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人 無法審判神明
“不舒服?”
聽到森鷗外這麽說, 中原中也剛拿起一瓶酒又放下了。
森鷗外的不對勁太明顯了,中也很少看到他這樣,所以都沒怎麽懷疑他的話, 立即起身說:“是不是太悶了?我去開窗。”
他把屋內的兩扇窗戶都打開了,窗戶的隔音效果很好,打開之後立即能聽到外面大街的喧鬧聲。
夜幕漸漸降臨,窗外的景色卻并不幽暗, 街上一盞盞燈火輝煌,天空上群星閃爍。
現在還是月中, 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面澄明的圓月, 森鷗外腦海中混亂之極, 根本沒心思欣賞景色,不過看到中也擔心的神色,還是笑了笑說:“已經好多了。”
“森先生真的老了呢,”太宰治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說,“早就讓你不要來參加我們年輕人的聚會了。”
——原來他那時候就打定主意要把這件事告訴自己的。
森鷗外心裏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看着太宰治臉上危險的笑意,森鷗外忽然覺得, 也許他早就知道了。
知道另一個中也早已遺忘了正常的情緒,感受不到那些情緒的存在了。
可是如果知道的話, 太宰不可能還有心思跟自己開這種玩笑。
森鷗外心裏思襯片刻,覺得他也許只是想把那個神秘人對中也做的事告訴自己。
對于中也身上的變化,他并沒有察覺到。
說不定是因為首領這個身份, 讓太宰忽略了這點。
就算太宰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也會像之前的森鷗外那樣, 覺得是中也當上首領之後發生的變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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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要不要告訴他呢?
森鷗外眼裏流露出些許思索之色,太宰治接觸到他的目光,忽然背脊一涼。
森鷗外忍不住對他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太宰治:“……”
低頭, 點菜,點菜。
偵探社的亂步悄悄探頭到另一個自己的身邊:“我們點兩份紅豆薯蓣饅頭吧?”
明明來的是什錦鍋店,卻不點能放進去一起吃的東西,反而看上了菜單最末尾的點心。
戴着棕黑色帽子的青年擡了擡眼:“你一個人吃哦?”
亂步鼓起臉,不高興地望着他。
青年沒有說話,再次眯起眼睛,露出了有些厭倦的表情,看到亂步想要伸手去捏他的臉,一旁拿着菜單的太宰治幫忙解釋說:“亂步君牙疼,不能吃那麽甜的點心。”
而且對方的厭食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轉了,出現在港黑的這兩天,太宰治連水都很少看到他喝。
亂步哼了哼,“用不着你提醒。”
亂步自己也有牙疼的毛病,前段時間還被社長清空過零食櫃呢。
比起他們這邊還算融洽的氣氛,另一邊顯然沒有那麽好了。
中也開窗之後,森鷗外說自己好多了,然而看他現在的狀态,簡直有些好過頭了。
他的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心神恍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滿銳利和洞察力的表情。
就像是看穿了對面橘發年輕人的僞裝那樣,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變得強勢,不再是之前那樣的彬彬有禮。
橘發年輕人似乎對他這樣的表現有些困惑,用眼神詢問着一旁的中原中也。
中也就更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正要開口的時候,森鷗外身上的強勁氣勢忽然消散得一幹二淨。
“中也君的喜好應該是和我們這邊的中也一樣的吧?”森鷗外聲音柔和地問道。
年輕人微微點頭,森鷗外把菜單遞給中原中也,自己則端起了之前推開的那杯酒。
他的眼眸含笑,臉上的神情放松又惬意,仿佛對杯中的清酒很滿意,細細品了一口,還眯起了眼睛。
如果沒有他剛才忽然變得銳利的視線,年輕人會以為他一直都是這幅模樣的了。
年輕人糾結地擰了擰眉,像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又或者自己哪裏得罪了森鷗外,眉心漸漸多出了一道刻痕。
森鷗外目光淡淡地落在他的身上,有了之前得出的結論,再看他現在的表情,未免有些浮于表面了。
他臉上的糾結帶着些微的表演痕跡,如果不是森鷗外觀察得足夠仔細的話,根本就發現不了。
森鷗外不由得想起年輕人第一次見到自己時流露出來的憤怒,比起那麽強烈的、讓人靈魂都忍不住戰栗的情感,他現在的表現可謂是生硬至極。
就像是依據過往的經驗模拟出來的情緒,根本無法到達他的心底。
森鷗外心裏說不出是遺憾還是痛惜,他只是看着年輕人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要回想對方之前的表現。
那能把夜空都照亮的紅色光芒,以及仿佛要被憤怒的火焰所吞噬的身影,猶如真正的神明降世一般。
然而就算是神,恐怕也沒有中原中也的堅韌和執着。
那經歷過近千次折磨依舊無法磨滅的靈魂,如果只用神這一個字來概括的話,是否太過淺薄了呢。
森鷗外默然不語地端着酒杯,清酒色澤将近透明,映照着頭頂的燈光,恍如一片淺金色的粼粼海面,令人忍不住目眩。
他放下杯子,幽幽嘆了口氣。
今天似乎不适合喝酒。
這杯酒喝下去的話,他恐怕會控制不住自己,要問一些不該問的問題了。
是不是真的什麽也感覺不到了?有沒有辦法恢複?看到那麽多的畫面,那麽多次遭遇背叛以及死亡的景象,是不是……已經麻木了?
然而森鷗外不能問。
哪怕中也是他的部下,哪怕中也很尊敬他,這也是絕對不能問的問題。
一旦問了,就戳破了年輕人的所有僞裝。
無論是他作為首領的成熟穩重,還是他面對太宰治的從容鎮定,都會像是泡沫般煙消雲散。
這簡直就是在告訴所有的人——哪怕解除了重置程序,中也還是很可憐,因為他沒有辦法真正擺脫程序的影響。
就算重置程序沒有了,他也還是一遍遍回放着那些記憶。
一遍遍看着自己的經歷。
什麽也感受不到。
他除了痛苦,已經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中也不會想讓人知道這些的,他也不需要別人的可憐。
所以森鷗外什麽也不能問,只能假裝不知道,必要的時候,說不定還得給中也打掩護。
——太宰,可是超乎想象的敏銳啊。
想要騙過太宰并不容易,哪怕太宰現在被中也身為首領的身份所迷惑,用不了多久他也會看清真相的。
森鷗外幽幽嘆了口氣,似乎從見到另一個中也開始,他嘆氣的頻率就增加了,而且次數還越來越多。
中也點好菜沒多久,什錦鍋就端上來了,中也這邊的菜點得比較多,用的一個大鍋,而亂步那邊則是小鍋,因為另一個世界的亂步有厭食症的關系,他們其實沒點多少東西,端過來的更多都是佐餐的開胃小菜。
亂步拿了一顆白酸梅,高高興興地要喂給另一個自己,沒想到對方早就看出了他的意圖,提前跑到了太宰治那邊,隔着高了他們近一個頭的太宰,他清瘦的身影幾乎看不見了。
亂步連忙站起來,隔着太宰治把手伸過去,抓住了對方的領子。
“不就是吃東西嗎?你躲什麽!”
“我沒躲,不要給我喂不喜歡吃的東西——”
“哪裏喜歡了?這個白酸梅我明明很喜歡的,快給我過來——”
“不要!我不吃!我就不吃!”
這絕對另一個亂步出現以來最有活力的一次,對方說話的音量跟偵探社裏的亂步不相上下的響亮,然而被他們夾在中間的太宰:“……”
太宰治:“…………”
他看着對面被吵鬧聲吸引,幸災樂禍望過來的森鷗外和中也,頂着不知道是被哪個亂步薅得有些翹起來的頭發,眼裏出現了些許恍惚和混亂。
系統給他P了個表情包:[我好像坐在了小孩這一桌.jpg]
森木傀三:噗。
他差點破功笑出來。
亂步趕緊把手裏的白酸梅塞到他的嘴裏,對他勝利似的揚了揚眉。
森木傀三咬着嘴裏的東西,也拿起面前的一個團子塞了過去。
亂步啊嗚一口咬住。
他沒有黑亂的厭食症,不管森木傀三給他喂什麽,他都吃得開開心心,一頓飯下來,只有他什麽也沒想,一整個的心滿意足。
吃完飯之後,森木傀三頂着黑亂的殼子被他帶回了偵探社,車還是森鷗外幫忙安排的,另一個中也的馬甲跟着中原中也回了住處。
太宰治和森鷗外好像有話要說,在他們走之後依舊留在了那家店裏。
之後好幾天都無事發生,黑亂被亂步拉着去東京解決刑事案件,路過米花町的時候,還蹲在花壇邊圍觀了一次柯南破案。
亂步對把黑衣組織留給柯南的事很有意見,柯南還在推理的時候,他就在森木傀三的耳邊小小聲把兇手給說出來了。
森木傀三:!!
劇透可恥啊!!!!
他明明都很小心不動用亂步的能力了,沒想到真正的亂步下一秒就把真相告訴了他。
來到這個世界好幾次了,他還是第一次圍觀到柯南破案,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森木傀三:……
可惡!!
他氣得半小時沒理亂步。
再次回到橫濱的時候,森木傀三感覺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
明明天氣很好,卻有種暗流洶湧的感覺,連空氣中都充斥着若有若無的焦灼,仿佛一場大戰即将開啓。
中也的馬甲再次被森鷗外叫到了新的辦公室。
據說前幾天異能特務科的人過來,想把另一個中也要過去,沒想到森鷗外竟然點頭同意了。
“無論中也君想去哪裏,我都尊重他的意見,不過……”
森鷗外指着首領大樓那一堆廢墟說:“他毀掉了我們最重要的財産,這棟樓一直是我們的主要辦公場所,從十幾年前開始,我們的員工就在裏面辦公,對這棟樓有着非常深厚的情感……”
森鷗外微笑着看向異能特務科派來的人,臉上寫着大大的兩個字——賠錢。
想把另一個中也帶走,就必須幫他賠這筆錢。
異能特務科的人哪裏賠得起,就算賠得起他們也不可能答應,所以飛快轉身離開了。
森鷗外笑意盈盈地目送他們遠去。
森木傀三到的時候,森鷗外也用這種笑容望着他。
森木傀三莫名的後腦勺一涼。
森鷗外說:“中也君,能陪我出去一趟麽?”
他說着瞥了一眼辦公室的對面,金發的女孩子從辦公桌的椅子後轉過來,她穿着紅色的小洋裙,雙手環胸,可愛的臉上盡是不滿。
看到森鷗外,她立即仰起頭哼了一聲。
森鷗外無奈地說:“那天跟中也君一起出去吃飯,沒有帶上愛麗絲一起,她都生了好幾天的氣了……”
他嘆着氣,眼神帶着些許祈求地望着森木傀三,似乎想讓他說點什麽。
森木傀三:“……去哪?”
“就去那天的店,”愛麗絲從椅子跳下來,拉着森木傀三的手說,“我要和中也一起去,林太郎不要跟過來。”
森鷗外全然沒有了在外人面前的首領風範,委委屈屈地對面前的女孩子說:“愛麗絲醬……”
“林太郎最讨厭了!”
森木傀三:“……”
看着在他面前演的起勁的森鷗外,他忽然好想像看番那樣有個快進的按鈕。
還好在他耐心耗盡之前,森鷗外終于和自己的人形異能達成了協議,同意帶上他一起出門,但是他不能做多餘的事。
比如說路過一個小裙子店,突然想要跟愛麗絲一起進去什麽的。
森木傀三:你開心就好.jpg
注意到橘發年輕人超乎尋常的沉默,森鷗外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了他還沒恢複的時候,蹲下去把糖遞給愛麗絲那一幕,然後就這麽安靜了下來。
只有愛麗絲拉着橘發年輕人說話的聲音。
今天出乎意料的是森鷗外負責開車,他沒有直接把車開到之前那家什錦鍋店,而是停在了外面的商業街上。
商業街上熱熱鬧鬧,森鷗外牽起愛麗絲的手,側頭對橘發年輕人說:“中也君最近有看新聞嗎?”
橘發年輕人搖了搖頭。
森鷗外說:“小鏡花上電視了哦。”
他指了指附近店鋪裏的一臺電視機,裏面正播放着泉鏡花在記者面前接受采訪的畫面,泉鏡花的神情有些緊張,磕磕絆絆地回答着記者們的提問。
年輕人看着下方的新聞字幕:“從邪惡的國外異能者團體中解救了整個橫濱的英雄,竟然只是個年僅14的少女……”
年輕人湛藍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茫然。
電視機的聲音依稀傳入耳中,年輕人這才聽到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早在好幾天前,赫赫有名的某位偵探大人就預料到了異能者團體的襲擊,要求軍警打開了反偵查系統,具備隐形功能的白鯨這才在空中顯了形。
白鯨是該異能者團體為了襲擊這座城市而準備的超級武器,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就在所有人一籌莫展的時候,泉鏡花操縱自身所在的無人機撞了上去,把白鯨提前撞毀在了橫濱前的海岸上。
事後記者們發現,泉鏡花今年才剛滿十四歲。
她年紀這麽小就被關押在異能特務科的無人機上,是因為她的異能殺了很多人,她的異能不能自己控制,是通過電話操縱的,而給她打電話,操縱她異能的人——
是這個國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英雄,福地櫻癡。
這個消息放出來,輿論一片嘩然。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記得他的聲音……”
鏡花在記者的面前緊張地攥着衣角,年幼的身影被無數高大的成年人和攝像機包圍着,越發顯得弱小而無助。
年輕人的藍眸漸漸睜大。
森鷗外聲音帶笑:“比起英雄崛起,人們似乎更喜歡看英雄隕落呢。”
無論小鏡花說的是不是真的,這件事都會對福地櫻癡的聲譽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經過幾天時間的發酵,國內對于那些入侵的異能特團體異常憤怒,連帶着放他們進入橫濱的政府都被批無能,本不想懷疑福地櫻癡的人,也在一連串的事件下産生了動搖。
福地櫻癡這些年在獵犬裏幹的事可不怎麽光明正大,只要随便放幾個消息出去,就足夠引起軒然大波了。
“首領……和偵探社聯手了?”
年輕人有些怔愣地問。
森鷗外笑道:“當然沒有。”
他看着好像沒反應過來的橘發年輕人,輕輕笑出了聲。
“——不過是黑手黨的以牙還牙罷了。”
費奧多爾插手了白鯨上的事。
是他先對他們的人動了手,他們自然要還擊。
要對付,就直接對付費奧多爾的首領。
所以森鷗外對福地櫻癡出手了。
只是一個費奧多爾,并不足以平息森鷗外的怒火,平息整個港黑被挑釁的怒火。
望着森鷗外臉上淡淡的笑容,年輕人越發怔愣。
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深怕自己看錯了那樣。
這是承認他是港口黑手黨的人?
給他庇護,還幫他報仇……
森鷗外似乎不覺得這有什麽大不了的,笑了笑說:“只不過辛苦芥川君了。”
芥川才是真正給鏡花打電話操縱夜叉白雪的人,為了洗清污名,福地櫻癡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他只能暫時銷聲匿跡一段時間了。
年輕人又默默眨了一下眼。
鏡花指控了衆人皆知的英雄,現在應該是所有媒體的重點關注對象,在安全方面有足夠的保證,倒是福地櫻癡,如果找不到芥川,被逼急了的話,他會直接掀桌子的吧?
要是他一氣之下,想把偵探社和港黑都幹掉——嗯??
想起了某件事,年輕人瞬間站直身體。
有些放松的站姿變得緊繃,湛藍的眼眸銳利起來。
共噬……
偵探社的社長和港黑首領同時中毒,只有除掉其中一方,才能讓另一方蘇醒。
兩方勢力都是強大的異能特團體,如果在這種時候鬥起來……
“不好意思,那輛車是你們的嗎?”
一個聲音忽然從他們的身後傳來,打斷了年輕人的思路。
橘發年輕人回頭,看到一個穿着藍色交警制服的青年跑過來,他手裏拿着執勤單,對森鷗外說:“那邊的車位是專門留給負責運送餐飲材料的貨車的,能麻煩您把車挪一下嗎……”
他邊說邊朝森鷗外的方向靠近。
橘發年輕人冷哼一聲,身上代表重力異能特有的紅光忽然亮起。
他腳邊的石塊飛出,如同利箭射向藍色制服的青年。
青年迅速偏頭,石塊裹着重力的紅光擦着他的臉頰而過,他的臉上沒有驚恐,而是浮現出了一種危險的,帶着邪惡的笑容。
“這麽快就被看穿了。”
他盯着橘發年輕的紫眸猶如浸染了血霧,變得猩紅一片,“中也君還真是出人意料。”
橘發年輕人冷冷地望着他,他一上來就判定了車是森鷗外的,讓他過去挪車,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他的目标一開始就是森鷗外。
何況他的那張臉,橘發年輕人絕對不可能忘記。
“這可就麻煩了呢。”看到他眼裏毫不掩飾的殺意,紫眸青年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發,“不過還好,我在整條街埋了146個炸藥,每一家店鋪我都……”
他還沒說完,年輕人身體周圍的異能光芒就如同波紋擴散,蔓延到了商業街上,所有的店鋪,凡事視線能看得到的地方,都被紅色的異能光芒所覆蓋。
一個個微型炸藥裝置從那些店鋪中飛出,猶如還未點燃的星星漂浮到半空中。
街上的人們仿佛踏入了另一個次元,在這紅色的空間裏驚訝地擡着頭,仰望着上方神跡一般的奇異景象。
紫眸青年眼裏不由得閃過一絲錯愕。
橘發年輕人瞥了瞥他。
“那些裝置的重量都是一樣的。”
在他的重力感應之下,這些整整齊齊的量産裝置簡直比黑夜裏的螢火蟲還明顯。
紫眸青年領會到他話裏的意思,不由得苦笑:“中也君真厲害。”
他說着看向年輕人,見年輕人臉上依舊帶着冰冷的殺意,沒有半點軟化的跡象,不由得嘆了口氣。
就在他嘆氣的那一剎那,他忽然伸出手,閃電般地抓住了橘發年輕人的手臂。
那一聲輕輕的嘆息,猶如哀嘆生命消逝一般。
然而什麽也沒發生。
他的異能發動了。
年輕人依舊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裏。
落在年輕人身後不遠處,像是被他保護着的森鷗外仰起頭,和愛麗絲一起望着天空。
在那化作紅色的天空之下,一架小小的無人機不知何時飛了進來,無聲無息地盤旋在所有人頭頂上方。
“人類是無法審判神明的。”
太宰治含笑的嗓音透過無人機小喇叭傳出。
“費奧多爾君,請投降吧。”