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暴雨之後
臨海鎮·花溪村
昨夜一場暴雨,村裏原本就髒污的泥土路變得更加泥濘不堪,一不留神就是滿鞋底的軟泥,走上幾步鞋面上滿滿都是泥點子。
媒婆春娘子嫌惡地跺跺腳,一手攥着粉白帕子捂在鼻子前,另一只手提着裙邊,眼睛四下探看着下一步的落腳地。
嘴巴也不空閑,因為有帕子擋着,顯得聲音悶沉,“遭瘟的破落村,平日裏花銀子求老娘來,老娘都懶得搭理。”
跟在她身後的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梳着雙螺髻,頭面素淨,除了鬓邊一朵骨伶似的小雛菊,再無其他。
落眼四周,不難看出那朵小菊花是方才從路邊随手摘下來的。
春日生機盎然,花溪村裏老樹不少,枝頭抽芽顯綠,耳邊淨是叽叽喳喳吵嚷個沒完的鳥雀在落窩。
花娘子嫌煩,一回頭見身後的小丫頭紮着腦袋,鋸嘴葫蘆似的,屁都不崩一個,惱火上來。
正好瞧了那小黃花不順眼,保養地很好的大手一把拽了去,還不解氣,扔在泥地裏才痛快。
“死蹄子,老娘給你灌湯水多了,是吧?叫你現眼!”
說着又要揮巴掌抽人。
眼風一掃,正好瞧着前邊村巷子有一個婦人拐出來,這才作罷,低低警告她:“再不老實,小心老娘将你賣了窯子做賤貨,聽見沒?”
小丫頭沒說話,腦袋卻像個撥浪鼓一般狂點。
春娘子撫了撫鬓角頭發,換臉似的挂了如春風一般和煦的笑容,先是同那婦人打了招呼,順着她來時的路往裏走。
她來花溪村這破落地方就為了一樁事,不,應該是說就為了一個人,慶家剛滿十四歲的大女兒,慶脆脆。
老話常說窮鄉僻壤出刁民,依照她做媒十多年的經驗來說,窮鄉僻壤也出水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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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靈靈的蔬果,水靈靈的小姑娘。
慶家脆脆便是這整個村子裏最水靈的小姑娘。
水汪汪的大眼睛跟那小鹿似的清澈,櫻唇小口,瓊鼻秀氣,最關鍵是一身滑溜又白嫩的好皮肉。剛抽條的姑娘,小腰只有一把握,胸前已經鼓起玲珑的小包包,朝着人盈盈一笑的樣子,嬌憨又純又有味。
再過上幾年,那必定是十足十的美人。
花溪村裏正家的姑娘要相看,她看重那三兩銀子的媒人錢,這才費心走一遭,豈料遇上這麽一個好苗子。
正巧她有個老主顧,最喜歡的便是這些純中帶風情的嫩瓜貨,前段時間剛傳了話,要她尋摸點新人去。
這可不是財神送禮,白花花的銀子自己落在她手心嘛。
原本都說好了,再過幾日就要接人去鎮上了,誰知道昨天慶家托人傳話,說是大姑娘一不小心崴腳跌進剛化開冰的河裏,救上來的時候就剩下半天命了。
這可真是耽誤大事了。
老主顧那裏她都回過,謝禮銀子都給了十五兩,要是人沒了,十五兩銀子飛了不說,以後還怎麽再在人家跟前湊巧宗。
不等天亮,春娘就扯上家裏伺候的小丫頭,急促忙慌地雇了牛車來了花溪村。
——
慶家不是花溪村的富戶,日子也不是最窮的,拐過小道,走到盡頭,門前有棗樹,屋子是半泥半茅草的那家。
遠遠看着門戶開着,春娘子心說正是下地的時候,慶家老爹能出門,想來這大姑娘還好着呢。
她稍稍松了口氣,到了門前,示意小丫頭開口喊人。
廚房熬藥的慶娘子聽了有人叫,探出半個身子,下一瞬急忙起身迎出去,“哎喲,春娘子來了。快,快,進屋子裏坐。”
堂屋門一開,原本昏暗的屋子頓時亮堂不少,慶娘子從櫃子裏取了一小包碎茶葉,捏了指頭尖一點,又覺得茶湯過淡顯得招待不誠心,多撚了四五顆大的。
她把櫃子裏唯一的一個白瓷杯放在春娘子跟前,“您看看,您要來也沒人支應着,我家裏的那個下地去了,我這就叫人喊他回來。”
說着站在門邊朝西屋喊一聲,“翹丫頭,去地裏喊你爹回來,告訴他家裏來貴人了,讓他快些回來。”
不一會兒,西屋的木門挪出一個人來,嘴裏嘀嘀咕咕地說着什麽,挪步子跟沾膠似的,透着一股不情願。
慶娘子心裏罵了一句‘懶死你算了’,回頭朝春娘子笑笑,“喝茶,您先喝茶。”
幾步跨進院子裏,抽冷子在二閨女胳膊上扇了好幾下,“叫你去,你就快點。相看人家的媒人就在正屋坐着,你在這兒發懶,叫人瞧了,日後能給你說看?”
慶翹翹探出去看了一眼,認出是那日來的氣派娘子,頓時懊悔不已,“娘,你怎麽不早說呀?”
早說了,她還能在屋子裏收整下妝發,換一身鮮亮的衣裳。
慶娘子哪能不知道女兒的心思,扭她一下,“別廢話,快點叫你爹回來。”
慶翹翹嘟了嘟嘴,見氣派娘子看着自己呢,頓時擺了自認為最好看的笑,還刻意放柔聲音跟慶娘子道‘女兒知道了’。
瞧着她七扭八扭地出去,慶娘子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從廚上端了一碟子糕點進屋。
說是一碟子,其實就三四塊指節長的甜米糕。
勉強湊上一個不寒碜。
這玩意在鎮上是最便宜的物件,春娘子自然不會稀罕。看身旁的小丫頭眼巴巴地盯着,“想吃就吃吧,這是慶娘子給你的禮,不用客氣。”
小丫頭有了準,小手飛快,嘟囔嘟囔的,沒一會兒就吃地幹淨。
慶娘子瞧着心疼,卻挂着客氣笑,“小丫頭嘴挺壯,有福,将來有福。”
這家裏不由她做主,不敢過問別的,猜出春娘來必定是為了大女兒的婚事,也能說上幾句,“脆丫頭平日裏是個周全性子,昨兒是同村裏的姑娘們一起出去玩,正趕上那場雨來得急,腳下沒留神才跌進河裏。”
春娘不由關切,“人還好嗎?頭呀,臉面呀,身上呀,沒損着什麽吧?”
慶娘子心說:這話問的,她家大姑娘又不是要賣皮子的山貨?
她道:“倒是沒傷着哪裏,就是那河剛開冰,冷地刺骨,人沾上冷,燒地有些厲害。”
慶娘子看小丫頭一眼一眼地盯着白瓷杯看,生怕春娘舍得讓她喝,急忙從一旁端了一大碗白水給她。
又道:“昨夜脆丫頭眼看着不行了,我家那個生怕誤了您大事,就讓走山貨的幫忙遞了話。”
這話說得熨帖。
春娘點點頭,也樂得給面子,端了濁茶潤潤唇,“是得說。男方人家是誰,想必你當家的說了吧?”
慶娘子點頭,“說了,是咱們這十裏八鄉頂頂高門的縣太爺家。我當家的知道以後,燒香拜佛,說是祖上冒了青煙才遇着您這麽一個貴人,我家脆丫頭給您磕頭都來不及呢。”
春娘受恭維,越發面上有喜氣,“脆脆姑娘有福氣,是命裏造化。給我磕頭,就折煞人了。”
她哈哈笑一聲,“看樣子,脆脆姑娘的身子沒什麽大礙?”
慶娘子急忙擺手,“沒有,沒有,好着呢。今兒早上還吃了一碗紅糖蛋呢。耽誤不了喜事。”
春娘這才徹底放下心。
——
正屋婦人說笑的聲音沒避音,院子不大,很快傳到北面屋子
矮板床上面色蒼白的小姑娘悠悠轉醒。
蹲在一旁正繡花的人見她醒了,歡喜地拍拍手掌,“脆脆,你可算是醒了。”
慶脆脆認出這是自己在村裏最親近的手帕交,胡燕來。
她懵懵地順着對方動作喝了一碗水,嗓子裏終于不再像幹燒一般,道:“我這是在哪裏?”
鬼差大人不是說要送她去投胎嗎?
可...這分明是她娘家呀!
燕來手裏的這個碗獨屬于她,碗沿上的小細口是她十歲時候不小心磕破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這是發生了什麽?
慶脆脆揉着生疼的腦袋咕哝道:“我這是怎麽了?”
胡燕來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想要叫人,又聽院子慶家嬸嬸在和媒婆說笑,只好作罷。
“你不記得發生什麽了?昨兒咱們去壩上戲水,大雨來的突然,往家跑的路上你沒留心,跌進河裏去了。”
她扯了凳子往跟前湊湊,“幸虧你沒出什麽大事,要是燒壞腦子,大好的親事可就白白溜走了。”
親事?
慶脆脆正要開口問,卻聽外間一道響亮的女聲傳來。
——“娘,爹從地裏回來了。”
這是她妹妹翹翹的聲音。
慶脆脆凝神去聽,下一瞬父親沉悶的聲音響起,同什麽人打招呼,緊接着有關門的聲音,人聲交談像是被攔住了,再聽不見。
她下意識蹙起眉頭,看燕來又在繡花了,悄聲問道:“外邊是什麽人來了?”
胡燕來同她一陣擠眉,“還當你是不好意思問呢。是春娘子,給你說親事的大媒人。”
說完,她倒先臉紅不好意思起來,“你昨兒燒地厲害,你爹以為你熬不過去,使喚人灌了狠藥,又怕沒用,預先托人給媒人講了。”
像是怕被別人聽去,胡燕來壓低聲音,“和你定親事的男方是大官,要是出了差錯,怕是要砍頭的!”
慶脆脆眨眨眼睛,有一瞬間熱淚湧起,可惜胡燕來顧着自己說話,并沒注意到。
遠遠的,有人在叫自己回家。
胡燕來收起針線,小心地将帕子收好,“得回家了。我娘在叫我,下晌再來同你說話。”
慶脆脆目送她離去,又慢慢縮回被子裏。
被子上有一股常年濕重的潮臭氣,可她怎麽都聞不厭。
她想不明白:自己不是凍死了嘛
怎麽一睜開眼還在家裏躺着呢?而且還沒有嫁人。
她明明記得自己已經被擡進縣太爺的後院,伺候了沒幾回就被厭棄。其後一年,在那個半步都不得邁出的後院受盡欺負,最後還被主母設計成她與外男私通,數九寒冬地剝光衣服凍死了。
其實死了之後,魂兒還在。
能聽到主母和伺候的嬷嬷談論如何處置自己的屍骨,如何給那外男錢,叫他遠走,更見到了吊長舌頭的黑白鬼差大人。
明明閉眼前,告知她要去投胎,是哪裏出了差錯嗎?
肉眼凡胎如何能同鬼差說話,更問不出究竟,慶脆脆深吸一口氣,暗暗告訴自己,管它是何玄機,只要還能喘氣就好好活着。
出神間,聽到外邊父親恭敬又謙卑的聲音。
是在送客。
燕來說是那個媒人聽了自己跌進河裏的消息,所以來看她的。
想起這樁親事,她心有戚戚。
不管夢裏是真是假,那富貴的縣太爺府是萬萬不能進的。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艱難,求一個支持的收藏小心心
mua
預收《遠古發家致富記》【預收,文案如下】
【本文文案如下,預收】
女主版本:
一覺醒來,在喪屍遍布的末世餓死的魏冉回到遠古饑荒年代。
這裏靠漁獵和采集野果為生,女性珍貴稀缺,是部落的話語權者。而她卻被部落驅逐,遠離人類獨居山洞。
原身因長期被部族男性奉養,懶惰成性,最後竟是被餓死的。
在世為人的魏冉眼望晴空,腳踏黑土地,險些留下了激動的淚水。
“嘀——桃源系統搭載完成,請宿主完成新手任務,收獲野果十枚,并開啓主線任務。”
選一塊安居地、蓋房子、落工臺,搭石頭竈、粗衣坊、工房、火竈房、各種房房房蓋起來。
木鐮刀、木錘子、石斧頭、石錘子、石鐮刀等從無到有,樣樣不缺
撿樹枝、挖野菜、采草藥、割亞麻、葛草,有吃又有喝又有穿。
直到魏冉用一碗香蒲湯換了一枚英俊帥氣的雄□□隸回來。
“嘀——開啓感情線任務,請宿主完成激活任務——親吻雄□□隸一名。”
魏冉:“......”
——男主版視角
有熊部落少族長公孫穹被同族設計重傷,奴隸頭子将他賣到千裏之外的半直人領地。
買他的主人是個力氣很大的雌性,不同于其他雌性的脆弱不堪用,他的主人神秘又富饒,領地大而安全。
她必然是天神派到人間的大巫,巫力強大不可估量。
第一天,主人親了他一口。
當晚,他羞答答地站在主人的屋棚中,圍在腰間的獸皮裙脫下,驕傲地展現豐厚本錢。
“主人,阿穹是部族中最大最長最粗的,必定能保您的部落人口豐饒。”
魏冉:“......出去!”
暖飽思那啥,在這個有上頓沒下頓的時代,暫時還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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