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走失的真相
天師門內的建築大多是老建築,雕梁畫棟,飛檐白牆,歷史感濃重,置身其間會讓人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而走在這些古老建築物間的人大多數穿着深藍色的道袍,長發束起,一個個都精氣神十足,不見半點萎靡。
小惡靈跟在沈逐安與沈清身後,豆豆眼克制不住地上看下看,看見什麽都覺得驚奇,活着時一直都是普通人的幽小夜不知道這世界上竟然真有這種隐世門派,傳授着降妖除魔的術法,現在到了這裏,自然是忍不住要多看看。
沈逐安也不催促他,放慢了腳步讓他能看的盡興,同時還向他介紹了每一棟建築物分別是什麽,有什麽作用。
天師門的前山大多是供弟子們學習參悟的地點,後山則是生活場所,例如飯堂住宿等。
一行人慢慢悠悠地向前走,走到一棟與其他建築物相比顯得格外巍峨華麗的大殿前。大殿門前用描金顏料畫着一對栩栩如生的人像,上面的老者白發蒼蒼胡子很長,看起來頗有些威儀,卻又帶着慈祥。
這棟建築物的外形同古代宮殿很像,幽小夜正猜測這裏面是不是擺放着什麽神像,就聽沈逐安輕聲道:“星星,這是祖師殿,裏頭的就是咱們天師門的祖師爺,咱們進去給祖師上柱香。”
幽小夜不太知道給祖師爺上香需要什麽儀式,從前像是去寺廟祭拜這樣的事情,李翠玉向來是不帶他的:“爸爸,我需要注意什麽嗎?”
“也沒什麽特別需要注意的,別偷吃桌上的祭品就行。”看出幽小夜的緊張,沈逐安故意逗他。
幽小夜:“……”
在點滿紅燭的鐵架上借了火,點燃三支清香,小惡靈的個頭還沒有香高,但學着沈逐安敬香的模樣,小惡靈這三次福身叩拜倒也算是标準。
等到拜完三次,幽小夜才敢擡起頭來,偷偷端詳一眼正殿上的祖師爺。祖師爺像同門上所繪的畫像差別不大,非要說,那就是一個平面一個是立體。
祖師爺慈眉善目,同時兼具威儀,盤着的雙腿上放着一把桃木劍,一手輕輕撫劍,神色悲憫又威嚴。
幽小夜看着那足有幾米大的祖師爺像,忽覺腦袋一沉,仿佛腦子裏被塞進一只鉛球,沉重得他幾乎擡不起頭來。
腦海中,記憶碎片一閃而過,那畫面裏,也是這樣的一尊祖師爺神像,只是那時候的神像看起來比現在還要高大得多……又或者說,那時候的他不像現在這樣飄着,視角要矮上不少,估計就是三歲孩子的高低。
難道剛才一閃而過的,是他小時候的記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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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小夜強忍着腦袋裏傳來的仿佛裂開一般的疼痛,思索着這個問題。
如果是他小時候的回憶,為什麽他從前從來沒有回憶起……是因為觸景生情嗎?
腦袋變得越來越疼,仿佛有人拿着高功率的榨汁機将他的腦袋當成西瓜攪拌,小惡靈不想家人和大邪祟擔心,原本還在努力壓制着自己表現出異樣,但那疼痛實在是太劇烈,幽小去香爐插香時,伸出去的小圓手顫抖不止,抖得香灰飄落滿地。
察覺到小惡靈不對勁,沈逐安快步将他攬進手掌,另一只手順勢接過香插進香爐,劍眉蹙起:“星星,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天師門供奉的老祖師并未得道成仙,按說只是一個優秀的修行者,他的雕塑不應該對小惡靈産生影響才是。
為免小惡靈現在的狀态真和老祖師有關,沈逐安忙帶着幽小夜出門,在殿中的其餘人擔憂,也同樣快步跟上。
幾乎是剛出殿門,看不到那尊老祖師的雕塑了,幽小夜的頭立時就停止了疼痛,小惡靈躺在沈逐安的掌心中晃晃腦袋,試探着感受一下,也沒有疼痛的感覺再傳來。
迎上一衆擔憂的目光,幽小夜連忙道:“我現在已經沒事啦,一點都感覺不到疼了。”
幽小夜本以為自己這麽一說,能讓大家放下心,但換來的卻是衆人越發嚴肅的表情。
寧崇上前一步,眉心蹙着,聲調冷冽得像是冰,從沈逐安手中要過小惡靈仔細地一寸一寸檢查他的靈體。
寧崇的指尖冰涼,摩挲過靈體時讓幽小夜忍不住為他的動作顫栗,小惡靈盡力克制着自己的戰栗,也不敢看對方那雙因為自己染上陰沉的眼眸,總覺得多看一眼,心尖就發顫。
待到寧崇将幽小夜每一寸靈體都摸過,緊蹙的眉心才放松幾分:“他身上并無術法殘留,應當無礙。”
得到他的回答,沈逐安與沈清同時松了口氣,沈逐安很明顯地放松下來:“多謝。”
寧崇颔首回禮,仿佛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其實不太妥當般,擡起手将柔軟的小惡靈放在自己肩膀。
幽小夜被他安置在肩膀上,下意識探出小圓手去撈他的長發。
等到将如同綢緞般的長發抓在手中了,小惡靈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這樣不就是默認大邪祟舉動,要坐在他肩膀上嗎?
明明爸爸和姐姐都在場,陪着自己游覽天師門,自己卻坐在大邪祟身上,實在是不太合适。
但現在下去,又有不給大邪祟面子的嫌疑。
小惡靈臉頰鼓了鼓,最終還是沒直接飄下去,在寧崇肩上坐定了。
就,就坐一小會,等到一會找到好的時機他就下去!
小惡靈這麽想着,這一坐卻是直接坐到了一行人一塊兒将前山游覽完,沈逐安帶着幽小夜去看他們布置好的房間。
天師門的宿舍構造很接近四合院,幽小夜的房間在沈清房間的斜對面,姐弟二人共享一個庭院。
若不是前幾日忽然降了溫,将銀杏樹上金燦燦的樹葉凍得掉光了,小惡靈這會兒還能看到小時候最喜歡的銀杏樹葉。
門窗都是木制的,染着朱紅色的漆,看起來頗具古韻,但窗上的卻不是舊時代用的窗戶紙,而是玻璃,房間內的擺設也很是現代。
沈家父女二人顯然很努力地研究過年輕男孩的品味和喜好,淡藍色的牆漆與窗簾,以及同色的床上用品,甚至窗前的書桌上還放着一臺配置很高,堪稱游戲人天菜的電腦。
衣櫃裏擺着半只衣櫃的衣服,床頭放着一盞黃銅臺燈,以及一個立着的相冊。
相冊上,年輕許多,英氣勃發的沈逐安與漂亮明豔的陸芊柔位于相片兩端,手中各自牽着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一家四口人手拉手站在一起,而在他們身後,是一個留着銀色長發,帶着一副墨鏡卻無法遮掩英俊相貌的男性,這男性穿着一身即便放在現在也不過時的衣服,想必在十五年前也是時尚的弄潮兒。
幽小夜當然猜得出來,照片上的男孩和女孩應該就是自己和姐姐。
珍惜地看了好多眼,幽小夜才收回視線,只是心中不免奇怪:“爸爸,後面的那個人是誰啊?媽媽的同事嗎?”
看那人英俊的外表以及時髦的穿搭,小惡靈猜測他應該也是混娛樂圈的。
沈逐安聞言笑了下,語氣溫柔:“傻孩子,這是你爺爺啊。”
原來是爺爺啊……等等,這是誰來着???
小惡靈的腦袋宕機一瞬,而後緩慢地扭過頭,看一眼相冊上那個帶着墨鏡,容貌英俊而年輕的大帥哥,腦袋繼續宕機。
如此重複幾次,幽小夜才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看,看着不太像。”
經過沈清上一回的爺爺帶着他騎大馬的描述,爺爺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一個樂呵呵的和藹老頭,大概還留着點長胡須之類的,但現在……沈逐安卻告訴他這相片上看着比沈逐安還要年輕時髦的大帥哥是他爺爺???
他對爺爺的幻想頓時就破滅了。
幻想的爺爺:和藹的小老頭。
實際上的爺爺:時髦的銀發大帥哥。
就,可以說是非常的風馬牛不相及了。
小惡靈的嘴巴張得已經能塞下一整只雞蛋了,豆豆眼圓溜溜的,盯着那大帥哥看個不停。
仔細看看,還真能發現那大帥哥和爸爸甚至自己在五官上都有着微妙的相似之處。
見小惡靈如此驚愕,沈逐安忙補充道:“你爺爺是難得一見的奇才,年輕時便已經修行至天人境,從那時起就不會再變老,容貌始終維持着年輕時的樣子。”
幽小夜震驚臉:“就是說,爺爺現在還是照片上這樣的嗎?”
“沒錯。”
顏控小惡靈瞬間星星眼,特別期待爺爺出關的那天。
畢竟銀發大帥哥誰不喜歡看啊!
說起來……年輕時就已經進入天人境,現在為什麽會是一頭銀發呢?不應該是黑發更加合理嗎?
只是小惡靈沉浸在顏值暴擊中,還未注意到這一點。
等到從爺爺是個大帥哥的震驚中脫出,小惡靈很快又被房間裏其他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在房間中來回飄着,忙得像是只小陀螺。
同時,一心八卦的小師叔終于在經歷兩次撲空後,成功在沈家父女給沈星布置的房間中逮到人。
看清房間內的黑喵與惡靈,小師叔眼睛微微眯起,“原來你們那日匆忙出去,又說是有大好事,是星星找到了啊。”
沈逐安奇怪:“你怎麽來了?”
倒不是沈逐安嫌棄小師叔來,主要是他這人平時懶得很,基本上能躺着就不坐着,出門也很少,只有代表天師門去異管局開會時才會穿得人模狗樣,平時就是一身睡衣應付了。
再加上他在天師門裏輩分大,老師祖一閉關,就更沒有人管得了他了。
今天會出門,倒是稀奇。
反倒是近年來沈清和小師叔相處得多,更知道他脾氣,脫口而出道:“怕是在群裏看見星星的事了,趕過來八卦的。”
“還是小清懂我啊!”小師叔露出一副知音啊的表情,“所以快和我說說,你們是怎麽從邪祟手中将這惡……星星帶回來的?”
幽小夜當即滿頭黑線,看着一旁的大邪祟。
沈清和沈逐安也沒想到他說話這麽直接,當即就有點尴尬。
那啥,被你叫做邪祟的人現在就在這房間裏呢,只是你看不到他罷了。
“你們怎麽都不說話?”小師叔不解,越發覺得百爪撓心,好奇非常。
沈清知道他脾氣,也知道今天若是不和他說點什麽,只怕他能在這磨一整天,道:“沒打……對方很好說話,知道這事後很快就答應将星星送回來了。”
知道沈清不是會說笑的性格,小師叔十分震驚:“就這麽簡單?!”
他預想中的打了八百回合打得天昏地暗呢???
“就這麽簡單……不過這事你還是不要到處說了,以免有人借機生事。”沈清叮囑。
小師叔頓時變成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
這世界上,還有什麽比知道了八卦卻不能說更折磨人的事情嗎!
看着群內弟子們滿滿的@,不停催促他詢問進度的消息,小師叔呆滞打字:【別問了,沒戲】
群內衆人頓時哭成一團,委屈地抱緊自己。
唯有貓奴天師依舊淡定非常,正在自己房間挑選要帶過去引誘小黑喵的罐頭。
沙丁魚和牛肉的,貓貓會更喜歡哪個呢?
……
參觀過房間後,小惡靈又被帶到了後山,後山的銀杏樹已經幹枯枯萎,沒有什麽好看的景致,但飄在荒蕪的後山間,同那些腳步或快或慢的弟子們飄在一起,小惡靈恍惚間有種自己也成了他們中一員的感覺。
如果當初他沒有被抱走,在天師門裏長大,現在是不是也就和這些弟子一般,很堅定地往前走,無比清楚自己要做什麽,前往什麽目的地。
一剎那,他仿佛看到了穿着道袍的自己,和其他的弟子一樣走在山間的銀杏樹下,行色匆匆,胳膊下還夾着書籍,走着走着,或許還會遇見什麽相熟的弟子,被對方笑意盈盈地打招呼。
飄過一座小小的,只有床頭櫃大小的,供弟子祭拜的祖師爺神龛時,方才在神殿裏時那種頭疼欲裂的感覺便又開始了。
飄在半空中的小惡靈直直往下墜落,像是一只被擊中的鳥雀,他下墜的很快,寧崇眼瞳瑟縮,忙伸出手去接他。
電光石火間,寧崇看見有一縷金色的光芒自小惡靈額頭處一閃而沒。
這一次的疼痛比起上一次還要劇烈得多,小惡靈頃刻間蜷縮成一團,仿佛一只惡靈球。
寧崇直覺這疼痛大概與那縷金光有些聯系,方才在大殿中,他并未發現金光,大概因為他當時和小惡靈有幾分距離,所以才未能第一時間察覺。
而這金光出了大殿便消失不見,他便更加無從察覺。
猜到這金光大概只有在天師門祖師爺雕塑的附近才會顯現,寧崇鳳眸中流露出不忍情緒,但考慮到若是不盡快處理,小惡靈只會更疼痛,他加快語速:“小夜,我方才看到你額頭有金光閃過,那金光應當便是導致你疼痛的元兇,那光只會在雕塑附近顯形,你……疼便叫出來。”
寧崇說罷,托着小惡靈的手朝他傳遞靈力緩解他的疼痛,另一只手單手掐訣,在空中描繪下繁複圖案,而後将圖案随着蒼白指尖一起點在幽小夜額上。
圖案印下去的瞬間,便有一道金色符文快速從小惡靈透明的靈體上浮現,那咒文十分複雜,可見施咒者實力不俗,按理說各個門派的咒文都有差異,各不相同,即便是寧崇,也很難辨別出當前施加在小惡靈身上的咒文究竟是什麽。
但寧崇看到那咒文的第一眼,便準确無誤地喚出了那個術法的名字。
俊美的邪祟蹙眉,唇角緊抿:“這是……封憶術。”
所謂封憶術,顧名思義就是封閉記憶的術法,這種法術因為操作難度大,稍有不慎便會導致被使用者記憶混亂受損,從而傷及被使用者的精神,故而向來被修行界視為禁術,不允許弟子修習。
施加在幽小夜額間這道封憶術,俨然就出自清泉山藏書閣中的禁書,就連咒文都是一模一樣的。
沈逐安與沈清也在寧崇的施法下看見那道咒文,顧不上其他連忙追問:“封憶術是什麽?對身體有影響嗎?”
小惡靈已經疼得神志不清,幾乎在寧崇掌心将自己扭成一朵麻花,寧崇見他這樣哪還有心情繼續解釋,當即指揮氣流劃破自己食指指尖,掐出嫣紅血液,蘸着這血液在小惡靈額頭上書寫咒文。
沈家父女看不懂邪祟寫下的咒文,但也只能寄希望于他有辦法處理目前的情況。
因為着急,寧崇寫字的時候格外快速,擠壓血液的動作也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手般,粗暴非常,很快,透明的小惡靈全身都被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血字。
感受到疼痛稍緩,幽小夜宕機的大腦試探着轉動起來,身上……怎麽濕漉漉的?還帶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幽小夜費力地睜開豆豆眼,而後看見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血字,以及寧崇一張因為失血而越發蒼白如紙張的面容。
寧崇的唇色本就淺淡,這一失血,越發顯得他蒼白,就和用黑白二色描繪出來的人似的,沒有半分顏色。
“先,先生……我不疼……您快停下……”幽小夜疼得渾身都在顫抖,但還是斷斷續續地撒着謊。
“別說話。”寧崇很輕地朝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很蒼白,卻又仿佛世間最美麗的花朵同時綻放,看得小惡靈晃了神。
幽小夜乖巧地閉上嘴,而寧崇将指尖擠壓得毫無血色,終于将最後一筆寫完。
随着最後一筆落下,幽小夜渾身的血字緩慢地亮起,且同時開了靈智一般,朝着小惡靈透明的身體內鑽去,血色的字體在他透明的身體內肆意來回,仿佛在驅逐圍獵着什麽一般,方才一閃而過的金光被血字逼出,在小惡靈身體裏逃竄着躲避追捕,但終究還是比不上數量龐大的血字,很快被逼近角落裏,別無他法,只能離開小惡靈的身體。
在金光脫離小惡靈身體的瞬間,寧崇迅速将之擊散,不讓它有逃離的機會。
同時間,幽小夜腦袋中那種被攪拌機攪拌着腦漿一般的疼痛便停下了,緊随而來的,是一種酸澀腫脹,仿佛腦袋裏被塞進了很多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的感覺。
他睜着豆豆眼,看到的卻不再是大邪祟和沈家父女,而是眼前一幕幕劃過的回憶。
有小小的自己站在大殿裏,叩拜祖師爺的場景。
也有自己和爸爸媽媽姐姐走在後山的銀杏樹下,撿拾着銀杏樹葉的場景。
還有一起制作書簽,在藏書閣裏分發銀杏書簽……
童年的回憶一幕幕湧上心頭,幽小夜半是欣喜半是錯愕地看着這些陌生卻又熟悉的記憶,還不太清楚這些記憶的忽然回歸意味着什麽。
他揉着自己的小腦袋,呆呆道:“先生……我想起了好多事情,就連爸爸媽媽的電話號碼都想起來了。”
小惡靈說完話,眨眨豆豆眼,反應了幾秒,意識到好像不太對勁。
剛才回來的記憶……都是他三歲時的記憶。
也就是說,三歲的他其實是記得爸爸媽媽的聯系方式的,并不會出現找不到爸爸媽媽的情況,被送到孤兒院的時候,他就可以請孤兒院老師幫自己給爸爸媽媽打電話,從而回到家。
但那時候的他顯然沒有這麽做,因為那時的他腦海裏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
也就是說,有人剝奪了他的記憶,為了防止他回家。
聽到小惡靈的話,聯系着大邪祟提出的封憶術,沈清與沈逐安也将事情的來龍去脈想得七七八八,此刻簡直恨得咬牙切齒,雙目赤紅如血。
因天師門一向與其他門派沒有仇怨,他們從未往有人暗中操作沈星被抱走這事的方向想過。
畢竟……沈星那時候只是三歲的孩子,什麽樣的人,才會對一個三歲的孩子下手,且還這樣事無巨細地對着一個三歲的孩子下了封憶術,害怕他想起有關父母親人的一切,回到父母身邊。
枉他們一直以為一切只是巧合,恰巧當初的那條街上,有一個人販子,盯上了星星,将他抱走。
現在看來,這一切卻都是有人自背後操縱的。
他們的星星原本不會離開,可以在他們身邊好好長大,長成驕傲明媚的少年,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孤零零地死去,變成一只連陽光都無法接觸的惡靈。
沈逐安想自己這一生從未作惡,甚至可以說是做過不少善事,按理說應是善因結善果。
可為什麽,他的星星卻要受這樣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