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水潭邊上。
許諾看的不理解:“這怎麽就讓人放倒了呢?”
“剛才喝的水有問題。”張揚不愧是致力要當警察的人,人雖然笨了點兒,但是在這方面卻精明的厲害:“其他人都喝的是溪水,而給吳安喝的是煮開了的溪水,那個假麻杆喝的是酒!”
可不是麽,吃的牛肉喝的烈酒。
他沒喝水!
或者說,喝了,但是肯定不如喝的酒多。
這個時候,這個環境,能吃肉喝酒的也就假麻杆,不管他什麽身份,那個時候他就是老大。
老大的待遇自然是特殊的,有吃有喝有美女相伴。
可就是因為這份特殊,他才不知不覺的昏了過去。
吳安什麽都不說,也無法表示什麽,但是他趁着這些人都在忙活的時候,悄悄地走到了這個圈子的外圍,按了好幾下,自己登山杖的頂端,那裏有隐藏的信號發射器,希望可以讓人知道他們的位置。
這大山裏頭,信號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接收到。
他是真沒想到,所謂的“倉庫”竟然是在山裏頭。
這些人一起動手,但是接下來的動作,卻吓壞了許諾跟張揚兩個小尾巴。
畢竟他們對付過鬼怪,但是無法直面這種血腥的場面。
他們将假麻杆的衣服扒了下來,然後将他擺了個跪拜的姿勢,可憐假麻杆什麽都不知道,只能任由人擺布。
最後,美杜莎拿了一把非常民族化的彎刀,竟然一下子砍了假麻杆的頭!
Advertisement
頭顱美杜莎提着,而血液噴灑出來,染紅了潭水。
奇怪的是,這些血液只在水潭的水面上浮着,不流動,像是固定住了一樣,在水面上,形成了一條,紅色的長方形。
美杜莎舉着假麻杆的頭顱,笑的還是那麽美豔:“繼續!”
那些人将假麻杆的無頭屍體,直接就投入了水潭裏。
許諾跟張揚死死的捂住嘴巴,心跳的都要沖出胸膛了。
吳安也是一臉驚訝的樣子:“阿美姑娘,你這也太……太不女人了。”
他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即便是如此,也不會對女人說重話,只是不贊同的皺着眉頭。
“這就是神奇的所在,走吧!”美杜莎卻不以為然,因為在寨子裏,她已經見過這位的行事風格了。
此時月光照在水潭上,一條血紅色的路就那麽神奇的形成了。
美杜莎舉着人頭走在最前面,後頭的人都跟着,她的腳丫子踩在水面上,竟然沒有沉下去。
吳安這才發現,這血不是在水面上凝而不散,而是在水面下,幾乎與水面齊平的位置,有隐藏起來的石墩子!
這水潭別有機關,只是他們看不到而已。
但是血液凝而不散,也是個讓人無法理解的現象。
他不是老學究,不會有那個閑情逸致研究這個現象。
只是他必須跟着走,找到藏毒的“倉庫”,一舉搗毀!
美杜莎沒有回頭,但是聲音很大:“吳安先生,請跟過來,放心,有祭品開路,我們是安全的,我會保證您毫發無損。”
“那就多謝阿美小姐了。”吳安已經将“姑娘”改成“小姐”這個敬稱。
一行人就這麽走過了水潭,前頭是懸崖峭壁了,結果他們就這麽走了過去,然後美杜莎根據月光照射在水潭上那條血路的位置,映射在石壁上的方向,直接帶着人,像是穿過了石壁似的,消失在石壁中。
許諾跟張揚瞪大了眼睛!
張揚哆哆嗦嗦的問許諾:“咋辦?”
這種情況,肯定不正常啊,那吳安還跟着進去了,真是為了任務不要命了。
“跟秦勇主任說一聲,然後我們跟着他們的腳步進去!”許諾一咬牙:“總不能讓吳安一個人……一個人面對敵人。”
說到最後,他都哽咽了。
剛才那一幕,太吓人了!
死人他們不怕,鬼怪都不怕,可是這樣當場那啥的還真是頭一次見到,吓死他們了。
許諾拿起電話點了通話,然後不等秦勇主任說什麽,他就叽裏呱啦的跟秦勇說了一通,然後告訴他,他們倆決定進去!
可是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秦勇主任用十分沉重的口氣告訴他:“我讓郝大川帶了一個排的人過去守着你們倆的那個點,後援恐怕要晚一點到了。”
許諾雖然不知道這次任務的具體內容是什麽,但是看到部門內不惜包機也要将他們都運過來,可見內容肯定十分重要。
他們遇到這件事情,也是意外,秦勇主任沒有準備好,也情有可原。
“主任,不管後援什麽時候到,只要能到就行。”許諾笑了笑,盡管秦勇主任看不到,他還是用輕快的語氣跟他說:“我們知道有後援,就夠了。”
秦勇主任沉默了一下:“你們那裏的槍支彈藥盡管用,不用吝啬,回頭我給你們寫報告,去吧!注意安全。”
“嗯!”許諾說完就挂了電話。
張揚已經站了起來:“咱們快點跟上去,這裏情況詭異,那血路好像是要散了。”
許諾看了過去,果然,鮮紅的血路,顏色變淡了一些。
“快,跟上!”許諾趕緊拉着張揚,這會兒沒人了,他們倆也不用再隐藏,馬上就跑了過去,咬着牙克服恐懼,踩着血路奔過了水潭,在月光即将轉移前,朝那峭壁沖了過去。
109古滇國祭壇(九)
109古滇國祭壇(九)
他們倆蒙頭沖了進去,進去了才發現,這是個山洞!
原來在外面,因為光影效果,是看不到這個洞口的,只有懂行的人才會知道,怎麽樣才能看到這個洞口,這個洞口非常的隐蔽,隐蔽到許諾跟張揚都以為這裏是一片山壁。
這片山壁看着毫無問題,跟旁邊的山壁是一樣的,且紋理都非常連貫。
不過只要扒拉開一米多高的草叢,悶頭沖進來才會發現這裏別有洞天。
只是進入山洞之後,張揚鼻子好使,聞了一下,嫌棄的道:“有一股子鐵鏽的味道。”
“是血腥氣,不是鐵鏽味兒。”許諾道:“是那些人留下來的。”
兩個人同時想到了那顆人頭。
“小心點。”許諾跟張揚幾乎是背靠背的姿态往裏頭走,同時拿了槍在手裏頭。
他們這個時候拿的自然是普通的沖鋒槍,彈匣裏壓滿了子彈。
一般人進入這個山洞,可能因為光線的關系,會什麽都看不到,可是許諾跟張揚不同,他們倆的眼睛,很特別。
即便是在山洞裏,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這一點,其他人恐怕拍馬也趕不上。
“諾諾,這山洞怎麽細長細長的?”張揚走了一會兒就忍不住小聲的跟許諾說話:“這洞壁看樣子是人工開鑿的,可這樣子不像是新開鑿的,得有年頭了。”
可不是麽,上頭的痕跡,一看就是很久之前的,都落了很厚一層的灰土了。
“而且這山洞還挺窄。”張揚的身材是個胖嘟嘟的小胖子,訓練的時候掉秤了,可訓練過後他吃得好,就又胖回來了。
這個山洞的确是很窄,他們進來的時候還能背靠背,現在只能一前一後的走着。
但是同樣背靠背,反正前後就這麽一條路,只要倆人齊心,就能防範于未然。
“你該減肥了。”許諾還好,他不胖,背着裝備也能行動自如。
張揚就不行了,人胖加上裝備,在山洞裏走的磕磕絆絆。
“我這是标準身材!”張揚吸了吸凸出的小肚腩,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好,标準身材,一米七的身高,一百七十斤的體重,你都要圓了!”許諾調侃他:“還有你的小肚子,不是我說你啊,你要是不想減肥也行,把那個小肚子弄下去就好了。”
“我才不呢,這個多有特色?”張揚反駁:“到哪兒你都能看出我的與衆不同。”
“人家女孩子是前凸後翹,你也跟人一樣啊?”許諾樂了一下。
“我這是特色,特色!”張揚堅持自己的特色說。
倆人其實都有點苦中作樂的意思,剛才在外面,不能說話也不能有太大的動作,還看了那麽刺激的一場,現在不說說話,排解一下,恐怕都要憋壞了。
他們聞着血腥氣,一直往裏頭走,走了能有二十分鐘,才發現地貌有所變化。
“好像地方寬了點兒?”張揚能在這裏轉開身了。
“應該是。”許諾看了看上面:“這好像是個肚子,像你的小肚子。”
眼前的山洞,突然開闊了很多,從一個通道,變成了一個大概有五十多平米的地方。
“不對啊?他們人呢?”張揚看了看這裏:“這裏只有這麽大,一目了然,根本沒地方藏人。”
“他們還在前面。”許諾指了指對面的地方,那裏有一個洞口。
這山洞裏明明沒有光線的,可是他們卻看的非常清楚。
“走,去看看。”張揚這會兒膽子可大了。
這裏沒有任何的東西,空蕩蕩的,他們只好繼續往裏頭走。
裏面是個過道,大概二十米,裏頭竟然有光亮!
原來這裏接連着另外一個山洞,這個山洞現在就像是個葫蘆,前頭地方小,後面的地方大。
這是在高山腳下,裏頭多大,倆人也不知道。
在入口處他們看到了光亮,就機警的躲了起來,裏頭的人在交易。
他們趁着光亮看進去,這個地方的空間更大一些,起碼五百平米那麽大,而且裏面有人工開槽的階梯,是往上去的,不過上面延續的還是山洞,而且往上延伸也不知道通向哪裏。
而在山洞裏頭,放了幾百個能裝一百斤的那種行李箱。
“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的倉庫。”美杜莎指着這些行李箱:“一個一百斤,好算賬。”
這些行李箱都是帶着密碼的那種。
分為五組,每一組的密碼都不同。
裏頭安放了炸彈,一旦開箱密碼不對,炸彈就會爆炸。
美杜莎還告訴他:“這些箱子還能隔離探測,一般的探測儀器,都看不穿。”
吳安真沒想到,地方竟然如此隐蔽:“那以後我派人來直接取貨吧!”
“那不行。”美杜莎卻搖頭:“我只能讓你看到這裏的貨物,這個倉庫我進來一次,最少也要殺個人,算是祭品,不帶祭品進來的話,自己就會成為祭品,這是我們族裏的規矩,我讓你看到這些,不是讓你派人來取,而是告訴你,我這裏有這些貨,一次交易成功,以後我也不會再來這裏,這些貨賣了之後,足夠我過下半輩子了。”
美杜莎的打算很簡單,這一筆生意做完了,她就不打算再做了。
而吳安則是唯一一個能吃下她所有貨物的大客戶。
“就這一次?”吳安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說。
“對,下次就讓別人來了。”美杜莎道:“我累了,年紀也不輕了,回去就該換個地方,找個人生個孩子了,我的財産需要有人繼承。”
吳安想了想:“也好,這個活兒,也不是女人做的,你能急流勇退,是個有眼光的女人。”
“謝謝你的理解。”美杜莎心情不錯:“你點一下,要是沒意見,我就讓他們将東西倒騰出去,這裏以後也不要再來了,要不是實在找不到地方藏匿,我也不會想到這裏。”
“這個地方的确是很神奇。”吳安想到了那凝而不散的血路:“不知道美杜莎小姐是怎麽找到這裏的?說實話,的确是讓我大開眼界,這地方選的,即隐蔽又神秘,尤其是開路的時候,竟然是那樣慘烈的方式。”
“沒什麽大不了的,說實話,我也是最近幾年才發現了這裏。”美杜莎大概是真的要洗手不幹了,這會兒也不怕吳安知道:“其實這裏是我祖先傳下來的禁地,只是說要想進來就要有祭品,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我派人第一次進來,沒帶祭品,那些人都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兒,是死是活,山裏頭沒有信號的,第二次派人進來就帶了祭品,然後他們也是一直往裏頭走,最後還是消失了!後來派了幾撥人馬進來探路,最後也只是探到了這裏為止,再也無法深入了,不過這裏夠隐蔽,地方也夠大,以後的人我也不打算讓他們過來了,說實話,這地方總給我一種不太美妙的感覺,還是少來為好。”
美杜莎只進來這裏三次,每次都感覺不太好,不然她也不會想金盆洗手。
吳安看了看那向上延伸的階梯:“那邊是什麽地方?”
“不知道!”美杜莎的答案十分出乎意料:“派人進去探索過,都是有去無回。所以我們只到這裏為止,裏頭是禁地,不要過去。”
“哦。”吳安卻不信。
這樣一個毒販子的話,能信才怪了呢。
許諾跟張揚趴在洞口那裏看的清楚,這裏就是藏毒的地方,而且好多!
“怎麽沒有親眼過去看看呢?萬一裏頭空間更大呢?”吳安往那邊走了兩步。
“我勸你別過去。”美杜莎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了:“那裏真的是禁地,你去了,就有去無回。”
“美杜莎小姐,要相信科學,我們做這個的,如果還封建迷信,怎麽可能将生意做大?”吳安信步往那邊走了兩步,還上了臺階。
他發現裏頭的空間真的有,而且很大的樣子,只是他這從下往上看,只能看到一點月光,證明這山洞可以通向外面,要是從這裏過去,該不是穿過了一座大山吧?
他們剛才走的山洞可不近,像是一條古代的隧道似的,而且山裏信號不好,這可是躲避追捕的好地方。
“別過去!”美杜莎的臉上徹底沒了笑容。
“去看看而已,我發現了月光!”吳安才不會聽她的呢,直接就幾步蹿了上去。
美杜莎的人一看,這人怎麽又不聽話了呢?
而美杜莎本人已經掏了槍出來,追了過去:“別過去,你這是找死!”
其他人一看頭兒都追了過去,他們也不能繼續清點貨物了,趕緊也掏槍追了上去。
許諾跟張揚更是趁着這個時機,拔腿也追了過去。
那個臺階不太長,他們上去之後,一下子就暴露了!
因為美杜莎他們是帶着大探照燈進來的,那種大功率的探照燈,跟個小太陽似的,亮度驚人!
唯一不好的就是費電,一個這種亮度驚人的大探照燈,只能維持兩個小時的照明時間,就得換電池,而電池則是有一個鍵盤那麽大,一個手機那麽厚。
雖然很重,但是他們帶來了三四塊,足夠用了。
加上今天是十五啊,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就算是山裏,那也有月光的,何況這裏,是一片巨大的山谷!
這個山谷很奇怪,四周一圈兒的望天樹。
這種樹木很特別,望天樹也叫擎天樹,是一種大喬木。
望天樹是只有在中國雲省才生長的特産珍稀樹種,據說只有不到十二公頃的區域有這種樹木。
生于溝谷、坡地、丘陵及石灰山密林中,望天樹的所在地,大部分為原始溝谷雨林及山地雨林。
一圈兒的這種樹木,上頭爬滿了各色藤類。
而中間的位置,是一個湖泊,同樣是湖泊,這湖泊的水,深綠色,在月光下,閃爍着幽幽的光。
湖泊中央有一條石板道,石板道的對面,是一個有着九級臺階的山洞。
山洞裏有光閃過,美杜莎他們肯定進去了那裏。
只是為什麽立了一盞大燈在入口處,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這裏的氣氛很詭異,許諾跟張揚都有些不舒服。
“我的眼睛有些脹痛,你呢?”許諾揉了揉眼睛。
“我也是。”張揚也揉了揉眼睛:“走吧,進去看一下什麽情況?能幫上忙最好,後頭那麽多的東西,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運過來的,真是可惡!”
兩個人也沒多少時間抱怨,就在這燈光和月光下,直接過了這個湖泊,爬了臺階,進了對面的山洞,張揚還跟許諾吐槽:“我發現這山裏頭,山洞挺多的啊?”
“這些山洞未必是天然形成的,也有人工開鑿和野生動物挖掘的,山裏頭資源豐富,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許諾指了指外面的望天樹:“那些可都是寶貝!”
“對了,你怎麽認識這望天樹?”張揚好奇啊,他就不認識這望天樹。
許諾摸了摸鼻子:“小時候喜歡玩兒麽,看過變形金剛嗎?那個叫擎天柱,我想查一下,就去電腦上找,結果找着找着就找到了擎天樹,才知道還有這種樹木。”
他只能說是湊巧,他記得特別清楚,他那個時候還納悶兒呢,是什麽樣的樹木,能跟擎天柱一個名字啊?
“于是你就記住了那擎天樹?你可真厲害。”張揚都要佩服死他了。
倆人小聲說話了幾句,就摸到了裏頭,因為有燈光和前頭進去的人,倆人這次沒有背靠背,而是貼着洞壁兩邊,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剛進去,就察覺到了前頭有人!
倆人不由得擡起了槍口,這會兒只要不是吳安,他們倆都敢開槍摟火兒!
反正對方都是該死的毒販子。
只是他們倆摸上去才看清楚,這的确是人,但不是活人,是死人!
就在山洞入口處,一邊三個,一共六個,跪在地上,背對着他們,沒穿衣服的那種,腦袋不見了,脖子杵在地上,像是在磕頭,可是頭沒了。
只留下了身體。
就是那身體也不是最近的,正确的說,這是六具無頭的幹屍。
110古滇國祭壇(十)
110古滇國祭壇(十)
幹屍的造型是扭曲的,他們的雙手被反綁在背後,全身的肌肉脂肪已經完全風幹,緊緊的貼在骨頭上。
貨真價實的“骨感美”。
能辨認出來是五具男屍,生前應該是很高大的那種,即便是現在,他們的身高也超過了許諾跟張揚兩個現代人。
張揚看着這造型眼熟:“諾諾,你看這個像不像美杜莎那娘們兒,處理假麻杆的時候,整的那個樣子?”
“像!”許諾也看着眼熟。
可不是麽,這不是美杜莎處理那瘦麻杆兒的時候,也是這樣辦的,雙手反綁在後背,然後砍掉了腦袋,屍體當時是推下了水潭,奇怪的是,當時水潭裏沒有浮出來假麻杆的屍體,反倒是顯出來一條血路。
假麻杆的屍體就這麽不見了!
“這是個什麽地方?那個蛇蠍女人說是禁地。”張揚還記得美杜莎的話。
“禁地不禁地的,咱們也進來了。”許諾一端槍:“就算是地獄也得闖一下。”
“嗯!”張揚狠狠地點頭:“走!”
倆人繼續往裏頭摸下去。
這是一條有點彎曲的山洞,隧道一樣,人工開鑿的痕跡比外面的更加明顯,第一個拐彎的時候,他們又遇到了六個這樣的幹屍。
都是屍體,沒有頭。
可是後來遇到的拐彎都有這麽一組幹屍,他們倆最開始毛骨悚然,後來就見怪不怪了。
沒數幾個拐彎,總覺得十幾二十個吧?
終于不再是拐彎了,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這像是個地下溶洞,但是又有不少人工開鑿的痕跡,同樣是一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人工痕跡特別明顯。
許諾終于意識到了一點:“這裏這麽濃重的人工痕跡,而且年代久遠,這是什麽人啊?這深山老林裏開鑿這麽深的洞,那個時候應該沒有什麽事情,是需要在這裏開鑿山洞的吧?”
“難道是陵寝?”張揚的思維散發了一下:“你想一想,那些什麽古墓啊,陵寝之類的,不是都在山裏頭嗎?”
“你怎麽記不住呢?咱們不是學過古代喪葬那一科目嗎?還專門講了陵寝的事情,你忘記了?”許諾看了張揚一眼。
張揚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那一節課,睡着了。”
他其實很多節課都睡着了,後來之所以過關,是抄了許諾的考卷好麽。
而許諾是因為對歷史感興趣,才聽的那麽認真,記得那麽認真的。
“陵寝啊,說的是皇帝死後安葬的地方,其名號一般是根據大行皇帝生前的功過和世系而命名。”許諾嘆了口氣:“春秋時期還沒這個講究呢,一直到後來戰國時期,一般都叫”墓”不叫”陵”,等到秦始皇統一天下,他要跟周天子不一樣的叫法,于是就将”墓”改成了陵,你看我們都叫周天子墓,可沒人叫周天子陵的,你看後來就都管皇帝的墳,叫陵了。又因為人死了是躺在那裏的,故而也叫陵寝,後來漢朝一直沿用到了唐宋時期,即便是皇親國戚,貴族士大夫,也多以山川為墓,直至後代的帝王,皆以山為陵,越建越豪華,因為古人事死如事生,但是雲省這個地方,是個少數民族聚集地,在古代這裏是百越之地,最早還是秦始皇派人南征百越,幾十萬秦軍雖然沒有征服這個地方,但是他們帶來了文明的火種,這裏才結束了蒙昧時期,雖然雲省後來也經歷了很多,但是雲省可一直沒有獨立出去,歷史上雖然有過大理國,可他們那大理國也才傳了不到二百年,幾代皇帝都是禪讓,然後出家為僧,他們那個地區應該不在這邊啊?這邊是怒江地區,水流這麽多,還在這深山老林裏修建陵寝?也不怕塌陷。”
古代要是塌墳了那可是大事情!
“未必啊!”張揚想了想反駁他:“萬一是大理國皇陵呢?你看大理國的國主,好歹也是號稱皇帝的人,那六脈神劍……。”
“去去去!那是小說。”許諾趕緊打斷他:“大理國曾經的地點,是唐朝時期的南诏等地,當時應該是涵蓋了整個雲省以及東南亞的一些小國在內,都是六诏的地盤才對,那個時候就有佛教傳入了,等到段氏成立了大理國,佛教正好盛行,佛教密宗阿叱力教派幾乎成為國教。而大理國的皇帝多數都是退位讓賢,然後出家為僧,所以大理國的皇陵至今為止,都沒有任何發現,很多人認為,佛教是實行火葬制度的,所以大理國的那些皇帝,也都是火葬,然後存入靈骨塔,或者開辟一個靈骨塔單獨埋葬生前是皇帝的高僧,僅此而已。”
因為當時許諾聽課的時候,聽老師說當地民俗講究“家無貧富皆有佛堂,少長手不釋念珠。”
而大理國與南诏被稱為“妙香古國”,不僅是因為這時期佛教僧徒衆多,更重要的是佛教的三大體系在這裏都存在,這裏還是雲省境內的佛教支系阿吒力教主要流傳地。
“萬一我們走了大運呢?”張揚對此很感興趣,萬一是大理國的皇陵,他們倆可就載入史冊啦。
“你家皇陵這樣啊?”許諾又揉了揉眼睛:“這看着不像是皇陵該有的氣氛,你忘了,咱們倆又不是沒去過皇陵。”
他們倆閑着沒事的時候,真的有去過皇陵。
去的是明清十三陵,其實以前也去過的,來京城旅游的誰沒去過故宮、皇陵跟長城啊?
但是自從他們倆的眼睛“與衆不同”之後,他們倆就想用另外的角度來“看”這個世界了。
盡管封建時代已經結束。
但是皇陵那裏的氣運還是不同的,每一座皇陵都是氣氛祥和,莊嚴肅穆。
加上國家對這些皇陵的維護和重視,它們并沒有消失,而是依然聳立在那裏。
許諾記得很清楚,當時講課的孫長空部長說過的,古代社會在喪葬方面有事死如生的傳統,即侍死如侍生。
尤其是當皇帝的,那可真是天下第一折騰人。
生前,帝王有奢華的享受,死後,亦有如此。
甚至帝王通常在登基後,即開始為自己營造陵寝。
帝王的陵墓通常規模宏大,花費巨大,即便是以節儉著稱的帝王也不例外。
西漢的文帝,開創文景之治,生活節儉,為人寬厚。
可是《史記》稱文帝在建造霸陵時,皆用瓦器,不得以金銀銅錫為飾,不治墳,想要節儉,不煩擾民衆。
但實際上霸陵的修建,耗費了全國三分之一的財政收入。
一九五六年至一九五七年期間,在政府的主導下,國家考古科研所對明定陵進行發掘。
但數十年後,即在文化大革命中遭到嚴重損害。
後來,國家領導班子痛定思痛,不主動挖掘帝王陵墓,成為了政府的既定政策之一。
所以即便是封建時代結束了,那皇陵的氣氛還是那麽正,沒有任何妖邪入侵帝皇陵墓。
再看這裏,陰氣重重,鬼氣森森。
說是地獄閻羅殿還差不多,皇陵?
那這皇帝的天下和後代,得是個什麽樣的結果啊?
“也是啊,但是這裏太不尋常了。”張揚也揉了揉眼睛。
這個時候,他們走到了底,這裏是一個很大很空曠的地方,只留下一些前頭人過來的痕跡,可是四周圓咕嚨咚的,只有一些不太光滑的石壁,以及留下來的一盞大探照燈,剩下啥都沒有。
只剩下對面同樣黑漆漆的洞口,估計對面又是個什麽地方吧?
“怎麽,又留了燈?”許諾跟張揚已經是見過三盞這樣的大探照燈了。
說實話,對方這是給自己留了後路呢。
同樣的,他們也留了記號給後頭的人,萬一支援的人到了,可以循着記號找上來。
張揚看了看後頭的路:“我覺得這設計的怎麽跟一串糖葫蘆似的呢?一個連一個的,山洞都是圓咕嚨咚的,大小不一,形态各異,還有那水潭,湖泊……。”
“山,水,山山,水水……這應該有一個水的吧?”許諾數了一下:“是這麽一個規律吧?”
“誰知道呢!”張揚将剩下的半瓶水,一口氣全喝了:“我還有一瓶水,你呢?”
“我還有一瓶半。”張揚的水一直沒舍得喝。
何況這裏空氣潮濕,呼吸都感覺的到水汽,身體還真不缺水。
“走吧,咱們繼續深入。”許諾一抹臉,端着槍的胳膊都有些酸了,幸好是經過訓練的,不然以前他的體能,可沒這麽強。
結果他們剛到入口那裏,還沒等進去呢,就聽到了前面有槍聲。
倆人一驚,拔腿就跑進去了,生怕慢了一點,讓吳安有個什麽閃失。
他們跑進去一看,頓時也頭皮發麻了。
這裏是個地下溶洞,空間很大,就是四周都是白慘慘的樣子,而在溶洞一邊呢,是一座骸骨山。
為什麽這麽說?
是因為這座小山啊,就是各種各樣的骸骨堆積出來的,不知道多少年的骸骨,也不知道多少個骸骨,且都是無頭的那種,一條地下暗流,從這裏淌過,正好将這個白慘慘的山洞一分為二。
他們倆在洞口這裏,面前就是那條暗流。
而對面,一個黑洞洞的洞口,還是往上有臺階的那種。
一邊是那座骸骨山,一邊是美杜莎他們。
骸骨山上站着一個東西,這東西一件白色的長袍,一頭烏黑的長發捶地,看不見臉。
因為長袍就跟麻袋似的,也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
另一邊,是美杜莎跟她的手下,而吳安已經在一個角落裏,哆哆嗦嗦的抱着他的背包和登山杖,看着眼前的東西,充分體現了一個文人,在這個時候的沒用表現。
但是實際上,他手裏頭握着一個微型的炸彈,這是他給自己最後的防身東西。
可是眼前的一切,超出了他的想象和認知,這是個什麽東西?
美杜莎他們都是拿着槍,對着那東西,一頓掃射!
可是那個東西就跟個透明的一樣,根本沒有任何倒下去的意思。
他們打過去的子彈,就跟打進了泥裏頭似的,根本沒有一點漣漪蕩出來。
支起來的大探照燈,将這裏照的是雪白一片,加上這裏白色洞壁的反光,白慘慘的一片,不能更清楚了。
而許諾跟張揚跑了進來,一下子就被人給發現了。
“你們是誰?”美杜莎的人,槍口都對着那個不明人士,而美杜莎則是兩把手槍,對着門口的許諾跟張揚。
許諾還沒想好理由,張揚就先開口了:“二叔?二叔!是我啊?揚揚跟諾諾來了,別怕啊,我們馬上過去。”
他說的“二叔”,發音是“二熟”,這是地方口音,一般人聽着都差不多,加上這個時候,這個環境,緊繃的神經,他們又不是漢人,發音标準不标準,也沒那個時間計較了。
但是吳安聽出來了,因為他爸爸就是這樣的口音,叫“叔”不是叔,是“熟”的輕發音。
“揚揚!諾諾!你們倆怎麽才來?二叔在這兒,在這兒!”吳安趕緊招呼他們,發出來屬于文人的那種慘叫:“快點過來,這裏鬧鬼了!”
“閉嘴!”美杜莎這個時候,其實也有些腦子發懵:“這是你的人?”
“當然,我一個人難道跟你們這半生不熟的走大山,不能留個後手啊?”吳安趕緊道:“那小胖子是我侄子,那個是我外甥。”
“二叔,我們過來了。”倆人趕緊跑了過來,假裝是來投親的侄子跟外甥。
但是美杜莎可不好騙:“不對!他們這裝扮,可不像我們。”
張揚立刻就開口:“我們這是職業裝扮,你懂什麽?這是迷彩登山裝。”
幸好他們這個迷彩登山裝,是他們部門裏自己發的,不是在邊境這裏,拿邊區軍備湊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