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5)
許爸爸跟許家大哥也看到了許諾。
只是許諾穿着迷彩外套,帶着個帽子,眼睛和口罩,武裝的密不透風,又是背着個迷彩的行李包,拎着個行李箱……說實話,像個迷彩愛好者,打扮的神秘兮兮的進去了。
也就許爸爸跟大兒子嘀咕了一句:“這怎麽看着跟你弟弟似的呢?”
許家大哥也撓頭呢:“看那個鞋子倒是像他,包也像一些。”
“諾諾不是有事情出去了嗎?別瞎想了,肯定不是他!”辛蘭卻覺得他們父子倆想多了。
剛才婆婆來了電話,說許諾出去了。
是同事找他有什麽事情要忙,還保密呢,要來這裏了,肯定會來見他們的,再說了,太平樓那裏,也沒什麽用得上許諾的技術啊?那裏的系統,也是他們醫院局域網系統之內包括的,要是有問題,醫院的系統都得整體癱瘓了。
何況他們醫院有自己的網絡維護人員。
他們在好奇,但是随後就有人來讓他們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沒事不要出大門。
等于是将人都關在了醫院裏。
然後大門那裏也限制出入了。
倒是許諾,已經摸去了四樓,四樓的确是辦公區,但是此時此刻,這裏沒有一個人……都已經撤走了。
而且這裏雖然有電力設備,卻是獨立的,畢竟這裏需要的電量很有彈性。
為了不讓電纜泡水什麽的,這裏的電力系統中樞是在四樓這裏,而不是一般的在一樓,或者是地下,為的是怕積水漏電。
四樓的确是辦公區,但是辦公區分了兩個地方,一個是辦公區,另外一個成了機電組的配電室,且中間隔了很大的一塊活動室。
“誰這麽缺德,在太平樓裏頭還設什麽活動室?”楊毅主任簡直不知道要怎麽吐槽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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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安靜如雞,一邊是機電組的機器輕微的嗡嗡聲。
中間那麽大一塊地方,還挂了個“活動室”的牌子。
“大概是沒什麽地方可以做活動室了。”許諾心裏也吐槽了一下,但是現在不是吐槽的時候。
過了四樓就摸去了五樓。
五樓就比較“陰涼”了。
因為五樓是專門給法院準備的地方,這裏不僅有二百個屍格冰櫃,還有三個東西齊全的法醫工作室,都是裏外間的那種。
裏間是解剖室,外間是工作室,一般的時候,這裏都是有人的,法醫這一行也很忙的好麽。
許諾上了五樓就察覺到了一股子血腥氣。
“這裏怎麽這麽血腥?”作為薩滿,楊毅主任對于不吉利的氣息很敏感。
比如說血腥氣,煞氣,兇氣等等都很敏感。
“這一層是專門給法院裏的法醫使用,經常解刨屍體,可不是血腥氣十足麽。”許諾看了看三個法醫工作室的門:“我跟楊泉進去看看,楊毅主任你守着門口這裏就行。”
“不!”楊毅主任才不會同意:“我跟你進去,讓楊泉守着這裏。”
“不行,楊泉跟我進去。”許諾堅持自己的決定:“要是陽泉留下,我不知道我們出來,他還在不在這裏。但是要我們倆進去,出來的時候,楊毅主任您肯定在這裏等我們。”
楊家叔侄倆膽子這麽小,又滑頭得很,本以為是十萬火急的事情,結果許諾來來才知道,這三個人根本沒打算進去一探究竟。
他是在哈市長大的人,就沒聽省立醫院的太平樓鬧過事情,這棟樓蓋了能有二十年了。
萬一是個烏龍怎麽辦?
總部那邊二局的人有多忙,他又不是不知道。
至今為止,他都沒見過二局的所有人齊聚一堂過,別說二局了,一局他都沒見全,更神奇的是,他只見過三局的金龍局長,就沒見過三局的其他同事,連讨論三局的小道消息都沒有。
是個最神秘的部門,也不見三局的人出任務,不過有一次老金喝多了跟他們說,三局的人一般不出任務,一出就是大事情。
相當于是終極武器那一類,而他們三局的局長,是他們單位的大靠山。
記住,不是什麽殺手锏,是大靠山啊!
這是兩個意思。
“你!”楊毅主任果然生氣了:“我進去不行嗎?”
“楊毅主任,不是我說你。”許諾看了一眼楊毅主任:“您這體格子,打起架來太吃虧了。”
可不是麽!
楊毅主任标準的矮矬子一個,除了不窮他哪兒都比人短一點。
而他侄子楊泉就不一樣兒,長的是人高馬大,身材是膀大腰圓啊!
要不是兩個人的面容很是相似,許諾都懷疑他們倆,是不是有血緣關系了。
不過薩滿這一個職業,很多時候都是祖傳下來的,要不就是師徒相傳,不管是哪一樣,都是要從小培養起來,經過二三十年的教導才能出師。
所以許諾才要楊泉跟着,他一個能牽制得住楊毅主任啊。
169活屍事件(三)
169活屍事件(三)
“我……我……。”楊毅主任都沒詞兒了。
許諾才不管他說什麽呢,拉着楊泉就進了第一法醫工作室。
裏頭除了一些科學儀器之外,就是一面透明的大玻璃,裏頭是解剖室。
燈已打開,裏頭亮亮堂堂的什麽都沒有,就是一股子福爾馬林的味道。
另外,這裏大概是剛收拾完吧?垃圾什麽的都倒出去了,基本上清潔溜溜了。
只是許諾看到了一股子若有似無的死氣飄散在屋裏,也是,這地方躺過上萬個死人了,能沒有一點殘留的死氣麽。
而且這裏一目了然,沒有可以隐藏的地方。
倆人退了出來,去了第二個法醫工作室查看情況。
第二個就沒那麽幸運了!
這裏的工作室一片淩亂,可見走的時候是多麽的匆忙。
錄像機還在工作,楊泉打開了錄像機回放,裏頭最開始不是解刨屍體,而是法醫在做案情介紹和工作準備。
許諾則是掃了一眼這些設備,他對這些科學儀器沒興趣,這東西是幹什麽的他都不太清楚。
光認識個顯微鏡,也不知道是用來看什麽的顯微鏡,度數多少什麽的,倒是有不少散落在地的文件。
許諾也沒有去撿拾那些散落的文件,他是看向了裏頭的解剖室。
因為走的急,解剖室裏頭也是一片混亂。
估計走的時候,是将屍體直接放進了冷凍櫃子裏頭,因為解刨臺都沒有收拾,上面還有殘留的血水,一股子血腥氣撲面而來,還帶着一股子腥臭氣。
這裏是解剖室,一般來說,屍體有很多時候,都不是很好,甚至是不完整的,故而這裏的解刨臺,是連着水池子的,有沖水和消毒的功能。
屋裏很重的血腥氣和屍體的味道,許諾看了看那邊正在亮燈,證明這個冰櫃正在運轉當中。
他也是膽子大的,打開了冰櫃,拉出來一看。
頓時一皺眉頭。
如果是以前的話,他可能會吐,可能會害怕,甚至是憤怒。
因為這是一個人,是一個成年的女性屍體,屍體胸口切了個“人”字形,已經打開了胸腔,腹部有很大的一個創口,全身青色泛白,毛發上已經有了結霜。
可見已經凍了很長時間……他剛把這個冰櫃推了回去,關上了櫃門,且上了門栓,就聽外面楊泉“哇”的一聲,吐了!
許諾眉頭更皺了:“你幹什麽呢?”
楊泉抱着一個不知道是幹什麽的垃圾桶,吐得一塌糊塗。
“你閉上嘴,不要吐了!”他吐得這麽酣暢淋漓,許諾也有些反胃了。
“不、不是啊!”楊泉擺了擺手,将垃圾桶丢到了一邊,換了一個幹淨的垃圾桶,還找了一瓶沒開封的水給自己漱口:“我看了解刨的視頻……太惡心了。”
這孩子大概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畫面,吐得一塌糊塗。
許諾憋着氣,拿了旁邊的大垃圾桶過來,讓楊泉将自己吐了的那個垃圾桶收拾幹淨:“這算什麽?你吐了也好,下次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下次想吐也沒有東西可以吐了。
楊泉的臉色不太好,但是他也沒說什麽,這畢竟是法醫工作的地方。
許諾沒跟他說,視頻裏被解刨的那位就在裏頭凍着呢。
還是算了吧,無知是福啊。
倆人退出來之後,去了最後一個法醫工作室。
好麽,一開門,楊泉頓時臉色就變了,許諾卻不管那個,扯着他就進了屋裏頭,然後關上了門。
屋裏的人應該走的很急,因為他們都沒來得及收拾。
所有的儀器,有用到一半就關了的,還有的打開了機器的門,就沒關上的,還有寫到了一半的檢驗報告,整齊的放在那裏,筆蓋都沒蓋上。
垃圾桶裏有丢下去的化驗垃圾,檢測試劑等等,這種垃圾都有專業的醫療廢棄垃圾車來收回,要高溫消毒後化為灰燼,深埋才可以。
反正跟正常的垃圾處理不一樣。
而裏頭的解刨臺上,躺着一個、好吧,半個人。
這個人應該是出車禍,雙腿已經軟踏踏的跟他分開了,肚子那裏腸子都爆了出來,一半在裏頭,一半已經捋順,搭在解刨臺旁邊的架子上。
許諾還好,他畢竟是做過“夢”的人,娥的那個時代,這種事情常見,他一開始也不适應,後來就麻木了,以至于現在看到了,也只是皺了皺眉頭,膽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大了起來。
楊泉不行啊!
楊泉回頭又抱着垃圾桶,剛才喝進去的半瓶水,全都反胃吐了出來。
他頭一次知道,人類的脾髒是土黃色的,肥腸是綠色的……他以後再也不吃內髒了。
許諾吧嗒一下嘴巴:“行了行了,下一個,去停屍間。”
楊泉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許諾好歹把屍體直接收拾了一下,挪動到了冷櫃裏頭,他是穿着別人留下來的防護服,帶了手套,将屍體挪了進去,凍上了。
不然擺在那裏,這屋裏頭又有些熱,指不定就壞掉了。
壞掉了什麽的,簡直不能忍。
他出門的時候,楊泉已經在門口那裏吐過了,軟面條一樣的趴着窗臺,看到他出來,臉色都不好看了:“怎麽那麽久?”
這個許諾年紀比自己都小,卻能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面不改色。
這一點,讓楊泉十分佩服,他反正是受不了那個場面了,兩個法醫工作室,他就清空了胃腸的庫存,吐得都是酸水了。
“我将屍體收了一下,放去了冷凍櫃,免得放在外面,再臭了。”許諾解釋的非常平淡,一點變臉的意思都沒有。
聽說他收了屍體,楊泉又吐了……啥也沒吐出來。
許諾拍了拍他的後背:“走吧,去停屍間看看情況。”
許諾覺得一路上過來,可能是沒有什麽屍體的關系,很順利的就上來了。
兒童那裏不用管,一般孩子都沒那麽重的執念,不會怎麽樣。
可是這第五層就不同了,這裏有的很多都是橫死的,出車禍的,打架鬥毆致死的,兇殺案啊,反正各種死法基本上都全了。
這裏不僅有死氣,還有一股子的煞氣,是那種兇煞之氣,以及怨氣糾結在一起,氣場有些複雜啊。
要說壞事的話,這一層最容易出事情。
因為都是橫死的鬼,一口怨氣難消散。
“哦哦。”楊泉已經沒多少力氣了,跟在許諾身後,膽膽怯怯的往前走。
許諾倒是夠大氣,走在前頭,楊泉在他身後跟着,楊毅主任就在走廊的那一邊守着門,看着他們倆在裏頭進進出出。
急得直跺腳!
可是着急也沒用啊。
他又進不去,進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又怕拖後腿。
許諾才不管他怎麽想,帶着楊泉其實也是給自己壯膽兒,加上他覺得,楊泉比楊毅主任好一些。
起碼年輕力壯。
遇到事情就算是不能獨當一面,起碼不會給他拖後腿。
但是現在看來,楊泉也沒好到哪兒去啊!
這吐得,一塌糊塗,也不知道現在身上還有多少力氣。
這裏頭就是停屍間,其實就是存放屍體的地方,二百個屍格冰櫃,其中有一百多個都是亮着燈啊!
中間是一排排的可移動的床,平時推屍體用的那種。
現在上面都鋪滿了白布,沒有屍體,屍體都在冰櫃裏頭。
許諾他們進去看到的就是這些,屍格冰櫃也都通着電,在運行着。
這裏很安靜,當然安靜了,只能聽到制冷機的嗡嗡聲,其他聲音都沒有。
倒是此地煞氣極重,周圍要不是屍體都在冰櫃裏頭,許諾都怕有屍變發生。
楊泉看到這裏沒有屍體,就松了口氣:“這李應該沒事吧?”
“不一定。”許諾一進來就覺得寒毛直豎。
說實話,他這點本能反應,其實在前四個樓層都沒有,甚至上了五樓也沒有,路過那三個工作室的時候,也沒有察覺到不妥。
可是進了這裏就覺得不太對。
他沒有多少經驗可以借鑒,只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楊泉一手拎着他的手鼓,一手拿着龍泉寶劍,這是許諾給他的防身的武器。
手裏的龍泉寶劍已經出鞘,他也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其實這裏一一排的冷凍櫃,還有兩個排風口,屋裏根本沒有暖氣,也不需要暖氣,機器散發出來的熱量就夠了,反正這裏也不住人的好麽。
因為這裏是太平樓,所以所有的窗戶都開的很高,且很小,通風可以,但是采光就有些不行了,這裏也不需要多大的采光。
甚至為了避諱,也不會讓陽光直射的好麽。
這裏的走廊很寬不說,走廊的窗戶都是常年累月的拉着窗簾的,是那種統一的天藍色窗簾兒。
所以在一些邊邊角角的地方,是常年沒什麽光線的,一般人管那裏叫避光角落。
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黑暗死角,但是基本上停屍間都有這種地方,只是許諾總覺得在那避光的角落裏,有些不一樣。
那裏很黑,太黑了,黑的讓他的眼睛都覺得,一眼看過去就有問題啊!
許諾站在門口那裏不動彈,楊泉就更不敢動彈了。
不過許諾沒有堅持多久,他直接就丢了一個塑料袋過去,那袋子是打開的,裏頭是一下子的海鹽。
是許諾來的時候,順手在家裏樓下對面的超市裏買的,純正海鹽。
還是精鹽的那種,撒出去之後,感覺黑暗都少了一層似的!
“撒鹽驅邪?這不是日本的招式麽?”楊泉皺眉了。
撒鹽入土表時會撒些鹽在土表上,在日本人的觀念之中,撒鹽是以達到淨化的目的,因為神道教義認為鹽能驅趕鬼魅。可以驅邪的。在土表上撒鹽有二層意義,一為驅邪,另外祈神保佑免于受傷。另有一說是認為鹽可以消毒,撒鹽在土表上,比如在大相撲舉辦期間,幾乎每日用鹽量達四十五公斤。
“瞎說什麽呢?”許諾卻告訴他:“不是什麽東西都是小日本的好麽?古書上有明文記載,早在明朝初期,福州潮汕地區就在端午時候走貢王的習俗,那個時候就有撒鹽驅邪的記載,按照當地人的習慣,村民們要擡着神像,連走四個小時,所到之處,撒鹽米驅污邪,家家擺桌祭拜,不時打上一杯午時水(午時取的井水),回家煮飯祈平安。所以說,用鹽驅邪,不是小日本的專利,別什麽都往人家那頭靠。”
楊泉不太好意思:“哦哦,我這還真是不知道。”
“你在門口這裏別動,我進去看看情況。”許諾道:“記住,一旦有事情,先關門。”
“那我是出去關門,還是把自己也關在裏頭?”楊泉看樣子還想出去再關門。
許諾翻了個白眼兒:“你覺得外面能關的住門?”
“其實,這裏外都能關的住門。”楊泉看了一眼門:“而且這門是钛合金的,還挺結實。”
能不結實麽,這地方的門要是壞了,估計很少有商家樂意接這個生意,來這裏換門。
所以當時裝修的時候,就選擇了最好的門,能用個百八十年的那種,質量那是杠杠的。
而且很厚實,不厚實也不行。
這地方,不厚實估計活人沒有安全感。
“那你要丢下我自己走嗎?”許諾簡直是無語了。
“那我現在就關門吧!”楊泉也豁出去了,轉手就先把門從裏頭關上了。
這門也是足夠結實的那種,門上有插銷,手指頭那麽粗的不鏽鋼實心的銷子啊。
下頭還有倆,都上了插銷之後,楊泉還将門把手給鎖死了。
這下子,不論裏外,都出不去了,除非他們倆自己動手解除這些東西。
做完了這些,楊泉就跟許諾站到了一起:“咱倆一起走吧,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門口,我沒底氣。”
可不是麽,這地方大啊,許諾不怕,他還怕呢。
“那走吧。”許諾無奈的道:“你在我身後吧,背對着我,要知道,現在我們是搭檔。”
“好吧。”楊泉能說什麽?他這個搭檔是強行征用上的好麽。
170活屍事件(四)
170活屍事件(四)
倆人現在倒是有些彼此相依為命的意思。
許諾的海鹽撒出去了,黑暗驅散了一些,他往前走了幾步,楊泉跟着他背靠背的走。
倆人不敢離開彼此。
而許諾也終于看到了角落裏有個黑色的影子。
“誰?”楊泉也看到了,他下意識的就問了出來。
許諾這個氣啊!
“閉嘴!”都要氣冒煙了好麽?
在單位裏培訓的時候就說過,遇到事情不要出聲,先看看是個什麽東西?萬一是死物或者是陰物之類的東西,可不能先出聲,因為人的生氣是很明顯的,在黑暗裏本來就很容易引起注意,你一出聲,好,都知道你是個活物了。
楊泉大概是也知道自己闖禍了,趕緊閉上了嘴巴。
可惜,晚了。
那個黑影慢吞吞的走了出來。
許諾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
走出來的還真的是一具屍體。
這是一個中年男人,身材高大健美,啥都好,就是腦門兒癟了下去好大一個坑,眼球凸出而無神,一個胳膊是軟噠噠的垂着,嘴角流着一些暗紅色的血液,一身的西裝,這一看就是出車禍死亡的人。
西裝衣角那裏還有白色的标簽,袖子口那裏還垂着一個便簽。
标簽是他的死亡原因,袖口那個就是一個紅色的繩子系着的一個塑膠牌,裏頭有他的姓名職業和生猝年。
“這是什麽……啊?”楊泉說話都牙齒打顫了,他可不信這是個活人。
“活屍。”許諾沒好氣的道:“你別說話了行麽?”
“嗯嗯!”他又給忘了這件事情,這回是真的不敢說話了。
許諾仔細的看着眼前的活屍,此人的魂魄還在身體裏,說明是剛去世沒多久的,還不會離魂,但是這活屍看着行動僵硬,有點笨笨的樣子,一點沒有活屍該有的靈活勁兒。
朝他們倆過來,更多的像是本能驅使。
它總想要點兒陽氣,維持自己活屍的行動。
可是許諾不會給他陽氣的,他只會給它一腳!
一腳踹過去,那活屍就趴地上了,正好碰到了撒下去的精鹽,就幹脆不動彈了。
楊泉都看傻眼了,心說這是活屍?紙糊的嗎?
許諾也有些目瞪口呆,活屍在檔案裏的記載,是有那麽幾個案例的,無一不是費勁心力才搞定,怎麽到了他這裏,一腳踹下去就沒事了?
這是個銀樣镴槍頭啊?
許諾甚至又往活屍身上撒了點精鹽,還是沒動靜。
“咋辦?”楊泉膽子大了點兒:“要不,裝進那個冰櫃裏頭去吧?凍得硬邦邦的就不信它還能走動。”
“這是個活屍不假,怎麽這麽不經打呢?”許諾摸了摸下巴:“先把它捆起來再說。”
“哦。”楊泉早有準備,他拿了一袋子的尼龍紮帶,俗稱“累死狗”的玩意兒,這東西只能越紮越緊,還很結實。
“你這是個什麽玩意兒?”許諾看的目瞪口呆。
“這個可結實了,我們村兒殺豬,都用這個捆豬蹄子,二三百斤的大肥豬,都掙脫不開。”楊泉還挺得意:“我最會用這個捆豬蹄了。”
“放屁1”許諾這氣啊:“用我給你的朱砂紅線捆住,誰讓你用這個東西了?”
這玩意兒對付普通的活物好使,對付這種活屍,簡直就跟紙糊的一樣好麽?
許諾是看過資料的人,其中就有不少詳細的各種禁忌和注意事項,尤其是活屍這種東西,你說是個死人吧?還會動彈。是個活人吧?還不喘氣。
這個東西難對付就在這裏,對付鬼的法子不管用,對付活人的方式又行不通。
要不是特殊案件綜合部成立的時間長,檔案齊全,估計是經歷也多些,還不可能記載的那麽清楚明白,許諾也不會知道很多禁忌。
“是,是,我這就捆。”楊泉眼淚都要下來了,長這麽大,頭一次見到活屍這個東西,還要被比自己年紀小的人訓斥,好打擊人。
不過他用朱砂紅線捆了那活屍,那活屍連動彈都沒有動彈一下。
倆人合力将這個活屍,裝進了屍袋裏頭,然後塞進了一個冰櫃裏去。
許諾又在四下裏看了一圈兒,沒有發現第二個活屍,這才舒了口氣。
楊泉一看安全了,終于再次開口:“這就是活屍啊?怎麽感覺像是軟腳蝦呢?”
“我也不知道,頭一次遇到,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被撂倒了,不過我看過一些資料,活屍不該是這樣的啊?”許諾也撓頭呢:“這裏應該沒什麽事情了,我們出去,去六樓看看。”
“還去六樓?”楊泉跟他叔叔楊毅主任一個思想:“咱們都探到了這裏,夠意思了,六樓還是別去了吧?”
這越往上,死人越多。
整個哈市以及全省都在包括在內,省立醫院是個綜合大型醫院,得多少屍體在這裏啊?
他想一想都覺得腿軟。
“去看看。”許諾鼓勵他:“你看這個活屍,我一腳就踹軟了,你怕什麽?”
“你是一腳就能踹軟,我估計到時候我就是被踹軟的那個。”楊泉是十二萬分的不樂意再往上走了:“我們這裏平時也沒這麽刺激的案子,更沒這麽刺激的去探險,我們都是在門口守着等增援的那個。”
“增援什麽時候到還不知道呢,所以,走吧!”許諾才不管他怎麽說,六樓必須要上去。
五樓有了不堪一擊的活屍,說實話,許諾估計往上九層都有意外。
而且現在的活屍走不了,這東西越活動就越強,萬一跑出去,來個喪屍大鬧醫院什麽的,善後的事情,單位可以給擦屁股,但是一旦鬧出去了,他老爸大哥大嫂怎麽辦?
這件事情不是鬧着玩兒的,他必須要将隐患消滅在萌芽狀态。
他覺得喪屍、哦,不是,活屍現在是剛起步,好對付的時候,過了這個時間段可就不一樣了。
倆人從五樓出來,安全通道那裏守着的楊毅主任松了口氣:“出來了就好,出來了就好……楊泉你這臉色咋這麽難看?”
“別提了,叔,上六樓吧。”楊泉幹脆破罐子破摔了,跟着許諾認命了,上六樓就上六樓去吧。
“還去六樓?”果然,楊毅主任跟楊泉這個大侄子的反應一樣,腳下跟生了根似的,就是不挪動地方。
許諾不跟他廢話,關上了五樓的安全通道門,裹上了紅線朱砂墜着的銅鈴铛。
“下去吧?”楊毅主任很想就次打住。
“去哪兒?”楊泉卻知道許諾的打算。
“去六樓。”許諾一扯楊泉,直接上了樓梯。
楊毅主任在他們倆身後唠唠叨叨個沒完:“這就差不多了,對得起每個月的那點工資了好麽?真要拼命的話,那得是什麽情況啊?我說許諾啊,你這是要往上爬,給自己升職是怎麽着?”
許諾充耳不聞,帶着楊泉到了六樓,在安全通道門口那裏停下了腳步:“我倆進去,你在門口這裏守着,有事情,就關門,然後你下去等待增援吧!”
“我不!”楊毅主任大概是看出來,他們倆在五樓那裏沒說全乎話:“裏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應該是簡單的詐屍吧?沒那麽邪乎的吧?”
“我不确定。”許諾搖了搖頭:“這一層給我的感覺不太好。”
許諾以前不相信什麽直覺的,但是現在他不得不信了。
有一雙那樣的眼睛,還有娥跟賀茂大正的親身經歷,他覺得沒有什麽是他看不透的了。
他在安全門口這裏能一眼看到頭的只有走廊。
從六樓開始,這走廊都是開在南邊這裏,很寬大的走廊,窗戶都拉着窗簾,避光又遮光。
而樓梯口這裏還挨着電梯口,進去往裏走就是一個值班室。
平時這裏是有兩個人值班的,現在沒有了,只有值班室還在。
值班室很大,裏面弄得跟銀行的保險庫似的,只有個玻璃窗口能通話,裏頭外間是值班室,裏間是休息室。
不過聽說很少有人會在這裏值班睡覺……。
“那還去?”楊毅主任殷切期盼他能“回頭是岸”。
“就因為感覺不好才去的。”許諾輕咳一聲:“走吧。”
楊泉幾乎是流着眼淚跟他叔叔告別的,然後就被許諾扯了進去。
安全門關上之後,楊毅主任也就只能透過門上的兩片小玻璃,往裏頭看情況了。
許諾努力的瞪大雙眼,看着六樓的走廊。
同樣的安靜,但是這裏更多的是寂靜。
許諾那種不好的感覺越發的明顯了,他順手打開值班室的門,這裏頭倒是不錯。
燈亮着,看的清清楚楚,這屋裏頭有水果和幹淨的水,就連垃圾桶裏都只是有幾張碎紙片。
最主要的是,這裏看着挺安全的,許諾就沒關門:“這裏當個退路吧。”
“行!”看許諾開始考慮退路了,楊泉總算是心裏安定了一些,他自認也是見過活屍的人了,那東西看着挺吓人,但是只要敢打敢拼,也沒什麽可怕的,要是多了的話,他們還能退到這裏來躲一躲,雖然目前還沒看到活屍出手,有個什麽力度,能耐到什麽程度,但是看到許諾,他就不那麽怕了。
許諾弄好了退路,就往前走了幾步。
往前走就是停屍間,跟五樓的差不多格局。
許諾幹脆打開了停屍間大門,裏頭一股寒涼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很熟悉這股氣息,陰氣與屍臭味兒。
還有消毒水與福爾馬林的味道。
許諾同樣是一把鹽撒了出去,精鹽落地卻沒有像五樓那樣,驅散黑暗,而是像爆炒的豆子似的,爆了!
像是熱鍋裏炒鹽的動靜,許諾頓時就換了個東西撒了出去。
那是他帶回來的朱砂,單位分的好東西,驅邪的好玩意兒。
這種朱砂據說是水飛朱砂,加上是一些特別的朱砂礦所采集的,故而在外面的價格昂貴,他們單位搞來了不少。
他撒出去之後,果然,聽到了一聲“滋滋”的動靜。
而在黑暗的角落裏,走出來一個活屍,這具活屍跟許諾在五樓看到的差不多。
同樣是壯年的男人,三四十歲的年紀,這位也是腦袋被砸了個凹進去的造型。
不同的是,這個家夥的四肢是是健全的,估計就是腦袋那裏被打癟了,才死亡的,走路不靈活,許諾這次想了想,擡腿踹了上去……還是一踹就倒。
“這是身嬌腰軟易推倒啊?”連楊泉這樣的都有膽子開口調侃了好麽。
“這麽容易的嗎?”許諾也有些無語了,一腳上去就能踢倒下去的活屍,跟檔案裏記載的是一個東西嗎?
“不管了,先捆起來再說。”楊泉這會膽子又大了一些。
上去就把活屍給捆住了,不過他一擡頭“嗷”的一聲吓坐在了地上。
驚恐的看着前面。
許諾早就看到了,一手持槍一手拎着他的後脖領子,就把人給拖拽了過來。
話說這東北冷的時候,都穿得厚實,楊泉這家夥的衣服質量不錯,這麽扯都沒壞。
也幸好,楊泉雖然人高馬大的但是他不胖。
要是他超過二百斤,許諾還不一定能拽的動他。
走出來的同樣是個中年人,這個中年男人瘦的像是一把骷髅,頭發光禿禿,許諾一看過去就知道這人八成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死的,因為化療,頭發都掉沒了。
加上這個人瘦的皮包骨,乍一看跟骷髅頭似的,怪不得楊泉吓軟了腿,一屁股墩兒,坐地上了。
許諾擋在楊泉前面,同樣是一腳踹過去,那活屍直接就滾地上去了,還滾了好幾次,沒辦法,這具活屍太柔弱了,而且一把骨頭渣子似的,輕飄飄的,許諾真怕自己這一腳丫子過去,把活屍給踹散架了。
那他也不會賠償的好麽。
楊泉這次不用說話,直接上手捆了就是。
倆人将這裏探查了一遍,只有兩具活屍,只好将它們再收入屍袋裏,放入冷凍櫃。
不過許諾做了記號,這樣的東西,最好是在第一時間就送去火葬場,直接煉化了就行。
免得留着,再有意外發生。
許諾楊泉倆人出來,這次楊毅主任啥也沒說,默不作聲的跟着上了七樓。
171活屍事件(五)
171活屍事件(五)
“七”這個數字,許諾是知道的,在培訓的時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