是很有用的。
誰知道小李氏卻理所當然道“這有什麽，不就幾件衣服嘛，他不會跟我個長輩計較的。”
如婳偷偷翻了翻白眼，你還知道你是長輩啊。“那也不合身啊！”如婳似乎是有些為難的看了如馨一眼。
小李
氏看看如婳瘦小的身子，又看看如馨發育得凹凸有致的身材，心裏高興，眼裏閃過得意“不要緊，我改改就是了……”
Advertisement
顧青和再也忍不住了，剛才他就想說話了，蘇氏拉着不讓他說。以前他覺得一家人，不要那麽計較。如今再看，這哪裏是一家人，大丫都嫁人了她們要拿大丫東西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可見大丫在家裏過的什麽日子。再看看周圍的人，大伯一臉嫌棄的看着大李氏和小李氏。蘇氏滿是擔憂，二丫一臉的義憤填膺。再看看那邊，秦川沉着臉。大李氏有些不悅，好像是因為如婳沒有馬上答應。顧如馨滿臉不屑，小李氏還在苦口婆心的勸。
“大嫂，你拿了東西如婳和阿川用什麽？讓他們兩人凍死嗎？”顧青和生氣了。
“二弟，你這麽大聲做什麽？吓我一跳”小李氏趕緊拍拍着胸口，好似真被吓到一般。
“老二，你什麽意思？，我還在這裏，哪裏輪到你教訓你大嫂。長嫂如母，你也想教訓我嗎？”大李氏開口了。
“娘，不是我要說，是大嫂她太過分……”顧青和辯解。大李氏又要打斷他，如婳忙接過話。
如婳發現大李氏特別喜歡說自己的爹不孝順她。“奶奶，爹說得沒錯啊！被子衣服本來應該是嫁妝，我們成親沒有嫁妝，阿川不知道我沒有嫁妝，他也沒準備，現在是買來過冬的，要是大伯母拿走了，我們凍死了怎麽辦？”如婳一連說了幾個嫁妝，不信她聽不到。
大李氏這次聽見了“你怪我沒給你備嫁妝，你爹不是給你做了個箱子。再說，你大伯和大哥要參加明年的縣試，家裏的銀子都不夠。等你大伯和大哥考中了秀才，就什麽都有了。嫁出去的姑娘是要娘家兄弟撐腰的。”大李氏一臉你不懂事的神色看着如婳，有些語重心長。
如婳聽了嗤之以鼻，什麽娘家兄弟，自己又沒有兄弟。再說，就顧如海那白面書生，他敢在秦川面前撐腰？
“可是奶奶，要是我沒有被子這個冬天就凍死了，那大伯大哥就是考中狀元也跟我沒關系了啊。”如婳也就不懂事的看着她。心想，就是自己沒死考中了也跟自己沒關系啊。
“大丫，你這話說的好笑，沒有被子衣服就會被凍死嗎？”顧如馨臉上鄙夷。她也有些不耐煩了，要不是為了新衣服，她早走了，她也是聽娘說大丫買了好多東西才來的。
“我不知道啊，姐姐你試過不會凍死人嗎？”如婳就是胡攪蠻纏。又轉頭去看小李氏“大伯母你知道嗎？”
“夠了，大丫，你到底給還是不給。”大李氏不耐煩了，她向來都是發號施令，沒有人敢反對的。今天如婳這麽胡攪蠻纏的拒絕可從來沒有過。
“奶奶，不是我不給啊。一來這衣服被子給了大伯他們，我這個冬天凍死了怎麽辦？二來你孫女我一窮二白，兩” “手空空的嫁到婆家，得虧沒有婆婆，要不然別說往娘家拿東西了，不得被磋磨才怪。可是沒有婆婆有夫君啊。我我不敢往娘家拿東西啊。”如婳攤攤手。
大李氏聽了這話臉色很不好看，她覺得這麽多年的威信被挑戰了，幹脆直接問秦川，自己是長輩，他也不敢不給。她看向秦川卻被秦川的臉色吓了一跳。秦川冷着臉看她，“奶奶，你要對我說什麽？”
“我想說你的衣服被子給你大伯和大哥讀書用。”大李氏有些怕，聲音顫巍巍的。
“奶奶，我有沒有說過，我的銀子都是拿命換來的，誰問我要銀子就是要我的命。”秦川臉色好像更沉了。“您還要嗎？”
又看向小李氏“你要嗎？要東西也等于要我的命。”
“我是長輩，你敢不孝敬我……”話沒說完，看見秦川的臉色沉沉。像是要打人一般。雖然知道秦川不會打她，可她就是止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這樣啊，那那就算了吧。”大李氏說完，就對着顧洵道“那個大哥，我想起來還得回去有點事，我就回去了哈。”說着話就往外走。看得出來有落荒而逃的樣子。
“娘，你等等我，我也要回去了。”小李氏說着，拉着不甘心的顧如馨走了。
看着她們出去了，二丫又出去關了門。
如婳一點不受影響又去把點心拿了出來，二丫拿了就吃。如婳遞給蘇氏“娘，你也吃”看着蘇氏旁邊的顧青和“爹，吃點心啊。”
如婳又看向顧洵“大爺爺，你拿了吃啊。”顧洵笑着點頭，也拿了塊開始吃。
顧青和沒有拿，他神色複雜的看了屋裏的人“莞娘，我對不起你們，我沒本事，你們不要怪我。這樣的爹娘這樣的爹娘。”
顧青和坐在那裏，眼睛裏有些茫然，這樣的親人，他以前怎麽看不出來他們那麽無恥。還當牛做馬伺候他們，既然還是心甘情願的。自己幹活就算了，最對不起的就是莞娘和兩個孩子了。
“爹，你應該高興啊，這樣的爹娘不是親的，要真的是親的，怎麽辦？”如婳笑着安慰他。
顧青和哭笑不得，他并沒有覺得安慰。
“爹，我們以後真的能不跟他們一家了？”二丫吃着點心，含含糊糊的道。她從小就跟在姐姐後面幹活，早已經幹得夠夠的。更讓人生氣的是那一家子還理直氣壯的吩咐，吩咐幹活不說，還動不動就不讓吃飯。二丫最怕餓肚子，上次姐姐回門，奶奶又吃飯的時候讓她滾，她滾走也要把碗也端走。
“是，不過要等到明年。你們可不能讓他們看出來，你爺爺不會輕易讓我們一家人走的。”顧青和鄭重其事的看看幾人。蘇氏和二丫就點點頭。
如婳提了提茶壺，“沒有茶了，二丫，我們去燒點茶來。”
二丫就跟着去了，如婳燒好了茶，趁着二丫沒注意，放了一顆回春丹進去。她想過了，這麽大的一壺水，五六個人喝，肯定不會像吃一顆那麽明顯。她有點擔心他們的身體。顧青和常年不分晝夜得勞作，雖然看不出來，肯定傷了身體。蘇氏從生了二丫就再沒有懷孕，說不得就是生完又開始幹活受了寒。還有二丫，看起來十來歲，也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至于顧洵，他年紀大了，吃了對身體也好，要真是過繼了他可就是自己爺爺。
回春丹一入水就看不到了，如婳松了口氣，提着茶壺往回走，二丫跟上來“姐姐，姐夫對你好不好。”
如婳聽了看着她笑“好啊，你看你姐夫給我買衣服，給我買吃的，還對你們好，這還不好啊？”
二丫有些活潑的點點頭“大姐姐說姐夫那麽兇，說不定你在家裏怎麽挨打呢？”
她說的大姐姐就是顧如馨，如婳就笑“你姐夫看起來是很兇，他不兇我不就好了，你看，他今天不是吧奶奶都吓得不敢要我們的東西了。由此可見，兇也有兇的好，是不是？”
二丫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大姐姐就是看不慣你過得好，你回門的時候穿了新的細棉做得衣服，她不高興，大伯母也是，到處跟人說你不會過日子，隔壁小曼都跟我說了，哼”
如婳看着她可愛的樣子，“日子是過出來的，不是別人說的。自己過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二丫就開心的笑了，她吐了吐舌頭“
我擔心你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