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眼睛還瞎了一只,一般這樣的都會戴個眼罩什麽的,他沒有,就那麽露着瞎了的那只眼睛,上面的皮愈合的不好,留下好大一個疤瘌,肉瘤子似的吓人的很。
另外一只眼珠子綠汪汪的,看着像是狼一樣。
“前頭那一撥應該是誘餌,我們抓了人走,他們好安全通過。”作為一個通訊班的班長,老戴班長可是有着五年的經驗老兵:“你別看人少,但是他們拎着的東西可不少,這起碼得有五百斤!”
看那些人拎着的大包,以及他們的強壯程度,算上背包的重量,一人負重個一百多斤完全沒問題。
二百斤也不是不可能,算一算的話,他們這十幾號人,就算是帶五十斤的白粉兒,也五百多斤呢!
五百斤是最少的估算重量。
“那怎麽辦?”張揚摸了摸他的配槍,有些蠢蠢欲動。
“涼拌!”老戴班長将倆人又給按了下去:“你們倆在這裏躲着,我跟武樂去叫人,這些人都不簡單,能想出這個辦法,肯定是運送量大,不然不會将那麽多人當誘餌丢出去,要知道超過十五克那東西,就等着判死刑吧!”
尤其還是跨境走私那東西,多讓人恨吶!
國家量刑對這方面很嚴格,都是重刑。
“你們也去?”許諾是知道的,他們那裏就剩下炊事班跟通訊班了。
“是啊,你們去?”張揚也不放心。
“不要小看炊事班跟通訊班,我們也是野戰軍出身,不比他們差多少。”老戴班長将那個衛星電話留給了許諾,對講機留給了張揚,自己帶着武樂,悄無聲息的就出去了,動作輕靈的像是一只貍貓。
難得老戴班長身上挂了那麽多零碎的東西,還能這麽靈活。
倆人消失在一片綠色當中,就像是清風刮過一般,看的許諾跟張揚各種羨慕。
不過羨慕完了,倆人面面相觑,趴在那裏看情況,這些人走的倒是不慢,是捋着前面的人留下的痕跡走的,也不知道老戴班長他們摸上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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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了,咱們倆只能餅幹就着礦泉水。”許諾摸了摸肚子:“吃點吧。”
“唉,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啊?”張揚頹廢的躺在那裏,看着外面碧藍如洗一般的天空:“任務任務不知道內容,留在這裏做外圍,還遇到了毒販子,不是一撥是兩撥。”
許諾跟張揚吃了一頓沒啥滋味的午飯。
吃完了飯才想起來:“你說,我要不要跟秦勇主任說一聲?這裏就剩下咱們倆了。”
“你說予。溪。篤。伽。吧,我不敢。”張揚縮了縮脖子。
這種事情怎麽說?說人都跑了,追毒販子去了,就剩下他們倆還在堅守陣地?
他怕被秦勇主任罵個狗血臨頭呢。
許諾也怕,但是他不能不說,只能硬着頭皮打電話,剛說完,秦勇主任果然就開始罵娘了,不過沒等他罵兩句,張揚趕緊搶過了電話,對電話裏壓低嗓音就說了一句話:“主任,有人來了,我們挂了!”
直接按了電話,給挂了!
許諾以為他是為了自己解圍,還朝他豎起了大拇指:“你……?”
“噓!”張揚指了指外面:“真的有人來了。”
嗯?
還有人來?
許諾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的看了過去。
你還別說,還真的是有人來了!
“怎麽又來了?”許諾都想仰天長嘆,他們是什麽運氣啊,就剩下他們倆了,結果又出現了十七八個人,這十七八個人,只有三個人沒拎着輕機槍,其他人都是人手一支輕機槍,背上還背着卡賓槍,腰上綁着手榴彈,除了生活用品的旅行包背在身後,他們都沒有拎着那種眼熟的黑色的包。
看着可比前頭那兩夥人輕裝上陣多了。
“這次人裝備更好了。”張揚忍不住就心酸了。
可不是麽,這次有五個人都扛着火箭筒呢,那架勢,擺的特別足。
“不對啊!”許諾看着他們從遠處走近:“這些人看着不像是走私白粉兒的,倒像是護衛什麽人的,你看中間那三個,好麽,還有個女的呢。”
可不是麽,十五個帶槍帶炮的人都是外國面孔,可是中間三個卻是亞洲人。
其中一個男人精瘦精瘦的,皮膚黝黑,頭發有點自來卷,看着像是東南亞人,身邊跟着一個女人,那女人全身都裹着呢,但是裹得很緊,前凸後翹身材火辣一覽無遺。
跟那個精瘦精瘦的男人,挨得很近,偶爾還調笑一下,那個男人也摸那女人的臉蛋兒,或者是拍拍屁股,一看就是不純潔的男女關系。
剩下的那個倒是個亞洲人的長相,而且白白淨淨的看着就很儒雅,三四十歲的年紀,穿着十分方便的運動登山裝,自己背着個不大的背包,拄着一個特別專業的野外登山棍。
這一隊人馬跟前兩隊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們在說話,前面那兩隊人馬就跟啞巴一樣,整個路過的時間裏,都沒聽他們說一句話。
行動全靠手勢來指揮。
而這一隊不一樣,不僅男女調笑,還有人閑聊唠嗑兒呢。
且他們說的是英語,對話上也不多麽的專業,甚至那個精瘦精瘦的男人,說英語還帶着非常重的口音,說話的嗓門兒也不壓低,十分自然地跟那個儒雅的男人說:“……我麻杆說話算話,我說能過去,就能過去!沒想到吧?邊境的這些人啊,一根筋,只要誘餌夠大,他們肯定上鈎,現在我們走,就是平趟!平趟!”
最後兩個字,他說的是漢語。
“麻杆大哥果然厲害!”那個儒雅的中年人說話辦事都有點文質彬彬的意思:“眼光長遠,很厲害的計謀。”
許諾跟張揚趴在隐蔽點那裏,看的清清楚楚。
不過張揚還是掏出了望遠鏡,看的更仔細一些。
“是他?”張揚看了能有十秒鐘,就确定了。
“你認識?”許諾看向了張揚。
那表情像是說,在這裏,你小子還有認識的人?
沒看出來,交游廣闊啊!
“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張揚放下望遠鏡,神色有些緊張:“你還記得我們去拜訪過的那位老刑警嗎?”
“小時候救過你的那位?”許諾當然記得,還給了張揚舊的警徽跟警服呢。
“對,他給我拿警服的時候,我就站在他卧室門口,我看了一眼,他卧室裏頭挂着的全家福照片,他穿着警服,跟他同樣穿着警服的兒子,以及兒媳婦跟孫子,上面那個兒子,就是那個拄着登山棍的人!”張揚咬了咬牙:“他是化妝偵查員。”
“啥員?”許諾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卧底!”張揚改了個稱呼:“這些都是壞人。”
許諾了然:“他是打入毒販子的卧底,那……怎麽辦?”
“我們跟上去!”張揚咬緊了後牙槽:“這裏沒人了,他一個人不安全,前面的人都被抓了,要是被發現了,他非死即傷。”
毒販子都是沒有原則的,他們那麽多貨都被查着了,人也陷進去了,要說沒有鬼,誰信?
許諾也想到了這一點:“行!”
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英雄孤單一個人,面對那麽多人吧?
張揚就要動身,又被許諾按住了:“不過我們要有策略,不能莽撞,現在就咱們倆,看看他們是個什麽情況。”
“嗯!”張揚雖然着急上火,可他也明白,這個時候,自己的魯莽只會壞事,還是聽許諾的話,他比自己聰明。
倆人學着那些人,想悄無聲息的滑下去,結果沒學成,到底是弄了點兒動靜出來。
倒是因為同時有幾只錦雞出現在山上,遮掩了他們的動靜。
只是引起了幾個人的警覺,而這個時候,許諾跟張揚已經滑了下來,這地方雜草茂盛的很,他們趴在一大群雜草裏,外人根本看不到。
順手扒開一點縫隙,從上面下來,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大概是有幾個人警覺了一下,儒雅的中年男人立刻就大聲的道:“還有多遠啊?我說麻杆大哥,你就算是為了安全,也不能太繞遠了,我這走的都累了,不行,我得去那邊方便一下。”
“吳安老弟你這身體不行了啊?走點山路就這麽累,該不是前列腺也不好了吧?”麻杆精瘦精瘦的樣子,但是眼神很猥瑣,看了看吳安的褲腰帶:“現在就毛病多,以後回去了,弟妹能樂意?”
“我這都老夫老妻了,管她樂意不樂意?反正兒子都上了外國大學,她跟着去照顧,早就不顧我了。”吳安一臉的苦逼樣子:“就是我這身體也不行了,你是知道的,男人麽,年輕那會兒鬧騰的狠了,現在不行了,起夜頻繁,你是知道的,我在你那裏住着,半夜起來去方便,還要麻煩你那裏的兄弟帶路呢!”
說着吳安就去了旁邊的一棵樹下,一點不見外的背對着他們,解開了褲腰帶,就站着撒尿了起來:“哪兒像你老兄啊,還能美酒喝着,美人抱着,我是不行了。”
“你說說你,不愛美色,不沾那玩意兒,還愛什麽?”麻杆抱怨了一句:“連女人都不碰,活着什麽勁兒啊?”
“我呀,就愛玩個牌,賭個錢。”吳安放了水,開始系褲腰帶:“小賭怡情嘛。”
“一百萬美金一把的賭局,也叫小賭啊?”麻杆樂了:“你還真是個賭鬼。”
“我是賭仙!”吳安還從兜裏頭拿了個濕紙巾出來,擦了擦手,然後貌似很随意的就丢在了原地。
結果麻杆卻讓女人将濕紙巾撿起來,放到她的背包裏去!
女人皺着眉頭,憋着氣,去撿那張濕紙巾,實在是那張濕紙巾,被吳安丢到了他尿的那泡尿上頭。
吳安是個讀書人的樣子,文質彬彬的還挺紳士:“這不好吧?麻杆大哥,你這樣,很為難女士的。”
“不為難,不為難。”麻杆卻晃了晃有些漆黑幹枯的手掌:“這裏不能留下任何痕跡,你的尿沒關系,但是濕紙巾不行。”
吳安心裏頭也是有點慌亂的,他不知道麻杆要走的是哪裏,也沒有人接應他,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本想給後面的人留個東西,結果麻杆太小心了,一張濕紙巾都不讓留下,哪怕是沾染了尿液也不行。
107古滇國祭壇(七)
107古滇國祭壇(七)
“好吧,只要你高興就行。”吳安攤了攤手,做出來一副無奈的樣子,随後卻一本正經的告訴麻杆:“雖然我無所謂,還能堅持一二,但是麻杆大哥,我的堅持也是有限的,你要是再不帶我到達倉庫的指定位置,我想,這筆買賣我們可能做不成了,我不能在山裏頭當野人。”
“我知道,我知道!”麻杆上前,有些獻媚的道:“吳安老弟不用着急,很快就到了,我保證,那裏是最安全的所在,外人絕對不知道,何況,這條路我走了好幾趟,都安然無恙,你放心,你的錢,不白花。”
“我的錢白不白花,就看你的貨,夠不夠數量。”吳安低頭溫文爾雅的一笑,特別像是一個斯文敗類:“我可不想在山裏頭瞎轉悠,你這前頭兩撥人探路了,還帶了一真一假兩批貨,麻杆大哥,你這麽小心翼翼的是不相信兄弟麽?”
“不是,我只是為了安全。”麻杆樂的也有些狡詐:“只要兄弟你沒問題,我這裏絕對沒問題,走吧,前面不遠就到地方了。”
“還有不遠啊?”吳安故意大聲地道:“你可別再騙我了,再走下去,我真的走不動了。”
說實話,也的确是走不動了。
一大早起來就越界趕路,走到現在連口氣都沒歇着,也到了體力的極限。
別說他了,那跟來的女人都有些走不動了。
“不遠了,不遠了!”麻杆也知道這已經是極限了,他們本來走的就是近道兒,要是再走下去,人也累得不行,何況這個家夥一看就是個吃不得苦的人。
他們繼續往前走,但是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們就改道了。
前兩夥人走的可是一直往北,而他們則是走到一半,直接九十度拐角,去了西邊,他們唯一沒有人防守的地方。
起碼北邊有雙胞胎,東邊有秦勇主任跟郝大川。
現在,他們卻去了西邊!
“怎麽辦?”許諾也發現了,這會兒他們就是想要求援,也求不到了。
因為方向不對啊。
“這不是那個方向。”張揚想了想,恍然大悟:“前兩批毒販子都是誘餌,根本就沒打算要他們真的過去,都是為了吸引人的,而且如果真的吸引了火力,那麽他們就安全了,要是沒有的話,他們帶的東西,就能過境,也能賺錢,不管怎麽算,他都是穩賺不賠,真陰險啊。”
可不是麽,這麽一看的話,的确是很陰險,這麽兩批人過去,誰會想到還有第三批呢?
因為前兩批人帶的東西,一批比一批多,火力也是一批比一批猛。
一前一後,誰會想到大魚都在第三批。
“我們要跟上去嗎?”許諾想了想:“要不跟秦勇主任說一聲?”
“說,然後讓他派一半的人過來,這可是大事。”張揚道:“我們倆暫時離開這裏跟着,留下記號,等事情辦妥了,再回來。”
“行!”許諾也是這麽想的,于是給秦勇主任打了個電話,不容秦勇主任說話,他叽裏呱啦的說完了,就直接挂了電話,然後跟張揚一起行動,倆人這次将裝備穿上了。
甚至因為這次是來野外,他們單位還多給了一件防彈風衣。
不僅防彈,還防雨抗風,是個野外生存的必備物件兒。
如果着急的話,還能弄成一個單人小帳篷。
一衣多用。
倆人背上裝備,順着那些人離去的痕跡,跟了上去。
幸好他們吃了點東西,因為這麽一走又是兩個小時。
山中樹林茂密,溪流潺潺,山高林密,天黑得就早。
可能在平原上,冬天五點就黑了,在這邊的平原,怎麽也得六點。
但是在山裏頭,冬天這個時候,天四點半就陽光弱了,五點的時候就黑了。
所以一般他們在山裏頭,五點之前就找好地方,最遲不能超過六點,七點之前吃東西,洗漱。
七點半基本上就休息了。
而他們這會走的地方又是山陰那塊兒,陽光弱了許多,光線差不說,這山裏頭的風也大了一些,吹得樹葉草葉子嘩嘩作響。
許諾與張揚跟的并不太近,怕被人發下,又不敢跟的太遠,怕跟丢了。
只能這麽不快不慢的緊緊跟着,一直到他們繞到了不知道哪兒,看到了一條水流湍急的小溪。
這些人就在小溪邊歇着呢!
他們倆在野艾蒿林子裏趴着,扒拉開一條縫隙,看前面的情況。
吳安還是那樣的斯文樣兒,吃着一大塊的三明治,這種東西也就涼着吃的,喝着自己保溫杯裏的水,還在跟麻杆說話:“你這吃的一點都不健康啊。”
“要那麽健康幹什麽?”麻杆吃的是一大塊的醬牛肉,以及兩塊面包。
喝的是一瓶子寫滿了外文的金黃色的酒,一看就價值不菲,能在這個時候還能喝到這麽好的外國酒,可見他有多享受美酒了。
只不過沒有用杯子,而是對瓶吹。
別人也就是一只涼了的燒雞而已。
不過他們還帶了面包,以及一些油炸食品,可以涼着吃的那種,以補充體力,沒有帶水,覺得沉。
他們都是喝的溪水,其實山裏頭的溪水清澈幹淨,只是不能直接喝,一般都是消毒過濾後,燒開了喝,可是他們沒有那個習慣和裝備,幹脆就喝生水,也不管水裏頭能不能有什麽寄生蟲、微生物了。
許諾跟張揚倒是帶了水,可他們也只有三瓶了。
“怎麽都喝的生水啊?也不燒開了喝。”吳安倒是看不過去了:“當心水裏頭髒。”
“哪兒那麽的要求。”麻杆笑了笑:“這裏我吃好了就行了,再就是我的小寶貝兒。”
他說着,還摸了摸女人的臉蛋兒。
女人獻媚的一笑,給他又拿了個蘋果過來,都是洗幹淨的水果。
其他人吃的都是這附近現摘的野果子。
而女兒也喝的是生水,只不過是吃的好點兒。
“不怕鬧肚子啊?”吳安皺了皺眉頭:“我都是自己帶的保溫杯。”
“我知道,裏頭還泡了枸杞。”麻杆突然笑得不能自己:“你知道我是怎麽相信你的嗎?”
“嗯?”吳安看了過去。
“因為你的生活習慣,保溫杯裏泡枸杞,每天還要看報紙,聽廣播,看新聞,一般你們坐機關的人都這樣。”麻杆樂過了,就喘着粗氣道:“玩起牌來也有一套,一看你就是個老油條,對吧?老油條呢!”
“我當初也是個機關幹部,要不是因為手癢癢,也不會被開除單位,其實我就是氣頭上才玩的那麽大。”吳安貌似很是不忿的道:“誰知道就給開除了呢?要不是我沒挪用公款,早就給我判刑了,我那個領導也不是個好東西,整天在外裝的大尾巴狼似的,還不是怕老婆怕得要命?他媳婦兒說東,他不敢往西看一眼,你說這活的有什麽意思?我那媳婦兒就好多了,我讓她滾去看孩子,她就滾去看孩子,我就自由了!”
“你離開公職也好,不然怎麽跟我合作呢?”麻杆笑的得意:“你在國內有關系,又是機關出來的人,方便那個開拓市場,是這麽說的吧?”
“市場不用你開拓,你只要供貨就行了,我那市場一般人開不過去。”吳安得意的道:“那都是一些高官人家的孩子,有錢人家的孩子,從小不缺錢不缺權的,這個圈子一般人都打不進去。”
長着這裏是荒山野嶺,反正這幫人也不會去求證,吳安就放開了嘴巴可勁兒的吹噓:“那一個個的都是玩得開的,又不怕事兒,有什麽情況他們都能給我兜着,他們兜不住,還有他們的爹媽跟長輩,反正我是沒事兒的,他們有事情,肯定牽連不到我,但是我要是有事情,我肯定會把他們都拖下水,一個也跑不了。”
麻杆就愛聽吳安說這些話:“可是我聽說,國內管得很嚴啊,尤其是那些高官,一個個家眷都很謹慎的,不過我知道,有的不太一樣,那個叫什麽?坑爹是吧?”
“對對對!”吳安笑着道:“所以我早早地就把我的孩子送走了,他可別坑我。”
說的還有挺有道理。
他們在那裏休息了一下,甚至還洗了把臉,灌了點水。
休息夠了,光線也暗了下來。
“我說,到底什麽時候到地方啊?”吳安皺了皺眉頭:“這天馬上就要黑了。”
“天黑了我們就到地方了。”結果麻杆卻道:“再等等就會到地方啦。”
“坐在這裏等嗎?”吳安看了看周圍。
原始的山林地貌,溪水流過的地方清澈見底,要是休息的确是個好地方,可他們能在一個地方休息這麽久?
“往前走一走,這會慢點,我們不趕路。”麻杆輕輕松松的樣子,讓吳安有些意外。
他發現到了這裏之後,麻杆就不那麽急着走路了,也不再小心翼翼的像是個鹌鹑似的,受到點驚吓就警惕起來。
仿佛到了這裏就很放松了似的。
路也不那麽着急趕了,還有心情跟吳安聊天:“我們這條路啊,可不太好搞的,當初為了走通這條路,派了不少人摸過來,要東南亞的狠角色,還得會講英語跟漢話,不然無法冒充本地山民,會被人給抓住的,一旦住着就露餡兒了。”
“其實國境線這邊管得很嚴,我知道,要不是沒辦法,我也不會找到麻杆大哥你這裏。”吳安嘆了口氣:“自打白老虎他們被抓,我這貨源縮緊的厲害,不然我也不會親自出馬,你是知道的,我這身體情況,也不允許我出去太長時間,唉,以後啊,還是讓我的人來這邊取貨吧,我是不想再來了,走了這一天的路,我的腿都感覺不是自己的了。”
“看得出來,老弟你這是嬌生慣養的身體,跟我們這樣的不同啊!”麻杆拍了拍女人**得臀部:“連阿美都比你能走山路。”
“是啊,阿美姑娘是出生在山區吧?這麽能走山路,我這個大男人都比不過啊。”吳安樂了一下,笑容溫文爾雅,十分幹淨的樣子。
形象好的不得了,一點看不出來,會跟麻杆做生意。
“是啊,幸好他死前給我打了電話,說書生會來找我進貨,不然我也不會信你,你這氣質,的确是對得起書生這個綽號。”麻杆一樂就露出一嘴的大黃牙,還故意轉移了話題,不再提及阿美的出身,反而說了吳安的事情:“一開始看到你,我都不敢相信,你一個這樣的人,會是他們口中的書生,那句話怎麽說來着?”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吳安的确是個文化人:“麻杆大哥也愛學漢話?”
“都會一點點啦!”麻杆突然冒出來一股子港臺腔:“看電視看的啦。”
把吳安都給逗笑了:“麻杆大哥你可太幽默了!”
他們說說笑笑,沿着溪流逆行,一直在往上走,許諾跟張揚跟在後頭,也走的有點累了,但是咬牙跟着。
到底沒跟丢,跟着他們一直到天黑,然後他們到了溪流的源頭,那裏是一個水潭,在一處山谷的中間,這山谷周圍都是懸崖峭壁,陡峭非常,山峰斜插天際,仿佛是刀劍一般。
而下面的這一潭水,應該是活水,因為是溪流的源頭。
許諾跟張揚跟到了這裏,發現牽頭的人又停了下來。
今天是十五,滿月之夜,月光照在那深潭的水面上,映出一片青灰色,當然,在他們眼裏是青灰色,但是在許諾跟張揚的眼裏,這裏透着一股子強大的死灰色。
可能是水面跟這裏的空氣中的溫度相差太大的關系,水面上在月光下,泛起了一點霧氣。
“這裏是什麽地方?”張揚看的眼睛都有些難受了:“這麽強大的死氣。”
他們在墓地裏都沒見過這麽強大的死氣,這得死多少人啊?
同樣有疑惑的還有吳安這個卧底:“這是什麽地方啊?這裏的水潭有泉眼吧?不然這麽源源不斷的流水,這是那條溪流的源頭吧?”
“是,但是這裏就是我的倉庫。”麻杆笑着道:“讓你見識一下這裏的神奇。”
108古滇國祭壇(八)
108古滇國祭壇(八)
“什麽神奇啊?”吳安看了看周圍:“這大晚上的,還是個月亮地,該不是請我看天仙神女吧?”
他懷疑的看着周圍。
“放心,絕對是神奇。”麻杆卻看了看月亮:“再等一等,你就能看到了。”
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當然,這一個小時,他們用在了休息上,不止生了火,還燒了熱水,吳安竟然帶了五個保溫杯,裏頭泡的東西也五花八門的,胖大海,枸杞,白菊花之類的,燒了開水他就灌滿了那些保溫杯。
看他那講究的動作,麻杆不由得又開口:“你這生活态度也太認真了。”
吳安樂了:“我這是養生,為了能多活幾年嘛,你這樣的生活态度可不好,一點都不健康。”
麻杆除了不碰粉兒,其他的吃喝嫖賭都愛,不過最愛的還是美人兒,其次是酒,然後是吃的,賭也喜歡,不過不是最愛。
“我可喝不下去你那些東西,我看你這喝水都得泡個什麽,也是那個時候養成的習慣?”麻杆很佩服吳安這一點,都來寨子找他了,還帶了一大堆的各種東西,連辦正經事都不忘了養生。
而且吳安這個人,生活作息特別規律,早睡早起,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前列腺了,為此他不碰女人,可就是總起夜……。
“我得喝啊,這可是養生的,潤肺,清肝,明目,降血壓,我現在雖然血壓不高,不過我家我爸老了血壓就高,還高血糖,我媽心髒病,我外祖父也是心髒病,所以我怕遺傳啊!本來身體就不好,現在要是不保養,以後可怎麽辦?我現在繳納的養老保險,都是最高限額的那種,以後我老了,就得舒坦的過日子,拿養老金最高額,我就不怕有人察覺我的錢不對數了。”吳安仿佛打算的很長遠:“還得給我兒子攢媳婦錢,我跟你說,生個兒子特別操心,上學,娶媳婦兒,還得給他找一份事業,我是無所謂啦,他不行,我讓他在國外弄了幾個商服出租,吃租金最安全了……。”
吳安絮絮叨叨的跟麻杆說家常,其實麻杆無法理解這些東西,因為麻杆沒媳婦兒也沒孩子。
他孑然一身,今朝有酒今朝醉,生活不能更頹廢。
根本聊不到一起去,但是他們就有本事這麽“尬聊”下去,都在等時間。
許諾跟張揚也在等,張揚忍不住問許諾:“到底怎麽說?”
“我已經跟秦勇主任說了,咱們在這邊留下了記號,讓他們跟過來,他那裏兩個排的兵力,給咱們一個排也行啊!”許諾看了看衛星電話,上面紅色的燈一直在閃爍,但是他不能接,因為知道自己“擅離職守”了,可是沒有辦法啊,西邊這裏沒人駐守,哪怕是有他們自己人在這邊,他也不會跟過來,實在是沒人啊。
“那就好,我們需要援軍!”張揚咽了咽口水:“我們還有一瓶水,一個人一瓶水。”
對面的人倒是能喝水,他們倆不行。
“我知道。”許諾手裏頭還有半瓶水,背包裏還有一瓶。
說實話,這山林裏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四周都是植物,還很茂密,雖然保護了他們,可同時也給他們增加了阻礙。
他們又不習慣這些山區的地形,還要跟緊前面的人,也很累了。
休息了一個多小時,他們倆休息夠了,對面的人也休息夠了。
終于,麻杆沒有看手表,而是看了看月亮:“時間差不多了。”
“你剛才也說時間差不多了,結果過了一個多小時。”吳安不太高興的道:“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要是天亮了還不給我一個交代,咱們這合作關系就到此結束吧,我前頭買的貨你都給我了,這次卻遲遲不見貨的影子,你可別讓我難看啊?”
“不會,不會。”麻杆勾了勾手指頭。
有那麽幾個人湊了過來,可是下一刻,麻杆卻一下子就栽倒在地,知覺全無。
吳安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許諾跟張揚也緊張了起來!
“這是怎麽了?”吳安都傻眼了,好好地突然一頭栽在地上,還是他此次的行動目标,吳安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沒怎麽,借他的小命一用。”這個時候說話的竟然是一直表現得很唯唯諾諾的阿美。
“阿美小姐,你這是……?”吳安看了看阿美,突然領悟到了一點:“原來你才是麻杆啊!”
“怎麽看出來的?”阿美笑的還是那麽風情萬種。
“你的頭發。”吳安指了指阿美的頭發:“上面用一根麻杆做成的簪子盤着。”
“聰明!”阿美打了個響指:“來,讓書生看看我們的神奇。”
“是!”這些人都知道,阿美才是代號“麻杆”的頭兒,而麻杆,他就是個混不吝。
“你們要将麻杆怎麽樣?他好歹也是你們的人。”吳安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将這個假麻杆怎麽樣啊。
怎麽說都要求一下情的。
“他是反叛者。”阿美還是那麽美豔的笑容,但是說的話卻讓人寒入骨髓:“我的副手麻杆被他幹掉了,他就取代了麻杆的位置,我是來清理叛徒的,但是他正好跟你接洽,我不想丢失這個機會,只能在他身邊待着,這地方,還是上一任麻杆帶他來過的,上一任麻杆那麽信任他,可是他卻殺了對方,自己當了麻杆……。”
“等等,你等等啊。”吳安吸了吸鼻子:“你會說漢話,還叫麻杆?”
說實話啊,這個名字,不太适合一個女孩子。
“我叫美杜莎,聽說這是西方神話裏的美女蛇王。”阿美笑了笑:“我們寨子裏的人,都可以是麻杆,對外辦事的時候,都叫這個名字,只要時機合适就行了。”
聽的吳安臉色都不好看了。
他們想要追查的貨源人,就是麻杆。
結果現在知道叫“麻杆”的人這麽多。
“吳安先生不用緊張,叫麻杆可以随便,但是交易不能随便。”阿美仿佛知道他的顧忌:“我們的生意還能繼續做下去,我之所以跟來,是因為你要的貨量很大,我将這裏的倉庫告訴你,是真誠的想跟你做生意。”
吳安松了口氣:“那就好,只要生意還有的做,錢有得賺就行了。”
他表示的很随意,但是剛才他是真的怕了。
可就因為他剛才的反應,美杜莎反而更信任他了,這麽不在意人命只在意錢財的人,才是她要合作的對象。
“那你們要怎麽讓我大開眼界一下?”現在他很好奇,這些人這麽能折騰,又是弄了兩撥人探路,又是弄了個馬甲的,到底是什麽樣的倉庫,讓他們這麽信心十足。
“讓你看個精彩的。”美杜莎十分爺們的打了個響指。
那些人就将昏迷過去的麻杆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