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一天上課，林西沒教多少知識，順便讓肖軍組織知青們，一對一教學生們寫自己的名字。林西彎腰，握住瘦弱小姑娘的手，“看，王雲芝，這就是你的名字。”
王雲芝今年十五歲，性格有點害羞。她眼睛亮亮的盯着地上三個字，林西笑笑，鼓勵她，“你試試，記住我剛才教你的筆劃。”
王雲芝小心翼翼的用樹枝在地上寫，途中下錯了幾次筆劃，但是林西沒說話，直到她最後寫完，林西看看地上歪歪扭扭的字，拍拍手鼓勵說道：“不錯，第一次就能寫成很不容易，非常棒！”
“真的嗎？”自從姐姐走後這麽多年都沒人誇過自己了，王雲芝有些受寵若驚。
林西：“當然是真的，來，我再寫一遍你看着，一定要注意我下筆的順序。”
陪着王雲芝練了一會，她已經能不出錯的寫出自己名字，只不過字跡稍微潦草一些。見林西站起來要走，王雲芝趕忙抓住她的衣袖，“老師，你能教我寫我姐姐的名字嗎？”
“當然行啊，你姐姐叫什麽？”
“王雲晴。”
學了大半天，林西告訴大家都各自回家吃飯下午再來。知青點們也開始準備午飯了。肖軍讓把吳嫂子送來的大公雞宰殺一只，然後放點土豆和粉條。又把大白菜切成絲煮湯，點了點香油。
一頓飯吃罷，劉占奎摸摸肚子，感慨一聲:“我發現咱村裏的東西都比城裏的好吃呢，比如說這粉條，彈滑韌，浸滿了雞湯吃起來比雞肉都香。”
肖軍笑笑：“這是村裏粉房自己做的，純天然食品當然好吃了。對了，一會你和我走一趟，抓幾只雞鴨帶着去村長家，這些日子沒少麻煩他老人家。”
“劉文也去，咱們三個去就行。”
點到自己，劉文推推眼鏡，笑着應下。吃完飯收拾好，其他同學回屋裏休息去了，肖軍三人用麻袋裝好雞鴨鵝各三只，朝着村長家去了。
村長家在村子中間，就在那口老井後面一條街上。到了院子門口，三人打招呼，“村長，我們來看你啦。”
院裏，村長正坐在地上扒苞米，他放下東西熱情的去迎接，“你們來了啊，咋不多歇幾天呢，幫着幹了那麽多活。”
院裏有張桌子，村長幾人坐下，屋裏翠翠出來拎着大茶壺，“泡的婆婆丁水，我爸說健康。”
Advertisement
劉占奎喝了一口，苦的像是藥一樣，他放下杯子不喝了。倒是肖軍和劉文，連着喝了大半杯。劉文沒讓翠翠幫着續杯，自己伸手先給村長倒，再給肖軍倒，最後才是自己。
肖軍點點頭，稱贊，“我小時候姥姥家就總喝，确實是好東西。”
村長咧嘴笑，“啥好東西，道邊長一大片，采回來蘸醬吃，吃不完的晾曬泡水喝。”
肖軍來精神了，“我可愛吃蘸醬菜了，等春天的時候村長再采野草叫我一聲。”
村長吧嗒一下嘴，眯了眯眼睛。剛才他們來的時候他看見了那三個麻袋，裏面的雞還咯咯叫呢。之前在吃飯的時候自己不小心說漏嘴，自那以後肖軍就總是側面來打聽消息。
“小肖啊，之前不告訴你呢，一是廠裏的文件沒下來，二是怕你們年紀小沉不住氣。但是看你們都是好孩子，而且文件已經到了，要是你們不來找我，我還得去找你呢。”
劉占奎有點懵，劉文和肖軍對視一眼，都安靜的聽着。村長繼續說道：“這不是秋收結束了嘛，而且廠子裏确實缺人。你們幾個都有文化，所以上面說讓你們十月底的時候去廠子上班，直接當工人。”
“真的？”劉占奎嚎了一聲。
肖軍拍了他肩膀一下，訓斥的口吻說道：“老村長說的還能有假。”
雖然之前和劉文讨論過事情的可能性，可如今聽到村長親口說，他還是很激動的。借着和劉占奎說話才能平複一下心情。
從村長家裏出來，三個人拎着麻袋。村長死活不要，還送了他們兩只，去的時候六只家禽，回來的時候八只。
劉占奎嘿嘿一笑，“點長，這麽說咱們真要當工人了，還供吃供住，每個月給錢？”
肖軍笑，臉上的笑容抑制不住，“當然，走，回去把好消息分享給同學們。”
葉青青面色漲紅，喜悅的聲音再次确認，“點長，我們确定十月底就進廠子了？”
也不怪她這麽激動，雖然大家都一起學習準備高考，可都知道高考不簡單，何況葉青青總覺得自己笨，萬一沒考上可怎麽辦。但是要是在廠子裏當工人的話，以後就算回城裏也會被安排工作的。
肖軍點頭，給衆人一個定心丸，“真的，村長把文件拿出來給我看了。就是有一點，咱們要聽廠長調遣，現在還不能确定我們的工作崗位是什麽。”
馬玉鳳舔舔嘴唇，推了推宋紅梅，“紅梅，還給錢呢。”
宋紅梅倒是不在乎，她和這群人不一樣，就算考不上大學家裏也能給她找一條出路。只是當工人拿工資可把林西便宜了，她還記得林西手裏沒多少錢來着。
林西确實更高興，不管去廠子裏做什麽，供吃供住還能掙錢，空閑時候她學學習，這比現在的生活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衆人坐在院裏，暢所欲言聊着廠子裏的事情。肖軍突然想到，“秦蕭不是在廠子裏工作嗎，等他回來我們把他請來具體問問。”
劉占奎：“對對，秦蕭人挺好的，他肯定能告訴我們好多事情。”
宋紅梅笑了笑，村裏的土狗，還用“請”這個字？不過她沒說出來，只哎呀一聲提醒衆人：“林西不是和秦蕭挺好的嘛，他還給林西弄來這麽多書呢。”
劉文臉上的笑容隐去，葉青青皺了皺眉。林西沒什麽特別的表情，還是那副恬淡的模樣，“對啊，關系好才能幫忙借書，我和三強也挺好的，和吳嫂子也挺好。”
“點長第一天開會的時候不就說了，要和村民打成一片，融入到這片土地裏。我和村民關系好，有什麽不對嗎？”
她眼神坦坦蕩蕩，任由誰都不能說她和別人有什麽事情。宋紅梅被她氣着了，“林西，你裝什麽啊，別以為我沒看見，那天在地裏秦蕭給你什麽了？”
還裝關系純潔，誰知道倆人私下裏怎麽膩歪呢！
劉文一聽趕忙問林西，“她說的，是什麽意思啊？”
其他人也好奇，宋紅梅說啥呢，啥東西。
林西歪了歪頭，無辜的從兜裏掏出一顆水果糖，“我拜托他在縣城裏幫我帶的，咱們村裏沒有，我讓他帶一塊糖都不行嗎？”
是糖，不過是巧克力。林西沒說，怕引起什麽誤會。她現在主要就是提高自己，次要任務是刺激秦蕭，而且也沒必要和衆人說那麽多。
宋紅梅哼了一聲，現在沒有明确的證據證明倆人搞到一起，等着吧林西，等她哪天抓到她的小辮子，一定要讓她哭着道歉！
氣氛滞住，很是怪異。肖軍出來打圓場，“對了，過幾天村子裏做粉條，咱們得過去幫忙，再出點土豆，等做好粉條一家分一些。”
宋紅梅撇嘴，嘟囔着：“馬上就走了，要粉條幹什麽。”
肖軍：“過年也得吃啊，再說了，村裏幹活咱們多幫忙呗，還能看看粉條是怎麽做出來的，我還沒見過呢。”
他這麽一說成功岔開話題，衆人開始讨論起粉房做粉條的事情了。
劉文垂着眸子，半響才擡頭看林西一眼。他和林西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能看出林西是個感情上遲鈍的人，對于他的示好當成是同學情誼。
他也不想逼的那麽緊，畢竟感情這種事情是兩個人相處慢慢處出來的。可今天宋紅梅一說，劉文意識到，林西和秦蕭之間好像确實不普通。
秦蕭對林西很好，這好理解，畢竟林西漂亮還有文化。可林西怎麽對秦蕭也有點不一樣呢？劉文煩躁的揉頭發，想了好一會，他才想通了其中關節。
因為秦蕭在縣城！所以林西有事才會找他，拜托他做一些事情。想到這，劉文笑了，等他們去廠裏上班就好了，林西就不用再麻煩秦蕭了。
被扣上“麻煩秦蕭幫忙”的當事人林西，在幾天後秦蕭放假回來，将人攔住：“我什麽時候讓你幫我帶書了？”
秦蕭往院裏看了看，許多人在上課，知青們倒是一個都沒看見。
他勾唇，“他們呢？”
林西一下就聽懂了，她有點惱羞：“你老問他們幹什麽，咱倆正大光明的說話，又不是見不得人。”
小姑娘此刻氣憤，圓圓的眼睛亮晶晶的。身上穿着常見的黃格子襯衫和青褲子，兩個麻花辮垂在肩頭。秦蕭突然想看她穿裙子了，就像夏天那樣到腳踝的裙子，她穿着特別好看。
想到這，他笑容加深，她穿什麽都挺好看的。
“問你話呢，笑什麽？”林西不滿的蹙眉。
秦蕭：“那天我聽見你和劉文說話了，而且不是正好需要嗎？難道不是？”
林西被他問住，想有骨氣的大喊不需要。可現實是她需要，其他的同學們也很需要。林西不自在的嚅動嘴唇，“謝謝你。”
秦蕭揚了揚眉，往日裏不應該是掐腰昂頭，又奶又兇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