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綁匪用鷹一樣銳利的眼睛看着他,把任一鳴看得頭皮發麻。
“你怎麽知道我被出賣的?”不知綁匪想到什麽,忽然鎮定下來盤問起任一鳴。
任一鳴經過剛才這一陣不長時間的相處,知道這人不好騙,只好實話實說:“你剛開車的時候我不是說我覺得這兒眼熟嗎?其實這是之前我跟刑斌準備結婚後住的小區,你要去的六樓,也是我們選的樓層。”
“那你剛才在我開車的時候怎麽不說?”綁匪的眼神越加淩厲起來,就像X射線一樣把任一鳴裏裏外外都看透了。
任一鳴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這時候不要把他惹怒比較好,只得照實說:“一開始我以為這是刑斌給你設的局,好把我從你手中救出來順便把你滅掉,可是,剛才我從窗外看到一個人特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那是刑斌新歡的一朋友,所以我懷疑其實這不只是給你設的局,也可能是想連我一起斬草除根的陰謀。”
“可惜你現在才說,不覺得有點兒晚了麽?”綁匪冷笑一聲,似乎是在嘲笑任一鳴搬石砸腳。
任一鳴這時也後悔不已,可是他跟刑斌好了五年,怎麽會想到刑斌會想連自己都一并處理了呢?按理說自己跟刑斌也算是好聚好散,自己跟他也沒有深仇大恨,他為什麽要斬盡殺絕啊?
正在任一鳴後悔不疊時,忽然從一樓傳來嘈雜的腳步聲,綁匪與任一鳴對視一眼,任一鳴從綁匪眼中看到了殺意,而綁匪從任一鳴眼中看到了驚懼。
綁匪雖然對任一鳴這沒出息的表現嗤之以鼻,但現在不是嘲笑他的時候,他一把拉過任一鳴護在身後,同時掏出槍用樓梯扶手作掩護,小心翼翼地向樓下望了下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個一人高的大箱子,接着是兩個擡着箱子滿身大汗的搬運工。綁匪松了口氣,忽然眼睛亮了起來。
在樓外守株待兔的四個人不時往樓門口瞥一眼,始終不見目标人物的出現,不禁有些焦躁。忽然門口有了動靜,幾個人頓時警惕起來,當看清出現的人是剛才進去的搬運工後,不禁又有些失望。
眼睜睜看着搬運工把剛擡進去的箱子又擡出來放回車上,然後絕塵而去,門口就再沒別的動靜了。
難道是老大他們得手了?可是他們怎麽沒聯系我們呢?又等了片刻,其中一人的手機振動起來,那人一看是自家老大的號碼,立刻接了起來。
“老大,是,進去好久了,沒,沒出來啊,我們一直等着呢,絕對沒有出來。也沒上去?我這就派人上去看看。”說完,這人對同伴之一使了個眼色,那人點了下頭,進到樓裏去了。
沒過一會兒,那人出來了,低聲對同伴說:“我整個樓都找遍了,一點兒他們的影子都沒有。”
“老大那裏也沒等到他們,難道是插上翅膀飛了不成?”同伴回答,同時掏出電話給老大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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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鳴被綁匪以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摟着,要不是箱子太小,他早把綁匪一把掌扇到天上去了。地上一支手電筒散發着橘黃色的光,照的人臉有些滲人。
“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任一鳴動了動發酸的身體,在有限的空間裏難免碰到綁匪的身體,感受到綁匪身上傳遞的體溫,任一鳴立刻停下動作,老老實實裝木頭人。
綁匪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回他:“等我們到了安全一點的地方,我的人自然會來把我們放出去,你都問了好幾遍了,你要再問一遍,小心我把你丢出去自生自滅。”
“你的人就不能找個大點兒的箱子?這箱子既不夠寬又不夠高的,我渾身都酸了。”說着,任一鳴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扭了扭腰,結果頂到了綁匪的某個敏感部位,他與綁匪同時僵住。
“你特|麽別老亂動,再把我弄殘了!我的人在這麽短時間通知我被出賣又想出辦法來救我,已經夠不容易的了,有本事你別靠我的人救啊?哎不對啊,本來我是要綁架你好釣出刑斌的,怎麽有種你是他放的餌,我被他釣了的感覺?到最後還要我救你,這不太對勁兒吧?”綁匪皺着眉頭,眼神像利刃一樣掃過任一鳴的臉,“你不會是故意讓我抓住的吧?想調查我藏在哪然後給刑斌報信?”
任一鳴被他看得頭皮發麻,連連搖頭:“怎麽可能?我特|麽有病啊冒着被撕票的危險幫他調查你?再說我又不是你們道上的,我就一公司普通小職員,我能幹什麽啊?我身上的通訊工具都讓你拿走了,我|靠什麽給刑斌報信?用心電感應啊?”
“你少他|媽貧,回去我會好好查查你,要是讓我查出來你是刑斌放出來的餌,你就自求多福吧!”綁匪話剛說完,車忽然颠簸了一下,本就離得很近的兩人一下子貼在了一起,而且貼在一起的不只是身體,還有嘴……
兩人一站穩就猛地分開了,雙雙躲的遠遠的(空間有限其實也沒遠多少)。任一鳴捂着嘴直哼哼。
“你別哼唧了,被我親到那是你的榮幸,沒讓你跪下來‘謝主隆恩’就不錯了,你個被男人甩的人有什麽好嫌棄的。”綁匪對于他的表現多有不滿地說。
任一鳴把手從嘴上拿開,豔紅的嘴唇上一個帶血的口子格外明顯:“我嘴被你的牙嗑破了,疼了不能哼兩聲啊?!而且嚴格說來是我甩的刑斌!”
看了看任一鳴淚眼汪汪(任:疼的)的可憐相,綁匪聳了聳肩:“我管你們誰甩誰,跟我有屁關系。”
任一鳴別過臉去不搭理他,心裏卻已經在罵他祖宗第137代了。
當車終于停下後,他倆聽到後車門被打開的聲音,之後箱子就被撕開,燦爛的陽光照射進來,兩人不約而同地眨了眨眼睛,擡手遮了下光線。
“呦,程哥您這是扮護花使者呢?這小腰摟的,爽不?”一剃了板寸的青年一看見他倆就說。
綁匪松開摟着任一鳴的胳膊,順勢一擡手給那青年後腦勺一巴掌:“少特|麽拿我尋開心,要不是你車開的那麽不穩,我能摟着他麽?快點兒把蹤跡都清理幹淨了,別讓別人起疑,我先帶他上去。”
任一鳴被綁匪半推半拉地走着,同時打量起四周。這裏看起來是個普通的小區,正如綁匪之前說的,所有小區基本上都差不多,環顧一圈也沒看出這是哪裏的任一鳴有些洩氣。
“別想着跑了,你到了我手上除非我想放你,否則你就是長了翅膀也不可能從我手上逃脫。”綁匪對他得意地說,把他拉上一棟樓的三樓後一邊開門一邊哼起了歌。
任一鳴看着他那張嚣張的嘴臉暗暗撇了撇嘴,心裏道:你就得意吧,等我跑了以後報|警,一定要去獄裏“探視”你,看那時你還唱不唱的出來。
門打開後,呈現在眼前的是一間非常簡單整潔的客廳,東西不多,但必備品齊全,兩室一廳的房子布置的井井有條,一點兒也不像會囚|禁人的樣子。
“在找到刑斌之前,你就跟我住在這兒,這兒的環境對于你個人|質來說,确實優渥了點兒,不過你也不要以為我會掉以輕心讓你有機會逃掉。你最好自覺點兒,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性,
我耐性真不好。而且你可以先掂量掂量自己跟我的差距,”綁匪說着,兩手一抱拳一活動,只聽“啪啪”的關節響,“老實點兒對你我都有好處,聽懂沒?”
任一鳴翻個白眼,有氣無力地回他:“聽懂了。”
門忽然被打開,任一鳴回身,看見之前那個板寸青年大咧咧走了進來,背上背個大包兒,一看見他倆就笑嘻嘻道:“程哥,都處理好了,他倆也回去了。”
被叫作程哥的綁匪點了點頭,沖他一擡下巴:“跑了這麽半天我都餓了,我去睡會兒,你監督他做飯。”
任一鳴眨眨眼,看倆人都看着自己,呆呆地問:“你們的意思,不會是讓我做飯吧?”
“你以為呢?這裏還有第四個人嗎?”程哥白他一眼,“我們把你綁過來不是讓你享福來的,要是我們做飯打掃洗衣涮碗你什麽也不幹,你豈不爽死了?你當我們傻啊?”
“可、可我不會做飯啊?”任一鳴一臉真誠地說,“我打小就沒做過飯,頂多就會泡個方便面。”
“你連飯都不會做你結個什麽婚啊?我要是你男人我早把你甩了。”程哥一臉鄙夷,但也沒辦法,只好讓板寸青年看着任一鳴,自己親自操刀。
任一鳴默默在心裏反駁:結婚又不是找保姆,跟會不會做飯有個毛關系啊?
“小任你來這邊坐着等吧,我程哥手藝可好了。”板寸青年還挺自來熟。
“你能別叫我小任麽?我最恨別人叫我小任了,”任一鳴無奈地說,“你叫我一鳴吧。”
“那你叫我連升吧。”板寸青年友好地道,“從今天開始,咱們就正式同居啦!請多關照啊!”
任一鳴一個驚吓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心裏大喊:咱能不亂用暧昧詞彙嘛?!你別以為你是綁匪就可以占我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