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月光
翠香樓裏滿是淡淡茶香,擡頭往四周看,一片煙霧缭繞,沒走幾步,就看見一樓大廳中央,幾位穿着白裙、戴着面紗的姑娘,正優雅坐着撫琴奏樂,倒真有幾分清雅的感覺。
一位小厮迎上來:“這位小公子,您是來賞曲兒還是觀舞?”
桃羽直接扔一塊金子給他,小厮眼睛亮起來,點頭哈腰的力度都大了不少:“公子,小的帶你去雅間!”
桃羽沒跟他走,慢條斯理地擡頭看了看周圍,直接道:“我想見你們的紅苕姑娘。”
“這……”小厮為難得皺起眉頭,“紅苕姑娘她今夜歇息了,不見客。”
桃羽看一眼白芒,白芒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趕忙掏出荷包,從裏面拿銀票出來。桃羽的錢都是一路從山匪窩中搶來的,就她們從太白山趕來商都的小半個月裏,桃羽就随手剿了一窩山匪。
桃羽懶得管錢,因此銀票都是由白芒管着的。
一旁小厮詫異地眨了眨眼,逛青樓的富家公子比比皆是,可是一邊逛青樓,還一邊讓自家小丫鬟管錢的公子哥,他就見過眼前這麽一個。
白芒遞了一大票銀票給小厮,小厮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笑得很為難:“紅苕姑娘她真的不見客……要不小公子,您看看我們別的姑娘?鳶尾姑娘舞姿傾城,蜜蜜姑娘嗓音如天籁,您看……”
商都誰不知道紅苕是王員外看上的人啊!眼前這位漂亮少年明顯是外地人,小厮又不敢明說,只能委婉拒絕。
桃羽拿出懷中的緋色玉墜,打斷小厮的話:“既然如此,幫我給紅苕傳句話便可。你告訴她,有人拿着和她玉佩同樣材質的玉墜來找她,她見是不見?”
小厮當然知道,紅苕腰間總是挂着一塊寶玉,也不知道是誰送她的。那玉光是看看,就知道不是她那種身份能買得起的。
這時桃羽忽然拿出同樣質地的玉墜,他當然得好生想想。
小厮轉了轉眼珠,同意了:“好勒!公子天字一號間請,先觀舞歇息一下,小的這就去問紅苕姑娘。”
一旁,白芒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垂在身側的手指尖點了點。她大概知道,桃羽為什麽要帶她來青樓了。
兩人跟着小厮上樓,最後停在四樓的觀舞雅間。小厮擺上果盤,桃羽低頭看一眼新鮮果子,白芒就很自然地捏起一顆葡萄,剝好送到桃羽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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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雅間布簾便被推開。一名紫衣女子快步走過來:“願願,你來這兒找我做甚!”
看清雅間裏坐的并不是她口中的“願願”時,紅苕眉頭一下皺起,警惕後退一步:“這位小公子是?”
既然是正事兒,桃羽便不逗她,也不廢話,直接扔出白芒的那塊玉墜,問她:“我只是想請問姑娘一個問題,姑娘腰間這塊玉佩從何而來?”
桃羽又說:“我這塊玉墜是過世的娘親送我的,我一直想打造一塊一模一樣的玉墜,放進娘親的墓穴中,只是這玉的材料太過特殊,我一直找不到相同的材質,唐突之下,不得已來問姑娘。”
桃羽話音一落,還沒朝白芒投去眼神,白芒就很默契地掏銀票。
沒人會和錢過不去,尤其是紅苕這種風塵女子。她緊皺的眉頭舒展一些,看看錢,又看看桃羽和白芒那兩張漂亮到過分的臉,倒沒有那麽警惕了。
“公子說得不錯,這玉佩的确不是凡品。”紅苕将自己的玉佩解下,放在桌上,和白芒的玉墜相對比。
兩個緋色玉墜都是不規則的橢圓,但輪廓區別很大,完全不一樣。材質能看出是同一種玉石,不過白芒的那塊更加通透,像緋色的冰層一樣,幾乎看不見雜質,顯然品級要高不少。
桃羽拿起紅苕的玉墜,走向雅間的窗邊。
“你做什麽!”紅苕一下紅了眼,急切地來搶。桃羽輕易躲開她,推開窗,紅苕沖得太過,差點一頭栽到窗外,被桃羽一把拉進來,扔到地下坐着。
月光下,紅苕的玉佩中果然也顯出紋路,刻的是“平安”二字。
桃羽看了一眼,就将玉佩扔還給紅苕,紅苕慌亂地接住,接連拿手帕擦了好幾下,才再次挂回腰間。
“公子你說想要找到這玉的産地,我倒是想幫小公子您,只可惜這玉是別人送我的,我也不知道哪兒能買到。”紅苕冷冰冰地說,她起身,拿了銀票就往雅間外走。
桃羽的聲音卻在身後響起,帶着絲絲笑意:“‘願願’送你的?”
紅苕猛地回頭,眼睛睜大:“你怎麽知道!”
“猜的。”桃羽笑着打個哈欠,問,“願願是誰?姑娘可否介紹我們認識認識?”
“願願她……”紅苕本來想說,願願她不喜見到陌生人,随意搪塞一下便推拒掉眼前這個漂亮少年的請求,可對上桃羽那雙琥珀色眸子時,她卻不自覺後退一步,一股寒意從脊椎蔓延開。
桃羽分明在笑,可她眸子深處,卻給人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殺意無形擴散開來。像紅苕這種混跡市井底層的人,對危險有種日積月累形成的本能。
她本能地感覺,少年用的雖然是禮貌的問句,但他壓根沒有給她拒絕的資格。若是拒絕了,代價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紅苕自己倒是爛命一條,死了活該,可是願願……
只要桃羽稍稍打聽一下,就能知道王員外家獨女王願小名願願,商都城內無人不知。
王員外在商都城裏勢力很大不錯,可願願她作為王員外獨女,看似被寵得驕縱無比,實則只有紅苕知道,願願她和她爹關系并不算好,甚至願願身邊連個護衛都沒有。
紅苕捏緊了拳頭,咬着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臉上捏出一個笑:“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得先問問願願是否願意,公子可否留個住址,五天後我帶她來見您。”
“行。”桃羽答應得爽快,留下客棧位置後就不再多留,牽着白芒起身離開。
紅苕看着兩人的背影,長長地吐口氣,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
白芒和桃羽才離開翠香樓,對面醉紅樓的小厮就立刻迎上來,讨好地朝桃羽笑:“這位小公子可否留步,我們家管事有事想與您商量。”
小厮一邊對桃羽笑,目光還一邊瞟向她身邊的白芒,眼珠來回轉溜,閃着猥瑣的光。
“沒興趣。”桃羽聲音很冷,随手将白芒護在懷裏,嗤道,“滾。”
“這……”小厮被桃羽身上的戾氣吓退一小步,卻不敢再退了。他家管事吩咐了,一定要将人攔下來,他若攔不到人,回去只可能是個死字!
桃羽對紅苕有耐心,不代表她對面前這小厮也有耐心,見小厮不肯讓開,她笑着虛起眼眸,周圍真氣緩緩流淌起來。
“這位公子!勞煩稍等一下!”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洪亮的叫聲,一個穿着青衫的束發男子快步奔來。小厮松口氣,立馬後退一步,向他行禮:“管事,您來了。”
男子穿着看着清俊,膚色卻是黝黑的,臉上還有一道駭人疤痕,煞氣很足。他看上去不像是青樓管事,反倒更像是殺人無數的山匪。
桃羽挑挑眉,無聲操控真氣探過去,果然在男子體內察覺到內力——
不過兩重內力的廢物。
小家夥的經脈如果沒有堵塞,一個人都能輕輕松松打五個他。
管事禮貌地朝桃羽笑一笑,目光很快就移到白芒身上,他離近了看白芒的臉,越看越是覺得漂亮得要命。這等姿色的小丫頭,別說等以後長開了,就現在,幫主見到了,怕是都喜歡得合不攏腿!
管事看白芒的目光,猥瑣中還帶着些許陶醉。桃羽将他的表情變化看在眼中,臉上戲谑笑意越來越深,琥珀色眸中卻沒染上半抹笑,冷到眼底。
桃羽懷中白芒自然也察覺到了,白芒沒有怕,只是冷靜看着管事,和她那天在山匪窩裏,看山匪死前的眼神一模一樣。白芒悄悄摸到桃羽的手,手指和她的手指相扣,輕輕撓了一下。
桃羽克制住戾氣,笑容忽然變得溫和。
“小公子,是這樣的……”管事終于看向桃羽,雙手作揖,又指了指白芒,“這位小姑娘可是您的丫鬟?”
“是。”桃羽笑着說。
“小公子,雖然有些冒昧,但……您可否将她賣給我們?無論什麽樣的價格,我們醉紅樓都承受得起。”管事溫聲說。他做個手勢,身後立刻有小厮搬出一箱箱耀眼的黃金。
管事笑得溫和,心裏卻一陣冷哼。這些富家纨绔,哪個不愛財?一個二個荒唐得很,最好忽悠了!別說是自家小丫鬟了,就連賣老婆的,他們也不是沒見過!
他剛才已經找幫裏的弟兄草草查過了,眼前這位富家小少爺不是商都人,等他收了錢離開商都城,他們再找個機會把他給做掉,将黃金搶回來。到時候荒郊野嶺的随手把屍體一抛,小少爺家裏就算再有錢有勢,也不可能找到兇手。
見桃羽一時沒有回答,管事又溫聲勸道:“小公子,您若是放心不下您家小丫鬟,那大可不必。您在城裏稍稍打聽一下就知道,我們醉紅樓對姑娘們那叫一個好……”
“你說,你想買我的小家夥?”桃羽打斷管事的話,彎着眼眸笑,眼角下淚痣妖冶。
“你還說,無論什麽樣的價格,你都承受得起?”桃羽緊接着問。
折扇“嘩”一聲打開,輕輕搖擺,正好擋住白芒的臉。
“對,小公子,如若您對黃金不敢興趣,我們還有各式珠寶珍品。”管事說着就要叫人搬珠寶來,還往折扇遮擋處瞟,想多看幾眼白芒。
桃羽搖頭:“不用了。”她朝管事勾勾手指:“你過來一些。”
管事往前一步,還沒走到兩人身前,忽然感覺到有人在自己背後狠狠踹一腳似的,他猝不及防往前跌倒,一瞬間椎骨上傳來鑽心的疼,想要慘叫都發不出聲,反而嘴裏一甜,一口血噴出來。
還沒回過神來,桃羽就一腳踩他肩上,将他牢牢踩在地上。她手中折扇一下子收攏,扇骨最邊緣死死摁在管事頸骨處,讓他動彈不得。
那一剎,殺意滔天。
桃羽原本澄澈幹淨的琥珀色眸中,滲出恐怖的血絲。
醉紅樓的小厮都看傻了,沒人注意到,空氣中幾乎可以看見真氣緩緩流淌,幾乎扭曲空間。
折扇還沒撤開,桃羽拎起管事的頭發,強迫他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臉上勾起一抹再絢爛不過的笑:
“把小家夥賣給你?”
“好啊。”
“用你的命來買,你同意不同意?”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入v,屆時三合一肥章送上
v前再強調一遍嗚嗚嗚QAQ:這本前期非常非常非常慢熱,文案大概得等到30w字左右。
地名武功人名全架空,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千萬不要代入現實QAAAQ
愛你們嗚嗚嗚!
感謝在2021-12-2708:41:22~2021-12-2810:24: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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