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剛吃過湯菜的嘴唇沾着湯汁，油亮亮紅潤潤的。秦蕭喉結動了動，錯開眸子看着她的手，“看手指多細。”
林西是小骨架，也就是骨頭小全是肉。她擡起手給秦蕭看，“來你摸摸，一捏都是肉呀。”
秦蕭聽話的認真捏了捏，軟綿綿的，不像自己的肌肉硬邦邦。他給出一個中肯的評價，“還行。”
林西被他逗笑了，“好啦，快吃，一會菜涼了。”因為冬天氣候冷，所以倆人等下午吃完飯就得返回城裏，林西把屋子收拾好，又将後院雞鴨都喂了，帶了些鹹菜就坐上自行車後座。
現在的天氣特別愛起風，冷風似刀子刮在人的臉上，刺的臉蛋又癢又疼。林西抱住秦蕭，喊道：“你戴手套吧，多冷啊!”
秦蕭只有一副棉手套，熱乎好後給林西戴了，他則是直接握住車把等車，手背凍的通紅一片。林西看着就有點心疼，見秦蕭不應聲，她忽地從車後座跳了下來。
後頭一輕，秦蕭伸出長腿将車停下，回頭看她。林西幾步上前，強制的給他戴上手套，“我在後面不冷，再說要是冷了可以把手放你兜裏。”
“天氣這麽冷，你的手凍壞了還要抹膏藥，而且很疼的，年年複發。”
林西低頭邊給他戴手套邊絮叨着，秦蕭眉眼溫柔的望着她。
脫了手套之後果然凍手，林西環住秦蕭的腰，将手放他兜裏取暖。許是秦蕭年輕氣盛，正是火力旺的時候，林西放在他兜裏，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暖意，覺得比手套都管用。
行到縣城裏，倆人路過一家熱氣騰騰的包子鋪，肉香飄散在空氣裏，饞的林西不由自主的說了句：“真香！”
剛說完就感覺自行車慢下來最後停了，秦蕭下車，直接就買了四個大肉包子，花了一塊錢。等熱騰騰的包子放在林西懷裏的時候，林西才反應過來，“剛吃完飯，我不餓呢，你退回去吧，包裝沒打開。”
秦蕭捏捏她凍的紅彤彤的小臉，笑着說道：“那就晚上吃。”
說完秦蕭上車，倆人又繼續往廠子裏去了。懷裏是暖和的大包子，林西心裏也暖和。還記得夏天的時候，路過包子鋪，秦蕭給她買了素包子。現在他們在一起了，秦蕭給她買肉包子。
“秦蕭，你真好。”林西從後頭抱住他，甜甜的喊了一聲。
喜歡的人在車後座，還全身心的依賴自己，秦蕭勾了勾唇，腿上更有勁了。快到廠子門口的時候，林西叫停。秦蕭看了眼人來人往的院門，眼睛裏的光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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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從後坐下來，将袋子打開，遞到秦蕭面前說道：“張嘴。”
秦蕭看了她好一會，才聽話的咬了一口。倆人你一口我一口，一會就解決了兩個包子，還剩下兩個。
等到廠子的時候差不多三點鐘，秦蕭去還自行車，林西沒回宿舍，而是去了門衛處。秦海生在外頭自己搭了爐子，能做飯，不過冬天天冷了，他就去食堂吃去。
林西進屋就把兩個大包子都給秦海生了，笑眯眯的說：“秦叔，這是秦蕭給您買的。”
秦海生接着包子，覺得還燙手呢。他皺眉訓斥的口吻說了句，“這孩子，淨亂花錢。”
林西還把帶來的鹹菜給秦海生留了一份，然後挎着包裹走了。先是去了男生宿舍找肖軍，想着給他們分鹹菜。
肖軍出來的時候劉文和劉占奎也來了，劉文推推眼鏡，欲言又止的看着林西。林西沒理他，和肖軍說了聲知青點的情況，然後把鹹菜拿出來給他就走了。
劉占奎看着林西遠去的背影，怼了怼劉文，“哎，你覺不覺得林西好像比在村裏還好看了。”
劉文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沒覺得。”
肖軍拍了劉占奎一下，“行了，你拿鹹菜吧，一會倒出來點給紅梅送去。”
劉占奎撓頭，冰涼的罐子就讓自己一個人拿啊！
回了女生宿舍，林西收拾一下就去了食堂。雖說放假兩天，但是周天晚上工人們是要吃飯的。林西來的早，就李嬸子在，其他幾個嬸子還沒來呢。
和李嬸子說說笑笑，将米下鍋，開始燒火。像往常一樣，林西拿出本子邊燒火邊看書，還時不時的拿燒火棍在地上比劃着解數學題。正在算一道非常複雜的題，就聽得王嬸子大嗓門，一路走一路說。
到了食堂裏面，王嬸子還湊過來給李嬸子說，“哎，廠子外面圍了一圈人。”
林西沒在意，依然在做題。李嬸子好奇問道：“咋啦？”
王嬸子哼了一聲，“就是老秦家親戚來了，說什麽之前借他家錢沒還。”
林西手中的棍子頓了一下，她擡起頭問：“嬸子，怎麽回事啊，不是都還清了嗎？”
王嬸子攤手，“誰知道呢，清官難斷家務事，誰也不知道他們家具體情況是咋樣。”
林西有點着急，站起來和李嬸子打聲招呼就走了。王嬸子笑笑，“小年輕就愛湊熱鬧。”
出了食堂走一段甬路就是廠子門口，果然見圍了一圈人，不過大多是廠子工人，還有路過這裏看熱鬧的路人。秦海生和秦蕭被圍在中間，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在旁邊正說着什麽。
“大家夥評評理啊，十多年前借了我家二十塊錢，到現在也不還！還廠子職工呢，我看你們爺倆都不配！”
女人越說越來勁，還往地上吐口吐沫。林西撥開人群就要上前，秦蕭朝着她微微搖頭，林西頓住腳步。
秦海生皺着眉，用僅剩下的一只手費力的從兜裏翻出一張發黃的紙張，“桂芳，這錢已經還了，不信你看，老劉都把借條給我了。”
當年秦母生病，秦家借錢的時候給每個幫助的人都寫了借條，就算是秦蕭的親姑姑秦桂芳也寫了。秦桂芳看着那借條嘴角抽了抽，不敢置信的就要來搶。
秦蕭手快，一把抓過然後舉起來。他個子高，手一伸誰也夠不着。秦桂芳有點生氣，上去就打了秦蕭兩下，秦蕭沒吭聲。
到底是自己親姑姑，雖然聯系很少但是還是有血脈在的，打兩下不疼，秦蕭沒在意。他穩了穩身子才張口再一次請她進屋裏說。
秦桂芳不幹，“就在這說，讓廠子裏的人都看看你們爺倆是什麽嘴臉！”說着秦桂芳就坐在地上開始哭訴，“我命苦啊，攤上個壞心眼的爹，為了給我哥娶媳婦就把我嫁給鄰村的坡子。”
周圍的人一聽，這是拿女兒換彩禮給兒子娶媳婦啊，而且嫁的人還是坡子，太不像話了。衆人看向秦海生的目光也變了，其中更多的是女同志氣憤填膺，覺得也太過分了！
秦蕭上前想讓她起來，秦桂芳甩開他的手，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說：“婚後嫂子生病還得我這個當妹妹的出錢，借了二十塊錢一直都不還，哎喲，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喲！”
聲淚俱下，捶胸頓足，大有哭暈了的架勢。秦海生眉頭都要夾死蒼蠅了，“桂芳，當年的事具體怎麽樣你知道，做人不能昧良心。還有，我是和你借錢了，但是早在前幾年就連本帶利還清了，你今天在這裏是鬧什麽呢？”
林西看的血壓都上來了，她不記得書裏又這麽一段，随後又想到，應當是一筆帶過了。忍住怒氣，林西握拳在旁邊等着，聽話的沒沖出去。
秦蕭不知道上一輩恩怨的具體情況，但是知道姑姑是主動和那個李坡子走的，為此爺爺還把秦海生打了一頓，說沒看住妹妹。
秦蕭蹲下，直視秦桂芳，“姑姑，你明知道當時的情況是什麽樣，卻還這樣說，就是吃準了我爸不會将醜事抖摟出來，但是我會。”
秦桂芳看着秦蕭，心裏有點害怕。這個大侄子是她看着長大的，從小就有主意，年紀輕輕就進了廠子幹活，沒媽也活的很好，長的個頭很高瞧着就壯實。
秦蕭沒有錯過她眼裏的猶豫，又加了把火，“一筆寫不出兩個秦字，今天你進屋咱們自己家人慢慢說，這件事就好辦。但是你要是一直在廠子門口鬧騰，那最後丢人的是誰你應該知道。”
秦蕭的姑父，也就是李坡子好賭成性，秦桂芳能不知道錢早就還了嗎？指不定就是被李坡子拿出去耍沒了。
姑侄倆說話聲音小，圍觀的人也不好湊過去聽，沒聽清秦蕭說什麽，但是見秦桂芳擦擦眼淚起身跟着秦海生進屋去了。
秦蕭擡擡手，“今天一點家事，讓大家看笑話了，都散了吧。”
林西想自己不好過去摻和，所以和秦蕭擺擺手準備回食堂去了。秦蕭點頭，看着她走遠了才進屋。屋內，秦桂芳比方才在廠子門口時哭的還兇。
“大哥，是我對不起你們，我沒辦法了呀，孩子馬上就要娶媳婦了，可他爸把家裏的錢都禍害了，大哥，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啊！”
其實秦家兄妹感情一直不錯，直到秦桂芳嫁給李坡子。婚後沒少從秦海生那裏拿錢，為此秦家兩口子還吵過幾次，如果細細的論起來，秦桂芳是欠秦海生家錢的。
自從前幾年還完錢後倆家就沒了往來，秦海生拎着東西去看過幾次妹妹，都被秦桂芳攆出來。因為秦桂芳的日子越發的不好過，她也越發的怨恨秦家人。
當年，李坡子不知怎麽坡腳了，但是他長的好看又會說話，趁着秦桂芳去洗衣服時候撩小姑娘，倆人自由戀愛。不過秦家老爺子不同意，李坡子是孤兒家裏只有他一個。
秦桂芳不聽，夜裏拿着包裹就和李坡子跑了，第二天晚上才被找回來，但是倆人有夫妻之實的事情坐穩了。無奈之下只能嫁女兒，為了這事秦老爺子還添了個心髒疼的毛病。
剛開始李坡子哄着她去了縣城，告訴她會讓她過上好日子，可等生完孩子男人就變了。
家裏所有大大小小的活計都得秦桂芳操持着，而且李坡子不找活，整日就讓秦桂芳做雜活養家。日子久了那點喜歡也就磨沒了，秦桂芳開始怨恨起來。
她怨恨李坡子，怨恨秦家。當年如果家裏堅持，将她攔住不讓嫁人，那是不是她現在會過的很幸福？也許是每天這樣想，曾經的記憶發生偏差，秦桂芳認定是秦家害了她。
直到這時候秦桂芳才驚覺，害她的人是李坡子而不是秦家。
秦海生嘆氣一聲：“桂芳，別哭了，既然事情已經這樣咱們就想辦法，建明的婚事啥時候辦？”
李建明就是秦桂芳和李坡子的孩子，比秦蕭大兩歲，也确實該結婚了。秦桂芳擦擦眼淚，之前她還想着大哥肯定不認她，也不會幫她，這才出此下策想在衆人面前逼迫大哥幫助。
沒想到是自己心眼小了，秦桂芳有點後悔剛才的行為，所以沒回答問題，反倒是先道歉，“大哥，對不起。”
秦海生搖頭，自己妹妹這些年沒少吃苦，是苦難的生活将她折磨成這樣的。看着凳子上腰粗膀壯，眼神黯淡的中年女人，哪還有當初秦家小妹靈動的樣子？
“過去了就不提了，說說建明的婚事吧。”
秦蕭在一旁給倆人倒水，默不作聲的當陪襯。
秦桂芳擦擦眼淚，終于露出一點喜色，“是一個村子的，叫小芳，家裏就這一個姑娘，人長的好看性格也好。和建明從小就認識，算是青梅竹馬吧。”
秦桂芳念過幾年書，即便這些年過去言語之間也能感覺到她是有文化的。她話音一轉，眉頭皺起來，“不過小芳家要彩禮五十，肥豬兩頭。大哥，你是知道我家情況的，別說五十，現在我渾身上下連五塊都沒有。”
“可是倆孩子處的好，總不能因為彩禮的事情就不結婚啊。”秦桂芳又開始掉眼淚，眼眶又紅又腫。
秦海生喝了口熱水，問：“不能和小芳家商量商量嗎？”
既然倆人都是真心，彼此知道家裏情況，小芳家是否能讓步，體諒一下建明。秦桂芳搖頭，“人家就這一個孩子，要麽給彩禮，要麽入贅。大哥，我就一個兒子怎麽能讓他倒插門呢？”
秦蕭默不作聲，在心裏暗自想，倒插門不也是結婚嗎？好像沒有什麽分別。
秦海生沉默幾分鐘，一時屋裏只有秦桂芳哭泣的聲音。秦海生将杯子放下，終于開口了，“這樣，你先回去，三天後再來，容我點時間想想辦法。”
秦蕭家這些年欠債，秦海生都是連本帶利一起還的，所以這些年也沒有多少積蓄，這些秦桂芳知道。能讓秦海生松口幫忙她覺得很感激了，臨走前握住秦海生的手，“大哥，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娘倆。”
秦桂芳走後，天都要黑了。
屋裏秦海生低着頭，過了會才問，“你怎麽想的？”
秦蕭揚眉，“您心裏有主意了，對嗎？”
秦海生無奈笑着道：“确實有了，這些年我攢了點錢，都是給你娶媳婦用的，要是給建明了，那你這就沒法了。”
“所以我想問問你的意見，要先挪給建明用嗎？”
食堂忙活完了，林西趕緊快步往外走。外面一片漆黑，林西借着月光順着甬道往門衛處走去。剛走了兩分鐘就見迎面有手電筒照亮。
秦蕭小跑着過來，溫聲問她：“我還提前十分鐘出來，想接你。今天怎麽這麽早？”
林西着急啊，白日裏發生那事，林西想知道到底是如何。但是她小腦袋一轉換了個說法，“想早點看見你呗。”
秦蕭停住腳步，側頭看她，語氣之中難掩高興，“真的？”
林西：“真的真的，騙你又沒好處。”
秦蕭湊近了看她亮晶晶的眼睛，“那要是有好處你就會騙我嗎？”
林西推了他一把，笑着說道：“你是小朋友呀？”
秦蕭長的高大，林西不但沒推動倒讓他抓住手。秦蕭将小手握在掌心溫暖，問她：“怎麽這麽冰？手套呢？”
林西：“剛才出來時候着急，洗手的時候就沒兌熱水。對了，白天的事情解決了嗎？”
秦蕭正想和她說這事呢，握住她的手往門衛處走，“進屋說，外面冷。”
屋裏沒人，秦海生出去巡邏去了。秦蕭倒了一杯熱水，往裏放了大勺白糖。“喝點熱乎熱乎。”
林西接過杯子，溫暖的熱意傳遞到手上，一路傳遞到心裏。林西拉着他坐下，等待他說話。
秦蕭思量了幾秒，簡單敘述：“來的人是我姑姑，他兒子結婚要借點錢。”
林西懵了，借錢就借呗，在廠子門口鬧騰啥啊。似是看出她的疑惑，秦蕭補充了一句：“這裏面有上一代人的事情，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我父親手裏有點錢是給我結婚用的，其實我能看出來他想幫助自己的妹妹。但是又覺得對不起我，所以才很猶豫。”
林西點頭，秦海生心腸好，對自己的妹妹更是沒話說。秦蕭問她：“你呢，你怎麽想的？”
林西瞪大眼睛，“我？”這不是秦家的家事嗎，為什麽還涉及到她了？
秦蕭無奈的摸摸她的腦袋，“那筆錢是結婚用的，當然和你有關系。”
啊，原來秦蕭說的是這個意思。但是他想的也太遠了，倆人才剛談戀愛。不過從側面說明秦蕭是個負責的男人，靠譜。
林西笑了笑，“你決定就好。”
秦蕭垂下眸子，指指糖水說道：“涼了，喝吧。”
喝完一罐糖水，秦蕭送林西回宿舍，等看着林西進去後他才轉身往回走。剛進門就碰見了來找他的石頭，哥倆站在走廊裏說話。
石頭上下打量秦蕭，笑着問：“這是成了？”
這兩天看秦蕭都是高興的模樣，臉上的笑也多了。秦蕭勾唇，“嗯。”
石頭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可好好對人家姑娘，城裏姑娘嬌氣一些，你多讓着點。”
她嬌氣嗎？秦蕭回憶，林西會燒火做飯，會下地幹活，比村裏姑娘都勤快。不過她的皮膚确實滑嫩，一碰就紅了。秦蕭想過幾天得給她買點擦手的東西，免得冬天裂口子。
“想啥呢？”石頭推推秦蕭。
秦蕭回過神來，眼裏漾出笑意，“放心。”
石頭點點頭，秦蕭向來不用旁人操心，他就是過來提點提點，畢竟秦蕭是第一次談戀愛，怕他掌握不好分寸。“沒事多帶姑娘去溜達溜達，買點東西，缺錢和我說。”
三兄弟裏面秦蕭第一個談戀愛，石頭鼎力支持。秦蕭揚眉，“你的那個呢？”
石頭臉一紅，裝聾作啞，“說啥呢，聽不懂，我走了啊。”
石頭認識了一個姑娘，是在縣城裏擺攤的，不過他不敢和人家說話，一直暗戀了好幾年。見他走了，秦蕭也收拾收拾準備睡覺去了。
躺在床上，秦蕭枕着雙臂想林西。
她就像一塊有夾心的糖，外面一層是甜的，但是裏面不确定是甜還是酸。好似她很少想過二人往後的日子，規劃裏沒有他。
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秦蕭閉上眼睛,臉上帶了堅定。
不管是酸還是甜，他都吃定了。
三天後秦海生到底是拿了七十元給秦桂芳，哭的秦桂芳一把鼻涕一把淚，秦海生說了好一會話才把妹妹哄好。秦桂芳問：“大哥，這錢我會盡快還你，不耽誤秦蕭結婚。”
秦海生擺擺手，“小子自己有主意，年輕一輩就讓他們自己折騰去。你也別急，注意身體。”
日子波瀾不驚的過着，十二月中旬的這天，李嬸子滿面紅光的叫林西，“林西啊，會畫畫不？”
林西點頭，“會一點。”
李嬸子指了指食堂的大黑板，“過幾天有檢查組下來，你把黑板寫點宣傳語啥的，再畫的好看一點裝扮裝扮，咱們食堂裏就你最有文化了。”
聽李嬸子說每年都會來人檢查，也會在食堂裏吃一頓飯。今年有林西在，肯定能給檢查組一個大驚喜。林西被幾個嬸子給予衆望，還變得有點緊張起來。
得了空就在地上寫寫畫畫，看怎麽排版好看。
等練了許多次，林西心裏有譜了才上手寫，內容無非就是宣揚廠子勤奮的口號，再加上歡迎檢查什麽的。在最右側的空白處，林西拿筆畫了一個小型機械廠的模樣，還用紅色的粉筆寫：五一機械廠。
完工這天李嬸子看着黑板直拍手，激動的說：“畫的太好了！”
一旁的王嬸子也符合，咧嘴笑着說道：“到底是文化人，瞧這小人畫的像真人。”
畫上的機械廠門口，有幾個工人模樣的人正興高采烈的一起走，瞧着就有活力。
林西彎了彎唇，幾個嬸子這是在捧她呢。自從來了食堂工作後林西覺得挺不錯的，活計輕松不說，還有時間看書學習，而且幾個嬸子對她很好，有好吃的會給她多留。
“平常都是嬸子們照顧我，我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就畫畫寫字還行。往後嬸子們家裏有需要寫信的都可以找我，還有像寫黑板報這種活我都包了。”
林西小嘴會說話，哄的幾個嬸子們哈哈大笑，收拾一通就準備下班了，明天一早檢查組就會來。
睡了一夜好覺，林西收拾好就往食堂走，等在走廊裏就見李嬸子面上不對，林西快走幾步朝着黑板看過去。
---精心畫的機械廠被擦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